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狂剑啸
字体: 16 + -

第32章 太湖四友

    白衣羽士也不理会,埋首弹琴。

    青衣汉子一见东方云与冷燕平,笑嘻嘻地忙奔过去,来到东方云身旁,道:“小兄弟,你刚才评我大哥的琴声好,那你看看我这幅字如何?”便将笔插到腰带上,两手摊着纸。

    展露在眼前的乃是唐朝大书法家余墨的一首《溅雪》,笔迹未干,显是他刚写,但见字体工整,笔锋错落,铿锵有力,东方云忙赞道:“好,果是一副好字,但若与原迹相比,似乎缺少了优柔之力,但这样也可称得上是一副奇品。”

    青衣汉子先是大喜,忽又愁眉道:“可惜有一人笔运如风,我是万万不能及的。”便也转身而去。

    东方云心中越来越感到奇怪,心道:“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定然更是厉害,竟能使他们二人如此失色。”

    正想着,忽只觉背后一拂,又有一个黄衣汉子手拿着一幅画,来到他跟前,道:“小兄弟既然如此有眼光,便来评评我这幅画。”

    画中画的是北宋画家李斗的《百马图》,马自然无百匹,但画中马奔腾欲跃,如似真物,头挨头,尾靠尾,连绵不断,如似真的有百匹。

    《百马图》东方云小时便曾见爹爹画过,当时爹爹便曾指点过,画马便要画出神韵,关键在于眼睛,既不能扁,又不能圆,太扁则暗,太圆则浑,应要扁圆拿捏得恰到好处。

    东方云见他画的,果已做到此一点,心中暗暗赞佩,没料那人却也是副愁眉苦脸之相,并道:“既使我画得再好,也不能与他相比,他下笔如神,点落有致,我自是比不过他了。”便也离去。

    东方云暗暗称怪。

    冷燕平问道:“大哥,他们为什么都这样怪?”

    东方云摇摇头,道:“奇怪,他们真是怪人。”

    忽地又有声音道:“小兄弟,你既然精通琴、书画,定然也精于棋道吧,来,来,来,我们下一场。”

    东方云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石桌旁,坐着一个黑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棋子,正望着自己,桌上摆了一幅棋。

    二人走过去,东方云道:“晚辈棋艺不精,还请前辈指教。”便在那人对面坐下。

    棋盘是玄铁而做,方格布落有置。

    东方云先拿一白子放在当中,那人不假思索在他旁边也跟着布下一子,东方云又在左上角星位旁下一子,黑衣汉子便在右上角钭缔,东方云随又在右上方折攻,采取急进手法,而那黑衣汉子却尚不理睬,反在左上角挂了一手……

    棋子迅布,但过了十来着后,东方云已深临绝境,白子被围得密不透风,久久不出子。

    冷燕平看了甚是焦急,暗暗替东方云担心,一颗眼睛睁得大大的。

    黑子一步步围攻,东方云已是手忙脚乱,固首不能固尾,他眉头皱了皱,寻思良久,拈子欲下,却又摇摇头缩了回去,只见对方气神凝定,依旧一副神采,只得微微一笑,扔下手中棋子,道:“前辈棋艺高绝,晚辈甘拜下风。”

    那人一声长叹,道:“可惜呀,我纵然下棋下得百无一漏,还不是他的对手。”便又自思考棋步。

    东方云心道:“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却能做到‘琴、棋、书、画’四绝,天下有此能人,不知我能否与他见上一面,既使是看一下,也是心满意足。”便问道:“不知前辈口中的那人是谁?”

