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任人宰割
mon oct 10 07:19:00 cst 2016
秦文汉想请教的是一个传闻，刚到北方专科医院时，去孟长发诊室闲聊，孟长发跟他打听郭宏昌，说起二万多的包皮。那时，秦文汉对郭宏昌的事迹一无所知。
秦文汉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又怕话题太敏感，冒失无趣，欲言又止。
郭宏昌看出了他的扭捏，豁达地说：“大老爷们儿，想问啥直说，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
秦文汉说：“我一来就听说，你的传闻，有个小孩，包皮手术，作了二万多??????我一来就听说了，怎么操作的呢？”
郭宏昌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说：“呵呵，不是二万多，是二万八，小三万。好，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包皮的作业术。”
秦文汉喜不自禁，马上起身，抢过杯子，重新泡了西湖龙井，敬献给郭宏昌，之后正襟危坐，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郭宏昌站起身，在地上来回渡了两圈儿，活动一下筋骨，又坐回原位，吸一口清香的龙井，点了支烟，看了一眼秦文汉，说：
“包皮是个小手术，以前病人多，都不把包皮当回事儿，现在病人少了，就得对这个小手术深度开发，开发的办法各有各的招儿。最常见的叫‘加项’，说白了就是上台前先少要钱，手术费便宜点，现在各医院竞争这么激烈，要多了病人走了，等病人上了手术台，切皮见血了，再加钱。”
秦文汉瞪着眼睛说：“那怎么加？病人愿意吗？”
郭宏昌吸口烟，吐出一团烟雾，接着说：“病人上了手术台没有不紧张的，打麻药时少打一点，让他有点疼，他就更紧张了。手术时就说发现淋巴管上有个小瘤子，得切掉；或者说海绵体有硬结，必须切除；或者说发现一个神经瘤，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病人也不懂。得吓唬病人，如果不作这个手术，将来会出大问题，影响性功能呀，不育呀，癌变呀。男人都怕功能不行，更怕癌变，不生育也是大事儿。病人马上就得问医生，那怎么办呢？就告诉病人，可以剔除，但手术挺复杂，得另加手术费。因为增加了一个手术，是两个手术加一起。病人在手术台上，紧张的要命，这种情况下没有不答应的。价钱可以根据病人的经济能力适当要。少的1800，多的有要8800的，病人下了台，有的会后悔，但已经晚了。这叫‘加项’。”
秦文汉问：“那病人当时答应，下了台没钱怎么办？”
郭宏昌咧咧嘴说：“有这种情况，但很少。一般在台上都说好了，有卡的把pos机拿到手术室当时刷卡，没卡的术后看住他，他会打电话，或者找人借钱，跑不了的。”
秦文汉说：“下了手术台病人后悔了怎么办？”
郭宏昌说：“能怎么办？认栽呗，明知吃了哑巴亏，也得认了。”
秦文汉问：“就算加项8800块，加上术前的，才一万多点，也到不了二万多呀？”
郭宏昌得意地笑了，喝口茶，继续说：
“那个小孩是个特例，赶巧了，也不全是赶巧，这个病人要是给了别人，作不出来小三万。这就是作业术的。”
郭宏昌又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一口，很享受地喷出烟雾，接着说：“咱们接诊，最关键的是对病人的定位，要看准这个病人能搞出多少钱，这很重要。那个小孩的爸爸是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大老婆生了一个姑娘结扎了，不能生了，那时穷也没想再生。后来搞房地产有钱了，成了富人，想的就多了，觉得还得有个儿子，将来好继承家产，不然将来家产都归了姑娘，那就是送给了外姓人。有钱人这样想法的人不少，这个老板就跟原配协议离婚，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小老婆。小老婆真争气，头胎就生了这个儿子。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几千万家产的继承人，天天象宝贝似的看护着。但这小孩天生包茎，小老婆有文化，上网一查，这包茎危害挺大，得给孩子作手术。从电视广告里知道了我，专门来找我，一定要我亲自做手术，还给我一个大红包。这种人不在乎钱，怕担风险，怕遭罪。我就答应手术一定作到最完美，肯定不让孩子疼。
