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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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追捕

    一切准备定当,此后无话。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林常急不可耐,便要下山。柳夫人将他拦下了,也不解释原因。林常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丫鬟自门外进来,正要在夫人身边耳语,夫人道:“但说无妨!”那丫鬟道:“是!夫人所料不差,掌门人派了四名弟子在门口把守。”夫人“嗯”了一声,看了看林常。

    林常不解,道:“那是为何?”黄汉尘笑道:“那还能为何?怕咱们跑了。”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们暂且歇息,待得天色全黑,我再引你们下山。”说罢转身进内去了。

    黄汉尘刚用了传功度息之法,元气大损,当即坐在厅上,闭目养神。林常虽心神不定,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坐在一旁,盯着天色,只盼早点入夜。

    过了半晌,丫鬟进来,道:“二位公子,夫人有请。”林常心下奇怪,说好引二人下山,怎的又有请。跟着丫鬟来到内进,竟是夫人的卧室。柳沁躺在床上,柳夫人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她。丫鬟喊了声“夫人”,柳夫人抬头见林常二人进来,叹了口气,道:“带上沁儿走吧!”

    林常道了声“是”,上前抱起柳沁。柳夫人在前带路,二人携着柳沁跟随在后。出了门来,柳夫人却不往门口走,径往后院而去。林常二人心下不解,却也不敢多言。到了后院,柳夫人道:“门中戒备森严,山前道路暗哨甚多,要从正门出去,断无可能。这墙外有一石台,石台边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下山吧!只不知是否有人把守,你二人当心。”说着轻抚柳沁面庞,眼中满是不舍。

    林常忍不住问道:“舅母,舅舅为什么不要我下山?”柳夫人叹了口气,苦笑道:“一言难尽啊!但愿你日后还能认我这个舅母。”林常还待再问,柳夫人摆了摆手,道:“去吧,迟恐生变。”林常无奈,只得罢了。

    当下黄汉尘将柳沁接过,越墙而出。柳夫人眼看柳沁消失于眼前,眼泪流了下来。弹指间,黄汉尘又再跃回,将林常也带了出去。出得墙来,果见眼前一条小道,二人顺着小道缓缓下山。

    林常内力全无,黄汉尘将断水刀交给他提了,将柳沁用腰带负在身后。走了一炷香时间,山上火光大亮,人声嘈杂,只听得有人喊道:“断水刀逃了!”黄汉尘大怒,依着他的脾气,便要转身大杀一阵。但此刻带着林常和柳沁,只得暂时忍了,怒道:“有朝一日,终要挑了你圣阳门!”平息怒气,当即加快脚步下山。林常心下歉然,道:“委屈大哥了。”黄汉尘慨然一笑,道:“暂忍一时之气,日后踏平他圣阳门。”

    话音刚落,拉着林常往道旁山石后一闪,示意林常禁声。只听前方窸窣声响,火光中见有人自下方搜寻而上。只听有人道:“仔细搜,莫叫那两个小子跑了。”黄汉尘心下大怒,自成名以来,自己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又听得有人谄笑道:“赵师兄,那两个小子倒不打紧,只是要小师妹这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让他二人掳走了,可着实可惜。听说赵师兄已向师父提过亲了?”

    那赵师兄道:“休得胡说八道,那柳沁儿如今心智已失,怎能娶她为妻?提亲之说再也休提,否则莫怪为兄不客气。”那人连道:“是!是!”语气中大有畏惧之情。只听那赵师兄又道:“你又懂得什么,那断水刀倒没什么打紧,那姓林的小子可大有干系。”又有一个声音问道:“我看那小子武功低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师父为何如此看重?”那赵师兄冷哼道:“这便不是你管得着的了,不该问的不要多嘴。”那人诺诺连声。

    黄汉尘将柳沁缓缓放下,跳了出去。见道上三人,中间那人正是日间拔剑相向那名弟子,料来便是赵师兄了。黄汉尘也不打话,双掌一错,直奔三人而去。两旁二人拔剑来挡,黄汉尘长手一探,抓住二人胸口,直掼向道旁山石。两人哼也没哼一声,脑袋撞上山石,登时了账。原来黄汉尘于瞬息之间抓住二人胸膛,封了哑穴,是以二人竟不及出声。

    那赵师兄见黄汉尘露了这一手,吓得面如土色,手中长剑不住抖动。眼见黄汉尘电射而来,急忙定了定神,纵身一跃,从黄汉尘头上越过。黄汉尘脚下一蹬,翻身跃在空中,一掌拍在他背上。赵师兄哇哇大叫中,掉在三丈开外。黄汉尘却“咦”的一声,隐隐觉得不对。却见那赵师兄弹身而起,直向山上狂奔而去。

