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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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倾心一顾未免殇

    静谧的森林里沉浸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死寂。偶尔有几只山兽和蛇类的爬行动物从林中穿过时,树上的鸟雀咆哮般的叽喳叫唤几声就算是森林的最热闹的事。一种沉闷的气氛仿佛延续了好久好久,那种温柔,娴静般的神秘感,把整个森林衬托成一个披着梦幻黑纱的少女。

    而那种幽暗的静,又仿佛是她为了向世人展示她一贯温婉女神形象,而刻意保持的。

    突然,无数巨大的参天古树和低矮的灌木丛间,两道一白一黑的飞速疾影一闪而过,闪电般的速度迅速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流,把经过身边的植被扭曲成一种难受的姿态。

    低鸣如炫风般的鸣叫声中混杂着“咔哧咔哧”来自那些植被仿佛怒吼的狂叫声,无数的鸟兽被惊起,它们狂叫着,哀嚎着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黑色如苍鹭般的疾影飞快的追逐着,而前面那道如闪电般白色的疾影,也没因四周受惊的无数嚎叫声而停止。

    ——或许,他是在躲避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那道白色疾影渐渐慢了下来。后面黑色疾影趁机加快飞行的速度,冲了上去。

    “慕容凌,你站住。”

    白色疾影稳稳的落在一颗百年老树的树根下,他缓缓的抬起那张英俊的脸来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为了调整刚刚的疾驰而引发的呼吸不匀。但他面色均匀,挺拔的站姿,又似乎不像是会被疾驰而影响到。光线从摇曳间的树叶中穿透下来,投在他如冰雪般孤傲的脸上,却衬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站在离他十步之远的女子,一身黑纱下的她仿佛与生带来都有一股邪恶的诱惑力,她抓住身旁一颗不壮的树枝,弯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面色也因疲劳而发出类似于朝霞般的潮红。

    男子微微侧过脸来,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他的表情更多的是淡然中又带有几分遗憾。“丝裳,你到底要怎么样!”他精致的眉眼轻轻一挑,带着说不尽的无奈。“你都跟了这么久了,——你不累吗?”

    三个月了,她跟了他三个月,他终于说了句话。“为什么?当初说的山盟海誓呢?都不作数吗?江湖上顶顶有名的潇痕剑侠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那男子皱着眉转过身来,口气中又是畏惧又带有厌恶:“当初说好不在滥杀无辜的,你又守信了吗?”

    裹着一身曼妙轻纱的女子,休息一会好了很多。她站直身体,浑身上下充满了生气和少女初长成的那种神秘的魅惑力。一层黑纱笼罩着的头部露出水灵灵的大眼睛,却还是给人一种冰冷得刺骨的感觉,姣好的面容和本身黑暗的气质很是不搭。她粉嫩的小嘴往上一扬,露出轻蔑的神情:“哼,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就该死。”

    “魔女就是魔女!。”男子脸色闪过一丝失望,转过身去不在看她。仿佛和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都是违背了良心。“当初还以为你会改邪归正。哼,那时的我还真天真。”那英俊男子说完话纵身一跃,一道白色疾影顺着参天大树和灌木的缝隙间一闪而过。晃眼间,消失在树林之中。

    就打个马虎眼,他就不见了踪影。丝裳气得四周张望,他轻功太好,没留下一点痕迹,连走的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她正懊恼,这下找他又得花时间了。

    他慕容凌。凌云剑第六代传人,因其家族武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武功秘笈更是被很多江湖歹人垂涎已久。就在五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全族被灭。武功秘笈在他父亲临死前交到了未满二十岁的他手上。从那天起,曾经的纨绔子弟突然惊醒,身上被满血海深仇的他从此以后他刻苦专研,学得武功后,烧掉了秘笈。然后他寻出了仇家,就在被灭门的第三年,终于报了仇。然后一个人,浪迹天涯·········

