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世灵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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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阴光

    毒女站在云雾中,模糊的身影只凭姣好的身形才看得出她是一个女子。她一动不动,像是等待着什么。

    一盏茶功夫过去,雾更浓。

    云雾弄绕在小岛上,朦胧,模糊,只看到毒女和石雕隐约的身影,只凭她随风四飞的长发才看得出她是一个女子。

    毒女突然动了!

    她缓缓伸手到细腰间,把衣带松了去,登时,外衣没了束缚被风吹得像摇曳在风中凌乱的野草。衣袂飘啊飘,看着很美,人儿却不肯等再多美一刻,她双臂下垂微微一抖,霎时,衣袂簌簌脱落下。风一吹,飘在云雾中失去了踪迹。

    随后,毒女又伸手向里衣,里衣八扣,从上而下,自一而终,一扣一扣解开。很快,又解向里裤。里裤腰间系带,系带一松即滑落下。这时,她身上只剩肚兜,颈、胸、腰系三带,亦被她一一解了去。左手一晃,全部收进了“灵引”里。

    全身上下,只手上戴了一双黑色的鹿茸手套。

    毒女整个过程动作很快,却很自然,流畅得就像平常沐浴时更衣一样,即便子夜昏睡在她身旁不远处,她却连看也没往他那边看一眼。

    她赤身站在那里,发丝如飞,优雅,自然,端庄,犹如高傲的神女。

    朦胧中,只见毒女从石雕中捧起一捧死泉,身形似乎犹豫了一下,旋即猛然把死泉泼在了自己身上。

    刹那,清楚的看到死泉化作一团黑气,瞬间吸附到毒女身上。

    “叱!”

    毒女仰天长啸一声,一身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像泛滥的海啸猛然向四面八法席卷而去。霎时,风云搅动得更厉害,天地间变得浑浊,几不可视物,只模糊的看得到一团黑影。

    突然!

    “啊!”

    从模糊的黑影那边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吟,旋即,用力的蜷缩着身体蹲了下去。无法看到毒女的表情,但是,隔着云雾中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和灵魂深处的呐喊,以及她蜷缩时用尽的全身力气。

    “咯咯···咯咯···咯咯···”

    那一声低沉的痛吟转瞬即逝,之后再没有传出一声轻哼,只是,从模糊的黑影中传来要把银牙咬破的磨牙声。

    维持着这样!

    时间,像在这时静止了一样。好漫长!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了变化。

    那团蜷缩起来的黑影上突然发出一阵悸动,突然亮起一道银光。一眨眼,银光一盛,黑影瞬间被银光包围成一个浑圆的光团。银光很明亮,却不刺眼,像朦胧的月亮,人却别想看透里边的情景。

    这时!

    “咚,咚!”

    光团里突然传出一声鼓声,与此同时,光芒聚成一圈向外散去。光圈起先很小,而随着光圈望外延伸去却缓缓变大,而且光芒一点也没减弱,反而越延伸越强,像生命越长越顽强一样。光圈延伸出数丈之外!

    “咚,咚!”

    黑影忽又绽放出一道光圈,接着之前的那道光圈的路径散去。

    神秘的鼓声像心跳一样的律动,催使光圈像海中的波浪一样,一波赶着一波渐渐向远去。霎时,照亮了整片天空。原本白色的云雾密布的整个空间像附上一层银白色的浆糊,意识在这里更加朦胧。

    “咚,咚·······”

    周围,乃至整个空间,都只有咚咚的心跳一样的鼓声,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死气沉沉笼罩在整个空间内。

    过了很久,又或许只过了一瞬间。

    子夜如梦初醒,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寒色长袖仙裙。

    他起身,一动便感到胸口一阵闷痛,想起能及时把自己打昏过去,想起毒女那时的温柔,他犹自不禁后背发凉。他苦笑着把寒色长袖仙裙叠起收好,打算将仙裙收进灵引里去,然而,他心念一转,仙裙突然爆发出一道寒光,一股抗拒力勃然而发,猛然向‘灵引’里的空间冲击而去!

    “轰!”脑海里一声巨响,他清楚的感觉到空间颤了颤,整个人更是脸色一白,一口心血差点吐了出来。

    原先由他打昏自己造成的伤又加重不少!他原地打坐下去,运转灵力,催使着灵力在体内游走,几个周天后,伤势才好了一点。而后他睁开眼,看着长袖仙裙,无奈的只好把它拿在手上。

    他起身打量四周,看到的明朗的蓝天,还有石雕。整个空间一如他把自己打昏过去之前的清晰明朗,寂静。

    最后,他把目光落到石雕上!

    琉璃盏表面依然萦绕着一层银色的荧光,盏壁的雕纹流光异彩,依然是美不胜收。只是,琉璃盏里的死泉竟已见底,只剩下数滴。倒流而上的灰色的水也云状的小池里悄然退至早从石雕的底座,几息后,又从底座消失。

    死泉几近干枯!

    “咦?”

