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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九章 迷雾重重

其实,只要细细想来,这个案子还是有很多破绽的,只是奕䜣一时不察,加上他当时正在勘验伍从顺的尸体,并未对相关情况多做了解,现在听得曾国藩一解释,便顿时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曾国藩说道:“六阿哥,这个仆役很有名堂,我之前问了他几句话,发现其中有很大的嫌疑,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我才让四阿哥将这案子转给承德府,并同时秘密的将这仆役押送军营,这案子不难破,关键就看现在我们如何安排了?”

    奕䜣说道:“还请曾侍郎说个明白,奕䜣有点犯迷糊。”

    曾国藩微微笑道:“六阿哥非是迷糊,只是一时不察而已。六阿哥你想,这个仆役两次答话,期间话语居然一次不差,岂不奇哉?”

    奕䜣一听,仔细一想,确实是。两次问话他都在,这个仆役回答的答案居然一字不差,简直就是背下来的一样。被曾国藩一提醒,他顿时对这个仆役也产生了怀疑。

    曾国藩见奕䜣已经知道其中疑点,便又进一步解释道:“六阿哥,你曾记得他说他是清晨天未亮时进的房间,又说他发现尸体时是在门口,并未进的里面,这里面便有两个相悖之处,第一,若是天未亮,他又如何能够在门口就能发现伍从顺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死在椅子上了呢?第二,若是房内另有光源让他可以看清楚,则两眼翻白都能发现,那满地的银票却视而不见,恰恰是二十万两整数,岂不怪哉?”

    奕䜣一拍大腿,顿时醒悟过来,道:“好个奴才!差点把我也给骗过去了。那为什么不当堂就审他,还要弯弯绕的给那承德府去审?”

    曾国藩呵呵笑道:“六阿哥,莫急。我之后问他,他是几时回的,她回到是卯时初刻,卯时初刻发现的尸体,巳时两刻我们才接到消息,中间已是过了一两个时辰,如此长的时间,那承德知府就是爬也爬回知府衙门了,可就是如此知府没有出现,反倒是住在城外的府丞来了,而且还是比我们早到?六阿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而且,我还问他伍从顺几时叫的水,他又是几时走的。那仆役却答道他子时叫的水,丑时走的。可我们现场却发现伍从顺是衣冠不整的端坐在椅子上,从尸体上看,衣物应该是其死后才被人弄乱的,而且应该是死在椅子上,同时桌面上却摆着两个茶杯。六阿哥你说又是何故?”

    奕䜣想了一想说道:“伍从顺端坐在椅子上,而且又是摆着两个茶杯,应该是与人交谈,茶杯未撤,应该是伍从顺当时就被毒死了,而且仆役当时也并未在场,否则不会犯下如此疏忽的事情。如果那仆役说的是真话,那他一定当时就看见了伍从顺交谈之人,否则子时叫水,丑时离开,伍从顺是知礼的人,断然不会用冷茶待客。要么就是那仆役并未说真话,无论如何,那仆役都是有问题的,果然还是曾大人眼光如炬,明察秋毫啊,奕䜣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曾国藩此时也是拱拱手说道:“六阿哥过谦了!六阿哥天资聪慧怎会不知其中奥妙,只是一心不能二用,未曾在此上面用心罢了。”

    然后,曾国藩转过身来,对奕詝说道:“四阿哥,其实微臣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还是请孙太医、刘太医一并过来,好参详参详。”

    “好,依伯涵所言,王錱,去请孙太医、刘太医过来。”奕詝点头道。

    不一会,孙慈世和刘济民过来了,与众人见过礼后。曾国藩将伍从顺的死壮说与二人听,并问他二人宫中可有相似的死法。

    孙慈世、刘济民两人听完后,细细想了一会,忽然二人面色煞白,面面相觑,惊恐万分,却是不肯发一言。奕詝见状,知道是有重大发现,顿时就给二人打气说:“二位太医,在座的都是自己人,绝不会向外泄露一句,还请两位太医,莫要如此。”

    孙慈世,战战兢兢说道:“四阿哥,非是我等不愿说,只是此事还是与您有关,怕说了出来,惹您发天大的雷霆,所以我等才不敢说。”

    奕詝、奕䜣顿时心生好奇,怎么还与自己有关呢?既然如此,奕詝也是当时打下包票,绝对不会迁怒二人后,这二人才将实情相告。

    刘济民说道:“曾大人刚才所描述之死壮,实为阴阳散之症状。阴阳散,又叫阴阳夺命散,分为阴散和阳散,都是无色无嗅之粉末,可混入酒菜饭食之中,若是单服阴散或阳散,都是无毒无害的,三个时辰之后自解。若是在三个时辰之内再服入另外一散,则在一时三刻之内顿时丧命,毒发之时无痛无苦,所以称之为阴阳夺命散。刚才曾大人所谓宫中可有此种类似之状况,在本朝之内确实有一件,那便是……便是……”

    奕詝有点着急,便略微严厉的对着刘济民吼道:“刘太医,但讲无妨,奕詝绝不怪罪。”

    刘济民也是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便是孝全成皇后。”说完,孙慈世和刘济民双双跪倒在地。

    闻听此言,大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都是被什么给猛拨了一下心弦似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奕詝也是一样,虽然他是夺舍而入,但是毕竟完全吸收了之前奕詝的记忆,那种对于母亲的思念和感伤是感同身受的,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人毒害的,而且同一种毒*药又在自己身边发现了,这个时候的奕詝确实愤怒了!