    那人却不加理睬,仿佛未听见。

    顿时间,林中琴声扬溢,奋书运画,思棋苦观。

    东方云暗道:“真是怪人。”

    冷燕平道:“东方大哥,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打扰他们。”

    东方云与冷燕平连忙离去。

    忽地人影一闪,那白衣羽士却飞身拦住二人去路,道:“两位要到哪里?我四兄弟好心邀请二位品赏,难道二位便不领情。”

    东方云道:“前辈误会了,我二人见四位前辈苦心钻研琴棋节画之窍,不想挠乱四位心身,便即辞别。”

    白衣羽士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莫走,刚才承蒙小兄弟说敬,我还有很多琴术,要请小兄弟指教,走,跟我来。”便转身而去,二人跟在他身后。

    转过了一片竹林,天空大敞,只见前面一座偌大庄院呈现眼前,红琉砖瓦,极为繁华。

    东方云抬头一望,只见那庄门上顶“太湖山庄”四字。

    东方云心中恍然一愣,记得小时便曾听爹爹说过,太湖边上住有四个怪人,忙道:“莫非前辈便是江湖人称‘琴棋书画,太湖四友’中的琴手前辈。”

    白衣羽士道:“正是我‘琴手’曲竹风,我们四人已足不出户二十余年载,不想你这位小兄弟却也识得。”

    东方云道:“四位号称琴棋书画四绝,早已名动江湖,晚辈早慕大名。”

    曲竹风道:“‘四绝’二字全是江湖朋友抬举,但有一人却能真正做到四绝,我们四人跟他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冷燕平道:“那人是谁?”

    曲竹风道:“与你们说也无妨,便是我四人的主人,也是我四人的师傅。”

    东方云道:“既然他是你们的师傅,又怎么是你们的主人?”

    曲竹风道:“小兄弟,你可知这里是谁的住所?”

    东方云摇摇头。

    曲竹风道:“这里便是神龙帮护帮法王‘彗王’柏阳宗的住所,他一生中,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及水利工程,星医相扑,原本我四人只是他的仆人,也许是日久生情,他便分别传给我们四人每一样东西,他见我手指玲巧,便传我琴。”

    说到这里,东方云二人一见他的手,果是十指尖尖,宛似女子之手,玲巧细长。

    曲竹风又道:“二弟为人纯厚,善于思考,便学棋;三弟爱好书法,便学书;四弟喜欢浪漫无拘,便学画。他一生空闲,便叫我兄弟四人跟他比较,可惜我四人资智愚钝,岂是他的对手,屡试屡败,但我们从败中却也学到不少东西,这也便助增了我四人的精业,但他却眉头苦锁,终于有一次他想要到外面去寻对手,便留下我四人在此好好守庄,并且约定,叫我四人好好学业,万一他哪一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考较我们,若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他便要将我们四人赶出山庄,唉,我四人从小到现在便生在这庄中,这座山庄对我们已产生了极大的感情,如若叫我们突然离去,我们又怎能忍受,于是我四人便整天足不出庄一步,在此练业,准备他回来一较,这一去便是二十年,不知他在哪里?可曾遇到对手?”

    冷燕平道:“前辈,这便是他无理了,偿若他今天去了,明天便回来要你们与他比,再说他又是你们的师傅,你们自然胜不了他了。”

    曲竹风道:“姑娘说的有理,但他虽然身为神龙帮护帮法王,但却最喜游戏人间,更不会无缘无故用这种手段逼我们走。”

    东方云道:“难道他这二十年便一天也未曾来过。”

    曲竹风点点头。

    东方云道:“柏前辈可真是一代怪杰。”

    曲竹风领着二人进去,来到东厢房,只见上写“琴室”,三人进去,只见室中摆着一副铁琴,上弦下子,弦粗而紧。

    四壁也挂了一些不同种类的琴,北壁有一架子,东方云走过去一瞧,见架子上摆了各种琴谱,有《广陵散》、《七香月》、《平沙雁》、《游子吟》、《月美人》、《定心咒》、《长相思》等。

    曲竹风道:“小兄弟,你可知这铁琴来历。”

    东方云见他指着居中铁琴,道:“前辈将他看得如此珍贵,定是一架宝琴吧。”

    曲竹风道:“你可看到此琴有何不同?”

