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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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tue jun 14 20:44:49 cst 2016

    高虎走进屋里,里面有一张用泥砌的炕,占了小屋三分之一的空间,屋顶上的瓦已经少了许多,雨丝透过窟窿飘落进来,一个小伙子双手被腰带反缚,跪在一洼水里,曙光双手抱胸,靠在一张破烂桌子上,明明则拿一把砍刀用刀背砸那小伙子的后背。

    小伙子哀嚎着,却不敢躲闪,看到高虎进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一家中等规模的酒店雅座里,小马正挨个倒着酒,乔哥用手捂住杯子口说:“别给我倒,我不喝,这几天头疼的厉害,得歇上几天了。”

    “别呀乔哥,好长时间不见你了,怎么着也得和你喝点啊。”刘俊山劝道。

    “就是就是,一杯,就一杯哥。”小马在一旁附和。

    “不喝,真的不能喝,让小勇陪你们喝点吧,代表我了,我以茶代酒。”乔哥坚持着,指了指旁边的小勇。

    小勇留着寸头,浑身的肌肉如同要爆炸似得把体恤撑得紧绷绷的,从进房间就没说一句话,表情从容淡定。见乔哥指他,稍微欠了欠身子,把酒杯往前推了推。

    小马摸不透他的来历,不敢怠慢,急忙倒酒。

    “这位兄弟贵姓啊?”刘俊山笑着问,他也是第一次见小勇。

    “我姓左。”小勇回答简洁,惜字如金。

    “我这个兄弟可是全国散打冠军,退役后在我们体委干教练。”乔哥补充。

    “哦~~”刘俊山不禁咋舌,怪不得看上去气质就不一般呐,全国散打冠军啊!

    小马见已经上了四五个菜了,冲刘俊山示意了一下,举起了酒杯:“俊山哥,我们开始吧。”接着站起身来:“乔哥,早就听俊山哥和瑞志哥说起你,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亏着俊山哥面子大,把你请来了,咱们先共同喝一杯吧。”

    “哈哈哈”乔哥爽朗地笑了:“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我和俊山瑞志多少年的关系了,唉,对,瑞志怎么没来?”

    小马说:“瑞志哥晚上值班,说晚点来,让咱们先喝着。来,乔哥,你喝茶,我们一块喝一杯,小勇哥,乔哥不喝酒,你可得深下啊。”

    乔哥端起茶水,同旁边的刘俊山碰了碰,在嘴边沾了一下。刘俊山也浅浅地喝了一口。

    小勇依然沉默,端起酒杯冲小马举了举,一饮而尽。

    小马直接傻了,刘俊山心里也是一惊,这可是四两的高脚杯啊!而且喝的是五十二度的高度酒,这是什么酒量啊!

    小马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尴尬地看着乔哥和刘俊山。

    乔哥忙说:“小马你随意,他就爱和急酒。”

    小马这才出了一口气,深深地喝了一大口,辣地直吐舌头。

    “俊山现在忙什么呢?”乔哥吃了一口菜,侧着头问刘俊山。

    “唉,没忙什么,没事干。”

    “刘维国的事怎么处理的?不行我叫人给你查查他在哪,把他抓回来啊。”

    “别抓了,抓回来也没用啊,他又没钱。”

    “他不是在淄博有个大工程吗?听说已经干完了,怎么会没钱?”乔哥有些疑惑。

    “是有个五百多万的工程,已经结了一多半的款了,可是我这几天问了问,他光在咱们这借高利贷就已经借了七百多万了。”

    “那他钱都干什么了?七百多万就是造也得造些时间啊?立芬不是和他对象很好吗?”

