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香辣蟹
mon jul 18 08:08:13 cst 2016
吃香辣蟹当然得去“香辣海鲜城”。
香辣海鲜城不远，就在附近，出了医院向左转，前行二百米右转，远远地就看见半空里一只五彩霓虹拼成的大螃蟹，张牙舞爪的沿着大楼蓝色的玻璃幕墙往上爬，八个爪子一前一后地有节律的挥动，坚持不懈地爬了好几年，还没爬到楼顶。
“香竦蟹”一楼门脸不大，只作接待，除了巴台，一半的面积摆满阶梯状水族箱，空气里弥漫着腥湿的海洋气息，水族箱里五彩斑斓，生机勃勃，鲜活海鲜应有尽有，有的爬来爬去，有的在水中悠哉游哉，对即将下锅水煮油煎的悲惨命运毫不在乎。
香辣海鲜的小姐认识郭宏昌，笑吟吟地招呼郭宏昌：郭主任来了，几位？
郭宏昌、小雯、小悦在一楼点好菜，小姐带路往二楼就餐。小雯、小悦很开心，在前面活蹦乱跳，郭宏昌随后，望着她俩活力十足的背影心里喜滋滋，包房已经客满了，三人在大厅一角坐下来。
三人坐下，要了一壶热茶，喝茶聊天。大厅里就餐的人很多，说话得伸过脑袋凑近了才听得清。
没一会儿，在小雯、小悦的尖叫声中，色、香、味、俱全的香辣蟹盛在一个青花大钵里端上了桌，热气扑面，鲜香扑鼻，诱人食欲。刘悦和小雯净了手，一人捞起一个，掰爪揭壳，吸汁品膏，吃得津津有味，酣畅淋漓，每人两只香辣蟹下肚，连烫带辣，已经被面染红云，香汗涔涔。
郭宏昌要了一瓶二两装的劲酒，自斟自饮，小口抿着，看着她俩吃相，想起自己的女儿，每次回家都带女儿吃海鲜，小城里海鲜没有这儿品种齐全，也不够新鲜，但每次女儿也是一样开心，也是这个吃相。
郭宏昌的女儿也像小雯一样漂亮，女儿的漂亮不是遗传了郭宏昌，而是遗传了她的母亲，郭宏昌的老婆当年就是医院有名的美女，当年为了追到手，郭宏昌费了不少心思，那个年代姑娘们找对象不像现在这样以财富取舍，主任标准是能力和人品，换了今天，郭宏昌无论怎么追也娶不到这么美的老婆了。
往事不堪回首，曾经的美好，曾经的执着，经不起岁月的风化，失去了光芒。
每次想起如烟的往事，郭宏昌心里都不痛快。曾经的理想，曾经的努力，曾经的一切，竟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轻轻一碰，便碎了一地。
女儿是郭宏昌永远的安慰，女儿不光是漂亮，还聪明。
女儿八九岁时跟邻居的小孩子玩儿，孩子们到处跑着抓蜻蜓，女儿比他们小，跑不过他们，她另有一套。
她静静地站着，举个小草棍，蜻蜓自己就落上来，她悄悄地把草棍降到眼前，伸手就把蜻蜓捉在手里。别的孩子们追着蜻蜓疯跑一阵，满头大汗地回来，有的抓着了，有的两手空空。女儿独创的办法总是能抓很多，一个一个分给小伙伴儿。
女儿不到一岁学着说话，喝水不叫喝水，叫水喝。吃饭不叫吃饭，叫饭吃。小时候经常往医院跑，同事见了都喜欢，摸摸她的小脑袋，逗她：你家谁好？你爸爸好还是你妈妈好？她眨眨眼睛想一会儿，一脸严肃，生气地说：“你不好！你是坏蛋!”
