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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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 西门凯的生日

那天的晚自习,我从西门凯的头上打了一下,使西门凯的颜面尽失,但是西门凯象没被打过一样。我自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欠了他点什么似的,毕竟他是老大,需要更多的面子,同时又觉得他的容忍背后有着什么yin谋。而西门凯有时望我的眼睛,还会象从前一样弯弯的,使我心里很舒服。而鲁红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偏偏又是同一个宿舍,真够别扭的了。

我们的“狼邦”自然没有成立,他们“烈焰邦”可真够风光的,个个衣冠楚楚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总担心西门凯会抱负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六,看样子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卓格不知什么时侯就起了床,对着穿衣镜在梳她的马尾辫,梳的很认真。仔细看看,好象整个宿舍就我一人没起床了。

“卓格!为什么我还没起床,阳光就进来了?”我没话找话的说。

“着了瘟的,太阳是你家的?想什么时侯升就什么时侯升?”卓格的大眼不满地翻了几下,用余光斜斜我。

正在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卓格吓一跳,慌忙回头望去,陈为和周艳笑嘻嘻地进来了,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胖猪,不知又有什么新闻来公布。鲁红对着发亮的黑皮鞋左照又照,头也顾不上抬一下,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有人一大早就吃喜鹊屁了!”

陈为并不理会鲁红的话,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暗红sè的卡片,在鲁红的眼前晃一晃,大叫:“看呐!是‘烈焰邦’的请柬,今晚六点到学校的小礼堂参加西门凯的生ri晚会。”

“是邀请我们全宿舍吗?”鲁红多么希望是邀请她一个人。

“当然啦!”周艳回答的很干脆,本来已经站起来的鲁红,听到这样的答案,又“腾”地坐下了。望向我们的眼神象要吃掉我们一样,尤其是看我的时侯,仿佛整个宿舍只有她自己才有资格去。

最近和西门凯积冤太深,我还是别参加了,免得自讨苦吃。于是就对她们说:“你们好好准备去显眼吧!本人去表姐家玩了。”

我刚从被窝里跳出来,鲁红就一把抱住我,甜甜地说:“一碗,你太伟大了”

我一边忍住鲁红那虚情假意的恶心话,一边三下两下收拾好,就出门了。鲁红追出来对我说了声:“拜拜!”但还是没有掩饰住她那股暗自得意劲儿。

虽然人在表姐家里呆着,心早已飞回学校的小礼堂。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西门凯是否还是一身白装?是否比往ri更神采奕奕?

细想一下,自己和西门凯之间仿佛并不全是磕磕碰碰,也有着说不清楚的、美好的东西在里边,相互吸引着对方,象磁石一样。

记得有一次,我值完ri,回班级拿书,看到西门凯一个人靠窗而立,大眼睛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圆领的白sè休闲服,恰到好处的和白sè休闲裤搭配在一起,一股青chun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毫无修饰地流淌出来。

我怔住了,仿佛此时的是间也静止了。霎时,我们就象那几千年前的化石,相识在远古,却又静止到现在。我第一次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条件下,去观察一个人——一个年龄和我不相上下的男生。

西门凯此时仿佛也发现了我,慢慢转过身,我匆忙收回视线。

“西门凯——,今天怎么落单了呢?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世界不是很美好吗?”我的语气象是安慰一个准备去自杀的人。

西门凯并没有理会我的问话,一双大眼睛象夜空中的两枚星子,在我面前飘闪,凝视着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样的温暖。

“我唱一首歌给你听?”片刻之后,他打破了沉默,这种沉默后的结局是出乎意料的美好。

“我可以给你当一会儿评委,不过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我受宠若惊地一屁股坐回座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象个严格的评委生怕遗漏某个环节一样。

诺大的教室,只有我和他,他认真地唱着《玩皮的猫》,眼睛除了望天花板,就是看我。看天花板时,瞪着眼,没有什么可读的表情;看我时,是笑的,眼睛弯弯的。后来这件事被鲁红知道了,嫉妒了许久。当时她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差一点噎住。半响才说出一句话:——对牛弹琴。

当时老师不知什么时侯站在门口,手里还拿了一些条幅,我以为老师是和我一起欣赏西门凯唱歌,在他唱完时,刚想问一下老师的感受如何,没想到老师先开了口:“西门凯——唱完了吗?唱完了就和伊云一起把标语贴墙上。”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乐了,想不到班主任老师比我还乐盲。

今天他的生ri,我是不是不该回避呢?不知他的感受和我一样吗?

