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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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厮太黑

    夏桑跨步而入,宾主落座之后,自有女娥奉上芝兰。玉琢的茶盏,内盛馥郁香茗,****小酌一口,眼前一亮,赞道:“此茶晶莹剔透、香芬似酒,馥郁之余不无清冽,好茶,好茶!”

    “道友真雅士也!”张居正放下茶盏,叙道:“此茶唤名仙人醉酒,道友若是喜爱,鄙人却是有些私藏,还请道友切莫推却。”

    “此茶虽好,却非吾所欲也!”夏桑朗朗一笑,面露春风和煦,却是话锋一转,咧咧道:“赶紧把宝物都拿出来吧。”

    张居正方想附和一二,却无料这厮反目不识,当真是比翻书还快。他讪讪笑道:“道友说笑了,舍下哪有甚宝物,不过是存了些许俗物罢了,道友若不弃,鄙人自当奉上。”

    “嗯,不弃,不弃。”夏桑袍袖一抖,吆道:“赶紧拿上来吧。”

    “道友,稍安勿躁。”张居正好言相抚,就着转道:“鄙人治下鱼龙混杂,平日里疏于管束,适才惯养了他们跋扈的习性。一群有眼无珠的夯货,竟不识道友手段,冒犯了道友尊威,还望道友海涵,恕罪。”

    “好说,好说。”夏桑打了个哈哈,却是骤然将个手中茶盏捏成粉末,直哏道:“家主好眼力,识得俺手段不俗,那就别磨叽了,赶紧掏钱消灾吧!”

    “道友,真性情也!”张居正虽是面如止水,但心下却是惊骇不已,夏桑这一手虽非雷霆手段,却也算得出神入化。他再不敢怠慢拖延,忙唤来左右吩咐道:“到府库取一万灵石来。”

    “一万灵石!”这边厢夏桑耸着耳朵,听到偌大个数字,直惊得心怦肝颤。他连忙分出神识,问灵询道:“他……他说一万?”

    “你看看你那没处息样,大惊小怪、成何体统!”灵儿鄙夷,又与夏桑交代道:“跟他要十万,少一块就灭了他,教这宅子鸡犬不留!”

    “十万!”夏桑吞咽,这哪里是狮子大张口,这简直就是抢劫!诶?不对!朕在作甚,不就是在抢劫?

    这厮定了定心神,故作气定神闲,慢条斯理道:“慢着,一万灵石?主家是不是觉得俺像个讨饭的花子?”

    “啊?”张居正惊诧,直看向夏桑,只见这厮端坐之间,泰然自若。他连忙示意左右暂等,便又打了个呵呵,拱手问道:“道友,莫不是嫌少?”

    “你这主家,当真无理!”夏桑勃然大怒,一掌便将个桌几拍成齑粉,他大声呵道:“偏偏这房檐下,还有人嫌多不成?”

    张居正面色一滞,满堂之中剑拔弩张,好在他旋即便干笑两声,复又示意左右敛去敌意。他连进数步,走到夏桑身前,一杆老腰弯成满月,赔笑道:“道友,何必如此震怒,小老儿向您乞个不是。”

    夏桑嗤道:“你这主家,办事拖拖拉拉,好不痛快!真当俺好相与不成?说不得还要手里头见真章,却看你这宅院够不够俺折腾!”

    “道友这是哪里话,且暂息雷霆之怒。”张居正好言安抚,又请夏桑坐定,问道:“方前都是鄙人怠慢了道友,却不知道友如何才能称心?”

    “十万灵石!”夏桑大言不惭,言语间自有倨傲:“少一块,俺都不与你分说,管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十万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张居正手都抖了,只道这厮鼻孔朝天、气焰嚣张,一张口便是要了他的亲命。

    张居正真是有心一把将他掐死,却是强按心中怒意。一则来,他畏惧夏桑手段;二则来,他亦有事相求于夏桑。

    原来这张居正却是有些跟脚,他本是太霄天张家的一位少主,还是嫡系一派。只因家族派系相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适才才被打下天路,更受天地规则反噬,散去了一身修为。

    岁月蹉跎,他本已决了回溪太霄之心,但今日见得夏桑手段,却是又让他心思活络起来。

    他只道这厮骁勇了得,一双肉拳便教数百府兵折戟沉沙,端不是泛泛之辈。倘若有这等强人护佑,便是那天路难行,却又如何?

    只不过这厮实在太黑了,张口闭口十万灵石,直接兜了张居正老底。但张居正稍作盘桓,便是有了决断。

    倘若不能回溪九天,纵有再多灵石亦是枉然,他身无半点术法,却要再多灵石,又与那路边石子何异?

    “十万灵石!”纵然是打定主意,但念及要将几百年积蓄拱手于人,张居正亦是不由得狠嘬牙花。他大袖一甩,咬着槽牙道:“便是十万灵石,只要道友不弃,一般身外之物,却是有何不舍。”

    “讲究!”夏桑大拇哥一竖,却是不免狐疑。这厮不知张居正谋算,亦不知那老头纠结煎熬,只道人心险恶,却是不得不防。

    他暗中分出神识,到识海里问询灵儿:“这老头凭得敞亮,却不是诈我?”

    灵儿抖着眉毛,满眼贼兮兮、铜光大放。他一把拍在夏桑肩膀上,豪爽道:“尽管拿着,天塌地陷、萝卜开花,为师一并给你担着!”

    夏桑不疑灵儿,只道这老丫头虽然不靠谱,每每还坑得他毫无脾气,但关键时刻,立场还是分得清明。

    这边厢夏桑缄口不言、神游物外,那边厢张居正只得干咳了两声,吆来女娥换上新茶,又将堂中收拾妥当,待到夏桑缓过心神,适才正色说道:“道友,鄙人尚有一事相求,还望道友成全!”

    夏桑恍然大悟,却也心下大定,暗忖道:“怪不得割肉出血这般痛快,原来是这这里等着俺哩。”

    这厮有心拍拍屁股走人,但一来灵石尚未到手;二来拿人钱财,却也不好吃相太过难看。

    他见张居正正襟危坐,言辞之间颇为郑重,便也问道:“主家客气,有事不妨直说,俺酌情量办便是。”

    “道友爽快,鄙人先谢过道友!”张居正起身拜谢,言语间难掩欢欣,只顾奉承道:“鄙人所求之事,对道友来说可谓是举手之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