    东方云道:“此琴除了用铁制成外,最大的不同,便是一般琴都只有七根弦,而它却是八根弦,多出一根,而且每根弦粗壮结实,弹琴之人定要劲力大,才能弹动。”

    曲竹风道:“不错,小兄弟观察细微,实在可佩,此琴乃是‘功琴’,弹琴之人定要内力实厚,达到清平之境,要不然便会走火入魔,焚火入宫而亡,但它却也有助功之能,我便曾见主人运用此琴,练‘七弦无形剑’,将武功注入琴声之中,将自己的功力增至几十倍,你可知这第八根弦,也是最短的一根有何用?”

    东方云摇摇头。

    曲竹风道:“这最短的弦,看似无用,实则作用极大,练功人若要吸气、换气,全在这根弦上,它能拔高琴声,使内力全部散注于此。”

    东方云暗道:“我内力已至清平之境,不知能否试试。”便道:“晚辈不才,不知可否一试?”

    曲竹风心中惊疑,道:“小兄弟,绝非我不肯,这琴……”

    东方云微微一笑,忙道:“前辈放心,我知道。”

    曲竹风见他如此自信,点点头,忙拿出四个棉花团,道:“姑娘,你用这个塞紧耳朵。”

    冷燕平取了两个,忙塞住耳朵,曲竹风也用另两个塞住,微微对东方云一点头。

    东方云忙运混元一气功,将功力增至七、八倍,两手抚琴,初始觉得弦重,拉起吃力,但当劲力一使,顿觉轻巧无比,将达摩剑法汇入琴声中,琴声动处,宛似自己在练剑过招。

    东方云初觉琴声呆滞,但弹到高潮,只觉气血沸腾,心剑合一,心琴合一,剑琴合一,心剑琴三合,溶入一种意境,使他自己更为兴奋,越弹越起劲,忘乎所义。

    曲竹风见他弹得如此入神,更是呆得一呆,不想此人年纪轻轻,而内力却是如此惊人。

    忽听得“砰”地一声炸响,房门已被内力所摄,震得破了一个大洞。

    东方云一醒,忙渐渐停息弹奏,道:“没想到真有此等效用,令人神醉。”

    曲、冷二人将棉花团拔下,曲竹风道:“想不到小兄弟的内力却已练到如此炉火纯青之境,刚才若是功力稍差一点,必已死去。”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叫道:“大哥,你在弹什么曲子,威力这么大。”

    太湖四友中其余三人,“棋手”陈铁风、“书手”凌笔风、“画手”冯墨风已走过来。

    刚才发话者乃是凌笔风,他手中拿着曲竹风的竹琴,见东方云站在铁琴旁,顿时明白一切。

    陈铁风道:“小兄弟贵姓?却有如此高的内力。”

    东方云道:“晚辈东方云,这是我朋友冷燕平,至于我的内功,实则得于一奇遇。”

    曲竹风道:“东方少侠是吉人自有天相,将来定有大福。”

    凌笔风道:“东方公子,你现在看了琴室,再来见见我的书室吧。”

    他便领着众人来到西厢房,乃是“书室”,与琴室相对,推门一入,这里又是叧一番景象,四壁挂满了名家手迹,有唐朝李辉的草书,宋朝张旭的狂写,南宋欧阳楚的行书……当是名家聚集,百花争艳。

    当中有一石桌,东方云走近一看,见石桌上已刻了两行字:“日春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十四个字。

    这首诗乃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忆江南》中的两句名句,是他做杭州县令时后被贬,而怀念江南美景所作。

    东方云只见这几个字铿锵有力,笔锋有行,在石板上以指刻字,指贯内力,实在惊人,在一看落款,却是“柏阳宗”,心中暗道:“柏前辈不仅琴棋书画四绝,而且内力也是如此惊人,那这‘彗王’之称,自是受之无愧了。”

    他不知“彗王”柏阳宗一向以内力称雄,一手“百步神拳”,更是名赫天下,既然内力有如此成就,那指上功夫更是不差,一手“二指禅”更是练得出神入化,这石壁写字,对他来言,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凌笔风道:“东方公子,这首字乃毕主人所写,你瞧如何?”

