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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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前,雪噩谷。

    外面又开始飘着大雪,远处依然是终年不化的雪山。鹅毛般的雪花像是不厌倦般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少女站在门口,裹了裹那件银白色镶了金边的袍子,“怎么还是冷呀!”她望着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今天好像只是阴天,又好像太阳也挂在天上,只是被飞扬的雪挡住了视线,所有看起来浑浑噩噩的见不着它的踪迹。其实白天一直都有太阳的,晚上的时候,太阳落了土,温度会骤降,要不是屋里有炭火,人会冻死的。

    白天很少能见到柏亦。

    少女想了一下,好像晚上也很少看到他。不知道他一天在忙什么,而且整个雪噩谷她敢肯定是没有其他人的,那他也不会出去救人。来这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其他人来找他,想来他应该是闲得很,不忙的呀!

    突然,门口“嘣”的一声炸响。少女惊恐的看去,几片冰屑飞散在空气里,一阵短暂的飞速气流像急行的闪电,飞快的转动着,很快恢复平静的空气里,显出两个人形来。

    一男一女。

    女子站在男子前面,男子个头足足比女子高一头。女子穿着极薄,如雪般白皙的胸脯高高耸起,在纱衣中若隐若现,透露着女人最真切的诱惑力。而并不同于普通女子袒胸露乳能勾起男人**的那种诱惑力,而是高贵得不容玷污,又是很纯洁的欲望。女子丰腴的身上裹的几层纱衣被刮骨的雪风吹得胡乱飞舞,而她面容及其从容,一直微微笑着看着少女。

    看得少女心底一沉,那女子虽是面带笑容,看起来很友好。其实她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神透露出蓬蓬杀气。

    女子身后的男子,一直贴身站在她的身后。面容冷酷却有种天生自带的暖意,他一身玄色长袍,颀长的身体站得直直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可看他的穿着又不同于一般的侍卫,尤其是他站的位置,离女子太近。看起来更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风不断的朝这个宫殿扑进来,仿佛这里微暖的气候也是它们向外的,于是它们拼命逃离,拼命朝这个不大的门口挤进来。站在这里,风就像锋利的刀口,“咧咧”的叫个不停。风把女子如雪般飘逸的白纱卷动得如云流水,细看女子的容貌十分漂亮,雍容华贵中带着少女娇滴滴的清秀。尤其是她如瀑布般流畅的顺发,随风飞扬的发丝竟没有一丝章乱。头上挽起精致的发髻就算只攒了支小巧的紫色凤尾金钗也是极好看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她的神情太过从容,彰显出她与众不同,与生俱来的高贵地位。

    他身后的男子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他一直看着少女,像是很疑惑恨不得马上弄清楚,又好像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同时出现在他英俊而坚毅的面容上,却没有半点冲突的痕迹。

    其实从他们一现身,少女就猜到了。女子是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雪后,映晗薇。而男子则是圣帝的徒弟,雪后的贴身侍卫,擅历斯。

    “柏亦在哪?”映晗薇轻轻张口,声音很是柔和动听,就像清晨幽谷里的潺潺溪流,流过心房的每处痕迹。本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能享受到这种温暖本是件很愉快事。可少女的心就像被人捏了一爪,恐惧由内而生。

    因为她的语气十分霸气,像把决绝的开天斧,正朝她铺面而来。

    “我,我不知道!”少女眉心轻轻皱在一起。

    “不知道?”映晗薇嘴角一扬,漂亮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语气更像是在和她聊天一样,听起来轻松愉快。“你不是来这一个月了吗?天天和他待一起,会不知道?还是不不想告诉我?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不高兴的哦!我一不高兴最喜欢杀人了。”

    少女吓得倒退两步,眉心的愁云更深了。她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柏亦从冰狼手里把她救出来后,一个月以来,没人在踏足这片领域,柏亦也没出去过。那女子又是从何而知的呢?“我,我,我真不知道!”

    映晗薇一下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本来擅闯雪噩谷就是死罪,虽然不知道柏亦为什么没有杀你。不过我倒挺喜欢帮他做这种事的,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映晗薇的脚步朝少女逼了过去,少女连连后退,她本有些吓得有些发软的脚抵到墙面没办法在后退时,映晗薇从云袖里伸出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手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少女呼吸变得紧促起来,全身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瞬间绑得动弹不得,她僵硬的蹲坐在墙边,颤抖的棕色瞳孔里女子俏丽的面容变得像异鬼一样狰狞,眼中的一切被巨大的恐惧撕得支离破碎。视线里,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被一层巨大飞舞的漫天冰屑挡住了世界········

    “映晗薇,住手!”