秦文汉问：“怎么能一点不疼？”
郭宏昌：“这不能。打麻药时用小号针头，打麻药前局部用凝胶麻醉涂一下，过几分钟，麻药起作用了再打麻药，这样就一点都不疼了。麻药多打点，加点付肾，麻醉的时间延长了，孩子不痛苦，大人就信服你了。”
秦文汉说：“这个容易，不用凝胶，表面涂点麻药也管用，我以前试过，好使。”
郭宏昌说：“对，就是这个招儿。但光是手术费搞不了多少钱，怎么办呢？文章就在术后，如果术后病人肿的厉害，治疗的费用就没有数了。”
秦文汉迫不急待地问：“有什么招儿？”
郭宏昌神秘地一笑，喝口茶，吐出茶梗，说：“手术的技巧在于缝合包皮时，要缝的密一点，缝线系的紧一点，这样术后包皮肿得厉害。第一次换药时让他父母看一眼，小鸡肿得像灯泡，吓死他们，他们一害怕，就问你怎么办。不用说，治疗才能消肿，有一般的设备，有最好的设备。看用那种？不用问，肯定用最好的。之后开最贵的治疗，治疗一次三千多，治一次让它消肿一点，再治一次再消肿一些，他们看到了效果，自己就要求治疗了，主动要求大夫用最好的设备，怎么快，怎么好，就怎么治。不用考虑钱，这不就等于把钱包给你，随便掏钱了。”
秦文汉说：“我看那短波消肿效果不好，有几个病人消肿不明显，治完了消肿不明显怎么办？”
郭宏昌又得意地一笑，说：“这事，是我的一个发明，要不是你，我还真不告诉你。手术后包皮为什么肿的厉害？就是因为缝合太密，系的太紧，阻断了淋巴液回流才肿的厉害。术后每次治疗前，换药的时候，把缝钱拆三针，水肿就会消一点。看秦文汉不太明白，一脸迷惑。郭宏昌进一步解释说；肿的厉害是因为缝线太密，系线太紧，阻断了淋巴液回流，拆一拆能回流了就消肿了。”
秦文汉会心一笑，说：“哦，是这样，明白了。”
郭宏昌说：“我看你没明白。这个病人要是给了别人，也能做出点业绩，但决做不了二万多。这个孩子一共花了二万八千多。关键在于你得为他设计一个量体裁衣的方案。我们圈里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人下菜碟，道理就在这儿。作业绩就靠这些有钱人，遇到这样的人，要专门给他们挖个陷井，有作头；普通人你怎么作也是鸡爪子上剔肉，白忙活，也就是为了作个人气儿。接诊的关键第一要分出那是有钱人，那是没钱人；放走了有钱人是损失，没钱人你下手狠了病人走了，一样也是损失。第二得专门为有钱人设计一套方案，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这才是真功夫。你也别急，慢慢琢磨，时间长了就通了。你发现没有，这些暴发户都有个怪毛病，一样的事儿他愿意多花钱，这样才显得他有钱。说不上几句话，他就会显摆他有钱，遇到这样的人要留心，用心，这样的病人一个顶二十个，千万别轻易放走了。”
秦文汉说：“还有这么多说道儿，以前光学看病，不会看人。看来以后得先学着看人，人看准了就成了，病到无所谓。”
郭宏昌说：“不仅要学会看人，还要学会找病。咱们以前在公立医院叫看病，病人有病了找医生看。现在不是看病，是给病人找病，实在找不着病就给他编一个病。得无中生有，小病大治。还得会吓唬，一是传染，二是影响性功能，三是转化成癌。这是三个绝招儿，这样一吓唬，病人才想治，吓唬不到位，病人不当回事，就犹豫了，有的就不治了。你这个号就废了。以前老板招聘男科医生经常提这样一个问题：说有个病人来检查身体，结果什么问题没有，一切正常。问医生这时应该怎么办？”
秦文汉瞪着眼睛懵了。一切正常怎么办？医生就是看病的，人家没有病你能怎么办？
看秦文汉发懵，郭宏昌笑笑说：“这个问题应该这样回答：想办法让病人割包皮。包皮就是病，这样回答，老板就说你有开发意识。这样的医生可以用。莆田人用医生，不管你会不会看病，只要敢说，敢骗，会开发病人，就是好医生。什么是开发？就是找病，编病。”
秦文汉恍然大悟地一笑，不断点头说：“这样，是这样！看来我得学学作包皮手术，实习时见过，没作过。”
郭宏昌说：“必须的，有机会学一学，小手术，很简单，那天我带你作两次就会了。”
秦文汉今天学了这么多作业术的秘诀，心里感激的不得了，灵机一动说：“听说上游街新开业一家重庆火锅挺好的，今晚咱去尝尝？”
郭宏昌知道这是感谢他，自己已经毫无保留地传授了捞钱的本身，他破费点钱不算什么，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毫不客气地说：“好，下班一起走。”
秦文汉说：“一会儿我通知刘主任。”