    东方云道:“字体唐特,富有旋力,而又有柔劲,有刚有柔,有柔有刚,刚柔相济,更添字之魁丽,柏前辈这手字,绝不亚逊于唐朝大书法家王羲之,可称得上是世间少有,人间绝无,更何况此字是用指力写于石板上,似这等浑厚指力,便已天下间无人可比。”

    凌笔风道:“东方公子果真是高人,毕主人一向以内力、指劲称雄,似这等石板刻字,指力定要到达相当境界,刚才公子能弹那铁琴,定然内力精湛,不凡也在这露一手。”

    东方云道:“这……恐怕不行吧,岂不有损此物,再者晚辈字体粗陋不堪,岂不玷污了柏前辈之风。”

    凌笔风道:“无凡,毕主人最喜豪爽汉子,他昔年写完这首诗,便曾对我说,若有第二人也能在此写上一手,那我便与他结为兄弟,东方公子,你不凡试试。”

    东方云见冷燕平向自己露出期待的目光,便道:“那晚辈献丑了。”伸出中、食二指在两行字旁边点出,运出混元一气功,以劲透指,写了一个“白”字,只觉指头发涩,字体歪斜,丝毫没有用笔在纸上写得轻松自如,便也勉勉强强地刻了八个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正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登黄鹤楼》中前两首,东方云写完,指上已沾满了灰尘,再拿自己写的与柏阳宗写的相比,只觉自己远不如他人之作,虽有苍柔之劲,而柔的却是太柔,显得扭捏、娇柔之态。

    太湖四友拍掌称“好”。

    凌笔风道:“毕主人对你这位兄弟定是交定了。”

    冯墨风道:“东方公子在书室露了一手,也该到我画室观一番。”

    众人便又来到南房,上写“画室”二字,进去一看,这里已成为画的海洋,满室皆画,韩愈的《晴龙图》,张庭的《鲤鱼跳龙门》,草坚的《江山如画》,更有被称为“画圣”吴道子的《菩提图》,果是栩栩如生,如真似样。

    冯墨风道:“东方公子,你且来看看这幅画。”指着西壁一副《美女图》。

    东方云见画中美女,大约二十几岁,正是豆寇年华之龄,玉指倩腰,朱唇淡眉,樱红小嘴,身穿一副白色绸装,宛似真人当先,心中也不觉一动,只觉耳红口焦。

    冯墨风道:“公子以为如何?”

    东方云忙回过神,道:“这定是柏前辈之笔吧,画中人衣冠朱佩,果不失江南水乡女子之美,只怕比真人还要美上几分,柏前辈青丹之墨,可称圣手呀。”

    冯墨风道:“公子有所不知,毕主人为了能画出此等绝画,已观察人家女子几天几夜,显些被闹出笑话,才得以此画。”

    东方云道:“前辈此等精神,晚辈实在佩服。”

    接下来,众人又来到“棋室”。

    “棋室”在北房,此房便没有先前三房大,也无先前三房华丽,壁四周乃是画了几个前代高手的残局,有刘温斗牛柏的回午棋局,唐湛破刘青的飞龙棋,金子松战方洪的五行回风棋局,均是绝招中的绝招,有的更是难遇的棋局。

    同样地,屋中也有个小石桌,桌上有一副棋。

    陈铁风道:“东方公子,可能解出此局?”

    东方云一瞧,只见黑白相间,虚虚实实,白子被黑子围了一大片,要想出去,已是很难,偿若出去,也是前有拦兵,后有追兵,终究是免不了一死,只得摇摇头。

    陈铁风道:“这是个残局,乃是主人花费十年创造的‘蒸珑棋局’,曾请江湖中各路棋家高手来破,均不能解,于是主人便曾立言,若谁能破出此局,他便将其他三绝,传授于他,可惜在这二十年中,依旧无人能破,东方公子年少聪明,难道也未能看出此棋端倪。”

    东方云道:“此棋局甚是玄妙,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白棋被围一大片,想要脱险,实在太难,晚辈一时也看不出有何破绽。”

    陈铁风道:“此局看似大局已定,白棋已是无路可逃,实则只要每个人肯牺牲自己,不被利义所熏,以一子先封住自己死门,便能起死回身,反败为胜,可惜天下之人又有谁肯牺牲自己,丢掉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呢?”说罢,已从棋盒里拿出一个白子,塞在死门之处,顿时那大半白子已被杀死。

