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兵王在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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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诛心密谋

    tue oct 18 17:02:03 cst 2016

    幽暗偏殿,皇后姬如花从黑袍人口中听得“换心”二字,差点茶碗再次失手,不由惊呼道:“难道人心也可更换?换后还能存活?”

    那年代,既没有心胸外科,更没有显微造影,这换心之说说出来,确实骇人听闻。

    那黑袍人闻听此问,右手拉开衣袍前襟,露出左胸。

    此时,姬如花早已忘了尊卑之序、男女有别,破了这非礼勿视的规矩,起身向前,定睛观瞧。

    国舅姬啸敖见此也趋步向前,一手拿过一柄烛台借光,一手用手背托住娘娘的右臂,立即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颤动,心知姬如花心中惊骇已到极致。

    果然,烛光之下,那黑袍人左胸一道由锁骨至肋下的长长疤痕,如蜈蚣附体,狰狞可怖。

    尤其是,随着心房跃动,那疤痕也在鼓伏不已,看得姬如花面容变色。

    片刻之后,黑袍人掩住衣襟,说道:“娘娘,如今我这胸内跳动的心房,已不是家父家母所赐骨血。小人之所以一直没有报上名号,也因如此。皇子如想续命,须同我一样,换心而活。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如娘娘有意,小人再往下详述。”

    姬如花跌坐椅中,喘息不已,显然还没有从惊骇中恢复过来。

    国舅姬啸敖沉声说道:“娘娘,自从你诞下雷儿有此异症,后宫中已有传闻皇上龙心隐有不悦。你也多次对我说起,这两年来,皇上夜宿正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所幸偏宫几个妃子所生皆为凤胎,还不至于撼动你的后位。然而夜长梦多,倘若此后有人生下龙种,而雷儿依然如此病弱甚至真的夭亡,你我之位和姬氏一族,恐怕就要乾坤倒转了。”

    姬如花如今心乱如麻,转头朝向黑袍人颤声问道:“请问先生,雷儿真的同你一样,病在心房?”

    黑袍人也不答话,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略微一烤,抓起司马雷右手食指,一插即拔。司马雷哼唧一声,依然昏睡不醒。

    黑袍人向姬如花说道:“请借娘娘纱巾一用。”随后用纱巾干处在指上一抹,黑色血渍格外醒目。

    “娘娘,当年我的指血,与皇子这般无二。”

    黑袍人说完,又把银针在火上一略而过,扎向自己的右手食指,同样用纱巾一抹,却是与常人的鲜红之血无异。

    姬如花自语道:“真的如此!”,随后又问:“请问先生这是何理?”

    黑袍人道:“娘娘,皇子此症,太医院众太医肯定有人说是血中带毒、或是命犯阴煞,是否?”

    姬如花点头答道:“不错,从最初怀疑有人投毒,内宫伺候之人杀了几批又换了几批,不见好转。后又遍请名医甚至巫医术士,所换方药无数,日夜求神拜佛,却都毫无起色。”

    黑袍人笑而摇头道:“娘娘,当年那跛脚道长见自己一句无心之言,引得家父为他挡下猛虎,更留下我这一个孤苦孩儿托付于他,便收我为挂名弟子。日后我才得知,师傅名为玄机子,早年在龙辕山阎忘阁偶获一本天授医书,习得无数逆天活命的药方术法。其中,一本《医心经》所著,指明人之心房并非常人所料只有一室,而是隔为两房,各管进出,往返循环。而我与皇子,正是心室洞开、两房并融,乱了周天气血所致。而《医心经》内更附有一章《心术》,专门讲述开膛换心之法。师傅正是用此天授神术,救下了我的性命。”

    姬如花神情大振,不过很快又双眉一蹙,问道:“那,先生所换之心是何人所有?为何如今,先生身体看来仍是如此虚弱?”

    黑袍人也是精神一振。他自师从玄机子,又因奇术而活命,便也痴于医道。

    十数年前,玄机子于120岁上下无疾而终后,他更是接过衣钵,钻研医术几乎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所谓正邪之战、朝政更替,在他眼中只是虚无。

    寻一良方,他固然一喜,若能遇一奇症,并创法治之,对他而言则是更大幸事。

    如此多年,这黑袍人不分富贵贫贱、善恶好坏,医活不少绝症之人。

    而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也没有遇见一例像自己当年所患病症一样之人,能让自己把施于己身的奇妙绝术实操一回,以慰师傅再造之恩。

    直到缘见姬啸敖,得知皇子竟然患此奇症,黑袍人心中狂喜。

    不过,他始终心中忧虑,宫中之人是否相信这换心奇谈,答应这冒险之术?

    如今见姬如花问得细致,黑袍人知她心念已动,心中大喜,遂细细道来:“娘娘请听。那天授医书说道,所换之心需为活人之体立时取得,而且要想根治,须换同父所诞,手足之心。也就是说,若为男子,须用兄弟之心,若为女子,须用姐妹之心。”

    姬如花愈发大骇:“先生所换难道是你同胞的心房?”

    黑袍人苦脸一笑,道:“娘娘,想家父53岁生下我这幼子,随后就带我寻医,哪还有兄弟手足一说。医书所载说道,换心之术只有二人血脉相同,受心之人才能完全接纳这颗换来的心房。若是换上一颗异脉之心,或当场血崩而死,或术后终身受这气血互斥的痛楚。想我恩师也是无法中想有法,千辛万苦带我寻心,终于在一场战乱之中寻得一个刚被乱军马蹄踏得肝胆俱裂的赵姓孩童,就在死人堆里给我施了这换心之术,只能说是保我不死吧。而我如今这般模样,也是拜了所换之心虽为同姓族人原有,但毕竟不是手足血脉之心,与我自身气血排斥所赐吧。”

    听到这里,国舅姬啸敖抬眼看着瞠目结舌的姬如花,幽幽说道:“娘娘,如此说来,须让皇上与其他女子再诞下一个皇子,方能彻底救下雷儿的性命和未来的生活。”

    姬如花依然眼神呆滞,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向面前两个男人发问,道:“即使皇上能再生下皇子,难道我们要杀一个,才能救一个吗?”

    那黑袍人原本就心中忧虑所盼能否实现,如今见姬如花犹豫难绝,不由高声说道:“娘娘,为生而杀,并非杀生。想当年我父为我而死,也是以命换命,你可觉得不妥否?”

    没等姬如花细想此言,姬啸敖又道:“娘娘,陛下正在宠幸的妃子们那里即使诞下龙子,料也难以下手。为兄想了一法,需另寻女子接下龙胎。而一旦产下皇子,就与雷儿施那换心之术。”

    姬啸敖起身前行,走到司马雷的床榻之前,手抚其额,继续说道:“凡事皆有因果。雷儿有病是因,为了救雷儿,我们要另谋它法诞下另一皇子,然后再取心换之,这是果。”

    姬啸敖一顿,最后加重声音,沉声说道:“因此,如果没有雷儿的救命之需,这个多出来的皇子,本就不会在这个人世间出生和存在。所以,即使是后来要了那个孩子的性命,也不过是让他多来人世走了一遭,岂能用常理来看待此事!”

    姬如花此时脑中,母性与人性正在天人交战,毫无条理思绪可言。

    最终,她望了望床上那干枯瘦小的身躯和憋得青紫、写满痛苦的脸庞,点头说道:“王兄,此事就听从了你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