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金隅哭穷给赵顺霆
被赵顺霆指派的那个仆人进了“人市”。
宋金隅的那两个灰布衣大汉即刻横眉立目地警惕起来。
“别别！”赵顺霆的这个仆人一见两个大汉很有表情地朝他走过来，忙停住脚步，苦涩着脸，怯怯地说，“我是赵顺霆公子派来的……”
宋金隅回转身，忙喊住那两个准备出手的大汉：“蛤娃！蟆娃！……”
蛤娃、蟆娃听到宋金隅的喊话，忙回头去看宋金隅。
宋金隅朝蛤娃、蟆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位不要乱来。
蛤娃、蟆娃二位马上跟哈巴狗遭到了主人的呵斥似的，耷拉了脑袋，去到了旁边。
宋金隅朝赵顺霆的仆人走过去，边走边问：“赵顺霆来了吗？”
赵顺霆的仆人弓着腰身，谦恭地点点头，说：“来了。”
“在哪儿？”
“在胡同口外边的街上。”那个仆人说。
宋金隅没再搭理那个仆人，迈开大步朝“人市”胡同口外边走去。
赵顺霆的那个仆人弓着腰身，一颠一颠地跟在宋金隅的屁股后。
赵顺霆见“人市”胡同里边出来了一个穿白长衫的，暗里猜想：这个人大可能就是“人市”的老板宋金隅。
赵顺霆出了轿子，站在轿子旁边，摘下水晶镜挂到胸前的衣扣上，后背两手，远远地望着来人。
赵顺霆有点小懊悔，心里话说：“早知道此人是刚才走在前边的宋金隅，就应该先喊住他跟他打个招呼……地头蛇，不可欺！”
宋金隅气宇轩昂地出了“人市”胡同口，停下脚步站在“人市”胡同口前，看着赵顺霆，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在下，宋金隅！”
赵顺霆带着笑脸，朝宋金隅迈出两步停下，一抱拳，说：“某人赵顺霆，打扰宋老板，多有得罪，请多多海涵！”
宋金隅看着赵顺霆的举动，又听赵顺霆那么一说，忽然觉得赵顺霆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城府不在其下。宋金隅因此暗里也有点后悔，心里话说：“要是跟这样的人打上了交道，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想活着，那就得乖乖地紧跟着他受他摆布。当然，跟着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宋金隅的心理意识反映恰如一道电弧，“咔嚓”一闪就消失了，但在宋金隅的心灵深处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宋金隅忙去到赵顺霆面前，微微一颔首，说了句“赵公子，实在抱歉”这样的道歉的话，便甘愿臣服似地移步到赵顺霆的身侧，一边观察着赵顺霆的心理反应，一边解释似地说：“您几天前差人要在下替您办的事，在下无能完成。因为生意如波，朝夕有变。今天的生意不太好啊。”
赵顺霆面带微笑，并不言语，只是听着宋金隅的解释，远远地看着“人市”胡同里边。
“人市”里边是什么样的情况，赵顺霆确实不知道，不过他也想去看看。
——“人市”嘛，又不像狗市、猪市、牲口市等那样，去转一遍再出来，就是身上不沾污，也是浑身臭气。
宋金隅察觉到赵顺霆并无排斥他的心理倾向，但也没有一下子接受他这个有点甘愿做小弟动机的心理反应。因此，宋金隅确定赵顺霆对他还是持有一定的怀疑之心的。于是，宋金隅问赵顺霆：“赵公子还没去在下的‘人市’看过吧？”
“没有。”赵顺霆直言道。
“那么，赵公子就随在下去‘人市’视察视察吧。”
“宋老板说笑了！”赵顺霆敏感地接过宋金隅的话音儿，说，“视察不敢！不过，宋老板执意有请，那赵某也不敢不识好歹，驳了宋老板的面子。”
宋金隅对赵顺霆一抱拳，接着对赵顺霆说了个“请”字。
赵顺霆对宋金隅一欠身，说：“您请！”