    东方云看了目瞪口呆,听他一说,再一瞧,果然出现不同效果,白子不但救了自己,反而以彼之道,还彼之深,封住黑子大半,这一下棋势大变,可谓深极。

    东方云看了,惊佩不已,恍然大悟道:“前辈这局棋,可谓深也,不在考较棋术,反而在试探一个人的心灵,一个人的好坏完全在这一瞬间。”顿了一顿,又道:“柏前辈真是一代奇才,以棋较人,晚辈真是敬佩不已。”

    曲竹风道:“可惜主人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

    东方云道:“前辈云游四海,摆脱世间纷争,情也好,恩也好,只当他一场如梦。”他先前两句赞佩柏阳宗,心中委实羡慕,心只道偿若一天自己也能过这种生活,那该多好,但又一想到自己所遭遇的苦难,心中又是一悲。

    曲竹风道:“怎么?难道公子有什么伤心之事?”

    东方云道:“往事知多少?还想他做何?只当一场梦,梦醒时分,又何苦在为昨曰残梦而愁肠,晚辈倒真希望像前辈们一样,整天过得自由自在,没有那心中痛苦。”

    凌笔风为人甚是豪爽,忙道:“好。公子心中如水,看淡世俗,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春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痛快,痛快呀。四弟,可否有酒,今晚我们与东方公子不醉不休。”

    冯墨风道:“好。”便跑了出去。

    原来这位冯墨风不仅喜欢画,还喜欢藏酒,在地窖中已藏了众多名酒。

    东方云见他们待客热道,便也不拘所。

    晚上,醉人的时刻。

    大厅中已摆了一桌席,六人坐下,下酒菜均是江南特产,有青丝炒肉条,鳊鱼三蒸……

    过了一会儿,只见冯墨风捧了两坛酒过来,道:“这是我珍藏十几年的女儿红,公子尝尝。”一掀开酒坛盖,顿时醇味扑鼻,酒香迷人,就连冷燕平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家,完全不会饮酒之人,也不禁觉得喉咙一干,想尝一尝。

    冯墨风替众人斟满酒,众人已是难已忍受,一饮而尽,唯有冷燕平小呡一口。

    凌笔风道:“好酒,好酒,四弟,你真有一套,既然藏了这么一坛好酒,也不早些拿出来与我们分享。”

    冯墨风道:“此酒乃是珍品,今日若不是东方公子,我可是万万不会拿出来的。”

    酒乃好酒,菜乃好菜。

    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众人有三、四分醉意时,他们便已不在狂饮。

    东方云、冷燕平分别被安排在两间房休息。

    第二曰清晨,东方、冷二人一大早起来,正想拜行四位前辈,忽地只听大厅中一阵嘈杂之声。

    东方云心中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他忙来到大厅,未到厅门,只听一个粗壮声音传来:“曲竹风、陈铁风、凌笔风、冯墨风,你们既然敢违背高帮主的指令。”

    东方云一听声音甚是熟悉,心中一惊,忙透过门缝一瞧,更是一愣,只见太湖四友脸色苍白,另有六个黑衣人,一身神龙帮装束,定睛一看,这六人正是那吴鹏刚、张绍与“塞北四魔”,心中暗暗恨道:“这六个狗贼,这一次绝饶不了你们。”

    曲竹风道:“吴使者,帮中之事,我们早已不管,你们何以要一再相逼。”

    吴鹏刚道:“但你们依旧是帮中之人,既然是帮中人,那便要随时随地听命于高帮主,你们已好好休息了二十年,该是你们效力的时候,再说此事也并不大,不过要叫你们暂时离开此地,由新任的张副帮主看管。”

    他一指身后的张绍。

    曲竹风道:“这位张副帮主,我们却怎地如此陌生?他又是什么时候列入本帮,竟然这么快便当上了副帮主之职。”

    吴鹏刚道:“曲竹风,你好大胆子,竟敢污蔑张副帮主,你的眼中到底还有没有高帮主?”