    当黄汉尘一掌拍上他背脊时,便觉得这一掌如中败革,浑不受力,显是那赵师兄身上穿有金蚕衣之类的护体宝物。若在平时,即便他身着宝甲,这一掌也势必震得他五脏碎裂而死。但黄汉尘在柳沁身上用了传功度息之法,元气大伤,这一掌内力不足,竟让那赵师兄逃得一命。

    黄汉尘此时也不及追杀他,心道若是纠缠上了,圣阳门人多势众,势必下不得山去。当即由得他跑了,将柳沁再次负在背上,加快脚步下山。

    刚到半山腰中,忽听得柳承江哈哈笑道:“黄兄不告而别,想是在下招待不周。便请黄兄暂留一夜,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黄汉尘面色一变,道:“听声音,尚在里许之外,快走!”黄汉尘武功本就稍逊柳承江一筹,如今内力大损,又带了林常和柳沁,心知若给他追上,必无幸理。

    又过得片刻,柳承江话声又起:“柳某盛情相邀,黄兄不理不问,岂不叫人心寒?”听声音已似近在咫尺。黄汉尘低声道:“屏住呼吸!”拉着林常往道旁草丛中一缩,凝神静气。

    两个呼吸间,便听得呼呼风响,柳承江已追到眼前,一霎眼便从眼前奔了过去。林常松了口气,黄汉尘却急忙将他嘴巴捂住了。不一会儿,脚步声响,柳承江竟又折了回来。眼见柳承江在眼前徘徊片刻,伸剑在草丛中刺了几间,突然喜道:“啊!在这里了。”林常大惊,以为藏身之处已然暴露,便要跳将起来,黄汉尘捂住他嘴,将他按在原地。

    却听柳承江喃喃道:“果然不在这里。”林常这才醒悟,暗道一声“好险”。耳听得柳承江渐渐远去,黄汉尘仍不让他起身。又过了片刻,柳承江又折了回来,左右看了看,林黄二人屏住呼吸,柳沁已是龟息状态,自然不虞被发现,柳承江待了片刻,向山下而去。

    待得柳承江走远,黄汉尘这才放开林常。林常舒了舒胸膛,道:“险些上当。”黄汉尘皱眉道:“咱们走不快,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怎生想个办法弄两匹坐骑才好。”二人乘坐来的坐骑在山前脚下,那是拿不回来的了。

    暂时无法可想,只得小心翼翼的向山下走去。一路有惊无险,躲过几波追兵。将到山脚,却见柳承江站在一段小道中间,那一段路右靠峭壁,左临溪流,是下山的必经之道。柳承江仗剑路中,前后弟子高举火把。黄汉尘叹了口气,道:“咱们时间紧迫,可耽搁不得,只好跟他拼了,闯出一条血路来。”说罢将柳沁交到林常手中,伸手将断水刀接过,当先便走,林常心中一紧,跟了上去。

    黄汉尘哈哈大笑道:“柳先生好兴致,深更半夜不睡觉,却到这山脚下赏月来了么?”说话间走到跟前。柳承江笑道:“柳某只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以致黄兄不辞而别,眼下特赶来相送。”黄汉尘道:“有劳柳先生了,黄某粗茶淡饭惯了,柳先生家中软塌睡不太习惯,又想柳先生身掌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贵人事忙,这才不辞而别。哪料到柳先生如此兴师动众,竟对黄某一介粗人如此看重,当真惭愧,惭愧啊!”

    柳承江道:“黄兄言重了,黄兄大名远扬,柳某仰慕已久。本想与黄兄秉烛夜谈,不料黄兄竟走得如此匆忙,实教柳某深感遗憾啊!”黄汉尘道:“今日一来,多有兹扰,心中已是不安。咱们来日方长,日后黄某定当再来拜访。”言下之意是定会来找回场子了。柳承江哈哈一笑,道:“到时柳某自当扫榻相迎,恭候大驾。只是今日之事,却要黄兄将小女留下了。”

    黄汉尘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指着林常道:“柳先生要留下的是令千金还是我这位兄弟?”柳承江道:“林常是我外甥,他母亲早亡,父亲杳无音信,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希望他一并留下,也好有个照料。”黄汉尘冷笑道:“只是我这兄弟跟我一般,过不惯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跟我一起的好。”

    林常插口哀求道:“舅舅,沁儿身上剧毒未解,我们此番将她带去少林寺求药,你就放我们走了吧。”柳承江笑道:“你年岁尚小,不懂人心鬼蜮,受人之欺尚不自知。还是留在圣阳门中,有舅舅舅母照看着,岂不是好?”又对黄汉尘道:“我这外甥今日初识舅舅舅母,少年人心中稍有不安,那也是有的。但血浓于水,又岂是外人可比的?”

    黄汉尘冷笑道:“若是我定要将他带走呢?”柳承江伸指一弹长剑,道:“说不得,那便只有委屈黄兄将性命留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