女儿是郭宏昌的心头肉，虽然很聪明，但学习不太努力，成绩一般。想一想自己有责任，这些年到处流浪，疏于管教，对女儿多有亏欠，每次想起女儿郭宏昌心里总会涌起无名的酸楚。
几杯酒下肚，郭宏昌又来了心事儿，圣诞节快到了，应该请郑宪春和张磊主任一起吃顿饭，把关系拉的更近些，搞热乎了好张口办事。自己这一年守在这里不换地方，就是为了女儿上大学的事，这事儿得整把握了。除了女儿上学这件事儿，再没有什么事让他牵挂了。
请顿饭不难，客人给不给面子是个问题。郑宪春应该没问题，不知道张磊能不能给面子，要请最好是秦文汉出面，不让张处长觉得自己有求于他，郭宏昌这辈子最难的是低三下四，虽然有时不得不求人，但从不白求，钱会说话。
主意打定，让秦文汉出头，秦文汉花点钱不算什么，作业术上多教他几招就够他吃一辈子。
郭宏昌沉思中，有点发呆，刘悦推他一把：咦!怎么了？吃呀!
郭宏昌笑，端起酒杯喝了一杯，也夹过一个香辣蟹，下手吃起来。
小悦和小雯大吃一通，辣的咝咝呵呵歇了嘴。
郭宏昌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椰奶，三人边喝边聊医院的一些闲话。
郭宏昌在闲聊中绕着弯了解最近导诊们的情况，这是他今天请客的目的，直觉让他断定导诊出了问题，最近的号分的不公平。郭宏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探听出重要的信息：张理军主任最近送导诊组长柯欣一套高级化妆品，价值一千多块，还经常请柯欣吃饭。
私立医院的导诊是医生的财神奶奶。她们负责分号，按规定应该平均，依序给医生分配病人，但现实中很多事儿就是这样，按规定做事没有好处，只有违反规定才有利益。就像警察抓光了小姐就再也罚不到款了。
导诊这活儿水很深，分号这事儿看是简单，其实很有权力。一个农民工和一个大老板消费能力有天壤之别；一个炎症病人和一个不孕不育病人的治疗费用和治疗的意志更是不能同日而语。那个病人，分给那个医生，这个权力就掌握在导诊手里。导诊里有个头儿，北方专科医院的导诊组长是柯欣，导诊来来往往经常轮换，组长柯欣从医院开业就把持了组长的权力。
分号不公一般的两种情况，有时是老板授意，有时是导诊营私，老导诊都有一套压号，窜号，憋号的手段，把含金量高的号留给自己相好的医生，医生当然知恩图报，投桃报李，回馈导诊衣服，化妆品，手饰，来来往往关系越处越好，狼狈为奸，好到上床的事儿也不希罕。反正都是为了利益，同流合污呗。
这一套郭宏昌都懂，只是柯欣与一般导诊不同，柯欣漂亮又聪明，能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入职没几天就勾搭上了老板林国友，没羞没耻地做林国龙的情人，这事儿全院都知道，林国龙每次请医生们吃饭，都会带着柯欣，对他们的关系一点也不避讳。
其实这个圈子里老板玩护士是他们的一种福利。
柯欣和老板有了这层关系，医生们心领神会，谁也没敢动她的心思，不也走太近。
张理军胆大包天了，有他说不清楚那天。
小雯刚入这行，还不太懂这些黑幕，这时满脑袋都是香辣蟹的滋味，那知道郭宏昌的老谋深算。郭宏昌一套话儿，她就如实交待了。
吃饱喝足两个小丫头还意犹未尽，提议去唱歌，郭宏昌说，大冷的天你们早点回家吧，改日再唱，我今天有点累了。
