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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僧格林沁

    thu feb 26 08:00:00 cst 2015

    日落西山,四合永镇的镶黄旗护卫营大营内一片肃穆。

    领内侍卫大臣僧格林沁严令大营许进不许出,同时令今日随猎的三百护军单独居中成营,不得与其他士兵接触,严格封锁皇子遇刺的消息。

    此时僧格林沁的大帐内可谓是愁云惨淡,随行军医第一时间对奕?的伤口进行了包扎,可一是奕?身体娇贵,二来当时情况也过于凶险,血是止住了,人却一直高烧未醒。而四阿哥奕詝更是不堪,本来奕詝身体就是孱弱,坠马已是吃不消了,更何况身中两箭,所幸未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一路昏迷,若非离驻军大营不远,否则一路颠簸,情况就更严重了。

    僧格林沁现在内紧外松,一切营规照旧,只是将心腹将士找来,将这中军大帐严密守住,勿得走漏一丝风声。此时他也很郁闷,在大帐外来回踱步。阿哥围场遇刺,是大清百十年来头一次,刺客组织严密,目的明确,行动迅速,一击不中,旋即撤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从动作上来看,也是行伍中人,此番刺杀肯定是谋划许久了,若非自己率部赶到,阿哥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僧格林沁七想八想之时,丰庆、刘成还有几名御前侍卫正向他快步走来。几人来到近前,其中一名御前侍卫道:“皇上口谕,科尔沁郡王,镶黄旗领内侍卫大臣僧格林沁接旨。”

    原来僧格林沁是成吉思汗后裔,生于在科尔沁左翼后旗哈日额日格苏木百兴图嘎查普通台吉家庭,幼年,僧格林沁因家境贫寒,曾随父亲布和德力格尔为富人放牧。道光五年,僧格林沁被选定为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嗣子,承袭的科尔沁左翼后旗扎萨克郡王。随后的道光帝赏识,倚为心腹,一路简拔重用,更是于道光二十四年,充右翼监督,署正蓝旗满洲都统。道光二十五年二月,以三十四岁之龄升为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这在清朝本就是极为少见,可以说在阖朝满汉诸臣当中绝无仅有的,故此称其为科尔沁郡王,镶黄旗领内侍卫大臣。

    僧格林沁跪道:“恭请圣安”

    侍卫答道:“圣恭安,皇上说:‘僧格林沁处事沉稳,办事朕颇是放心,一切依卿所奏。刘成,你忠心可嘉,随丰庆同去,伺候阿哥们。’钦此。”

    宣读完旨意,几人便又跪拜请安道:“给科尔沁郡王请安。”

    “起来吧”僧格林沁看到这几位御前侍卫,心下立即明白,这是皇上在做万一的准备,也不挑明身份,直接向丰庆问道:“皇上可还有其他旨意?”

    丰庆答道:“万岁爷并无其他旨意。”

    “如此,丰庆带这几位兄弟进大帐去,你也不要四处走动,留在营中,随时候命”僧格林沁说完,转向刘成,稍施一礼,又说道:“刘公公,你是四阿哥身边贴身侍从,此时就劳烦你领着两位御医照顾两位阿哥了。”

    刘成忙不迭的回礼道:“郡王折杀小的了,这本是小的应该做的,小的这就进账服侍两位阿哥。”说完,再三作礼后,领着孙世慈、刘济平进入大帐了。

    其他人也就各自散去。没多时,李全忠领着一个小黄门又来宣旨,僧格林沁接旨,旨意是令秋狩各部依令返回驻地,不得延误。接旨完毕后,李全忠对僧格林沁暗施了一个眼神,僧格林沁自知他有密旨另宣,也不动声色,着将士领着小黄门下去歇息,自己与李全忠来到大帐旁边的一座小帐外,清空帐内诸人,着心腹四周戒备,不得靠近。他与李全忠进入帐内。

    一如帐中,李全忠也顾不得许多礼仪,直接出示道光帝信物,待僧格林沁验明之后,立马宣旨:“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接圣上口谕”。

    僧格林沁忙跪下接旨,道:“臣僧格林沁接旨”。

    “圣上口谕着镶黄旗领内侍卫大臣、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帅镶黄旗侍卫营,勿得拔营启归,严守营盘,谨防宵小,俟待二位皇子好转后招抚蒙古诸部,非遇密旨不得擅动。”

    “臣僧格林沁接旨”

    李全忠道:“僧王,现在非常时期,您是国之干臣,自有定计。本不是我这个阉人可以讳言的,只是当此之时,您还需保的两位阿哥万全,否则就是我大清天大的不幸了。”

    僧格林沁起身,对李全忠施了一礼,说道:“李公公,这是自然,我自当尽全力,只是两位皇子身受重伤,非有良医妙药不可啊。但愿阿哥们洪福齐天,能脱此大难吧。也请李公公于万岁处言明此理。拜托了。”

    “王爷言重了,阿哥们是天生龙种,自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就怕还有宵小兴风作浪,僧王可要当心啊”