    柏亦冷漠淡然的声音一出现,女子脸上的诡异神色瞬间不见,变得尊贵起来。她直起腰身转过身去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就像刚初涉社会的少女般纯洁。“你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

    混浊的世界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清晰而美好。刚刚那刺痛双眼的视觉感消失得无形无踪。柏亦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以后不许在我这随便杀人。”柏亦的表情冷冷的,看起来像冰雪般高贵,优雅又气宇轩昂。口气还是一如往常般淡淡然。不过少女的心很是温暖,算起来,这是柏亦第三次救她了。

    “谁要杀她了?我不过和她闹着玩罢了。”映晗薇说话时朝少女笑了笑,看得少女整个人为之一颤。柏亦皱了皱眉,叫她先下去。

    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三人才一起进屋。

    坐定后,映晗薇伸出她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盖住嘴唇,笑嘻嘻的说:“原来那么胆小呀?我的手还没碰到就吓成那样,你说,要是刚刚我捏碎了她的脖子前,是不是自己就吓死了········”

    柏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虽没有任何冒犯之处,能对雪后这般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雪后看起来有点生气了,还是保持着高贵而仪态万千的笑容,“那女孩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也不敢保证她不是来窃取你的秘笈的。不管怎么,还是要解决的好。”

    柏亦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对于雪后的话,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落白音没有武功,不过是无意闯进来的。等风雪停了后,我会送她出去的。”

    “呵呵!”雪后露出个讪笑:“你什么时候见这里的风雪停过的呀!哦~!你该不是喜欢她吧。你虽然看起来和她差不过,不过你别忘了你已经九十多岁了。”

    柏亦用杯盖轻轻的浮着茶水,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生气了?”雪后站起来,在纯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婀娜的走了几步,步态很是优雅,轻快。连苍蝇落在地上柏亦都能听到的细小声音,此刻,他的耳朵却没有接受到任何响动。柏亦不禁暗暗吃惊,几年不见,看来她的武功涨了不少,上次见她还是踏雪无痕,现在看来踏水都无痕了。

    “你做什么事呢,我也无暇管太多,只是要提醒你。你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圣帝,更是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安危。不管什么事,还是要多想想后果的·········不管她有没有威胁。”

    十年前,雪噩谷。一个月后。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白色绒毛般下个不停。落白音守在门口很久很久了。她时不时的偷偷趴在门框上,眯着眼睛偷看屋里的柏亦在干什么。看似越来越大的风雪渐渐模糊了眼睛,远方,是纯净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和点缀。白茫茫的竟有些刺得眼睛疼。

    落白音歪起脑袋找天上的太阳,混沌的视线里什么都看不到。以前还能看到一圈圈晕染的光斑吗,这十几天来什么都没有。而且越来越冷了。落白音扳在指头算了算,外面的世界应该是入冬了。

    她抬起眼睛看着当日进谷的地方,满脸愁绪一闪而过。

    ——“看来时间不多了!”

    这时,屋里传来柏亦唤她的声音。

    落白音赶紧跑了进去。柏亦面前泡了壶他最爱的“紫庆子”茶不断的从茶壶嘴冒着热气,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也可能是雪噩谷独有的吧!那茶虽叫“紫庆子”,泡出的水却是碧绿色的,晃眼看去和普通的茶并无太大区别。只是颜色更好看,如翡翠般温润通透的颜色让人忍不住一壶全灌进喉咙。而且闻起来有股醉人心房的清甜。

    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绿色来自天然的味道!就像是夏日的清晨,阳光刚刚拂上枝头照耀着栀子树新出的嫩牙而发出浓烈的清香。在这片死寂而冰冷的极寒之地里,这种味道正生机勃勃炫耀着强悍的生命力,那种类似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正值青春活力的阳光气色渲染着落白音,让她依然还记得外面世界的样子。

    落白音坐在柏亦的对面,眉开眼笑的望着他:“雪后来信叫你出去商议事呀!你去吗?”

