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在仙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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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论城府

    匕首藏于袖口,陈玄青这辈子从未觉得有朝一日会如此有冲动,白日里忙里忙外,他看待那些客人的眼光不知为何也觉着高上了两分。

    他也明白为何古卷中那些一统天下的帝王会想出没收刀兵这样的糊涂举措,原来人不分男女老少贫贱富贵,一旦手中有了利器,就会热血上涌,恨不得来招惹自己的人越多越好,那样就能给自己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将这匕首插进对方的血肉之中。

    此时此刻,这便是陈玄青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相对于李虎子口中所说的夜晚,他反倒多了那么一丝期待。不过陈玄青显然脑袋够用,他是明白人,知道期待夜晚来临的绝不仅仅只有他和马蓉那老贱人。

    “那你便好生瞧一瞧,我如何敢孤身去庆阳。”

    夜幕在青月楼最热闹的时候笼罩了这座名叫寒峰岗的小城,也许是因为寒峰岗地处庆阳省北界与邻两省交界,夜晚不仅没让这座小城陷入死寂,反而焕发了它的活力。

    灯火霓虹,叫卖的贩夫,吆喝的走卒,车马的塔塔声与青月楼姑娘的“大爷,进来玩呀”构成了寒峰城不夜的美景。

    陈玄青端着盘子穿梭在“美人”与“公子”之间,在这凉沁的青月楼中,他不由得觉得背心火热,特别是一双质朴粗糟的手,捏着一把汗。

    是激动?还是惧怕?

    在下工后孤身行走在回住处的小巷之前,陈玄青内心翻来覆去都无法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直到他看见三个赤手空拳裸着膀子的大汉在一个老女人的带领之下堵住了他的去路,他终于明白为何会热血沸腾。

    “三姐,这就是你口中那个猖獗小子?看起来不咋地呀,咱们两兄弟随便来个都卸下他小胳膊小腿。”

    “对,三姐你这真是小题大做了,老五我这就去挑断他的手脚筋。”

    还未靠近,陈玄青便听到对方的不屑之语,直到他目光对上马容的三角眼,这才陡然一惊。

    “都闭嘴!”马容一喝,原本兴致勃勃的两人顿时蔫了。

    马容打量着陈玄青,奇怪的没了平日的小肚鸡肠态,这时更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般温和,她道:“你叫陈玄青,五岁被收进了青月楼当杂役,十年间只交了一个朋友,便是你上铺的李虎子。今年十五,曾偷跑去私塾认字,爱读书,十二岁那年曾孤身消失两个月……”

    “你这是吃定了我?”陈玄青出口阻断对方说话,不知不觉间那匕首已脱袖而出,被他那藏身后的右手紧紧握住。

    看着面前的四人,特别让陈玄青注意的还不是马容的变化与那两个说话的大汉,而是如同影子一般紧跟在三人身后一言不发的那个中年人,他敢肯定,那人绝对是练家子,而不是像那两个口无遮拦的轻狂大汉那样的徒有一身腱子肉的傻大个。

    “看来你对我的身份比较感兴趣,如果你要听,我倒是不介意一五一十给你讲出来,不过显然你不会给我那个机会……

    马容诧异,不明白面前的陈玄青为何这么镇定,竟然会反过来和她闲谈而不是落荒而逃。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她本就不是为了一时之气,道:“我只是好奇一个杂役孤儿竟然会看《伤寒论》这样的书罢了,看来是我多想了。本麽麽也不是非要为难你,白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以后你跟了那廖明想必会接触他叔叔,我希望……”

    陈玄青看似心沉如水,脑袋却在思量,这马容能请动习武之人却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谁生谁死却是难说。。

    不过听马容这话他也明白了一点,原来对方吐这么多口水是想让他当奸细去打探廖明那位叔叔的虚实,仔细一想,其实三个老鸨与一个管事之间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的,看似和和气气,实际上暗地里动的手脚没少。

    在这马容来青月楼之前其实也是三个老鸨带着大小青婠,之前还有个张姓老鸨,其实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却不知生了什么事一夜间人间蒸发了,这才有了马容的到来。

    这里面的头头道道陈玄青其实早已经明白却从来懒得去想,他只是嘿嘿一笑,道:“你这是让我当你的奴才?”

    “算是。”

    “那王二?”

    “他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自然选他,可他这一生只有做狗腿子的命,所以……”

    陈玄青打量了一番那三个大汉,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冷喝一声:“那就来吧,看看今儿个究竟谁死谁活?”