三人走出饭店，刘悦和小雯打车走了，郭宏昌一个人走回宿舍。回到宿舍，郭宏昌洗完澡躺下睡不着，酒精在血管里燃烧，刘悦和小雯这两个漂亮的小丫头激起了他体内的某种力量，这股力量像只小老鼠在他体内乱窜，折腾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知道那是什么，医生对人体的生理现象有更深刻的认识。
郭宏昌起来又穿好衣服，去了隔两条街的一家“足道”。那里有个叫玲玲的姑娘他很喜欢，经常去找她“足疗”。有时候也带回来过夜，因为出手大方，玲玲服务也挺到位，开始是交易，慢慢的竟有了些感情，隔段时间不在一起就挺想的。
这个夜晚没有玲玲过去了。
吃香辣蟹当然得去“香辣海鲜城”。
香辣海鲜城不远，就在附近，出了医院向左转，前行二百米右转，远远地就看见半空里一只五彩霓虹拼成的大螃蟹，张牙舞爪的沿着大楼蓝色的玻璃幕墙往上爬，八个爪子一前一后地有节律的挥动，坚持不懈地爬了好几年，还没爬到楼顶。
“香竦蟹”一楼门脸不大，只作接待，除了巴台，一半的面积摆满阶梯状水族箱，空气里弥漫着腥湿的海洋气息，水族箱里五彩斑斓，生机勃勃，鲜活海鲜应有尽有，有的爬来爬去，有的在水中悠哉游哉，对即将下锅水煮油煎的悲惨命运毫不在乎。
香辣海鲜的小姐认识郭宏昌，笑吟吟地招呼郭宏昌：郭主任来了，几位？
郭宏昌、小雯、小悦在一楼点好菜，小姐带路往二楼就餐。小雯、小悦很开心，在前面活蹦乱跳，郭宏昌随后，望着她俩活力十足的背影心里喜滋滋，包房已经客满了，三人在大厅一角坐下来。
三人坐下，要了一壶热茶，喝茶聊天。大厅里就餐的人很多，说话得伸过脑袋凑近了才听得清。
没一会儿，在小雯、小悦的尖叫声中，色、香、味、俱全的香辣蟹盛在一个青花大钵里端上了桌，热气扑面，鲜香扑鼻，诱人食欲。刘悦和小雯净了手，一人捞起一个，掰爪揭壳，吸汁品膏，吃得津津有味，酣畅淋漓，每人两只香辣蟹下肚，连烫带辣，已经被面染红云，香汗涔涔。
郭宏昌要了一瓶二两装的劲酒，自斟自饮，小口抿着，看着她俩吃相，想起自己的女儿，每次回家都带女儿吃海鲜，小城里海鲜没有这儿品种齐全，也不够新鲜，但每次女儿也是一样开心，也是这个吃相。
郭宏昌的女儿也像小雯一样漂亮，女儿的漂亮不是遗传了郭宏昌，而是遗传了她的母亲，郭宏昌的老婆当年就是医院有名的美女，当年为了追到手，郭宏昌费了不少心思，那个年代姑娘们找对象不像现在这样以财富取舍，主任标准是能力和人品，换了今天，郭宏昌无论怎么追也娶不到这么美的老婆了。
往事不堪回首，曾经的美好，曾经的执着，经不起岁月的风化，失去了光芒。
每次想起如烟的往事，郭宏昌心里都不痛快。曾经的理想，曾经的努力，曾经的一切，竟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轻轻一碰，便碎了一地。
女儿是郭宏昌永远的安慰，女儿不光是漂亮，还聪明。
女儿八九岁时跟邻居的小孩子玩儿，孩子们到处跑着抓蜻蜓，女儿比他们小，跑不过他们，她另有一套。
她静静地站着，举个小草棍，蜻蜓自己就落上来，她悄悄地把草棍降到眼前，伸手就把蜻蜓捉在手里。别的孩子们追着蜻蜓疯跑一阵，满头大汗地回来，有的抓着了，有的两手空空。女儿独创的办法总是能抓很多，一个一个分给小伙伴儿。
女儿不到一岁学着说话，喝水不叫喝水，叫水喝。吃饭不叫吃饭，叫饭吃。小时候经常往医院跑，同事见了都喜欢，摸摸她的小脑袋，逗她：你家谁好？你爸爸好还是你妈妈好？她眨眨眼睛想一会儿，一脸严肃，生气地说：“你不好！你是坏蛋!”
