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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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七章 旧恨

巨大的红龙乍现空中,轰然的龙啸震天动地,一个个红sè的火球如焰火在上空明灭。挖工事的苦力惨叫着,完全不顾监工们的阻拦惶惶而逃,灰压压的人群如同一条泥石流自山腰滚落而下。

芙蕾拉立在炙龙背上持续往空中施放恐怖的幻术,有些歉意地看着慌乱的人们。逃窜的人群四下分散,她指挥炙龙靠近逃错方向的人堆,往里面扔下几个幻术火球,迫使他们调转方向。当这些苦力们都聚到她事先圈定好的安全区域时,她满意地笑了下,罩下一个淡红sè的半透明结界。

“好啦,炙龙,我们可以休息下了,看看那只臭狐狸进行得怎么样了。”

听到异响,指挥部的人急忙冲出来,却遭到龙卷风的袭击,冲在最前面的人瞬间被风绞出道道伤口。狂劲的风墙平息下后,伊利沙德面容淡漠地徒然现身,冷冷扫视一眼,似有万道寒箭shè过。

“太子……殿下……”跟在后面的人不由脚下一软,跪到地上。

伊利沙德漠然瞥了眼跪伏的人,举步往里走。一声啸响破空而起,一个骑士挥着剑冲出来喝道:“他不是皇太子,他是杀人凶手!”

话毕,骑士雷霆万钧地刺出攻击。伊利沙德手上忽然多了把橙红的短剑,轻巧地拨开直刺而来的剑尖,抬脚踢开对手。

“这样的人居然也是光辉骑士,骑士团里已经没有人了吗?”伊利沙德冷笑道,“切断通讯,我就不为难你们。”

“已经……晚了……”被踢开的骑士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话里透着一股狰狞的得意。

与此同时,空气里旋起强烈的魔法气息,一个魔法阵泛着白光从地上显出,光芒裹着一个黑发白袍的高挑女子出现在伊利沙德面前。

“伊利沙德?!”女魔法师非常失态地叫道,脸上瞬息换了几种表情,最后勉强维持着平静,“原来你在这里。”

“何必摆出诧异的样子呢?辛普斯既然知道了我的藏身地,你一定也很清楚。好久不见了,蒙妮,你还是那样的美丽。”

女法师不禁在心里打个冷颤。认识伊利沙德那么久,她很清楚讪笑的唇和冰冷的眼代表着他什么样的心情——那是极度憎恨的表情,眼下他正用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她瞄了眼脚下已经隐去传送阵魔纹的土地,垂着头藏起微微翕张念咒的嘴。

“你的同伴不会来的,既然你是这里的防御负责人,其他人就是多余的了。况且人多了,叙旧也不方便,你说呢,蒙妮?”

蒙妮已经感觉到传送阵被一股力量封住了,心迅速冰下去,没有选择地抬起头正视伊利沙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以为你在德拜群岛。”

“哦?看起来你这个功臣没有得到多大信任啊。”伊利沙德继续讪笑地讽刺道,“一个女人整天cāo劳琐事是会很快衰老的,辛普斯还没有把你收进后宫的打算吗?”

“伊利沙德!请你放尊重点!”蒙妮涨红了脸高声叫道。

“只是说说事实,让你觉得难堪了吗?”伊利沙德呵呵笑道。

女法师又羞又怒,挥杖发去一列风刃,伊利沙德张掌筑出一面风墙抵挡攻击,仍然微笑着:“以前的你可是温婉贤淑,怎么现在这么火爆了?”

蒙妮抿紧嘴唇接连挥出攻击魔法,看到攻击都被伊利沙德轻松挡下,惊怒的她一咬牙,念诵起范围魔法咒语,却见伊利沙德干脆撤去了风墙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猛然想起边上还有己方的人,只得把准备了一半的魔法中断。

“我明白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叙旧的时候怎么能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呢?换个风景更优美的地方意下如何,蒙妮?”

蒙妮白了嘴唇,无助地扫视一边的骑士,立刻有英勇的骑士挺身而出。他们再也顾不上骑士规则,拔剑一拥而上,嘴里喊着:“杀人犯,受死吧!”

