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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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指点迷津

    sun oct 16 14:07:28 cst 2016

    08年秋天,林金洪集团高管团队中,有一个跟随他十几年,帮他赚了大钱的职业经理人想跳槽,跳槽是因为多年来业绩翻了十几倍,待遇提升缓慢,经理人早有报怨。

    业绩如此好的职业经理人,圈儿内都有名气,挖他的大有人在,但这个经理人对集团还算忠诚,一直没有动心。他期望着林总有一天会提高他的待遇。

    等待数年,年年失望,这个经理人绝望了。恰巧有人给了更好的待遇,这个经理人便跟林金洪请辞,他请辞有两个目的,要么同意走人,要么提高待遇。没想到林金洪说:

    “离开我,你在中国就不要做了。没人敢要你。”

    经理人知道林金洪的厉害,有点胆怯,把话传给新东家,新东家是个后起之秀,感觉自己的实力可以挑战林金洪,说:

    “不要怕,我有嘛!”

    经理人犹豫再三,最后不辞而别,投靠了新东家。

    一周后他的新东家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经理人在家中被剁去双手,行凶人的人留下五百万现金,直言不讳:

    “安心养老吧。”

    据说林金洪的关系网从市里,省里,一直到北京。虽然势力大,只要你不招惹他,他就是个慈悲的活菩萨,乡亲们有个大事小情,如孩子上学,分配工作,提拔调动,没钱治病,他是不分亲疏,有求必应。所以,在乡邻中口碑极好。谁惹了林金洪,那就是找死,乡亲们都不饶你。

    林金洪继父继母仍旧在世,在村子里像神一样被尊敬,供奉。每年过春节,市长,市委书记及各方官员都要亲自来拜年,有时豪车占满整条街道。

    过年的莆田市和秀屿镇是热闹非凡的。在全国各地打拼的大老板,小老板纷纷归来,还没当上老板正在拼搏的游子也纷纷归来。福州机场名车云集,航班爆满;宾馆酒店高朋满座,喜气洋洋;马路上奔驰宝马你来我往,不是好车也没面子往回开。

    北京丽人医院黄玉盛老板为过年回家有面子,花一百多万买了台最新款进口原装宝马七系,此公爱车如命,舍不得爱车忍受路上两千多公里的颠簸,又担心路上出什么意外,专门雇一台大卡车把宝马车从北京运回东庄,摆在家门口,传成笑话。

    过年原本就是吃喝玩乐,休闲放松,但莆田人过年是最忙碌的时候。各种招聘会,医疗器械展销会,新技术推广会,药品展销会,广告企划论坛,医院管理高级培训班推介会,等等等等,同乡们利用一切时间交流信息,洽谈合作,总结经验,学习新的操作模式。每年都有人破产,每年都有人成功。破产者成为笑谈,成功者成为榜样,成功的模式立即被效仿,在全国各地以感冒病毒的迅速复制出来。

    林国龙是地道的东庄人,他是成功者,他相信这只是起步,林金洪才是他的偶像和梦想。

    林国龙在东庄里生活过16年,16岁那年过完春节,林国龙就跟村子里其它青年人一样,跟随一个堂哥出来闯世界。这一闯就是二十多年,每年只有春节能回东庄呆个十天半月。故乡没给他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但对故乡依旧魂牵梦绕,无法割舍的留恋。无论在外边多好,多成功,只有回到东庄他心里才觉得踏实。

    林国龙16岁以前的记忆一点也不美好,想出国打工没门路,想当兵身体不合格,想做生意没本钱,家境不如人,事事不如意。难以磨灭的记忆就是饥饿,饥饿如一团火,让他五脏六腑针扎火燎;饥饿让他四肢无力,眼冒金星,喘气都觉得沉重。饥饿中看到什么都想咬上一口。他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看别人吃东西,煮熟的红薯,金黄酥脆的瓶干,清香扑鼻的苹果,软软的奶糖,大碗的白米饭上摞着红烧肉……眼睁睁看着别人吃这些东西,自己心如刀绞,这些场面刀刻一样印在他少年的脑海里。若干年后,他赚到了钱,可以随心所欲地吃东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吃遍了山珍海味,鲍鱼海参,都觉得没什么滋味,还是常常在梦里回味那儿时的场面,经常梦中吃东西,没吃几口,碗见了底,总也吃不够。