女儿是郭宏昌的心头肉，虽然很聪明，但学习不太努力，成绩一般。想一想自己有责任，这些年到处流浪，疏于管教，对女儿多有亏欠，每次想起女儿郭宏昌心里总会涌起无名的酸楚。
几杯酒下肚，郭宏昌又来了心事儿，圣诞节快到了，应该请郑宪春和张磊主任一起吃顿饭，把关系拉的更近些，搞热乎了好张口办事。自己这一年守在这里不换地方，就是为了女儿上大学的事，这事儿得整把握了。除了女儿上学这件事儿，再没有什么事让他牵挂了。
请顿饭不难，客人给不给面子是个问题。郑宪春应该没问题，不知道张磊能不能给面子，要请最好是秦文汉出面，不让张处长觉得自己有求于他，郭宏昌这辈子最难的是低三下四，虽然有时不得不求人，但从不白求，钱会说话。
主意打定，让秦文汉出头，秦文汉花点钱不算什么，作业术上多教他几招就够他吃一辈子。
郭宏昌沉思中，有点发呆，刘悦推他一把：咦!怎么了？吃呀!
郭宏昌笑，端起酒杯喝了一杯，也夹过一个香辣蟹，下手吃起来。
小悦和小雯大吃一通，辣的咝咝呵呵歇了嘴。
郭宏昌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椰奶，三人边喝边聊医院的一些闲话。
郭宏昌在闲聊中绕着弯了解最近导诊们的情况，这是他今天请客的目的，直觉让他断定导诊出了问题，最近的号分的不公平。郭宏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探听出重要的信息：张理军主任最近送导诊组长柯欣一套高级化妆品，价值一千多块，还经常请柯欣吃饭。
私立医院的导诊是医生的财神奶奶。她们负责分号，按规定应该平均，依序给医生分配病人，但现实中很多事儿就是这样，按规定做事没有好处，只有违反规定才有利益。就像警察抓光了小姐就再也罚不到款了。
导诊这活儿水很深，分号这事儿看是简单，其实很有权力。一个农民工和一个大老板消费能力有天壤之别；一个炎症病人和一个不孕不育病人的治疗费用和治疗的意志更是不能同日而语。那个病人，分给那个医生，这个权力就掌握在导诊手里。导诊里有个头儿，北方专科医院的导诊组长是柯欣，导诊来来往往经常轮换，组长柯欣从医院开业就把持了组长的权力。
分号不公一般的两种情况，有时是老板授意，有时是导诊营私，老导诊都有一套压号，窜号，憋号的手段，把含金量高的号留给自己相好的医生，医生当然知恩图报，投桃报李，回馈导诊衣服，化妆品，手饰，来来往往关系越处越好，狼狈为奸，好到上床的事儿也不希罕。反正都是为了利益，同流合污呗。
这一套郭宏昌都懂，只是柯欣与一般导诊不同，柯欣漂亮又聪明，能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入职没几天就勾搭上了老板林国友，没羞没耻地做林国龙的情人，这事儿全院都知道，林国龙每次请医生们吃饭，都会带着柯欣，对他们的关系一点也不避讳。
其实这个圈子里老板玩护士是他们的一种福利。
柯欣和老板有了这层关系，医生们心领神会，谁也没敢动她的心思，不也走太近。
张理军胆大包天了，有他说不清楚那天。
小雯刚入这行，还不太懂这些黑幕，这时满脑袋都是香辣蟹的滋味，那知道郭宏昌的老谋深算。郭宏昌一套话儿，她就如实交待了。
吃饱喝足两个小丫头还意犹未尽，提议去唱歌，郭宏昌说，大冷的天你们早点回家吧，改日再唱，我今天有点累了。
三人走出饭店，刘悦和小雯打车走了，郭宏昌一个人走回宿舍。回到宿舍，郭宏昌洗完澡躺下睡不着，酒精在血管里燃烧，刘悦和小雯这两个漂亮的小丫头激起了他体内的某种力量，这股力量像只小老鼠在他体内乱窜，折腾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知道那是什么，医生对人体的生理现象有更深刻的认识。
郭宏昌起来又穿好衣服，去了隔两条街的一家“足道”。那里有个叫玲玲的姑娘他很喜欢，经常去找她“足疗”。有时候也带回来过夜，因为出手大方，玲玲服务也挺到位，开始是交易，慢慢的竟有了些感情，隔段时间不在一起就挺想的。
这个夜晚没有玲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