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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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是无意彻君心

    “你快喝呀!喝了我在也不会缠着你了。”丝裳出言挑衅道,她知道慕容凌不敢喝。

    也是,她提出的优厚条件确实很诱人。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天女教的毒除了他教中的人无人能解。丝裳有百分自白的把握,没有人会蠢到为了一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事而选择白白丢掉性命

    慕容凌要么继续忍受她的追踪,要么死。

    丝裳胜券在握,因为只有慕容凌做不到,她才有借口。而他也只会对她继续视而不见,不会笨到选择枉死。

    她也是在为自己的骄傲的倔强找理由。

    “喝了呀!”清雨林站在他旁边急得很。几日来,她看在眼里,慕容凌嘴上虽没说过,但从他的行为中能看出,他是有多想摆脱这个满身黑衣的女人。眼前机会难得,他却不为所动。

    突如其来的事,慕容凌还没来得急阻止,清雨林一口气已经把酒猛的灌进喉咙。她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等厉害。满满的一碗酒,咕噜咕噜几口就见了底。慕容凌惊讶的看着她,满脸的不相信是瞬间发生的事:“你····喝下去了。”

    “嗯嗯。”清雨林边点头,还一边用袖子擦擦嘴。“好了,你以后·····再也不·····许缠着······这位······公子。”清雨林以为是酒太烈性,才使肚子隐隐开始作痛,很快头昏脑涨,连一句话断断续续都说不清楚了。

    慕容凌赶紧扶着她,看着她煞白的脸色,纵使在多责备的话也不忍说出口。

    “呵呵,真是自不量力!”丝裳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慕容凌很是火大。“快把解药交出来!”

    “你倒骂起我来了!是她活该!要不是她想勾引你,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你!········”慕容凌真想一巴掌打醒她。“丝裳,胡说什么?她是无辜的,你快救救她!”纵使慕容凌很火大,还是低三下四的恳求着,希望她能发发善心。

    “你居然会为这个丑八怪求情。哼······”丝裳手一拂,押高姿态说:“好呀!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浪费一点解药,救她这条烂命。”

    “你······”慕容凌有些忿然。

    “公子!”丝裳的毒果然厉害,才一会功夫。清雨林全身冰冷,手脚微微抽搐起来。“你别求他·······”话还未说完,她只觉心口疼痛难忍,一口热血倾口而出。

    “你怎么样!”慕容凌急了,毕竟她是为自己中的毒。他又很惭愧,一个能为他中毒的女人,他居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吵杂间,店老板,几个小二都纷纷跑来大堂,一看到清雨林已是昏迷不醒,都可怜她掉起了眼泪。

    “现在就算你跪下来求我,解药我也不会给你。我就要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尝尝苦头。十日后,她会肝肠寸断而死。哈哈。”一晃眼,丝裳就不见了踪影。慕容凌想去追,但又想到她的为人自己在清楚不过了,她不给解药,杀了她也没用。

    “天女教的果然心狠手辣。”周围的路人在丝裳离去后,才敢议论纷纷。“离这百里之外的檀香幽谷有位隐世高人,他也许有能力救这位姑娘。”

    路人一说完,店老板就质疑他的想法:“都说檀香幽谷有位高人,可谁也没见过。又有很多人说只是江湖传说而已。”

    “既然是高人,怎么会轻易让常人看见。”

    “我要带她去!”慕容凌已伤心的红了眼框。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外人肯为他牺牲过。他也不想一辈子活在内疚里,不管怎样,他都要试试。

    “这位公子·······”店老板扭扭捏捏的不知该怎样说出口:“雨林样貌已毁,活着也是个痛苦。要是就这样去了也算是解脱了。你不如·······”

    “不行!”慕容凌严词拒绝。他知道老板是好心的,能收留清雨林的人肯定是好人。不过他心里也为她感到难过,难道样貌丑陋,连活下去的权利都会轻易被人放弃吗?