    本以为吃定了陈玄青的马容微微一怔,也只是一怔,顿时拉长了老脸阴沉得可怕,对着身后的沉默大汉喊了一声二哥。

    那想来是四弟五弟的两人早已经磨拳擦掌,看见陈玄青亮出匕首也丝毫没被吓到,反而讥笑:“小杂种,既然我们三姐好言相劝你不听,那你今儿个就睡在这里吧,上……”

    话音刚落两人便朝着陈玄青冲了过来,即便谈不上气势非凡以他们至少两百斤的体重也能将陈玄青这不足百斤的小体格子撞飞,少说也会口吐血沫。

    巷子并不宽,两边都是数米高的围墙,在马容看来,这下陈玄青可是死定了。她不由的想起前几天那个看上去还算有两分灵气的黄姓小子,原本她想省去一点力直接将那个在廖明手底下做事的小子纳到自己这边,可惜那小子看似一副人精模样实际上狗屁不通,这才让五弟将那小娃子手筋脚筋挑断,别说来青月楼,就是出门都成困难。

    “小心!”

    谁知,一直不曾开口的二哥忽然出声提醒,这一吼,将沉浸在思考的中的马容拉了出来,目光顿时扫向陈玄青和两位弟弟那边。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本性使然的马容歇斯底里惊恐出声,满脸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自己那两个弟弟如何个秉性她是知道的,成天行痞做癞,没两分本事肯定不行。可如今,就在她刚刚失神的片刻,那个本该被撞飞口吐血沫倒地不起的毛头小子此刻竟然骑在垒成人肉包的两个弟弟身上,那银光闪闪的匕首正落在她四弟的脖子边。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望向眼露寒光如一条毒蛇盯着她看的陈玄青,马容说话有些颤抖,这一幕,太过于出乎意料,简直是匪夷所思。

    陈玄青只是笑着,灰暗的巷子中灯光不显,使得他那张稚嫩平凡的脸看上略显苍白诡异,他望着马容和那位练家子二哥,道:“现在,话语权是不是掌握在我手上了?”说话之际他手间用力,使得身下马容的四弟惊恐呼叫,又不敢再动一下。

    “我不信你敢真杀人!”平复心情,马容如此道。一个十五岁从未接触过江湖的杂役少年,在她看来争强好斗可以,真论到杀人,她并不相信陈玄青能做出来。

    陈玄青不回话,他再看向那位二哥,抬起握着匕首的那手,眼中火热,说出一番出乎意料的话:“我知你们兄弟三人为何将这老贱人视为马首,也别跟我扯什么兄妹感情,说来说去,无非她狗运通天成了这青月楼的老鸨,钱不缺,还有背后那位天武阁的幕后老板当后台,即便你们行凶做恶那些人也多少给你们几分薄面。我不同,今儿个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讲真的,一刀了却我身下这两个废物的狗命我也不是做不出来,我敬你是个练家子有几分真本事,我可以放了你这两个弟弟。”

    二哥低眉,不将边上马容的怂恿与威逼利诱听在耳中,嚼着陈玄青这番话,道:“你在怕我!”

    陈玄青哈哈一笑:“我在招安你!”

    “小杂碎,早知你牙尖嘴利,真以为握了把小刀就能为所欲为?今儿个,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马容适时插话,言语犀利,随后不忘提醒身前的二哥,“二哥,还不快了结了他,你还真敢心存异心?别忘了,等下还要去十里外将那东西交给大哥,那张贱人好不容易松了口那东西被我们得到,大哥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陈玄青坐在那四弟五弟身上,隐隐约约听到“那东西”三个字,心里特地留了个心眼,不过他更在意马容口中那个大哥,难道他猜错了,这二哥和马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和?不过很快,他心中就有了定论。

    “你闭嘴!”二哥一声轻喝,随后望向陈玄青,也没动手的心思,眉头凝重,“你可听见?想必知晓我兄妹几人并不是寻常流痞,我看你半天,武功层次应当只是不入流,我三品有余,你如何口吐大话要招安了我?”

    陈玄青想也不想,道出一件真事:“我才十五,半个月后,我打算去庆阳城里参加天阁入门考核,你觉着,我能不能入?”

    话音刚落,那二哥猛然转身,一掌劈向马容老贱人,在她还不明不白中便被屁碎了头颅,红白洒一地。

    随后二哥在那马容尸体上一阵乱摸,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丢向陈玄青,道:“我叫马妄,这是我那大哥所要之物,从你们前不久消失的张姓老鸨那里夺来。”

    陈玄青接过铁盒子,眉生狐疑,不明白这心智不差武功也有几分已达正三品的黝黑汉子为何出手变化如此之快,问道:“你信我,竟然就敢如此投资于我,也不怕我是在忽悠你?”

    马妄咧开嘴角,似笑非笑,道:“我只是不信我那大哥,再说,你拿了这东西,以为就能一个人脱得了身?”

    陈玄青从那两人身上跳下,与马妄擦肩而过,不再说一句。对于马妄这么个人,说实话,他有些看不透,却也明白,对方十之七八是在将计就计。只是很不明白,这铁盒子中究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