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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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败家子皮休的家事(上)

    别人都叫我败家子。

    最开始听到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我真想冲过去跟他们理论理论,可惜我生来个子矮小,腿又瘸,跟他们争论只是自讨苦吃,只能默默地忍受。我追求的东西他们懂个屁!他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我出生的时候啊,跟现在还不一样,不想现人这样整天想着怎么挣钱,太庸俗。那时候的人追求的是武功,追求的是英雄豪情,哪像现在这帮人,整天想着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怎么挣钱,我怎么能挣更多的钱,为了挣钱什么都不管,有钱就是大爷,钱有什么好的。

    不只是我,我们家里的人个个都矮。你说长得矮就长得矮吧,个子矮却武功高强的人也是有的,像火锚帮帮主海猴子,人家也矮啊,一把铁桨耍得虎虎生威。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好,可人们看到他还得拱手叫一声“侯爷”。因为什么?因为武功高啊。偏偏我爸,这辈子就钻到钱眼里去了,现在这个时代钻就钻了,你有钱别人得喊你一声“爷”,可他在我小的时候,就喜欢钱,整天就想着怎么能赚钱。他自己赚钱,不妨碍别人也可以,可他还不许我练武功,还给我起个名字叫“皮休”,说与“貔貅”同音,招财。那时候你想想:第一,你不会武功;第二,你个子还矮。别人能瞧得起吗?

    那时候人们认为习武之人不能欺负弱小,所以我们家除了受到一些闲言碎语的嘲讽,平时没收到过殴打之类的欺负,偶尔也有一些不知道江湖道义的人,也是被其他人及时制止了。但是这算什么事啊?你要是自己又能力保护自己,再出去挣钱,这不好吗?凭什么总是叫别人无条件地帮你?别人帮你还不是可怜你?

    最后,我爸是成了我们这一带的首富,可我妈也跟别人跑了。

    我爸在知道我妈跟别人跑了之后,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句话:“这傻老娘们,活该!”

    听这话我都替我爸臊得慌。

    我最开始碰见冯绝的时候,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穿得也是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要多脏有多脏。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的剑,我还以为他是个臭要饭的。

    他手里的剑比正常的剑要细一些,长一些,感觉使劲一掰就弯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可是五十年前,冯不破就凭借它横空出世,连挫当时一等一的高手,搞得那时候人心惶惶,每个人只要谈论起他,脸色都变了。

    我赶忙上前把这个人拦住,问道:“请问阁下手中拿的是不是‘不生剑’?”

    他低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我,眼睛里的杀气让我的身体从脑袋顶到脚后跟直冒冷汗。可上下打量我一下后,便一脸厌恶地把我推开,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我看着他相貌不过三十岁,而且眉眼跟冯不破也有些相似,外加那种即兴奋又危险的眼神,我断定他一定是冯不破的后人。我转身又冲他大声喊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姓冯?”

    他停住脚步,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好长时间,慢慢问:“你有什么东西吃吗?”

    我赶忙回答说:“有!有!你想吃多少我有多少!”

    我把他领到家里,指了指这个大宅子,跟他说:“你看这是我家,大不大?家里没多少家具了,哎!这么大的宅子,就我跟丘七哥两个人住,那么多家具没用,所以我就把它们都卖了。”

    我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屋子,好像没有听我在说些什么。我就想多提提冯不破,让他多跟我交流交流,增加一些感情:“你别看我家这么大,那都是拜冯不破所赐。他老人家在我们镇杀死了寇连决成为了天下第一。之后慕名而来的人渐渐多了,而我爸趁机就发了大财,成了当地的首富,建了这个大宅子。”

    “吃的东西呢?”

    “啊!你瞧我这脑子!丘七哥!丘七哥!”

    一个老头跑了出来,看到了不生剑,微微一愣,看了看这位冯少侠,便又低头跑到我们跟前,嘶哑着嗓子说:“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嗓子怎么了?”

    “额...咳咳,昨天晚上受了点风寒”

    “快!去给冯少侠准备一些好饭好菜,要是身体不好的话就去醉仙居要几个回来!”

    丘七哥弯着腰,一边说:“身体没事,我去做。”一边飞快地离开了。

    我回头对冯少侠说:“你别看丘七哥这样,他烧的菜真的是一绝,尤其是他做的狮子头,保准......”

