左手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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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世事难猜

    不知过了多久,狄风竟渐渐又有了知觉,好像有一只大手压着他的胸口,随着那大手有规律的按压,胸口有规律的起伏,鼻子口中一阵阵的凉气透进来,狄风慢慢的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脏兮兮的满腮虬髯的黑脸,不是那疯汉又是谁?此刻正咧嘴对着他笑呢,狄风喃喃道:

    “你这家伙,。。怎么跟着到了阴曹地府了,难道活着的时候你还没打够么?“

    “呸呸!谁要跟你一起死,娘了个逼的,活着不好么,你这话就该打!“说着劈头盖脸给狄风几个耳光,狄风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明白了,自己没死,让这疯汉给救回来了。

    狄风满腹的恼恨,骂道:

    “你这厮怎地事事与自己作对,我便是寻死,你也不许,妈的,上辈子我和你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么?“

    有心起来和他撕巴几下,撂几个咕噜,无奈是在虚弱,力不从心,只能恨恨的瞪着他,过过眼瘾。

    那疯汉也不生气,得意的一笑:

    “我不许你死,你便死不了!老子就是阳世的阎罗!“狄风翻了翻白眼,给他一个后脑勺,疯汉继续说道:

    “你已经绝气了半个时辰,若不是我用独门功夫救你,天下在没人能救活你了!“

    狄风撇撇嘴,“谁要你救了,黄鼠狼拜鸡,你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你作伴了!“

    那疯汉不以为然,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瞅瞅四下无人,忽地凑近狄风的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这门功夫名唤‘神照经’你听说过吗?“

    狄风斜睨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你有神经病,什么神照经,从来没听说过!“

    疯汉并不像以前那样生气暴怒,只是盘坐在狄风身前,自顾自的说道:

    “也是你命大,我这功法刚刚大成,若是前几天你寻死,我可救不了你呢!“

    狄风此时心里想着师妹齐云嫁给万丹乐的事情,觉得胸口郁闷不畅,觉得或者再无意义,还是死了才好。听他絮絮叨叨,不耐烦地一瞪眼,

    “我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世让我遇到你这恶贼!“疯汉听得莞尔,嘻嘻哈哈直乐,又絮絮叨叨开导狄风不提。

    再说万家大宅,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大门挂灯,二门挂彩,家丁仆役也都穿着新衣裳,出来进去的布置着。

    本地的士绅名流都知道万家大少爷今日办喜事,早早的送来贺礼,沈城说的没错,万振山虽然还未完全康复,但是精神头不错,带着八大弟子,在大厅内恭候各路宾朋。

    万丹乐身穿喜袍,神采奕奕,他本就生的英俊倜傥,再穿上大红的喜袍,更加的光彩照人,来宾的吉祥话车拉船载,乐的这小子不知道他爹姓啥了。

    人群中吴规强颜欢笑,心事重重,他已经查清,狄风的事情完全是万丹乐一手策划的,那桃红早就被赶出了万家,生死不明,助纣为虐的那家丁也失踪了,怕是早已被灭口了。

    吴规见齐云被蒙蔽,就要嫁给万丹乐,他有心将真相说给齐云听,又担心齐云一个弱女子即使反抗也难逃万家的魔掌,思来想去没有良策。他曾经把这事情通报给十三爷,怎奈十三爷和四爷早已回京城,远水不解近渴,又听说十三爷因为触犯了当今,被圈禁起来了,四爷也被冷落了,根本顾不上这小事。所以他是把抓揉肠,要是不管,对不起十三爷的嘱托,眼睁睁看齐云跳进火坑,管,怎么管?吴规心里盘算,最后心一横,豁出去了,按照十三爷的意思,在洞房的时候,偷偷溜进去,阉了万丹乐这小子!