    柏亦抬起眼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睛手上的书籍:“我不出去,她就会进来。”

    “啊~!那你还不去,她要是等不耐烦了,进来了怎么办?”一想到一个月前的事,落白音还心有余悸。

    “她说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是关于你的!”柏亦这才抬起他如冰雪雕刻的尊贵脸庞,神色异常的看着落白音。柏亦平常都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就算刚才眼神里闪过的一点点东西,也会让落白音浑身不自在,她侧过身去,心虚的不敢注视着他:“我能有什么事呀!呵呵。”

    “嗯!那就好!”

    “咦!你和雪后是什么关系呀?外面的人都说你们是情侣,也有说是兄妹的。那日见你们的情景也不像呀!”

    柏亦一脸黑线。很久,他才在落白音好奇的目光下极不情愿的解释:“不是,我只是她的臣子。”

    “哦~!”落白音抬起精致的脸盘看着屋檐的某个地上,像是在自然自语,“那就是外面的人断章取义了,不能说一个是后一个是帝,就硬把两人凑一对呀!”落白衣突然把脸看向柏亦,像是想通了个大道理,讲给他听一样,“·······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呀,谁让你们俩都还没成亲········”

    柏亦也抬起眼睛看她,冰冻似的神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落白音怕在讲下去会挨打,赶紧闭了嘴。

    落白音嘟囔着:“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非要板着一张脸·······”

    “我出去后不要乱跑。我预计下午就能回来。”

    “好呀好呀!你快点,免得雪后等急了。”落白音十分高兴,起来扶着他就往门外推,生怕他走慢一步。

    柏亦摇摇头,嘴角十分难得的扬起了个笑容,似寒冬腊月的雪,迎着春风终于化开了。又是种完全不同的尊贵面容。

    “这几天冰狼很猖狂,记住千万别乱跑。”

    落白音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柏亦腾的一声就朝天空高高的越起,然后整个人像一只高贵的天鹅般呈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瞬间不见了踪影。

    落白音见那条优雅又快如闪电的疾影完全消失在白茫茫的雪海中,转过身朝屋里走去。她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柏亦腾到谷口时,风雪从身边穿过传来如磨刀般锋利的“嗤嗤”声中,隐隐传来一阵急促,慌张,像是被猛兽追赶逃命似的凌乱步伐,踏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急切的“咚咚”声。

    柏亦的脑袋里短暂的闪过一个思绪。一个人的脚步也许只是落白音闹着玩·········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侵袭过来。雪后“无痕舞步”可是独步天下的。他······居然被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得心中一阵小小的悸动。

    他以不记得上次出现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难道就是这种心慌张得像是要从喉咙里提了起来,剧烈的鼓点声频繁的震动着心脏········

    待他站到门口时,屋里没有一个人。柏亦缓缓的抬起脚步走了进去,尽管他心里很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天生的高贵优雅没有改变一个错乱的步伐。

    亦很快的扫视屋里一遍,那壶“紫庆子”还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飘荡在整个屋里的气息一丝不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刚刚落白音坐的地方,一个空杯子掀翻在地,水渍从桌上一直断断续续的往地上滴。

    “好快!”柏亦的白色锦袍“嘭”的一声咋想,飞快的转身出门,追踪着人刚刚走过还残留的那点点温热的气息·········

    刚从廊上走过,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大地里,升起一股乌黑的浓烟。柏亦有些颤抖的双脚迟迟提不起平日的速度来,还是很快,他找到那发出滚滚黑烟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的朝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拂,无数冰屑化作水瞬间扑灭了火。

    柏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烧焦的人体卷成一团。脸部狰狞得像个地狱的烈鬼,在生命消失的最后时刻还在恶毒的诅咒整个世界一样丑恶,那是因为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她那张烧得漆黑的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是在被烈火焚烧时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没停止。她的手已残缺不全,剩下的几根手指呈现出一种极其恐怖的样子。她的手离脸很近,也许在灾难来临的那刻她还没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本能的想去护住她的脸·······

    烧焦的尸体看不出是谁,就算没有遗留下任何有关于那尸体的物件,但他也猜到了。四周没有一丝挣扎,拖动的痕迹,更像是被人打死了在拖到这里毁尸灭迹的,但尸体的种种异样告诉他,她是被活活烧死的·······

