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逃出生天
封铁手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一个秘密的出口。”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封铁手，他的话语仿佛悬在众人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能够决定每个人的生死。
“但是要让我说出来的话，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秋水冷冷地道：“什么条件？”
封铁手道：“找到偷天换日的首领，帮我杀了他。”
仇恨。
能抵消懦弱的，只有仇恨。懦弱与仇恨就像一面镜子的两面，一面实用而锋利，一面平庸而无用。
封铁手终于把这面镜子翻了过来，他终于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但是镜子岂能看到一个人的心？
决不能！
如果能看到，封铁手现在的心一定是黑色的，比玄玉墨还要黑！
正因为他的心正是黑色的，所以绝没有人敢拒绝他。
一颗没有血液的心脏岂不如一颗干枯的死树，不再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
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口口声声地答应了下来，江湖人说出的话，绝不会是掺水的酒。
唯独一个人没有答应——小桃。
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封铁手并没有把小桃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对他的复仇不会有丝毫帮助。
在终于得到所有人的许诺之后，封铁手才缓缓地走向那一堆他兄弟的尸骸。
他像是踏在白色的波浪上，一步一步走向最里面的一具尸骸。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那具尸骸的一根腿骨。
没人知道他拿起这腿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这腿骨跟他们能够出去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们不能出去。
因为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切事物除了表面的形象，还有它背后的蕴含，而往往这背后的东西，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所以封铁手双手各握住腿骨的一段，轻轻一用力，就把这根差不多已经完全风化的腿骨掰成了两截。空洞的骨头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体。
这物体的颜色同众人脚下的岩石一样，唯有拿到火光之下，众人才看清楚这是什么。
一把钥匙。
把人关住的是锁，那解开锁的当然是钥匙，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锁呢？
锁正在他们刚才躲过的岩石上。
那岩石上有一个极细小的孔，不仔细看绝对会把它当做自然形成的磨痕，但是它却完美地与封铁手从那根腿骨中取出来的钥匙契合在一起。
只听“咔嗒”一声，岩石中似有机械之物，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封铁手便站直了身子，向西南方推动那岩石。
岩石挪动，地底有金光溢出。
不是地火，而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金子。
准确的说是一地金子。一个地下的暗室中堆满了黄金，全部是方方正正的足金块，好像深秋的枫树的落叶，在夕阳的照耀下散着金光。
没有人能抗拒金子的诱惑，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没人多看那些金子一眼。
——在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再多的财富也不值一提。
“这全是我们偷来的，我的弟兄死后，我没用动它们一分一厘。只希望这些金子能永远藏在地下，不再出去祸害别人。”
封铁手已经将岩石完全推开，露出了暗室完整的入口，一个方正的四边形，似乎有风从下面吹来。
但对于被困的众人来说，这个方正的入口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入口，而是像母亲的子宫一般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每个人都在微微喘息，犹豫中带着些兴奋，每一个重获新生的人岂不都是如此？
每个人都像在母腹中的婴儿一般看着脚下漆黑的暗室，前面等待他们的只是未知，未知里不仅埋藏着危险，还有无尽的光明与希望。
——这岂不是我们每个人能够诞生的理由？天下的父母都是疼惜自己的孩子的，绝无理由把他们带到一个充满危险与欲望的尘世，但是与危险与欲望相对的，又有无法被他人剥夺的对光明与希望的期盼。
正当众人还在犹豫之时，封铁手已经带头第一个跳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疑虑，想必他已不是第一次走这条暗道了。
没有人能够拒绝出生，对生命的渴望不正是生命的本能吗？没有了对生命的渴望，生命岂不是也不存在了？
所以众人便似鱼儿般一尾尾进入了暗室。
暗室并不暗，因为满室的珠宝正四射着刺眼的亮光。暗室除了足赤的金块，还有数不尽的翡翠、珍珠、玛瑙、字画，这里的财富就算称作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可是没有人看向这些耀眼的珠宝，因为前方有更加吸引人的亮光。
出口的亮光。
尽管现在那亮光还不如一个婴儿的拳头大，但它却如一滴滴在水中的墨汁，正慢慢地扩大，充满行人的眼睛。
走在逼仄的暗道里，徐无恙能听到自己的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跟他的心跳完美地重合。出口的光明吸引着他，他加快了脚步。
渐渐地，他感觉身后的黑暗正在追逐他，吞噬他，他开始跑。岩石不规则的纹路在他的眼角飞逝，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世界变得模糊不堪。
——我们每个人都在追逐光明，逃避黑暗，只是跑快了，我们便会看不清身边的世界。
离门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像快要窒息一般，渴望空气，三步，两步，一步，出生的朝阳已如酥黄的炼乳般铺满了大地。
众人已在黑暗的墓室中度过了一日。
没有阳光的地方便没有时间，没有时间便是永恒，永恒的折磨。
外面有微风，微风拂起一层涟漪，一条碧波横在众人面前。
这仍是燕雀溪，众人却已到了示剑城中。
是燕雀溪流经示剑城，还是示剑城建在了燕雀溪上？
没人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众人已开始贪婪地享受温暖的日光，柔和的春风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城市排涝的一个出水口，这地正处在示剑城的城中心。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日夜踏过的地方，下面竟埋藏着数不清的宝藏，也没有人会想到，会有九个穿戴整齐的人从中钻出来。