我是星期天的晚上,从表姐家回校的。当时路灯都亮了起来。但是下车后,要走十分钟没有路灯的路,才可以到校.对于我这个怕走夜路的人来说,十分钟的路相当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正当我七上八下时,远远望去,正前方好象有个黑影在来回走动。我赶快站住了,那黑影不知是不是个变态狂?我正想着,那黑影此时也发现了我,向我这边走来。我毫不犹豫地向反方向跑,黑暗中有人在喊:

“伊云——,我是张越!”我听到喊声,一阵惊喜,总算有伴了。

“哦!是班长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天太黑,你不敢回校了吗?”我象个英雄似的迎上去。

张越抿嘴笑了一下,好看的鹰勾鼻子冻得有点红。他幽默地说:“我去买笔,天太黑,不敢回校了,你送我吧!”

我高兴地走在前面带路。

回到宿舍,卓格正在洗脚,看了我一眼后,神秘地说:“谁送你回来的?”

“我自己呀!”我愣了一下。

“卓格打洗脚水时,看到你了。”陈为快嘴快舌地替卓格补充着。

“班长说他去买笔,刚好遇到了我。”我解释着。

“是故意在等吧!丘比特的箭已经shè出来了。”穿着睡衣的鲁红,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

她们几个相互看看百思不得其解的我,齐齐唱起了《星星知我心》这首主题歌。

原来,张越在西门凯的晚会上唱了这首歌。并且在唱之前说是送给本班一个女生的。于是大家一致认为是送给我的。和大家闹了一会儿,就各自上床睡了。没想到自己却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张越的影子,沉重有力的脚步声;自信而又幽默的神态;还有那鹰勾鼻子,给人一种永远无法猜透的样子。我们的班长大人,真的是唱给我的吗?

晚会中的小礼堂,比过年还要红火。是卓格告诉我的。

西门凯的人缘很好,除了本班的学生参加外,还有不少是外班的。当然,本班就缺我一人。在所有人当中,我们宿舍和“烈焰邦”靠得最近了。鲁红更是主动挤在西门凯身边,好象西门凯早已认准了她似的,她在西门凯身边周旋来周旋去的,象个交际花。周艳和陈为打扮的十分妖艳,相比之下,鲁红的轻描淡写,更显得恰到好处。眉描的长长的,漂亮极了。

一身红艳艳的晚礼服,把皮肤衬托得愈加白晰。“烈焰”帮的人,看她和西门凯靠的那么近,调皮地喊她:“嫂子“。她一点也不生气,最后还是西门凯制止了这种玩笑。

西门凯仍就一身白装,头上戴个生ri帽,脖子上系一块红sè的方巾,象个王子一样。当他得知我没参加时,好象有些失望。木久接过鲁红的礼物,当众打开,原来是一个耳环。卓格用手比划那个耳环时,有碗口那么粗,我禁不住去问:“确信一下,是戴脖子上还是耳朵上?”卓格生气地说:“着了瘟的,耳环不往耳朵上戴,能套脖子上吗?”我知道是卓格比划的夸张了点。

卓格后来又说那耳环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说到这里,她嘎然而止。我催她快说那纸条上写着什么。她眯着眼说:“帮我买三天的饭,我就告诉你。”

我真想把她一把推到地上去,没办法,为了知道更多,看来只好得去做卓格三天的奴隶了。

卓格说木久以为那纸条上是祝贺生ri之类的话,竟然当众读出来:“耳环代表我的心,套住你的心,心心相印!”

我的脸红了,就象那句话是我说的一样。

张生象贾宝玉一样,喜欢在女孩堆里玩来玩去,他特意把头发中分,可惜那头发不听话,一会儿倒这边;一会儿倒那边。过了许久也没分明白。

木久的舞蹈象弹簧一样,陶曲把他拉下去了,说不要给英俊潇洒的“烈艳邦”丢脸。

最上镜的就是鲁红了,起先象个天使一样,后来酒喝多了,就没有了正形,满嘴胡言乱语,乱摔东西,乱打人。抓住正要上厕所的张生不放,象审犯人一样:

“哪儿去?”

“上厕所!”张生如实招来。脸憋得通红。

“不准去!”鲁红把张生的后衣襟抓得紧紧的。

无奈之下,张生只能脱掉衣服跑了。剩下鲁红只拿个外衣抡来抡去的。

西门凯问陶曲:“这个节目也是排练的吗?”

最后班长唱起了《星星知我心》主题歌,并且唱之前说是送给本班一个女生,唱得那么深沉,唱得西门凯的脸象要下雨一样。晚会就这样散了。

可是我听得还有些不过瘾。真后悔自己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