秦文汉很知趣，有刘春颖在场，郭宏昌喝酒酒香，吃饭饭香，吃啥啥有味道。
秦文汉想请教的是一个传闻，刚到北方专科医院时，去孟长发诊室闲聊，孟长发跟他打听郭宏昌，说起二万多的包皮。那时，秦文汉对郭宏昌的事迹一无所知。
秦文汉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又怕话题太敏感，冒失无趣，欲言又止。
郭宏昌看出了他的扭捏，豁达地说：“大老爷们儿，想问啥直说，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
秦文汉说：“我一来就听说，你的传闻，有个小孩，包皮手术，作了二万多??????我一来就听说了，怎么操作的呢？”
郭宏昌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说：“呵呵，不是二万多，是二万八，小三万。好，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包皮的作业术。”
秦文汉喜不自禁，马上起身，抢过杯子，重新泡了西湖龙井，敬献给郭宏昌，之后正襟危坐，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郭宏昌站起身，在地上来回渡了两圈儿，活动一下筋骨，又坐回原位，吸一口清香的龙井，点了支烟，看了一眼秦文汉，说：
“包皮是个小手术，以前病人多，都不把包皮当回事儿，现在病人少了，就得对这个小手术深度开发，开发的办法各有各的招儿。最常见的叫‘加项’，说白了就是上台前先少要钱，手术费便宜点，现在各医院竞争这么激烈，要多了病人走了，等病人上了手术台，切皮见血了，再加钱。”
秦文汉瞪着眼睛说：“那怎么加？病人愿意吗？”
郭宏昌吸口烟，吐出一团烟雾，接着说：“病人上了手术台没有不紧张的，打麻药时少打一点，让他有点疼，他就更紧张了。手术时就说发现淋巴管上有个小瘤子，得切掉；或者说海绵体有硬结，必须切除；或者说发现一个神经瘤，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病人也不懂。得吓唬病人，如果不作这个手术，将来会出大问题，影响性功能呀，不育呀，癌变呀。男人都怕功能不行，更怕癌变，不生育也是大事儿。病人马上就得问医生，那怎么办呢？就告诉病人，可以剔除，但手术挺复杂，得另加手术费。因为增加了一个手术，是两个手术加一起。病人在手术台上，紧张的要命，这种情况下没有不答应的。价钱可以根据病人的经济能力适当要。少的1800，多的有要8800的，病人下了台，有的会后悔，但已经晚了。这叫‘加项’。”
秦文汉问：“那病人当时答应，下了台没钱怎么办？”
郭宏昌咧咧嘴说：“有这种情况，但很少。一般在台上都说好了，有卡的把pos机拿到手术室当时刷卡，没卡的术后看住他，他会打电话，或者找人借钱，跑不了的。”
秦文汉说：“下了手术台病人后悔了怎么办？”
郭宏昌说：“能怎么办？认栽呗，明知吃了哑巴亏，也得认了。”
秦文汉问：“就算加项8800块，加上术前的，才一万多点，也到不了二万多呀？”
郭宏昌得意地笑了，喝口茶，继续说：
“那个小孩是个特例，赶巧了，也不全是赶巧，这个病人要是给了别人，作不出来小三万。这就是作业术的。”
郭宏昌又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一口，很享受地喷出烟雾，接着说：“咱们接诊，最关键的是对病人的定位，要看准这个病人能搞出多少钱，这很重要。那个小孩的爸爸是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大老婆生了一个姑娘结扎了，不能生了，那时穷也没想再生。后来搞房地产有钱了，成了富人，想的就多了，觉得还得有个儿子，将来好继承家产，不然将来家产都归了姑娘，那就是送给了外姓人。有钱人这样想法的人不少，这个老板就跟原配协议离婚，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小老婆。小老婆真争气，头胎就生了这个儿子。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几千万家产的继承人，天天象宝贝似的看护着。但这小孩天生包茎，小老婆有文化，上网一查，这包茎危害挺大，得给孩子作手术。从电视广告里知道了我，专门来找我，一定要我亲自做手术，还给我一个大红包。这种人不在乎钱，怕担风险，怕遭罪。我就答应手术一定作到最完美，肯定不让孩子疼。
秦文汉问：“怎么能一点不疼？”