    曲竹风道:“高帮主我们四人自然遵奉,但这里是我们四人立身之地,我们岂能给你们仅凭一句话便走,而且主人未回来,既使要走,也要待得主人同意,没有主人的允诺,我们是决不会走的。”

    吴鹏刚道:“你们口口声声要遵奉高帮主,但你们的心中却依旧向着那姓黄的叛贼,你们这种叛帮行为,又该如何处罚,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自行了断。”

    曲竹风道:“吴使者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四人不过是柏法王的奴仆,这里的一切,我们都无权做主,我们要听也只听柏法王的话。”

    吴鹏刚一阵冷笑,道:“你们少用柏阳宗这个人来压我,本帮中人,谁不知柏阳宗乃姓黄的叛贼同党,你们听他的话,便不就等于听姓黄的话,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的事,让你们朝三暮四,口是心非。”

    凌笔风道:“你想怎样?”

    吴鹏刚道:“只要你们赶快撤离此地,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不将此事对帮主凛报。”

    凌笔风骂道:“放屁,我们既使是死,也不会答应。”

    吴鹏刚冷哼一声,道:“好,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可休怪我吴某人翻脸不认人,你们刚才不是不服这位张副帮主吗?现在便让你们领教一下张副帮主的身手。”便对张绍道:“副帮主,这四人既然想背叛本帮,你便替帮主收拾这四个叛徒吧。”便退让一边。

    张绍阴沉着脸,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曲竹风道:“对付你这种狂徒,也焉得着我们四人一起上,便由我先来领教一下阁下高招。”话罢,手中已多了柄竹琴,道:“曲某一生以琴为伴,今日便用这竹琴对阁下。”

    张绍道:“那老夫今日便要用一只手破你此琴,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伸出右掌。

    东方云情知张绍的本领,心中暗暗替曲竹风担心。

    曲竹风道:“动手之前,我不妨先弹一首曲子。”

    东方云与冷燕平暗暗惊奇,此等情形之下,他还有心情弹琴。

    吴鹏刚道:“副帮主可要小心了,叛贼已将武功输入琴曲之中。”

    张绍毫不理会,道:“管他什么破曲?谅他也没本事,伤害老夫一根毫毛。”

    话一了,琴声顿起,曲竹风双手弹琴,眼睛却目不注睛的盯着张绍的举动。

    起初张绍毫不在意,片刻之久,只觉有数剑向自己袭来,寒气一冷,面目一沉,忙提手招架,琴声忽高忽低,抑扬顿挫。

    东方云暗道:“原来曲前辈也已练成力注琴声的本事,但这竹琴与那铁琴比,却丝毫没有铁琴的威力大。”再一看曲竹风的脸色也是一阵惊恐,双睑眉头。

    张绍的手如同影魁,忽缩忽伸,东抓西挠,他也果不破言,使终只出右手,左手负于背后,丝亳不动。

    曲竹风练的是“七弦无形剑”,剑出无形,全以琴声对招。

    张绍听风辨器,熟律破敌,却丝毫不乱,而曲竹风已是大汗淋漓。

    凌笔风三人心知大哥已支持不住,暗暗焦急,都想跃过去伸手援助,但却也知,偿若自己出手援助,便会挠乱琴心,这等力注琴音之势,完全是以内力对敌,最忌有人挠乱琴声,则弹琴人便会因心分乱,而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陡然间,琴声大起,由低潮突地转向高潮,快如铁马奔江,银瓶乍破,原来曲竹风心知这一战很难取胜,忙攻出两记杀手锏,“引箫按玉”与“乘龙吹风”。

    一股杀气袭来,张绍手、脚并使,手出“索命销魂掌”,脚踢“连环鸳鸯”。

    “砰、砰”只听曲竹风一阵惨叫,一口血喷了出去,人已倒了下去,原来他发这两招,已是使上全力,只觉胸口气血沸腾,似要炸出来。

    陈铁风三人忙走过去,大叫道:“大哥。”

    张绍一阵冷哼,毫不理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