    “唉,他还能干什么啊,总觉得有五百万的工程款当底,太膨胀,每天吃喝嫖赌呗,听说曾经有朋友到淄博找他玩,他领着到淄博最大的夜总会,一晚上就消费了五万多,临走,七八个人,又一人一瓶芝华士。可能工程款拖的时间太长,就到处借钱堵高利贷的利息,越堵越大,最后崩盘跑路了。”

    “那他对象呢?你没找找她?”乔哥又问。

    “早离婚了,他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干公主的大学生,俩人在淄博同居了大半年,被孙彩艳发现了,就提出离婚,刘维国正盼着离婚呢,当天就办了手续,唉,也亏着彩艳和他离了,要不这些帐还不得把她逼疯了。”

    “嗯,在夜总会能把公主挂到手,凭刘维国的糟烂模样和年龄,砸钱少不了啊。”

    他俩在低声说话,小马已经和小勇喝了两杯多,小马的眼有些直了,满脸通红,坐在椅子上直往下出溜,而小勇依然面不改色,举手抬足和没喝酒一样。刘俊山怕冷场,就硬着头皮和小勇喝,刚端起酒杯,雅座的门开了,王瑞志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王瑞志一进门,就很江湖地冲乔哥双手抱拳:“乔哥,在下公务繁忙,来迟一步,还望包涵!”

    “草!装逼!”乔哥和刘俊山一起笑骂。小勇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王瑞志笑着坐下,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的小马说:“呦,已经牺牲了一个了,看来战争很激烈啊!”

    乔哥也笑了:“他和小勇平喝的,小勇还和没喝酒一样呢。”

    “奥,原来有高手啊。”

    “小马说有事找乔哥帮忙,还没说呢,就喝多了”刘俊山插嘴说。

    “我知道他什么事”王瑞志吃了口菜说,看乔哥杯中无酒,又大呼小叫了一番,见乔哥坚持,这才作罢。目标又转向小勇,非得连干三杯,乔哥急忙说:“慢点喝,先说事,要不待会儿你再睡着了,那今天人小马不就白请了。”

    王瑞志又咋咋呼呼地吹嘘了一番自己的酒量,这才说了小马请客的原因,原来小马的饲料卖给了乔哥老家县里的一个大户那里,说好了一个月付款,可那边到期后却百般推脱,赖账不给,小马听说乔哥在老家的势力很大,黑白道上的朋友众多,想请乔哥帮忙找个有头有脸儿的吓唬吓唬他,快些把帐结清。

    乔哥听完后问了问那边具体的位置和姓名,想了想说:“人我可以找,而且肯定能把钱要回来,不过・・・・・・・・”

    “有啥事你说就行,又没外人。”王瑞志见乔哥支支吾吾,有些着急。

    “不过我找的人是不会白帮忙的,最少要收总账的百分之三十,这还是我的面子,我怕小马接受不了,又不是死账,催催再说吧,实在不行再找我那个兄弟。”

    王瑞志不敢替小马做主,推了推他没什么反应,就说:“行乔哥,等他醒了我跟他说吧,现在咱们开始喝酒,不醉不归!”

    刘俊山每次和王瑞志喝酒必醉,因为王瑞志是个不喝足了不散伙的人,这一顿酒除了乔哥都喝醉了,小勇的酒量再大,毕竟已经和小马喝了不少了,最后终于也醉了。醉酒后的小勇一反常态,善谈的很,从自己学艺受苦到在队里受人排挤到通过努力终于有机会上场打比赛,到一场血战获得冠军,说了个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只听得在座的各位哈气连天,苦不堪言。

    终于在饭店老板第三次来问要不要面食的时候,小勇也趴在桌上睡着了。刘俊山强睁着眼和乔哥把他扶到车上,王瑞志扶着小马,就此告别,乔哥又把刘俊山送回家,在他要下车时红着双眼对他说,再也不和王瑞志喝酒了,那就是个酒彪子。

    第二天又是立芬走后睡到自然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刚起来喝了杯水,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一起学驾照的同学刚哥。

    “刚哥”刘俊山一说话就被自己的沙哑难听的嗓音吓了一跳,刚哥也问,你怎么这么个动静啊?又喝多了?刘俊山回答,是啊刚哥,昨天晚上和乔哥他们吃饭来着,喝多了。刚哥有些焦急的说,那多喝点水,唉,你和高虎是不是一个院的?

    “是啊,怎么了。”

    “关系怎么样?能说上话吗?”

    “还行吧,前几天刚在一起吃的饭。”

    “那好,赶紧下楼,我去接你。”

    “什么事啊?”刘俊山奇怪地问。

    “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被他抓了,你快跟我去找他说说,先放人。”

    刘俊山心中没底,又不好推脱,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