    “孙太医、刘太医,请起,此事不怪你二人,你二人如实陈述,没有过错。”奕詝将二人扶起来,然后又说道:“我确实很愤怒,愤怒到想杀人,可我奕詝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要杀也要找那真凶,伯涵,此事是经你提醒的,你有什么发现,速速讲来!”

    曾国藩略微捋了一下思路,说道:“此事兹事体大,所以微臣并没有当时就说出来。其实臣在现场就怀疑是这阴阳散了。臣在湖南老家与罗仲岳游学之时,他便见过此药。此药乃是白莲教所秘制,专司用来行那谋财害命的不轨之事,后来皇上让臣督办阿哥遇刺案,曾调阅宫中旧档,发现孝全成皇后之死状与之类似,故请二位太医来确认一番。经过二位太医确认,臣便可断定今日之事之主谋与谋害孝全成皇后的主谋是同一个人或组织,虽然不敢肯定白莲教是否是谋害之人,但其绝对脱不开干系。”

    “而且,承德府知府李晗思之行状诡异,若他不是主谋,那他也必然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如此行事?因此,当务之急便是速速提审那个仆役,从头口中挖出线索来。”

    奕詝一听,顿时心中大凛,这个案子不简单啊,自己一个人之内相当前后遭遇三次阴谋,而且还牵扯到孝全成皇后、大内太监、白莲教、承德府、绿营,这是一盘好大的棋,而且这下棋的人是步步紧逼,一步不让啊。

    念及至此,也是心中感到欣慰,好在自己收僧格林沁、文庆和曾国藩,尤其是曾国藩,有这些人在也不至于让自己兄弟完全陷入被动,念及至此,便立即同意了曾国藩的提议,并让曾国藩立即将那罗泽南招来,没有办法啊,自己身边能够筹谋划策的人还是太少了。好在,罗泽南此时就在京城,就住在曾国藩府上,所以叫他过来并不难。

    先不提奕詝心事,只见不一会,李续宜带着那个仆役就进了大帐。众人只见他一进大帐,便齐声高喊:“跪下!”那个仆役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都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猛人,各自将身上的杀气放出来,一时间帐内杀气凛凛,好不吓人。再加上金刚怒吼,那仆役早就没了骨头,一时间摊在地上了。

    奕䜣、奕詝此时是躲在屏风之后的,任由曾国藩在审,一来是因为自己二人心神已乱,怕坏了事情;二来曾国藩是刑部侍郎,干这个活专业对口。文庆为辅,做了个陪审。

    只见曾国藩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扔了一支签,叫左右打他二十大板。这个就是俗称的杀威棒。这二十军棍打下来,那仆役只剩半条命了,趴在地上鬼哭狼嚎,惨叫连连,口中连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全招!小的全招了!”

    曾国藩这时才问他话道:“你要招什么啊?本大人还什么都没有问,你就要招了?”

    那仆役瘫在地上,说:“大人,你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曾国藩,冷笑道:“看样子,你脑袋还是没有活络经血,得再来二十军棍,松松皮骨,好让你知道你要找什么”说完又是一只签子扔了下来,左右见状,就是要上前行刑。

    这个仆役见状,知道自己抵赖不过去,便就马上求饶道:“大人,我知道该招什么了!我知道该招什么了!”

    曾国藩摆一摆手,示意左右暂且退下,问道:“那你说说看?”

    “大人早上问小的话,小的没说实话,小的现在愿意说实话!愿意说实话!”

    曾国藩不置可否,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回大人,那天晚上,小的伺候阿哥们与伍先生饮宴,后来伍先生喝多了,两位阿哥着我服侍伍先生,等到我把伍先生送到房间时,沈府丞的管家沈六来寻我吃酒,我怕耽误了差事,不敢去,后来沈六便就让他的跟班替我伺候,我看伺候人事情谁干不是干,而且这伍先生并不知原本是我来伺候他的,所以,也就同意去了,一夜就吃得大醉,第二天清早,沈六便来了,一来就告诉我这个吓人的消息,说是伍先生被毒死了,我当时吓得没了主张,又怕吃官司,后来沈六便教了我一套说辞,说如此说保我没事,我当时苦无他法,便依了他,背熟了之后才去向大人禀报的,小的说的千真万确,再也没有半句假话!还请老爷饶了小的吧。”

    曾国藩让左右把供词给仆役签字画押之后,便让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人带出去之后,奕詝、奕䜣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奕䜣此时便是破口大骂:“好个狗奴才!居然耍阴谋都耍到咱哥俩身上来了,大哥,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