    “那个人是谁?”冯少侠看着丘七哥离开的方向,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叹了口气,说:“嗨,我都不知道用什么心情说。以他的说法是他在四十多年前受到过我爸的恩惠,在我家照顾我不要钱,只要吃的跟住的。你说我爸那个人就是个铁公鸡,整天只知道怎么挣钱,怎么能帮助别人,对别人有恩呢?这个人也是有情有义,所以在我爸死后把所有的佣人都赶走了,就留下他。”

    冯少侠摇了摇头,说:“你太小看你的父亲了。”

    我九岁的时候,亲眼看到冯不破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的。

    那天我记得来到我们镇上的人格外冷清,因为听说冯不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来到我们镇,所以家家都紧闭门窗,不敢出门,就连我爸也在这天没敢出去做生意。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冯不破的事情,冯不破这个人虽然说杀人不眨眼,跟人比试没有分寸,以杀了对方为第一目的,但是他杀的都是江湖豪杰。这些平时喜欢欺负弱小,一遇到关键时刻就做缩头乌龟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江湖豪杰呢?对于这些人,冯不破是瞧也不能瞧在眼里的。

    跟冯不破相反,打着“诛杀恶徒”这个旗号与冯不破比试的寇连决,真是让我觉得好笑。是,我承认寇连决的龙击枪天下无敌,但是他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前杀的人也不少啊。不但这样,他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后,为了让别人觉得他是武林正派,不但天天满嘴江湖正道,还给他的三个高徒起个外号叫“岁寒三友”。其实起名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为了体现他们三个是“岁寒三友”,竟然要求他们把他们自己的姓分别改成“梅”、“竹”、和“松”。

    我爸就够讨人厌的了,但是要我改姓,我是绝对不能改的,这四个人,一个愿打三个愿挨,真是不要脸!

    那天一大早,我趁着我爸不注意,悄悄地跑了出来,在他们两个人决斗的地方等着。我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看那几个人的穿着气质,就知道他们都是行走江湖的高手。其中有一个背着两把斧子,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看见了我,说:“小孩子不要在这里瞎逛!等会儿冯不破来了会把你杀死的!”

    这个人虽然长相可怕,可是表情却是为我担心,我壮着胆子对他说:“不会的!冯不破不是那样的人!”

    那汉子听了我的话,两条浓密的眉毛竖了起来,冲我嚷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无量寺的觉明法师德高望重,又是菩萨心肠,那个恶魔都能下得了手,更别说你这个小屁孩!”

    “觉明法师是真豪杰,冯不破才杀,我又不是豪杰,杀我干嘛?”

    那个汉子没有说话,只是气鼓鼓地瞪着我,只听远处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哈哈一笑,说:“哈哈!这孩子伶牙俐齿,庄兄虽然见识广博,嘴上却不如一个孩子,真是有趣!”

    汉子抬头冲书生拱手说道:“没想到‘铁笔妙书’范正书范先生也来到此次‘诛魔大会’,这次我们一定能诛杀这个恶魔!”

    那书生缕着胡须仰天大笑,说:“我武功低微,对那个恶魔毫无威胁。今日来此,一是壮寇掌门声势,二是保护镇上百姓,阻止那个恶魔残杀无辜,那时,还望庄兄跟无量寺的觉空法师协助晚生。”

    “阿弥陀佛,”只见从远处走来一位身披着破旧袈裟面容慈祥的长须老僧,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但走路十分稳健,丝毫感觉不到年龄所带来的衰老的迹象。觉空法师双手合十,说:“无量寺已付之一炬,还望范施主不要再提。老衲此行只为向冯施主询问《多罗经》下落,并无其他目的。”

    “老和尚此言差矣!”离觉空法师不远的树下,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此时少年站了起来,对觉空法师说道:“你们和尚总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为什么不像范先生那样想去救人?”

    觉空法师说:“这点我真的不如范施主想得周全,但如果老衲碰到了这种事,一定会出手阻止。。”

    “好啦好啦!雷少侠不要再为难觉空法师了。”离我不远坐着一个拿着拐杖的老人,从我来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此时站了起来,说:“雷少侠心怀正义,老朽实在是佩服。可觉空法师一直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见到无辜百姓受害,怎么不救?”