郭宏昌：“这不能。打麻药时用小号针头，打麻药前局部用凝胶麻醉涂一下，过几分钟，麻药起作用了再打麻药，这样就一点都不疼了。麻药多打点，加点付肾，麻醉的时间延长了，孩子不痛苦，大人就信服你了。”
秦文汉说：“这个容易，不用凝胶，表面涂点麻药也管用，我以前试过，好使。”
郭宏昌说：“对，就是这个招儿。但光是手术费搞不了多少钱，怎么办呢？文章就在术后，如果术后病人肿的厉害，治疗的费用就没有数了。”
秦文汉迫不急待地问：“有什么招儿？”
郭宏昌神秘地一笑，喝口茶，吐出茶梗，说：“手术的技巧在于缝合包皮时，要缝的密一点，缝线系的紧一点，这样术后包皮肿得厉害。第一次换药时让他父母看一眼，小鸡肿得像灯泡，吓死他们，他们一害怕，就问你怎么办。不用说，治疗才能消肿，有一般的设备，有最好的设备。看用那种？不用问，肯定用最好的。之后开最贵的治疗，治疗一次三千多，治一次让它消肿一点，再治一次再消肿一些，他们看到了效果，自己就要求治疗了，主动要求大夫用最好的设备，怎么快，怎么好，就怎么治。不用考虑钱，这不就等于把钱包给你，随便掏钱了。”
秦文汉说：“我看那短波消肿效果不好，有几个病人消肿不明显，治完了消肿不明显怎么办？”
郭宏昌又得意地一笑，说：“这事，是我的一个发明，要不是你，我还真不告诉你。手术后包皮为什么肿的厉害？就是因为缝合太密，系的太紧，阻断了淋巴液回流才肿的厉害。术后每次治疗前，换药的时候，把缝钱拆三针，水肿就会消一点。看秦文汉不太明白，一脸迷惑。郭宏昌进一步解释说；肿的厉害是因为缝线太密，系线太紧，阻断了淋巴液回流，拆一拆能回流了就消肿了。”
秦文汉会心一笑，说：“哦，是这样，明白了。”
郭宏昌说：“我看你没明白。这个病人要是给了别人，也能做出点业绩，但决做不了二万多。这个孩子一共花了二万八千多。关键在于你得为他设计一个量体裁衣的方案。我们圈里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人下菜碟，道理就在这儿。作业绩就靠这些有钱人，遇到这样的人，要专门给他们挖个陷井，有作头；普通人你怎么作也是鸡爪子上剔肉，白忙活，也就是为了作个人气儿。接诊的关键第一要分出那是有钱人，那是没钱人；放走了有钱人是损失，没钱人你下手狠了病人走了，一样也是损失。第二得专门为有钱人设计一套方案，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这才是真功夫。你也别急，慢慢琢磨，时间长了就通了。你发现没有，这些暴发户都有个怪毛病，一样的事儿他愿意多花钱，这样才显得他有钱。说不上几句话，他就会显摆他有钱，遇到这样的人要留心，用心，这样的病人一个顶二十个，千万别轻易放走了。”
秦文汉说：“还有这么多说道儿，以前光学看病，不会看人。看来以后得先学着看人，人看准了就成了，病到无所谓。”
郭宏昌说：“不仅要学会看人，还要学会找病。咱们以前在公立医院叫看病，病人有病了找医生看。现在不是看病，是给病人找病，实在找不着病就给他编一个病。得无中生有，小病大治。还得会吓唬，一是传染，二是影响性功能，三是转化成癌。这是三个绝招儿，这样一吓唬，病人才想治，吓唬不到位，病人不当回事，就犹豫了，有的就不治了。你这个号就废了。以前老板招聘男科医生经常提这样一个问题：说有个病人来检查身体，结果什么问题没有，一切正常。问医生这时应该怎么办？”
秦文汉瞪着眼睛懵了。一切正常怎么办？医生就是看病的，人家没有病你能怎么办？
看秦文汉发懵，郭宏昌笑笑说：“这个问题应该这样回答：想办法让病人割包皮。包皮就是病，这样回答，老板就说你有开发意识。这样的医生可以用。莆田人用医生，不管你会不会看病，只要敢说，敢骗，会开发病人，就是好医生。什么是开发？就是找病，编病。”
秦文汉恍然大悟地一笑，不断点头说：“这样，是这样！看来我得学学作包皮手术，实习时见过，没作过。”
郭宏昌说：“必须的，有机会学一学，小手术，很简单，那天我带你作两次就会了。”
秦文汉今天学了这么多作业术的秘诀，心里感激的不得了，灵机一动说：“听说上游街新开业一家重庆火锅挺好的，今晚咱去尝尝？”
郭宏昌知道这是感谢他，自己已经毫无保留地传授了捞钱的本身，他破费点钱不算什么，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毫不客气地说：“好，下班一起走。”
秦文汉说：“一会儿我通知刘主任。”
秦文汉很知趣，有刘春颖在场，郭宏昌喝酒酒香，吃饭饭香，吃啥啥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