    冰冻的地面发出“滋滋”要把她融为一体的声音。柏亦额角的青筋噗噗乱跳着,紧紧握住的拳头慢慢松开朝空气里轻轻一挥,顷刻间,烧焦的人形化作一尘扬灰,随风飘散在空气里。

    柏亦有些不忍,刚要转身离去时。一支小巧的紫色凤尾金钗安静的躺地上,这时太阳从乌云从中透了出来,阳光洒在紫色金钗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原来是金钗直插她的心脉,锁住了她的行动·······

    

    辉煌磅礴的褐色建筑屹立在城中央,五个大院组成的巨大府邸像宫殿一般存在于大大小小的楼宇之中。周围错落的无数楼宇像星星拥抱月亮般朝周围依赖而生。

    门口挂着的巨大匾额上黄金漆的“龙盾局”三个字发出闪闪亮光,即使没有阳光照射也能发出那种举世耀眼的光芒。

    它是整个国民的信仰。也是这个国家帝王最忠臣的护卫,也是帝王最依赖,最信任的地方。它代表着这个国家的辉煌与权力的象征。

    府邸的主人叫沐兰笙,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府里的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大家都知道笙叔的武功高强,却没人和他真正的比试过,也没见他对抗外敌的时候亲自出过手。也许是从小都是由他带大,对于他武功很高的事听得多了,就根深蒂固了。

    府中的侍卫与其说是忠诚的侍卫,还不如说是死士。从他们进来接受训练的那一刻,生命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这个国家的帝王收集各个大人物的情报,以及铲除帝王觉得有威胁的人。这个信仰他们到死也不能抛弃,直到鞠躬尽瘁的那天。

    所以,“龙盾局”知道这个世界最多的秘密。

    夕阳西下,洒下的阳光把整个城市浸染在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里。暖风微微的吹过,伴随着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很快,黑色战袍下的精致女子带着一群同样装扮的侍卫骑着黑色骏马飞快的奔驰过来,道路两旁的人似乎也见多了,完全没被喧嚣的马蹄驮着幽灵般的侍卫队吸引,各忙各的,连头也没抬。当马队快要到“龙盾局”们口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名同样装扮侍卫赶紧奔了出来。连迎接几人回归都能做步调一致,看来“龙盾局”人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标准侍卫。

    此时,离“龙盾局”不远处的高高屋檐上,一女子屈膝闲坐在那里,闲情逸致的注视着这群刚刚踏马归来的犹如黑色幽灵的死亡战士。

    骑着骏马的女子好像看到了她,她猛拉缰绳,“嘶鸣”一身,疾驰的骏马稳稳的停在街道口屋檐上女子的正下方。

    不愧是经过漫长时光慢慢磨练出来的,连马都不一般。如此快的速度也能瞬间稳稳停住,功力着实不是盖着。

    马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她精致的脸庞来,温润的眼神透着一股股犀利的杀伤力看着她。屋檐上的女子在她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夕阳浮在她的身后,照射过来的丝丝金色光芒里,从骑马女子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飒爽的黑色剪影。就像是从金色光芒里抠下来的画一样,看不真切。

    “你就是桐舒依?”屋檐上的女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话间她缓缓的朝空中一跃,像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羽毛般,看似缓慢但一下就站到了她面前。骑在马上的女子本能的拉着缰绳后退两步,扯得骏马低声嘶鸣几声。

    她的神情十分淡然,嘴角扬着盈盈笑意。皮肤白皙,脸蛋如玉兰花般娇贵。就是那身穿着,一身黑衣把身体裹得玲珑有致,没有半点拖拉的装饰,尽管身上没有武器。但骑马女子知道,她也是位久战江湖的武士。

    “是!你又是谁?”被唤作桐舒依的女子眉头紧促,一双漆黑水灵的眸子紧盯着她,坚毅的面庞浮起冷冷的敌意。

    也不怪她草木皆兵,身为“龙盾局”首席战士的她近年来树敌太多,而眼前的女子轻松自在的模样,真看不出是何来意。

    “哼!”女子冷笑一声,“我叫落白音。”女子如水帘珠子互相撞击的清脆嗓音响起。

    “你!你是无心者?”桐舒依全身一僵,以至于问出的声音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嘶哑尖锐。