    范正书朝这边看了看我们,先是脸上一惊,然后拱手说笑道:“原来‘霹雳一剑’雷正雷少侠跟‘铁拐仙’李固李老前辈也前来助阵。既然‘江北八仙’之一的‘铁拐仙’来了,那么其他七仙也应到场才是。”

    李固摆了摆手,说:“我那七个兄弟已经在镇上的去路设下埋伏,那魔头若不巧赢了寇掌门,那也一定会受伤,离开龙门镇后定会遭受埋伏,被我那七个兄弟诛杀。”

    “李前辈的意思是我师父赢不了那魔头了?”从远处走来一个少年,身材高挑,五官跟刀削的一样,英俊无比,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狂傲,很不讨人喜欢。跟脸上的英俊面貌不同,穿得衣服却绣满了梅花,十分艳丽,像个女人,手里拎着的长枪也是粉红色的,像女人用的,跟他的相貌格格不入。

    李固转头看了看那个少年,说:“老朽不知寇掌门的高徒,大名鼎鼎‘岁寒三英’的梅公子已经来了。刚才老朽言语多有得罪尊师,望公子不要见怪。”

    “哼!”梅公子瞥了一眼李固,说:“我师父本是叫我提前来看看,可不巧听到了李前辈的一番高论。暗箭伤人,以多胜少,本应是武林正道所不齿的行为,前辈的做法是否有欠妥当。”

    树下黑衣少年雷正也说:“前辈这么做,不是还不如那个魔头,就算杀了他,也会被天下人耻笑!”

    在场的的一部分人也纷纷点头,认为这两个少年说得对,还有人说:“真是英雄出少年。”

    李固笑了笑,说:“我们江北八仙武功不如你们这些武林正道,也不想当什么武林正派,做事自然不以堂堂正正为基本准则。我们只求别再有其他像觉明法师那样的好人惨遭恶魔毒手,至于用什么方法嘛,嘿嘿,我们根本不在乎。”

    这个老头儿的话刚说完,又有一些人点头称是。正当这时,人群中窜出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半边脸上留着烧伤的疤痕,十分的恐怖,他拧着眉毛大声说道:“李老前辈说得对极了,跟这种恶魔正面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们五个人的师父,都惨死在那个魔头的剑下,我们不希望这样的事继续发生。所以一会儿那个魔头来了之后,我希望各位如果可以一起把他诛杀,那真的是替武林铲除一个祸害,如果不想参与,那也别妨碍我们!如果有人出手干扰,那么就是那个魔头的同党!”

    觉空法师走了出来,说:“玄慧师侄,别忘了觉明师兄对你的谆谆教诲,不要再加深你的业障。”

    这个光头大汉看到了面容安详的觉空,表情不像刚才那么凶狠,眼里微微有泪光闪烁,低头向觉空行了一个礼,说:“师叔您聪慧过人,连师父都说对佛法的悟性不如您,说您终会得波涅槃,脱离无尽苦海。可惜侄儿愚钝,没有慧根,放不下恩师,也放不下无量寺里葬身火海的三千僧尼。”

    觉空闭上眼,一脸痛苦的表情,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候在场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赞成李固跟那个光头大汉玄慧,说只要能除掉这个魔头,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另一派赞成梅公子跟雷正,认为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有损武林正派的名声。双方最开始只是互相争论,可不知为什么,慢慢地变成了互相谩骂,眼看就要拿起武器打起来了。范正书一脸焦急地看着这群人,伸手在说些什么,可惜因为场面太嘈杂,我没有听清。

    我抬头看了看身旁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庄大侠,他现在看着现场的状况,满头大汗,每次想张嘴说些什么,可因为他嘴笨,外加心急,总是说不出来,就在站在原地伸着脖子张着大嘴,像只鹅一样。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拽了拽他的衣服。庄大侠低头看了我,怕我受伤,便把我抱了起来,把我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个庄大侠的手臂十分有力,胸口也宽阔,十分的舒服。我听到他一边抱着我,一边在嘀咕着:“怎么这样了?怎么这样了?”