    丝裳是在被一群正义的武林人士围剿时,他救下的。当时她才十六岁,心思及其单纯但武功其高。这位冷静美艳又充满神秘的黑衣少女就像条美丽的黑曼巴蛇般深深的把他吸引住了。

    二十二岁的他玉树临风。就在他使出独门绝技从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人手中救下她时。她瞬间爱上了这个眉如墨化,面如傅粉的美男子。‘若是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从此两人情深似海,爱得如胶似漆。就在慕容凌为身为魔教弟子的丝裳得罪众多武林人士时,她却还在到处杀人。然后,一次,一次,又一次后,他的爱终于随着那些枉死的怨灵消失的所存无几。她却不甘放手,甚至丧心病狂的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这一跟,就是半年······

    再次找到他时,已是十天后。在一个偏远的小茶寮。几张桌子摆在屋里,简陋的两层木楼依靠在几棵大树中间遮风避雨。这个地方虽是偏远,却是附近几个小镇去帝都的必经之路。路过的商人很多,所以这个茶寮是很多人歇息之地,屋里也都坐满了人。

    慕容凌要了壶茶,独自坐在角落喝了起来。丝裳是从后门进来的,她坐在离慕容凌最远,又看得见他的地方。她从进来后就死死的盯着他。慕容凌早感受到了那束寒光,既然摆脱不掉,他也想通了,不理会她,随她就是了。

    “哼!”他明明早知道自己跟来了,还是不理。丝裳气得手一拂,一下推倒刚摆上桌的茶壶,滚烫的茶水差点烫到上茶的女子。

    “啊!”女子尖叫的躲开时,被丝裳狠狠的瞪了一眼:“瞎叫什么,丑八怪。”

    听到丝裳的骂声,慕容凌才抬眼看过去。以丝裳的脾气,很可能杀了她。只见那女子赶紧拿出抹布,不停的擦丝裳面前桌上的水,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说着擦完桌上的水渍,又去擦丝裳身上的水,丝裳恼羞成怒,跳起来骂道,“干什么呀,丑八怪,再敢碰我,小心我杀了你。快滚远点!”

    “是,是,是。”那女子嘴上畏惧,眼中却没半点害怕的神情。

    女子退出去后,躲在厨房里,偷偷看着外面的一切。她转动着黑不溜秋眼珠,一股精灵劲也只能从星月般细长的眼睛里能体现出来。窗上一根翘起的小刺她没注意,一下划得她的脸生疼,她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脸,满脸的脓疮不时发着炎,刚刚的一触摸疼得她“哧”的一声叫出来。旁边水缸倒映着她的样子,连她自己看了都连连叹气,平日蓬头垢面的样子着实讨人厌。可她也才二十,刚刚丝裳的话令她很是难过。就在她偷偷观察这个黑衣女人时,发现她一直盯着不远处那个英俊男子。她的眼神很不友善。

    那男子手握茶盏,眼睛一直注视着外面。不时游走是神情似乎在有意回避那黑纱女子投去的视线。就算看到的是侧颜,他的容颜还是世间少有,白净的脸庞硬朗帅气。英气的剑眉斜飞入鬓,厚薄适中的嘴唇和翘挺的鼻子简直是绝配。连那位黑衣女子世间少有的容貌也是比不过他的。清雨林在想,到底老天是要派怎样的仙女才能和他相配。

    清雨林突然想到,一年前有位路过的商人送了一件衣服给她。她一直没穿,是因为那件衣服在她眼里太漂亮,和她不配。

    她脑海里突然转动出一个美妙的主意。于是她回房穿好衣服,还洗好了脸,顺便梳好头。

    慕容凌要了一间房,准备在此歇息。丝裳也要了一间房,住在他的对面。

    丝裳开着门,坐在桌前悠闲的喝着茶。眼神却无时无刻不紧紧盯着对面屋里的情况。慕容凌并不想理她,从进门的那刻就把门关的死死的。

    “咚咚·····”几声,穿着一身华丽素白色衣服,从后面看也是个窈窕淑女的清雨林不停的敲打慕容凌的房门。丝裳嘴角微微一扬,嘲讽的表情溢于言表:他是不会给你开门的。“嘎吱”一声,慕容凌开门的速度出乎丝裳的意料,她诧异得差点站起来。气沉丹田,才压住了怒气。