    一路上颠簸了数日,行程也不过才五六十里。眼看十日之期也快要到了,到时候可能自己连檀香幽谷都到不了,更别说找到那位隐世高人了。

    慕容凌连连叹气,马车不敢加速前进,是害怕颠簸会使毒素加快涌向心脏。躺在车里的清雨林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清醒一下还说笑般的逗他不必自责,她的乐观更让他感到过意不去。

    烈日高照,行驶到一大片树荫下时。慕容凌停下了车,一天一夜都未进食,他也饥渴难耐。树上的小黄鹂叽叽喳喳的跳个不停,悦耳的叫声把沉睡了一天的清雨林叫醒了。

    她掀开车帘,慕容凌也不见身影。小黄鹂们在她头顶的大树上跳得欢声雀跃,欢喜的气氛仿佛把她也带到了高空,然后和它们一起跳着,一起唱着·········

    “你醒了!”慕容凌捧着一包野果。他刚刚看到阳光下仰头微笑的她时,她是那么美!如果不看脸,没有那些脓疮她也许真的会很美!

    “嗯。”她笑得好开心,人一高兴,精神就好了很多。“你说人要是像这些鸟儿一样,那该有多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没有烦恼与忧愁!”

    “人有人的烦恼。鸟也有鸟的烦恼!人不怕猎人,可鸟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猎人的出现!”

    “哼哼,也是!”

    说话间两人坐到的马车上。慕容凌递上来一个水果,清雨林狠狠一口咬下去,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又是点头又是竖起大拇指:“嗯嗯,好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甜的水果!”

    慕容凌忍不住笑起来:“就个野果,你都能满足成这样!”

    “店里老板卖不出去的水果会留给我们吃!还说那些什么是珍奇异果!名字听都没听说过,可还没这个甜呢!”清雨林嘴里塞满了果肉,说话含糊不清,她一脸生动的表情急切的想表达内心的想法。

    提起从前她还是还一副幸福的模样,慕容凌却很难受!店老板留的水果肯定都是烂了的,不新鲜的,肯定不好吃了。可她话语间又是那么满足,没有一丝的埋怨,她太乐观了,乐观得一向傲世轻物的慕容凌替她感到心酸。她一定觉得生活很美好,是自己让她陷入的危难之中,他应该负责。

    “那·····说说你是怎么去的那个僻壤山村里呀?”慕容凌赶快转移话题,他不想第一次掉眼泪是为这个以前想都没想会有交集的女人身上。

    “哎!”清雨林叹了口气,难道她以前更惨?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丑的!”她眼神真挚的盯着慕容凌,期待他能相信自己。“小时候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后来失踪了!爹娘出去找时也没再回来。后来我只能去行乞。不过运气好,遇到个草台班子的师傅。我在那里学了两年,很快就是班子里的台柱。我记得五年前,师傅一路上北,准备去帝都。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说到这里,清雨林突然哽咽了一下,本来幸福满满的情绪也渐渐变得垂头丧气。“不料,就在客栈里。我突发疾病,满脸长出脓疮。那里没有大夫,戏班子又赶时间。他们就把我丢在那里。”——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慕容凌下意识的想为她擦拭,却被她脸上那些恶心的东西,吓得收回了手。

    清雨林深吸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语调也变高了:“不过,那个店老板人很好。留我在那做工。”她拉起衣角,拿给慕容凌看:“这件衣服是位好心的商人送我的。好看吧!”

    这衣服确实好看,配她也很合身。听她讲完这些。慕容凌还未自己的以貌取人感到羞愧。原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有过家破人亡的惨痛经历。而自己又比她幸运太多,连她都能欣然接受过去的不堪,自己又何必再做过多的伪装呢?

    “你呢?等毒解了有什么打算?”慕容凌低沉的嗓音问道,森林里幽暗的气氛太过凝重,沉默的氛围使人后背发麻。

    “我想去找我妹妹,我一直都想去找她········”她一双浓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耀眼的光芒,慢慢的,慢慢的浇灭了浮出晶莹的泪花。她凛冽的语气带着沙哑:“算了。”

    “为什么算了?”慕容凌一直看着她,脸上像笼起一层冰人的寒霜。

    “说不定她早死了!呵呵。”清雨林自嘲般讪笑两声。她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

    慕容凌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不在看着她。清雨林趁着这个时间抬起手赶紧抹掉眼角的泪。

    风拂过树冠,树叶摇曳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心底里最熟息的味道,记不起,却能在它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待你回到思绪的地方。家人,每个人都有,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永远拥有。

    背对着她的慕容凌眼角渗起点点泪光,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投射出一圈柔和的光线,映衬着点点泪光,就像神迹般有种说不出的美!