    冯绝在我家住了一个月了,他每天一大早就拎着剑出门了,很晚才回来,我想让他传授给我一些武功,总是找不到机会。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但是现在如果没有钱,能办什么事?我决定把我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换他的绝世武功。

    这天,我一宿没睡,就坐在冯绝那屋的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屋内的动静,只要他一出现,我就把他死死地拦住。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也是困得直低头。只听门慢慢地打开,冯绝拎着剑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我赶忙站起来,拽住他的衣袖,说:“冯大侠,请跟我来一下。”

    冯绝一脸的不耐烦,看也没看我一眼,说:“我还有事。”

    我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袖,把他拦住,说:“冯大侠的事情我有办法解决,请冯大侠跟我来一下。”

    说完我就拽着冯绝,往我屋子里拉去。冯绝有些疑惑,也有些兴奋,并没有反抗,只是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

    我们俩进屋之后,我把屋子里的十个箱子打开,这个时候天还有些暗,但箱子里的金银依旧十分耀眼。冯绝地看了看箱子里的钱,又看了看我,十分地疑惑。我赶忙解释道:“冯大侠在锻宝群岭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不知道现在的江湖规矩。现在不同以前,没人在乎你武功高低,只在乎你有没有钱,没钱根本办不成事。这里总共有两万两黄金跟二十万两白银,这些钱,除了你想当皇帝,办其他的事都够了。”

    冯绝摇了摇头,说:“我想做的事情,钱买不到。”

    我笑了笑,说:“您太小看钱的力量了,现在你看这些钱,就像四五十年前的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人就算拼上性命,也会想要得到它。有了这些东西,你想叫别人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冯绝盯着我,问道:“那你是想用这些钱来买我什么东西?”

    我低头搓了搓鼻子,嘿嘿笑道:“冯大侠真是聪明,我知道这点钱在冯大侠根本看不上眼,我只是想向冯大侠讨点本事,学点武艺。”

    冯绝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你的脚已经废了,这点暂且不论。可你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而且毫无根基,现在习武只能弄伤你自己。”

    听了这话,我很生气,冲他嚷道:“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武术高手,花了不知道有多少钱,可是那些人拿了我的钱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确是没有武术基础,可这不怨我啊!”

    冯绝甩了甩他的衣袖,说:“锻宝群岭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去那里?”

    我撸起裤管,把那条废腿放到箱子上,指了指膝盖上的伤疤,说:“你不要擅自对我下决定,十三岁时,南家三千宝岭刚改名成锻宝群岭的时候,天下豪杰没有一个不往那边走。当时我也想去,可是后果怎么样?被我爸那个混账老王八蛋打成残废!我能怎么样?”

    说到这是,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冯绝看着我这个样子,也觉得我有些不体面,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耐烦,说:“你不要把你父亲说得那么坏,在我看来,你跟他的行事作风一模一样,在有些地方,甚至比你好。”

    冯绝刚说完,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翘脚抓住他的衣领,说:“你别拿我跟他比,他算什么东西?他没资格!”

    我这个举动还是生平第一次,可偏偏对象是跟冯不破的后代,无论是形态还是气质都很像冯不破的冯绝。我说完这话的时候,腿已经发软了,冷汗也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中流了出来,为了不让冯绝看出我的恐惧,我只能死死地攥着他的衣领,倚在他身上,防止我腿软瘫在地上。

    冯绝仰着头,鼻孔对着我,脸上依旧是厌恶的表情。正当这个时候,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端着洗脸水的丘七哥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状况,失手把水盆摔倒了地上。

    丘七哥死死地盯着我,表情十分地惊讶,指着箱子里的金银问:“少爷!你从哪弄到这么多钱的?”

    我松开了抓着冯绝衣领的手,尴尬地笑了笑,说:“丘七哥,这是我跟冯大侠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丘七哥立马明白过来,转头冲着冯绝,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冯绝,挥拳就向冯绝的胸口打去。我从来没看过丘七哥有这样的身手,有点吃惊,刚想阻止,只听“咚”的一声,拳头就打在了冯绝的胸口。

    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量也应该十分大,我心想这一拳挨下来冯绝肯定会受伤。可是冯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反倒是丘七哥在盯着冯绝不停地甩着手。

    冯绝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可惜啊,可惜!”

    丘七哥眼里冒火,死死地盯着冯绝,说:“冯不破啊冯不破,你在世时就扰乱世道,无恶不作,想不到你的后人也是这样,真是造孽!造孽啊!”

