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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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sat jun 18 23:50:33 cst 2016

    一路无话,待到南天门,已是十一点多了,只觉腿如铅灌,寸步难行,口渴难耐,随身所带的矿泉水早已喝完,只得花了十块钱又买了一瓶。稍事休息,便又向上,来到碧霞祠。

    碧霞祠位于岱顶,是泰山女神碧霞元君祠宇,始建于宋大中祥符二年(公元1009年),整组建筑巍峨严整,气势恢宏,又原因处在山顶,所以宛若天上宫阙。碧霞元君,俗称泰山娘娘,是泰山主奉的女神,每年前往泰山朝拜碧霞元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旺盛,为全国道教重点开放宫观之一。碧霞祠最具特色的是主体建筑碧霞元君殿,殿顶由360垅铜瓦组成,以“象周天之数”,明朗的铜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四射,增添了许多神秘气氛。殿内供碧霞元君鎏金铜像,悬有清代雍正、乾隆皇帝分别御书的“福绥海宇”、“赞化东皇”巨匾,殿之东西各建配殿三间,铁瓦覆顶,分别奉送子与眼光娘娘铜质铸像。

    刘俊山点燃高香后进殿祈福,诚心默念,缓缓三叩首。礼毕起身,不敢再看身旁道士一眼,匆匆离去。

    既已拜了泰山奶奶,便不再流连,想直接下山,抬头见索道上缆车来回滑行,动了心,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爬上来了,何不挑战一下自我,再走下去,这样日后回忆起来也值得炫耀。于是一股狠劲上来,咬牙徒步下山。

    一路艰辛自不必细说,蹒跚到达红门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一日未进食,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强打精神打车到了宾馆附近,看到一家牛肉面馆,再也忍耐不住,付了车钱,直奔面馆而去。吃了一大碗面后,这才感觉慢慢还阳,早就将道士所说三日之内不得吃荤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一夜熟睡,第二天归心似箭,早早醒来,早饭未吃,就来到车站。买好票后据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胡乱吃了些东西便上车等待。由于坐车的人少,就在中间位置找了一个双人座,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又有些昏昏欲睡。这时上来几个年轻人,面色不善,东张西望。司机见状,急忙下车躲避。刘俊山觉得不妙,半睁着眼,偷看这几个年轻人的举动。只见这几个人,一个坐在车门处,一个径直往后,坐在了最后一排,另一个来回走着,眼睛直往行李架上瞟。最后走到了他前面一排的行李架处,抬手就拿下一个旅行包来,随手往后一扔,摔在了刘俊山的身旁,接着紧挨着他坐下,把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在里面翻了起来。刘俊山急忙闭上眼睛,微留一缝,假装睡着。那人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钱包,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又把旅行包放回原处,冲那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匆匆下车。

    刘俊山的右手一直放在腰测的军刺上,见他们下车,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义愤填膺,恨不能冲上前去把他们暴打一顿。这时司机又回到车上,冲着后面大喊:“都看看丢没丢东西啊,看看自己的行李。”喊了几遍,见众人无动于衷,就走到刘俊山的前排处,指着那旅行包问靠窗坐的一个小姑娘:“这谁的行李?人呢?”小姑娘面色平静,轻声说:“可能下车抽烟了。”司机不再说话,回到了驾驶室。不一会儿,一个秃头中年男人笑嘻嘻地上了车,在刘俊山前面坐下。司机见状又喊了一遍,那人依然坐着不动,其他乘客假寐的假寐,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刘俊山忍住告诉他的冲动,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心中澎湃起伏,感叹人心不古,也暗恨自己胆小怕事。司机看看表,见时间已到,便发动车辆,缓缓向出口驶去。一路上时醒时睡,浑身酸痛难当。好不容易挨到了终点,见到了熟悉的建筑,听到了亲切的乡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慢慢走出车站,第一眼就看到了立芬站在自家的车旁冲自己笑,心中激动万分,加快脚步,走向前去・・・・・・

    夜里八点多刘俊山就躺在了床上,放松后的身体像散了架一般,耳中听着洗衣机的转动声和立芬来回擦地的声音,眼皮不由自主地打架,渐渐迷糊起来。

    突然,阳台的门开了,一个独眼的老太太站在了门口,刘俊山的心脏痉挛,冷汗刷地流了下来,因为,他家住在六楼!

    刘俊山想要起来,无奈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没有一点的知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太太狞笑着走进房间。那老太太走到床前,低头看着他,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老太太看了他一会儿,咧嘴笑了,说:“你不认识我,我是立芬的姑,你们现在过得不错啊,怎么不管管我呢?呵呵呵呵。”接着就没了踪影。

    刘俊山张大了嘴,喘了几口粗气,“啊”的叫了出来,大喊着:“立芬!立芬!!”立芬小跑着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我,我见鬼了!”刘俊山情绪激动,浑身发抖。

    “什么见鬼了?你做梦了吧?”立芬奇怪地问。

    刘俊山一下坐了起来,紧紧抓住立芬的手,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老家,是不是有个姑?”

    “没有啊,我爸爸没有姊妹啊?”立芬一脸的懵懂。

    “不,不,有没有一个眼不好的姑?”

    立芬想了一会儿,说:“对,是有一个表姑,不是亲的,右眼不好,一个眼大,一个眼小。早死了,怎么了?你咋知道的?”

    “我,我,我刚才看见她了!”刘俊山愈加的害怕:“她她她,从阳台过来的。”

    “你说什么啊?”立芬也紧张起来:“什么意思?阳台?咱住六楼啊!你是不是睡盲障了?”

    “不是”刘俊山咽了一口唾沫说:“刚才我迷迷糊糊地看见她进来,说是你姑,说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就不管她了,接着就没影了。”

    “我都没见过她啊!还是听我妈说有这么个亲戚,你说她长什么样啊?”立芬的眉头紧皱,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