    落白音脸上时刻都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她的眼神不时的同桐舒依交汇,看不出任何情绪。“哦!你知道我?”落白音眉头轻轻一挑,挑衅的表情不语言表:“看来”龙盾局“果不虚传!外人都当笑话听的事,你们倒弄得知根知底的········”

    “你找我干什么?”桐舒依冷冷的打断她,她低沉的嗓音外,冰雕般冷落的脸上此时笼罩着阵阵杀机。

    “外面的人总是拿你我来比较,比来比去的也没什么结果。而且,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落白音的脸上勾勒出的淡淡微笑,本十分友好的面容上,照样渗透出森然的杀气。

    桐舒依抬起头,冷峻而美丽的脸庞望向遥远的地方。好像是处理件很好解决的事一样一笔带过。“那我叫那些人不要在比就是了。”

    “不行。既然拿来比了就要有个结果。”落白音突然收回了笑容,她刚刚还温婉透亮的眼神瞬间沉入冰底,桐舒依不战就认输的态度惹到她了。“我杀了你,那样我就比你强了。也算是给那些常年被这个问题困扰的人有了交代。”

    “你就那么想杀我,还是单纯的想赢?”

    “都不是哦!我只是不想那些人把我拿来比来比去的。”落白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声喃喃几句:“耶,对了,”不想“又是什么感觉呢?好奇怪我会用到这个词哦!”落白音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因为马上的厮杀而害怕,连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桐舒依的瞳孔锁成细线,她飞身朝空中旋转腾起的瞬间手快速的拔出佩剑,一道被扯得细长快速的黑色线条飞快朝落白音而去,就是剑出鞘时刺耳的刀锋声还在空中荡漾,片刻的功夫剑眼看就抵到了落白音的鼻尖。

    一股森然的寒气直逼上来,落白音娇柔的抹出淡淡的笑意,“果然够快。”瞬间,她整个身子朝后面倾斜下去,飞速的朝后面划了几步。就在桐舒依吃惊的刹那,她的袖口“哧”的一声炸响,犹如两片锋利的刀锋互相摩擦发出刺耳凛冽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从右手袖口伸了出来。

    夕阳还没散去,一抹金色的光芒照在上面。一尺半长的弯刀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就像是好久没饮血的地狱傀儡,正伸着长长的惨白舌头舔着寒气凛人的刀锋,兴奋的迎接即将到来的饕鬄大宴。

    两人犹如两只矫健的黑鹭,腾在半空厮杀在一起。搅在一起两人犹如一道成熟的龙卷风,快速移动的黑色旋风中不时有杀伤力极强的剑气飞射出来,砍得地上,墙上,刀痕遍布。

    两人搅在一起越来越烈,所到之处摧毁得惨不忍睹。

    不一会,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从半空打到地面,在从地面飞到屋檐。满地的尘土瓦砾飞扬,伴随着的还有不时飞溅出来的点点血迹。

    整个街道狼藉一片。

    “龙盾局”的侍卫在两人打斗时就注意到了,飞出的剑气还划伤了几个想上去帮忙的年轻侍卫。眼看越来越激烈的战况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无奈又没人近得了身。

    笙叔在几人拥簇下走了出来,他本来还井然有序的步子在看到两人纠缠打斗的情况也皱起了眉头。笙叔腾空一跃,优雅如一道纯白色的彩虹“咻”的一下钻进了那条龙卷风。就在大家惊呼声还没来得急从喉咙里发出来时,就是一个转身的瞬间。笙叔已站到了刚才的地方,手里抓着一脸惊愕的桐舒依。

    对面的黑色键影“嗖”的一声在离大家不远处垂直落地。两人手里的刀剑上都沾了不少对方的血,衣服也有好几次被利刃划破口子,新鲜的伤口正往外冒着丝丝血迹。

    “你们人多,我不打了。”落白音微笑淡然的说完后,转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桐舒依瞳孔愤怒得急剧收缩,她踏出的脚步正要去追。被笙叔抓住的手臂又被他用力一拉。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晕照在她不甘心的脸上,她抬手抹尽脸上伤痕渗出的血迹,一抹艳丽的娇色晕染成淡淡红晕浮在美丽的脸蛋上,映照着她满脸的愤怒更是杀气蓬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