    万家如何办喜事暂且不提,荆州知府衙门内,知府林若罔正听何大力汇报地牢内的事情,林若罔眉头紧锁,来回直溜,地牢内关押的那个疯汉是最有可能知道‘青城诀’的人,关押的这几年,用尽了各种酷刑,始终没问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他又不甘心,用了各种办法,那疯汉始终不上当,他一想到自己女儿对那疯汉死心塌地,一往情深,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他见何大力眉头紧皱,五官撮到一起跟个包子似的,不住的嘬牙花,

    “老爷,不好办呢!他妈这小子油盐不进,什么大刑都用过了,同牢房内的那个傻小子,现在看也没什么作用,狱卒说天天净挨揍了。“

    林若罔沉吟道:

    “上头催得紧,九爷上次来信说,要尽快查出来线索,现在到处都缺钱,江南那帮盐贩子上次被四爷和十三爷整治的腰包瘪了,如果找到李闯的宝藏,就能缓解了。“

    何大力低头听着,这些事情他这个奴才可不敢乱插嘴,只好说道:

    “奴才一定想法子撬开他的嘴巴,不过奴才有个愚蠢的想法。。。“何大力欲言又止,林若罔看看他,

    “你是我的心腹人,我从来没拿你当奴才看待,有话直说!“

    “是嘞,老爷!恐怕这事情还是要在小姐身上打主意,那疯汉对小姐言听计从,要他的命都现成的,何况一本什么秘籍呢!“

    林若罔叹口气,半晌才道:

    “我也想过,只是那丫头铁了心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前年我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是湖南巡抚的三公子,哪知道这丫头竟用剪刀划破了自己的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再逼她只怕是得寻死了。。。“

    何大力一听这话,恨不能打自己嘴巴子,怎么这么嘴贱呢,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因此急忙往回收,

    “老爷,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多嘴的!“

    林若罔摆摆手,“没你什么事,你下去吧,我再想想。。。“

    何大力躬身退出去干什么不必细表,返回头说牢房里的狄风,疯汉今天像换个人似的,劝说狄风不要寻短见,就听他说道:

    “我很开心,小兄弟,这一年多来我错怪你了,以为你是派来的奸细,套取我的话,所以动辄对你拳打脚踢,今天我李典向你赔不是!“

    说着竟趴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狄风被他这举动给唬住了,急忙把他拉起来,叹口气道:

    “你真是个怪人,疯子!“然后不再言语,李典见他不说话,以为不肯原谅自己,自顾自的说道:

    “以前那贼子多次派人进来,用尽各种计策想骗我,所以我疑心很重,这一年多来对让你受苦了,实在是对不起你!要是你不肯原谅。。。“

    狄风这才明白他误会了,听他说话条理分明,思路清晰,并无半点疯态,笑道:

    “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这样子自责,我就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疯子?“

    李典黯然不语,许久才叹道:

    “到底疯不疯,我也不知道,难说得很呐!我这样被折磨其实是在求心之所安,旁人看来却不免觉得我傻得莫名其妙!“

    狄风心道,你现在说的就莫名其妙,要不是看他神情并无异常,还以为疯病又犯了,就听李典说道:

    “狄兄弟,你心中的委屈我已经大概知晓了,人家既然对你已经放弃了,你又何必执着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振作起来,将来去一个比你师妹胜强百倍的女子有何难?“

    狄风只是苦笑着摇头,叹息道:

    “李大哥,不怕你笑话,我自小和师妹青梅竹马,心里早已容不下第二人,师妹误会我,我不恨她,我只恨那个设计陷害我的人,我现在这样子,右手早已废掉了,再不能用剑,还怎么振作?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言语间,神情凄凉,眼圈已是红了,李典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想到自己的心事,何尝不是情有独钟,为了她甘愿在这儿受尽折磨。

    到了晚上,狱卒送来吃喝,待狱卒离开以后,李典硬拉着狄风吃东西,并且低声陪着他说话,讲一些江湖上的趣闻轶事,各门各派的情形,武功路数等给狄风解闷,宽心,渐渐地狄风不再那么忧郁。但是当狱卒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李典仍然像以前一样呵斥打骂狄风,污言秽语,神情暴戾,一如既往。起初狄风还以为他疯病又犯了,但是李典一边揍他,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演戏给狱卒看的,真是,‘铁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虽然不甚明了原因,但是却也尽力配合,假装疼的大呼小叫,顺嘴爹娘祖宗的骂李典。

    一个折磨的他苦恼不堪的对头冤家突然成了好朋友,狄风恍如做梦一样,若不是师妹嫁人这件事,像毒虫一样时时刻刻噬咬着他的心,这时的情形,简直是入狱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狄风和李典在狱中演戏弄花呼哨暂且不提,返回头说万丹乐新婚之夜,宾客们酒足饭饱纷纷告辞,酒席散去,那帮年轻的弟子们有乱哄哄的闹了一阵洞房,不过是说几句俏皮话,开开玩笑,就散去了。