可惜围上去的人轻易被伊利沙德的魔法推开,每个人都被困在一个龙卷风里动弹不得。伊利沙德懒得看一眼这些莽夫,一双灰如暗云的眸子只是盯紧蒙妮,嘴角还是保持着微微的上扬:“把父王被杀的罪名扣到我头上的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你……”蒙妮慌乱地答道,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

“可怜的女人。”伊利沙德假意摇头叹息,眼里却堆满积恨,“我们真应该好好谈谈。”

说着,他真的迈出步去,蒙妮惊恐地尖叫一声:“别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所有能施展的魔法全部发过去。可是伊利沙德身旁亮起一圈淡淡银光,对她的攻击完全不屑一顾,一面把边上的骑士一个个关进龙卷风里,一面稳步前进,走到她面前诡然一笑,身形忽隐,转眼来到她的身后,短剑抵住她细嫩的白颈。

“用你们的魔法通讯,对那边的人说这里一切安好。”伊利沙德亲昵地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今天的目的只是摧毁工事,照做对你有好处。”

蒙妮抖得像只被淋湿的猫,不停拿眼瞟伊利沙德持刃的手,害怕到忘记表态。

伊利沙德在她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又压进去几分,几条细细的血丝渗了出来:“或者我陪你死在这里,殉情是最浪漫的,你觉得呢?”

蒙妮闭上眼,喘着气说:“魔法镜……在里面……”

伊利沙德揪紧她的头发,迫使她洁白的颈部暴露在空气中:“在你心中我竟然是个笨蛋吗?魔法镜这种传讯缓慢的东西会用在这里?”

蒙妮疼得呜咽了声,哭泣道:“蓝宝石……蓝宝石项链……”

伊利沙德抓起她的项链,手指在上面抚了下,用魔力催动出蒙妮的魔法使。蒙妮刚想对魔法使下指令,伊利沙德制止了她。

“对他们说,结界出了点小问题,你要在这里留一天修补结界。”

蒙妮无可奈何地逐字对魔法使转述,伊利沙德就靠在她的嘴边,她连加暗号的机会都没有,看到魔法使扑腾着远去,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伊利沙德放开她,擦拭着短剑慢条斯理地说,“我的床和辛普斯的床,哪个更舒服?”

蒙妮气得满脸通红,忘记自己魔法师的身份,直接扑上来抓他。伊利沙德往侧一避,扯住她的手臂用力推出去,把她困进一个结界。

“我希望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你投向辛普斯的怀抱,我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满有自信的呢。”

“信息发出去了,你要对我们怎么样!”蒙妮大声喝着,试图转移掉这个难堪的话题。

“我说了,我只是来摧毁工事,不是来杀同胞的。”伊利沙德伸掌将一个个分散的龙卷风驱赶到自己身后,并展开一道布满旋涡的风墙挡在他们前面,然后往空中放出一个信号弹。

“我会记得你的身体的。”伊利沙德牵起一边唇角,眼睛微微上抬,注视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灰sè的眼眸映着橙红的光,无分悲喜。

仿若极地雪原的狂风呼啸而来,无数细长的银光闪耀在初阳的红艳中,直直没入那袭白sè。女人最后的惨叫回荡在山中,很快被灰蓝的烟雾吸收殆尽。伊利沙德欣赏一会ri出,视线下移,默默看着花一般的血迹在女法师的白袍上越绽越大,原本平静的眼里慢慢渗出yin狠。

“伊利沙德,你在干什么!”

芙蕾拉原本只是远远观望着,看到一个长发如瀑、身姿曼妙的女法师从传送阵里出现时她干脆坐到炙龙背上,准备好好欣赏一场魔法师的战斗。不料那女的没几下就被伊利沙德制住了,她还感叹伊利沙德不会怜香惜玉,没想到他居然会让埋伏着的长弓手们shè杀女法师。事出突然,她急忙赶过来。

伊利沙德眼里还残留着yin鸷之sè,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该你做的呢?”

“为什么要杀人?!她又不可能伤害到你!”