宋金隅没再相让，迈步往“人市”胡同口走去。
赵顺霆跟在宋金隅身侧之后。
宋金隅带赵顺霆进了“人市”，停下脚步，一边往左左右右指点着，一边给赵顺霆介绍说：“赵公子，您看，就这么大的地儿。原先，这是这村儿的两户人家的后院，中间还有一道土打的隔墙。我租下之后，跟那个隔墙的人家协商了一下，把隔墙拆了，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赵顺霆立在宋金隅的身侧，淡淡地说：“是简陋了些。”
宋金隅很无奈似的“咳”了一声，斜看赵顺霆一眼，说：“没什么本钱，只有这么凑合了。”
赵顺霆没接茬，也没看宋金隅，只是貌似感兴趣地扫视着院子里远近的一切摆设。
院子里除了管账先生身前的那张破木桌外，就是东一个西一只地扔在地上的一些高高低低的破凳子。至于靠墙边的那些木笼子什么的，赵顺霆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想得到，那是关小孩用的。
宋金隅吩咐蛤娃、蟆娃，说：“你们俩还不快点把那些凳子收拾到一块？赵公子来咱们这儿巡查，别让那些东西绊脚碍事。”
蛤娃、蟆娃没言语，麻利地去收拾那些破凳子。
宋金隅开始带赵顺霆往院子里慢慢走到，边走边说：“这‘人市’是抽成的，要价很低。买家给的那点钱，大头得给人家卖家，我这儿拿到手的仅仅是了了一点点，跟蝇子屎差不多。就这点钱，给场院东家割出来一部分，给现场看管的、管账的分点，再往市场管理那儿交点，真正留在我手里的，也就成了落地儿即化的一片雪花。”
对宋金隅说的那一堆话，赵顺霆听出来了，其实宋金隅是在哭穷，言外之意，是想要他赵顺霆先拔点毛。赵顺霆因此有意无意似地说了一句话：“生意生意，无利无意。”
宋金隅一点都不傻，淡淡一笑，说：“如果把这生意放到丱陵城或者其他大城市，那肯定有钱赚，只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挣钱都不容易。毕竟城市里是黄金满地，乡下里脚踩垫底的却是土。”
赵顺霆暗里佩服宋金隅的口才！用不着挑明，赵顺霆也知道，宋金隅其实又在哭穷，只不过是换了个角度、绕了个弯；言外之意，还是想让他赵顺霆拔毛出钱。
赵顺霆也是淡淡一笑，说：“人勤地不懒，黄金堆成山。地在蛮荒处，银子堆满屋。”
宋金隅听赵顺霆那么一说，也暗暗佩服赵顺霆，心里话说：“这赵顺霆还真有辞儿能对的！”
宋金隅“哈哈”一笑，试探着说：“其实，只要有谁肯接手，在下很想把这个‘人市’生意盘出去转让给谁。”
宋金隅说出的这话出乎赵顺霆的意外。很显然，宋金隅已经转向正面，言外之意，还是希望赵顺霆给他宋金隅拔毛出钱。
宋金隅的话里透出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赵顺霆觉得这个“人市”生意能赚钱，那你赵顺霆就来接手这个“人市”生意如何？
不过，赵顺霆说出口的话也让宋金隅感到震撼和惊讶。
赵顺霆说：“宋老板，您看这样好不好？”
宋金隅侧目看向赵顺霆，说：“赵公子请讲，在下愿闻其详！”
赵顺霆说：“您把这个‘人市’生意交给赵某先试着经营一段日子，赔了归赵某；赚了，赵某愿与宋老板对半分成。”
宋金隅一点都不傻，“人市”这生意就是“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这比卖鸡蛋还省事。卖鸡蛋还得撒食儿喂饱了老母鸡等着老母鸡下鸡蛋，然后再拿到市场去卖；而这“人市”只是扎个场子，就有带着两条腿的跑上门来卖，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倒倒手罢了。
所以，宋金隅忽然回避了赵顺霆提出的意向，唉叹了一声，说：“生意不好做啊！对赵公子提出的意向，以后再磋商吧。不妨，现在就看看被绑在树上的那个去？”