    ·········

    又是无止境的颠簸。等清雨林醒来已是半夜。她往外一瞧,一片漆黑。周围的蝈蝈声,蛙声,还有马蹄踏出的声音融为一体。慕容凌均匀的喘息着,清雨林才意识到,多日来他并未休息。

    “停车。”

    “吁······”慕容凌很快稳稳的刹住了车。才回头看她,而她一下跳出车外,动作快到哪像一个将死之人。

    “怎么了!”

    “颠得我屁股疼。”清雨林说着还假装揉揉屁股。她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让他休息一下。

    “恩!········你活动下筋骨。我们继续启程。后天就应该能到了。”慕容凌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却还在坚持。

    “可我不想在走了!”

    “不行!”慕容凌就像是怒吼一般的说出的那两个字。声音大到吓清雨林一跳。“其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命没有那么金贵,其实你完全不用管我········”

    “不行!”还是那样的口气,那样的决绝。他也被自己发怒的样子吓到了,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潇痕剑侠是怎么了,今天既然会为了一个以前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生气。而且是在她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他居然会生气?“你是因为我中的毒。”他知道失态了,才慢慢平静下来。

    “早知道有毒我也不会喝的,你不用自责。我没怪过你。要是就这样死了——我反而会感谢你!”

    “不许说这种话。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她说的话又让他怒气冲冲起来,一拧手,一下把她塞进马车里。马鞭一挥。策马而去。

    第二天下午,他们赶到了传闻中的檀香幽谷。

    檀香幽谷果不虚传,刚刚还是荒瘠的一片,一入谷中一片春意盎然。青山流水,潺潺流水。鸟语花香,姹紫嫣红。

    慕容凌抱着气若游丝的清雨林顺着一条小路走着。两边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花香满溢,沁人心脾。宛若世外桃源的仙境让慕容凌忧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与其说是檀香幽谷,不如说是人间仙境。

    路的尽头,一座不高但十分整洁的茅草屋屹立在那。院子里开满了各色的鲜花,美得令人好陶醉!

    慕容凌把清雨林放在院中的石凳上。他还没来得急进屋查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眼前。“你们是何人?没我的允许怎敢私自进来。”

    “前辈打扰了。实在是我的朋友她命在旦夕。晚辈不得已才·······”一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为了清雨林,慕容凌也是忍了。

    “哼!少找借口。”那仙风老者眼神扫过慕容凌,又扫过清雨林。“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潇痕剑侠果不虚传!能轻易的找到这里。不过那姑娘你也别想救了·······”

    “为什么?”本以为找到他就是希望,没想到老者会毫无理由的拒绝。“天下只有你能救她。”

    “我是能救她!可是她那个模样,救她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慕容凌急了,要是他都不愿相救,那该怎么办?

    清雨林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拉着慕容凌的胳膊,气息微弱的劝他:“公子,我们走吧!是他不愿相救,你就不必再自责了。”慕容凌知道,清雨林是为了让他以后不活在愧疚中,才跟着来的。她本无生存的意念,老者不救,也倒如她的意了。

    慕容凌一路的勉强,他也倦了。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放弃了。但他心却很不甘。

    “等等!”

    两人才走两步,老者的话让慕容凌内心又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

    “要我救她也可以。但其中的药材需要你去找!”

    “好,好,好!”慕容凌满口答应下来,生怕老者后悔。

    老者说,他这里的药为清雨林延迟毒性是绰绰有余的。要是想根治她的毒,只有江南铁销魂詹府幼女詹玉季的宠物红果狸的血才行。慕容凌也不等清雨林说话,就告辞前去。

    三日的快马加鞭,他就赶到了苏州。一路上对清雨林的不放心已转化成思恋。他担心老者是否会真的会如约救她,又懊悔当时不该不多加嘱咐就离开,越多的想法只会扰乱思绪。他使劲摇摇头,让神定下来。“眼下是尽快找到红果狸。”

    铁销魂是江湖上有名的正派。其掌门詹魏延在武林赫赫有名,他虽没和他交过手。不过他的儿子詹鸿宇却和他有过过节,四年前,詹鸿宇追杀丝裳,两人打了一天一夜。最后詹鸿宇输了三招,江湖上能和他打得难分难舍的还真不多见。

    詹府前院后院加起来有数百个,门徒也上千。他该怎样找到红果狸的下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