    东庄背山面海,到处都是石头,没有工业,没有农业,对面是台湾海峡,海峡风高浪急,随时都可能燃起战火硝烟。这是预定的战场,国家不会在这搞大规模经济建设,没有大工厂,没有大企业,没有成规模的工业,轻工业,也就没有产业工人。

    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出路,要么做手饰匠,要么做钟表匠。林国龙16岁开始跟一个堂哥学修表。本地戴表的人屈指可数,作这一行得出去闯,林国龙背着单薄的行李,跟着表哥闯世界。也不知是手艺不精,还是选点不对,两人从广州韶关,汕头,山东德州,青州,威海,湖南株州,内蒙呼和浩特,到辽,吉,黑三省,他们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也没赚到钱,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最难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睡过车站,睡过澡堂,睡过涵洞,也在饭店吃过折罗。

    若干年后他想明白了,不是堂哥手艺不精,是那时电子表大量涌入,机械表的市场正在衰退。

    1994年林国龙回家过年,听老乡说辽宁营口的鲅鱼圈正在搞开发区,生意好作,机会多。

    东北人傻,钱多。

    过完年哥俩就来到辽宁营口鲅鱼圈。找了家宿费便宜的小旅店,刚安顿住下,就听隔壁有人说莆田方言,敲门一问,竟是同村的老乡邻苏国平,老苏年近四十,虽说同村却是多年不见。老苏常年不在家,满世界给人家打手饰,赚加工费,寻机也克扣顾客的散金碎银,发不了大财,赚个温饱,这已经是多数东庄人的生存之道。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林国龙的堂哥就跟老苏聊起生计艰辛,生意难作。问老苏怎么样?

    老苏说:“作手艺,勉强糊口,白辛苦这么多年,发不了财。几年前我就不作了。”

    堂哥就问他现在作什么,他就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卖药膏,看皮肤病。如实相告是因为老苏想让堂哥入伙。

    原来这几年他一直跟儿子一起作,晚上儿子出去刷广告,他坐在旅店等病人。今年回家过年,儿子喝酒骑摩托跌伤了腿,在家养伤,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太辛苦,忙不过来,要是堂哥愿意,可以一起作。赚钱比修表,打手饰都容易。

    晚上堂哥就跟林国龙商量。商量到下半夜,两人达成了共识,修表这一行没前途,发不了财,不如跟老苏试试。

    第二天下半夜,哥俩一人夹一捆“祖传秘方:专治牛皮癣,湿诊,皮肤病”的小广告,沿着鲅鱼圈的大街小巷一路刷下去,一直刷到天放亮,清洁工开始清扫马路,哥俩溜回小旅店蒙头大睡。

    哥俩白天睡觉,下半夜工作,一捆小广告,一把刷子,一小桶糨糊。老苏在旅店里坐等病人上门。一个礼拜下来,收入果然比修表强得多。不论什么皮肤病,老苏的药都是一小瓶药膏,偶尔遇到性病,老苏就给病人打屁股针。

    小广告越刷越多,病人也越来越多。生意意想不到的好。来看皮肤病,性病的人接二连三,一天就有几十,几百块的收入。这钱赚得太容易了!跟了老苏,林国龙才第一次下了顿象模象样的大饭店,点了一桌子菜,三人吃得又饱又好;林国龙撑得晚上回去睡不着,原本清汤寡水的肚子,一下吃了这么多鸡、鸭、鱼、肉,肚子承受不了,一夜腹泻五六次。拉得直摇晃,也没耽误晚上继续刷小广告。

    赚钱的快乐太诱惑。

    三个月后,哥俩离开老苏,离开老苏不是跟老黄闹翻了,他哥俩一辈子都感谢老苏,至今每年过年回家都去看老苏,是老苏把他们引上了这发财的道儿。离开是因为老苏的儿子伤养好了,跟老苏的侄子一起来投奔他了。老苏指点堂哥和林国龙可以自己干,堂哥打怵,给人看病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

    老苏告诉他,老家的陈医生正在办培训班,传授一些简单的西医学,中医学,中药学知识,记住几个汤头歌,学一些简单的性病,皮肤病的症状,学会“军膏”的配制方法。

    又给堂哥和林国龙一人分了一千五百块钱,哥俩在外闯荡这些年,从来也没赚过这么多钱,谢过老苏,收拾行李,哥俩回到老家,果真就参加了陈医生的培训班,又过二个月,培训班一毕业,就跟其它同乡一起如群蚁出巢,涌向全国各地,开始了充满传奇与艰辛的“军膏”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