“那是我的事。”

芙蕾拉被这比箭更锐利的眼神刺到,心也不由颤了颤,哼了一声,再度唤出炙龙回到空中。火球如雨倾泻到保护着壕沟的魔法结界上,很快将之打破,她拍拍龙头:“开始吧炙龙,小心别把山给烧了哦。”

炙龙长吟一声,张大的嘴里喷出长长的火舌,火焰一掉进壕沟,就像岩浆一样蜿蜒向下蔓延,铺底的木板受了火焰的鼓励欢烈地燃烧,两边的泥块山石忍受不了高温的炙烤纷纷跌向沟里,没过多久,耗费数千劳动力挖掘出雏形的工事毁于一旦。

“破坏果然比建造要容易得多啊。”炙龙咂着嘴感叹一声。

“所以有些人就喜欢破坏,完全不去考虑重建有多困难。”芙蕾拉黯然道,搂住龙颈,“回去吧。”

再回来时,伊利沙德的随从已经聚集到他身边,维格在为他吟唱恢复魔力的咒文,而其他人则在押解指挥部的将领,女法师的尸体已经抬走,地面上干净得仿佛从未被血浸染过。

芙蕾拉一眼就瞄到那抹熟悉的橙金sè,叫道:“喂,把我的东西还我!”

伊利沙德晃了下火金短剑,问:“这把剑刚刚碰过一具下贱的身体,你确定要吗?”

“还我!”芙蕾拉坚定地伸出手。

伊利沙德瞅了她一眼,反手把短剑塞进怀里。

“伊利沙德,你!”芙蕾拉气愤地扑上前。维格敏捷地插到他们中间拦住她,jing告地回头瞪她。她又不能说火金短剑其实是她的法杖,只能气咻咻地跺脚。

“晨间运动结束了,走吧。”伊利沙德挥挥手,一部分随从聚过来,簇拥着他下山。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要杀人呢!你准备怎么处置被俘的人啊?喂,喂!”

伊利沙德只是缓步走着,没有搭理她。

气氛极其压抑地回到住地后,芙蕾拉憋着一肚子火,在又要被推进囚房时,忍无可忍地大喊:“喂,伊利沙德!你该让我看看兰登了吧!老是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把兰登怎么了?!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对兰登下手,我……”

伊利沙德抬手打断她,眼睛瞟向维格,见维格不明显地点点头后,轻笑着对她说:“那好吧,跟我来。”

转过大大的花园,一排不起眼的房屋出现在桂树后面。yin暗里隐着低沉的呼吸,可见这里是重兵把守的地方。维格在前方引路,打开最外面的大铁门,在室内绕了几个拐弯后,才看现几间客房样的房间。

“兰登!”芙蕾拉迫不及待地扑过去,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兰登正坐在**安静地望着窗外。

“他怎么了?怎么了!他怎么会听不到我的声音!”芙蕾拉恼怒地对伊利沙德喊道。

伊利沙德伸手虚点面前,门框里立刻闪起微弱的白光:“你看得到他,他看不到你。”

芙蕾拉抖着嘴唇,终于还是忍下了,贴在结界外深深看着兰登。结界因为她的举动而起了波澜,维格皱着眉把她拉开。

“放心了吗,芙蕾拉小姐?我没有残害你亲爱的丈夫吧?”

芙蕾拉低头哼了一声,率先扭身走人,藏起眼底那抹笑意。

伊利沙德把她送到房门口,摒退随从,说:“我遵守了约定,你也该遵守吧。”

芙蕾拉抓住门框的手顿时骨节泛白,她沉默地闭上眼,许久后似乎再也耗不下去了,才轻声说:“在它边上按仙后星座五颗星的双峰位置摆五根蜡烛,秘方就会折shè出来。记好了,我只说一次。”

说完后,她沉着脸,重重地关门。伊利沙德抵住门,似笑非笑地说:“是真是假,马上就会知道了。”他推开门,大步进到房间,在空气里弹了下,小股风从房间的水晶灯上托下五根蜡烛,稳稳地放在矮柜上,伊利沙德取出水晶球搁在蜡烛中间,转头问:“不介意我现在试吧?”

“请便!”芙蕾拉似乎为伊利沙德不信任她而生气,亲自挥手点燃了蜡烛,气鼓鼓地搬起椅子坐到房间另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