    “微臣定是不会辜负皇上圣恩,让那贼人得逞的”

    “如此便好,杂家也不能多待,另有要务在身,僧王就此别过了”说完,李全忠作势起身要走。僧格林沁一把抓住李全忠,口中言到:“公公稍候片刻”。起身来到帐口,不多时手中拿着一封扎子,返回塞到李全忠手中,说道:“还请公公费心,于圣上处多于我等担待一二。”

    李全忠一捏扎子,约莫有些厚度,也不便拆开细看,假意推脱一二,僧格林沁自是不准,一把又推了回来。李全忠就势塞在怀中,口中言道:“王爷,这是何必呢,皇上对您老自是圣眷如常,此次事故,于您何干,只是宵小作祟,皇上圣明,自可明察秋毫,您无需担忧,自当用心办差,万岁爷处杂家自会替王爷抵挡。”

    说完李全忠也不多待,就此分别,各自办差去了。

    僧格林沁送走李全忠后,回到中军,安排防务。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令僧格林沁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僧格林沁原本就是草原出生,年幼家贫,自小就在草原放牧,时常遇到群狼,久而久之,便对危险形成了一种直觉,正是这种直觉让他屡次脱险,今天这种感觉便又产生了,僧格林沁不敢大意,仔细检视自己的安排,查看是否有漏洞,却一无所获。

    尽管如此,他也不放心,命丰庆领着几名大内侍卫于帐内守护两位阿哥,叫刘成贴身伺候,不得假手他人,同时也叫自己的包衣亲军将中军大帐严密保护起来。自己也是顶盔穿甲,亲自巡营。

    此时,营盘外各营正各自整军开拔,一番乱象,僧格林沁看了也是苦笑不已,此已是大清最精锐的禁军了,可一无外敌、二无急务,只是整军回防,就已是乱象丛生,此等军士如何能够倚为国家重器。可自己虽贵为郡王,终究军队大事不敢胡乱插手,否则落得个揽权之名,既为同僚排挤,也被皇上猜疑,反倒是祸事了,平日只好整肃自己麾下,其他各营他也只能封口不言。

    因他是郡王,又是领侍卫内大臣,皇上身前最为得宠的臣子,所以路过的各营主将都来与其话别,僧格林沁自也不会端着架子,加之营内又有机要隐秘,所以僧格林沁直接站在辕门口,与诸将话别。不多时,只见一队松散绿营开拔而来,约莫不足两千人,打头的是一守备汉将。只见那将盔斜甲歪、面色蜡黄、哈欠连天,僧王便知他是一外强中干的瘾君子了。

    那守备汉将不是别人,正是唐三,他那唐三营本就在镶黄旗驻地往南四十余里处,因其驻地在盛京,故须借此道北归,本以为到时进营拜见僧王,可不曾料想僧王已在辕门,着急整盔,强打精神前来请安。

    唐三驰马到了辕门前,甩蹬下马,因脚底湿滑,差点摔了一跤,手忙脚乱之间,僧格林沁更觉厌恶,便道:“你是哪一部的?叫什么名字?”

    唐三答道:“禀王爷,卑职是热河大营守备唐三,乃是盛京将军镇国公(奕湘)麾下,奉旨回防驻地。”

    僧格林沁又道:“既是镇国公麾下,便不要坠了宗室的威名,看你带的兵,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小心镇国公的军法!”

    唐三慌忙道:“王爷教训的是,卑职回去立马整肃军纪,另外有一事要请王爷示下,此刻天色迟暮,卑职不知可否于大营外择一处地方安营,待天亮后启拔?”

    僧王本就不奈,闻言道:“你是盛京将军麾下,我与你有何示下?本王营房所处要冲,尔等不可盘桓,此间往东十里处有一空旷处,你等自可去那里扎营。”

    唐三知道僧王不喜,也不多说,行礼之后,率部往东寻处扎营去了。

    是夜,诸事和顺,并无异常情况发生,可心中危险的感觉却更加浓烈,使得僧格林沁烦躁不已,他心知为将者最忌临阵慌乱,故此也是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此时枯坐帐中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外出巡视,事有突发也能及时应变,借着寒夜冷风,也可让自己冷静下来,带着亲兵绕着营房又走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自觉可能多疑了,踱步来到辕门哨卡,问那哨兵:“有何异常情况。”

    哨兵答道:“回禀王爷,并无异常情况,只是……”

    僧王一听,便觉有异,便追问道:“只是什么?”

    哨兵答道:“回王爷,只是这狼较平日怪异了些?”

    “此话怎讲?”

    “往日也是有狼嚎无甚特别,只是今夜狼嚎却是一阵一阵的,又长又短,不知为何?”

    僧格林沁听罢,仔细一听,果然如此。僧格林沁自幼草原放牧出身,对于狼嚎早已习惯,今夜巡营听见狼嚎也不以为异。听的哨兵一说,仔细一听果觉这个狼叫的不一般,很有些规律,正思虑间,突然僧王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只听得营房东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