    冯绝眼露凶光,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拔剑抵住丘七哥的喉咙,说:“老人家话不能乱说,我本不想杀你,别逼我!”

    丘七哥盯着冯绝,眼里不满了泪水,笑道:“冯不破!你苦心经营的锻宝群岭,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作用!您孙子竟然跟您那么像,您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您是什么心情!报应!真是报应啊!”

    我看着丘七哥的样子,想着他刚才的那一拳,突然明白了:原来,我苦苦寻找的武林高手,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丘七哥......不对,说不定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他为什么要在我家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装成这个模样?

    正当他们两个人对峙,我在想事情的时候,门外来了一群人。看到这个情况他们也是微微一愣,为首的一个穿得十分华丽的大胖子嘲笑道:“呦!皮矮子你这个败家子儿又找到一个武林高手啦?这次像是找对人了,连丘七爷也对付不了啦!”

    冯绝收起剑,让丘七哥自由活动,丘七哥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又恢复了以往老好人的姿态,笑容满面地冲那几个人拱手笑道:“不知是刘三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那个大胖子刘三爷说:“不劳您老这么费心,我们今天来是要账的!”

    我低头走到丘七哥旁边,小声地说:“丘七哥,赶快去准备好车马,还有行李,我们把这几箱金银装到车里之后,就离开这个地方。”

    丘七哥身子抖了抖,没有看我,依旧对刘三爷说:“刘三爷,这房子我们不卖了,烦请诸位把这几箱钱财抬回去吧。”

    刘三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用手弹了弹说:“丘七爷,您老好歹也是混过江湖的,难道连这点事您都不懂。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用你们家这栋大宅子,换十五万两白银,这上面还有皮大少爷的手印。我已经很诚信了,当时就拿出了十五万两白银,您丘七爷一直以来都是吐口吐沫就是钉子的人,怎么现在却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面对着刘三爷的咄咄逼人,丘七哥依然恳求道:“刘三爷,这里还有两万两黄金跟五万两白银,您已经不亏了。这大宅子是我们家老爷的命根子,不能卖!”

    我对丘七哥说:“丘七哥,咱们走吧!犯不着跟这种人较劲......”

    “住嘴!你这个不孝子!”丘七哥两眼通红盯着我,冲我喊道。从小到大,丘七哥从来都对我非常好,甚至比我爸还好,总是顺着我,从来都没有大声对我说过一句话。今天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站在他身后。

    刘三爷看到这个情景,哈哈大笑,拍着手说:“好啊!好啊!丘七哥教训得好!您说您身后那个老王八,平时也不知道干什么正事儿,净想一些不着边的事儿,把他爸的家产败坏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您老人家暗中帮助,这瘸腿儿的蛤蟆估计早就饿死在街头啦。”

    我听这话有些奇怪,什么叫“暗中帮助”?我抬头冲刘三爷问道:“姓刘的,我家丘七哥怎么了?你说话明白点!”

    刘三爷看着气得直喘粗气的丘七哥,说:“丘七爷,原来您做的那些事儿他都不知道啊。哎!好人呐!真是好人!那么丘七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我说还是您说啊?”

    丘七哥深吸一口气,说:“其实之前大多数自称是武林高手的人来咱们家,都是这个姓刘的安排的,主要是为了得到老爷生前苦苦积攒下来的商铺店面。而你对武功那么痴迷,也没有什么分辨能力,别人稍微耍两招你就什么东西都给。我又不能当面跟你说清楚,只能暗中观察,挨个把他们都教训一通,让他们走。至于钱财店面,能追回来的就追回来,追不回来的我也没办法。”

    刘三爷听了这话之后,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哎!丘七爷您别把什么坏事儿都赖在我头上。您老这么努力,可皮家这么大的家业还是被这个枯木桩给败坏光了。丘七爷,这房子我今天是要定了,您也别跟这个败类混了,跟我吧,还有后面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也是一个绝顶高手,来!都跟我吧!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

    我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冯绝,只看他一动不动,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转头看着丘七哥,问:“丘七哥,您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非得这样做?”

    丘七哥说:“哎,事到如今,只能说了。”

    第二章本来已经写好,可是回头看了看觉得没那么好看,就重新写了一下,花了这么长时间。

    以后希望再快一些写,如果自己不满意,那么发布的时间也不好确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