路上的行人像见了鬼一般看着这九个人。
惟有王城最堪隐，
万人如海一身藏。
(本章完)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封铁手，他的话语仿佛悬在众人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能够决定每个人的生死。
“但是要让我说出来的话，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秋水冷冷地道：“什么条件？”
封铁手道：“找到偷天换日的首领，帮我杀了他。”
仇恨。
能抵消懦弱的，只有仇恨。懦弱与仇恨就像一面镜子的两面，一面实用而锋利，一面平庸而无用。
封铁手终于把这面镜子翻了过来，他终于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但是镜子岂能看到一个人的心？
决不能！
如果能看到，封铁手现在的心一定是黑色的，比玄玉墨还要黑！
正因为他的心正是黑色的，所以绝没有人敢拒绝他。
一颗没有血液的心脏岂不如一颗干枯的死树，不再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
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口口声声地答应了下来，江湖人说出的话，绝不会是掺水的酒。
唯独一个人没有答应——小桃。
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封铁手并没有把小桃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对他的复仇不会有丝毫帮助。
在终于得到所有人的许诺之后，封铁手才缓缓地走向那一堆他兄弟的尸骸。
他像是踏在白色的波浪上，一步一步走向最里面的一具尸骸。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那具尸骸的一根腿骨。
没人知道他拿起这腿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这腿骨跟他们能够出去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们不能出去。
因为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切事物除了表面的形象，还有它背后的蕴含，而往往这背后的东西，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所以封铁手双手各握住腿骨的一段，轻轻一用力，就把这根差不多已经完全风化的腿骨掰成了两截。空洞的骨头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体。
这物体的颜色同众人脚下的岩石一样，唯有拿到火光之下，众人才看清楚这是什么。
一把钥匙。
把人关住的是锁，那解开锁的当然是钥匙，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锁呢？
锁正在他们刚才躲过的岩石上。
那岩石上有一个极细小的孔，不仔细看绝对会把它当做自然形成的磨痕，但是它却完美地与封铁手从那根腿骨中取出来的钥匙契合在一起。
只听“咔嗒”一声，岩石中似有机械之物，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封铁手便站直了身子，向西南方推动那岩石。
岩石挪动，地底有金光溢出。
不是地火，而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金子。
准确的说是一地金子。一个地下的暗室中堆满了黄金，全部是方方正正的足金块，好像深秋的枫树的落叶，在夕阳的照耀下散着金光。
没有人能抗拒金子的诱惑，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没人多看那些金子一眼。
——在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再多的财富也不值一提。
“这全是我们偷来的，我的弟兄死后，我没用动它们一分一厘。只希望这些金子能永远藏在地下，不再出去祸害别人。”
封铁手已经将岩石完全推开，露出了暗室完整的入口，一个方正的四边形，似乎有风从下面吹来。
但对于被困的众人来说，这个方正的入口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入口，而是像母亲的子宫一般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每个人都在微微喘息，犹豫中带着些兴奋，每一个重获新生的人岂不都是如此？
每个人都像在母腹中的婴儿一般看着脚下漆黑的暗室，前面等待他们的只是未知，未知里不仅埋藏着危险，还有无尽的光明与希望。
——这岂不是我们每个人能够诞生的理由？天下的父母都是疼惜自己的孩子的，绝无理由把他们带到一个充满危险与欲望的尘世，但是与危险与欲望相对的，又有无法被他人剥夺的对光明与希望的期盼。
正当众人还在犹豫之时，封铁手已经带头第一个跳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疑虑，想必他已不是第一次走这条暗道了。
没有人能够拒绝出生，对生命的渴望不正是生命的本能吗？没有了对生命的渴望，生命岂不是也不存在了？
所以众人便似鱼儿般一尾尾进入了暗室。
暗室并不暗，因为满室的珠宝正四射着刺眼的亮光。暗室除了足赤的金块，还有数不尽的翡翠、珍珠、玛瑙、字画，这里的财富就算称作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可是没有人看向这些耀眼的珠宝，因为前方有更加吸引人的亮光。
出口的亮光。
尽管现在那亮光还不如一个婴儿的拳头大，但它却如一滴滴在水中的墨汁，正慢慢地扩大，充满行人的眼睛。
走在逼仄的暗道里，徐无恙能听到自己的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跟他的心跳完美地重合。出口的光明吸引着他，他加快了脚步。
渐渐地，他感觉身后的黑暗正在追逐他，吞噬他，他开始跑。岩石不规则的纹路在他的眼角飞逝，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世界变得模糊不堪。
——我们每个人都在追逐光明，逃避黑暗，只是跑快了，我们便会看不清身边的世界。
离门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像快要窒息一般，渴望空气，三步，两步，一步，出生的朝阳已如酥黄的炼乳般铺满了大地。
众人已在黑暗的墓室中度过了一日。
没有阳光的地方便没有时间，没有时间便是永恒，永恒的折磨。
外面有微风，微风拂起一层涟漪，一条碧波横在众人面前。
这仍是燕雀溪，众人却已到了示剑城中。
是燕雀溪流经示剑城，还是示剑城建在了燕雀溪上？
没人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众人已开始贪婪地享受温暖的日光，柔和的春风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城市排涝的一个出水口，这地正处在示剑城的城中心。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日夜踏过的地方，下面竟埋藏着数不清的宝藏，也没有人会想到，会有九个穿戴整齐的人从中钻出来。
路上的行人像见了鬼一般看着这九个人。
惟有王城最堪隐，
万人如海一身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