    “店里刚来的水果,可新鲜了。要不要尝尝。”清雨林眨吧眨她睁得大大的眼睛。真希望用自己清澈的眼神迷住他。

    “啊·····我······还不饿。”盘里的水果新鲜又多样,看起来确实很可口。但是她的脸——看着再好的胃口都没了。

    清雨林没有感到失望,反而像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原来漂亮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她也不会变漂亮。坐在对面把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的丝裳满意的笑了,对吧!这才是慕容凌,荣华富贵他不在乎,青春美貌才是他看人的第一标准。连我这个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歃血仙子他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丑陋不堪的村妇,他能对你说句话,都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慕容凌拒绝她时,就后悔了。看着她失落的眼神,和离去时可怜的缩紧身体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他才明白刚刚自己是有多残忍。

    “等一下。”慕容凌叫住了正要踏下台阶的她。“我现在不饿,等下饿了在吃。”她惊愕的才刚刚转过头来时,慕容凌就把果盘抢在了自己手上。清雨林开心一笑,尽管丑得令人作呕。但慕容凌看的出,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就像是久违的惊喜,一触,就心花怒放。

    尽管只是常人在正常不过的几句交流,在丝裳那里,看来就是扎眼。以前的慕容凌对上门主动示好的多少千金小姐,名门闺秀都是置之不理的,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会跟她说话,丝裳越想越生气,把种种不是全怪罪到清雨林头上。

    在客栈待了三天。慕容凌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丝裳的眼睛。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慕容凌没理她,就把她当个不存在的人。就算有几个江湖浪子出言调戏她,他也能做到无动于衷。丝裳虽恨在心里,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其实就是想让慕容凌看看。为了他,她愿意试着改自己残暴的脾气。

    清雨林老是在慕容凌眼前跑来跑去的。添茶跑得勤,没事还和他唠几句嗑。丝裳从内心断定清雨林就是在对慕容凌百般献媚,她恨清雨林丑媚样,更恨慕容凌的不拒绝。

    山里人少,空气却出奇的好。远离了嚣杂的城市,安静的乡村却是练功的上好之地。每日练上半日,武功竟提升了数倍。不知是最近内力提高,还是内心卸下了丝裳的穷追不舍,放松的身体感觉解放的缘故。

    丝裳躲在一边偷偷看着他练功。慕容凌一直知道她跟着,他也不想在劝了,她想跟就跟吧!固执己见是她的强项,反正他也劝不动。

    这个季节正值夏末。凉爽的天气快要来了,所以最近进京采购的商队越来越多。店里忙得很,这桌刚走,那桌又坐齐了。清雨林一直忙前忙后的,坐在角落的慕容凌要了一壶茶,点了一盘牛肉,一个蔬菜,吃完决定离开了。

    要走了么。清雨林有几分不舍,几日来两人接触不多。像他这样英俊潇洒的男子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几句话的人实在没有。

    坐在另一头的丝裳叫了同样的菜。慕容凌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丝裳的监视下,那紧紧跟随的锐利眼神可怕得像要吃人一般。“你过来!”丝裳把清雨林叫到跟前,指着一碗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酒说:“你端去给那位公子,告诉他,不想让我跟着也可以,那就把酒喝了。只要他把酒喝了,我俩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清雨林轻轻皱了下眉头,还是照做着把酒端去给慕容凌,因为太满,她走得小心翼翼的,深怕撒了出来。

    慕容凌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夹着菜吃。那碗酒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暗藏杀机。酒香中掺杂着微微一丝淡淡的芍铃毒,那是天女教千奇百怪的花毒中在寻常不过的一种。要不是他听丝裳说起过,加上本身内力深厚,不然也不会嗅到那一丝丝淡淡的芍药和铃兰花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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