赵顺霆应了个“诺”。……
(本章完)
宋金隅的那两个灰布衣大汉即刻横眉立目地警惕起来。
“别别！”赵顺霆的这个仆人一见两个大汉很有表情地朝他走过来，忙停住脚步，苦涩着脸，怯怯地说，“我是赵顺霆公子派来的……”
宋金隅回转身，忙喊住那两个准备出手的大汉：“蛤娃！蟆娃！……”
蛤娃、蟆娃听到宋金隅的喊话，忙回头去看宋金隅。
宋金隅朝蛤娃、蟆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位不要乱来。
蛤娃、蟆娃二位马上跟哈巴狗遭到了主人的呵斥似的，耷拉了脑袋，去到了旁边。
宋金隅朝赵顺霆的仆人走过去，边走边问：“赵顺霆来了吗？”
赵顺霆的仆人弓着腰身，谦恭地点点头，说：“来了。”
“在哪儿？”
“在胡同口外边的街上。”那个仆人说。
宋金隅没再搭理那个仆人，迈开大步朝“人市”胡同口外边走去。
赵顺霆的那个仆人弓着腰身，一颠一颠地跟在宋金隅的屁股后。
赵顺霆见“人市”胡同里边出来了一个穿白长衫的，暗里猜想：这个人大可能就是“人市”的老板宋金隅。
赵顺霆出了轿子，站在轿子旁边，摘下水晶镜挂到胸前的衣扣上，后背两手，远远地望着来人。
赵顺霆有点小懊悔，心里话说：“早知道此人是刚才走在前边的宋金隅，就应该先喊住他跟他打个招呼……地头蛇，不可欺！”
宋金隅气宇轩昂地出了“人市”胡同口，停下脚步站在“人市”胡同口前，看着赵顺霆，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在下，宋金隅！”
赵顺霆带着笑脸，朝宋金隅迈出两步停下，一抱拳，说：“某人赵顺霆，打扰宋老板，多有得罪，请多多海涵！”
宋金隅看着赵顺霆的举动，又听赵顺霆那么一说，忽然觉得赵顺霆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城府不在其下。宋金隅因此暗里也有点后悔，心里话说：“要是跟这样的人打上了交道，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想活着，那就得乖乖地紧跟着他受他摆布。当然，跟着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宋金隅的心理意识反映恰如一道电弧，“咔嚓”一闪就消失了，但在宋金隅的心灵深处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宋金隅忙去到赵顺霆面前，微微一颔首，说了句“赵公子，实在抱歉”这样的道歉的话，便甘愿臣服似地移步到赵顺霆的身侧，一边观察着赵顺霆的心理反应，一边解释似地说：“您几天前差人要在下替您办的事，在下无能完成。因为生意如波，朝夕有变。今天的生意不太好啊。”
赵顺霆面带微笑，并不言语，只是听着宋金隅的解释，远远地看着“人市”胡同里边。
“人市”里边是什么样的情况，赵顺霆确实不知道，不过他也想去看看。
——“人市”嘛，又不像狗市、猪市、牲口市等那样，去转一遍再出来，就是身上不沾污，也是浑身臭气。
宋金隅察觉到赵顺霆并无排斥他的心理倾向，但也没有一下子接受他这个有点甘愿做小弟动机的心理反应。因此，宋金隅确定赵顺霆对他还是持有一定的怀疑之心的。于是，宋金隅问赵顺霆：“赵公子还没去在下的‘人市’看过吧？”
“没有。”赵顺霆直言道。
“那么，赵公子就随在下去‘人市’视察视察吧。”
“宋老板说笑了！”赵顺霆敏感地接过宋金隅的话音儿，说，“视察不敢！不过，宋老板执意有请，那赵某也不敢不识好歹，驳了宋老板的面子。”
宋金隅对赵顺霆一抱拳，接着对赵顺霆说了个“请”字。
赵顺霆对宋金隅一欠身，说：“您请！”
宋金隅没再相让，迈步往“人市”胡同口走去。
赵顺霆跟在宋金隅身侧之后。