    万丹乐喝的微醺,进了洞房,看到床上坐着的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心花怒放。房内的齐云此时思绪万千,一想到牢狱内受苦的师兄狄风,想到他做的事情,想起来是又恨又怜。又想到渺无踪迹的爹爹,悄然落泪,再想到这一年来,万丹乐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花银子上下打点,为师兄的事情跑前跑后,感激之情自不必说,一时间,喜怒哀乐愁五味杂陈,她蒙着盖头,听到脚步声进来,知道是万丹乐,不禁一阵的紧张,今夜就要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了。以前想过很多次和师兄洞房花烛的情形,哪知道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嫁给了这个人,齐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难过?不,高兴?也说不上。

    齐云正胡思乱想呢,万丹乐伸手把盖头揭开了,看着羞涩垂首的新娘子,在烛光下显得娇媚可人,看的万丹乐热血沸腾,再加上一股酒劲,面对日思夜想多日的美娇娘,一把将齐云拥在怀里,轻声说道:

    “师妹,咱们上床休息吧!“说着噗一口吹灭了蜡烛,翻身把齐云压在身下,动手解齐云的衣服,齐云心如鹿撞,挣扎了一下,万丹乐那还顾得上这些,七手八脚撕扯下自己的袍子,胯下早就雄赳赳的隔着内衣立起来了,正要伸手去解齐云的衣裳,忽听窗户一响,紧接着啪嗒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齐云听到响动,急忙双手抱胸坐在床角。

    眼看着好事被打扰了,万丹乐异常恼火,他以为着是哪个是兄弟恶作剧,回头看去,黑灯瞎火的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下意识的问道:

    “谁?“

    只听那人轻笑一声,“师兄,你怎么这么猴急啊,小弟还没闹完呢!“

    万丹乐听那人捏着鼻子,也听不出来是谁,放松了警惕,骂道:

    “兔崽子,过分了啊,我和你嫂子衣服都脱了,别闹了!“

    那人慢慢凑过来,嬉笑道:

    “哎,好吧,那我走了,不打搅你的好事了!“说着作势转身要走,万丹乐笑骂道:

    “狗东西,害的老子吓一跳!”

    就在这时,那人忽地转身,就见黑夜中一道寒光直奔万丹乐的面门刺来,万丹乐大惊之下,怒道:

    “妈的!还闹!”侧身躲闪,哪知道这是个虚招,剑其实奔着大腿根胯下那玩意来的,狠辣迅捷,万丹乐做梦也没想到,这人竟然痛下杀手,只听得,‘啊!’一声非人的惨叫响彻夜空,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被齐根切下,万丹乐当时就痛晕过去了。

    那位说真有这么痛?啊。。?咱也甭抬杠,不信你自个切了试试?

    再说这黑影一剑得手,蹭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从进来到出去,没用一分钟,齐云都吓呆了,这才想起呼救,其实刚才万丹乐那一声惨叫已经惊动了打更下夜的家人,齐云扯着嗓子一喊,不多时就来了十几个家丁,三更半夜的一闹腾,早就惊动了内宅的万振山,他带着一帮弟子过来一看,儿子万丹乐倒在血泊之中,几个奴才正在包扎抢救,齐云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差点背过气去,颤抖着问:

    “这是怎么回事?”

    齐云战战兢兢,含羞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万振山听完,眼光落到了其他几个弟子身上,众弟子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不敢言语。

    静了足有三分钟,万振山说道:

    “你们不用害怕,我相信这事情不是你们所为,那人自称是师弟,但是又捏着鼻子说话,明显是栽赃陷害的!”

    大弟子卢坤接口道:

    “师傅,您看会不会是江湖上的仇家所为?”

    “有这个可能!”万振山沉吟了一下道:“这些年我很少涉足江湖上的事情,要说又深仇大恨的,只有吕同才那个狗贼,你们还记得一年前我过寿时,他来捣乱么?”

    他这一说,众弟子纷纷附和,一致认为最有可能是吕同才,这时候大夫过来禀报,万丹乐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命根子给切除掉了,成了老公儿太监,万振山听完就觉得眼前发黑,自己就这一个独苗,这不等于万家绝后了么?心里越发认定是吕同才干的,吩咐齐云带着俩丫鬟照顾万丹乐,然后带领众弟子回到大厅商议报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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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