宋金隅带赵顺霆进了“人市”，停下脚步，一边往左左右右指点着，一边给赵顺霆介绍说：“赵公子，您看，就这么大的地儿。原先，这是这村儿的两户人家的后院，中间还有一道土打的隔墙。我租下之后，跟那个隔墙的人家协商了一下，把隔墙拆了，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赵顺霆立在宋金隅的身侧，淡淡地说：“是简陋了些。”
宋金隅很无奈似的“咳”了一声，斜看赵顺霆一眼，说：“没什么本钱，只有这么凑合了。”
赵顺霆没接茬，也没看宋金隅，只是貌似感兴趣地扫视着院子里远近的一切摆设。
院子里除了管账先生身前的那张破木桌外，就是东一个西一只地扔在地上的一些高高低低的破凳子。至于靠墙边的那些木笼子什么的，赵顺霆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想得到，那是关小孩用的。
宋金隅吩咐蛤娃、蟆娃，说：“你们俩还不快点把那些凳子收拾到一块？赵公子来咱们这儿巡查，别让那些东西绊脚碍事。”
蛤娃、蟆娃没言语，麻利地去收拾那些破凳子。
宋金隅开始带赵顺霆往院子里慢慢走到，边走边说：“这‘人市’是抽成的，要价很低。买家给的那点钱，大头得给人家卖家，我这儿拿到手的仅仅是了了一点点，跟蝇子屎差不多。就这点钱，给场院东家割出来一部分，给现场看管的、管账的分点，再往市场管理那儿交点，真正留在我手里的，也就成了落地儿即化的一片雪花。”
对宋金隅说的那一堆话，赵顺霆听出来了，其实宋金隅是在哭穷，言外之意，是想要他赵顺霆先拔点毛。赵顺霆因此有意无意似地说了一句话：“生意生意，无利无意。”
宋金隅一点都不傻，淡淡一笑，说：“如果把这生意放到丱陵城或者其他大城市，那肯定有钱赚，只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挣钱都不容易。毕竟城市里是黄金满地，乡下里脚踩垫底的却是土。”
赵顺霆暗里佩服宋金隅的口才！用不着挑明，赵顺霆也知道，宋金隅其实又在哭穷，只不过是换了个角度、绕了个弯；言外之意，还是想让他赵顺霆拔毛出钱。
赵顺霆也是淡淡一笑，说：“人勤地不懒，黄金堆成山。地在蛮荒处，银子堆满屋。”
宋金隅听赵顺霆那么一说，也暗暗佩服赵顺霆，心里话说：“这赵顺霆还真有辞儿能对的！”
宋金隅“哈哈”一笑，试探着说：“其实，只要有谁肯接手，在下很想把这个‘人市’生意盘出去转让给谁。”
宋金隅说出的这话出乎赵顺霆的意外。很显然，宋金隅已经转向正面，言外之意，还是希望赵顺霆给他宋金隅拔毛出钱。
宋金隅的话里透出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赵顺霆觉得这个“人市”生意能赚钱，那你赵顺霆就来接手这个“人市”生意如何？
不过，赵顺霆说出口的话也让宋金隅感到震撼和惊讶。
赵顺霆说：“宋老板，您看这样好不好？”
宋金隅侧目看向赵顺霆，说：“赵公子请讲，在下愿闻其详！”
赵顺霆说：“您把这个‘人市’生意交给赵某先试着经营一段日子，赔了归赵某；赚了，赵某愿与宋老板对半分成。”
宋金隅一点都不傻，“人市”这生意就是“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这比卖鸡蛋还省事。卖鸡蛋还得撒食儿喂饱了老母鸡等着老母鸡下鸡蛋，然后再拿到市场去卖；而这“人市”只是扎个场子，就有带着两条腿的跑上门来卖，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倒倒手罢了。
所以，宋金隅忽然回避了赵顺霆提出的意向，唉叹了一声，说：“生意不好做啊！对赵公子提出的意向，以后再磋商吧。不妨，现在就看看被绑在树上的那个去？”
赵顺霆应了个“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