    突然,子夜看到从琉璃盏的中心处有一股银色的水柱缓缓在半空逆流而上。水柱由很小,肉眼几不可见的水珠一粒一粒排列组合而成,每粒紧紧排在前一粒后面,排列成竖直的直线。每粒水珠像有生命一样,向上欢呼着,雀跃着,竟给子夜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就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

    水柱的终点,是在石雕顶上十数丈高处浮着的泛着银光的巨大浑圆的光团!水柱连着光团,似乎在为其补给营养。

    光团一丈方圆大小,从光团中发出一阵一阵的心跳一样的律动,绽放出勃勃生机,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和危险。

    “这是?”子夜皱眉看着光团许久,倏而释然,里边肯定是毒女。看来他醒的不是时候,毒女的洗礼还没有完。

    只希望不要看到不该看的才好,不然,她真要灭了他的口!

    最后一滴死泉从琉璃盏里化作水柱上升去,瞬间,琉璃盏表面的银光退散,雕纹亦暗了去,石雕完全变成石头的样子。

    子夜忙仰头向光团看去!

    “嘭!”头顶光团突然炸开,原本明亮温和的银光骤然变得强烈刺眼,在这样的强光下人眼睛都睁不开。

    然而,子夜当时正仰面看着光团,光团这样突兀炸裂,强光瞬间射进他的瞳孔深处。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眼睛会本能的闭上,最大限度的保护眼睛。然而,他却没闭眼,反而定睛看着光团的中心。

    强光像透入灵魂一般,过了两息子夜便再也受不住了!

    “啧!”

    子夜闭上眼睛,双手揉着眼睛,眼睛又酸又痛,眼前一片漆黑,泪腺爆发,眼角的泪水疯狂的外涌。他左手拿着长袖仙裙远离自己,不让它被泪水弄脏,一边拿衣袖擦泪水,一边在心中祷告毒女没看到他看到了那一幕。

    “轰!”头顶突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空气瞬间为之躁动起来,蛰伏下去的风和云突然又搅动起来,石雕周围一丈为中心,形成一个的气旋。

    周围的空气疯狂的向气旋涌去,气旋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头顶上的气息愈来愈强,犹如海纳百川,没有临界点。

    “咚!”子夜受不住头顶气息带来的恐怖威压,身形一震,膝盖猛然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用左手把叠好的长袖仙裙拿着高高举起,泪水顺着脸颊汩汩而下,看起来好不滑稽。

    气流和空气越来越暴躁,蛰伏在空气中的天地灵气猛然爆发出来,经由压缩一再压缩,随后便卷入气旋中。空气,灵气交织高度旋转压缩,恐怖的能量充斥在这片空间。似乎一点即燃,燃出谁也不敢想象的焰火。

    子夜半跪在地上,脸红得像滴出血一样,身上的青筋隆起,吸呼也显得十分艰难,这让他很难受。然后,他只感觉头顶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天地间的灵气如长鲸吸水一般向头顶那个吸力涌去。

    疯狂,居然有条不紊。

    过了好久,疯狂的空气和风和云突然平静下来,头顶上恐怖的气息蛰伏了下去。“呼!”子夜心下一松,险些跌坐在地。

    “嗯?”突然,一股刺鼻的异味传入他的鼻尖,气味味道冲鼻,酸,涩,苦,腥,几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加了发酵粉,像酝酿了很久一样,简直令人作呕!之前因为异像和头顶恐怖的气息,子夜竟然没注意到,此刻身心一松,这股味道突然袭进鼻中,竟然险些晕了过去。

    “呕!”

    子夜突然一阵疯狂干呕!

    而让子夜不解的是,气味的源头离自己很近,他因为眼睛受强光刺激,哪怕过了这么久还不能睁开眼睛,所以看不到。但是,他却知道无论什么东西,发出这样的气味,无疑都是十分危险的!

    “唰!”他脚下一点,猛然向一边掠出数丈远。

    然而,这股味道却如影随形,就像贴在他身上一样。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洁癖,却也难以想象这样的味道是怎样的家伙发出来的。而且那家伙甚至不声不响,不知不觉的贴在了他身上,甚至可能就在他脸上!

    “呕!”

    这样一想,他干呕得更厉害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像要把苦胆也吐出来一样!

    这时,他左手突然抓了个空,手中的寒意长袖仙裙竟消失了。他忙强忍住恶心感,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簌簌,左后方不远处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他手一晃,玉箫倏然出现在手中,心念一动,瞬间,箫变成冰剑。冰剑寒气逼人,寒气几成实质,化作丝丝白色的气体萦绕在剑身三尺外,像被浅薄的白色的雾气笼罩住。

    “嗤!”

    子夜把手中的冰剑对着簌簌声的方向虚空狠狠一挥。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下一刻,弧线变线成刃,猛然涨大一丈,向声源斩去!

    弧刃去势极快,瞬息便袭至!

    “砰!”弧刃斩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在空中甚至连一道空气也没能搅动。

    “唰唰!”

    听到耳边衣带飘响的声音,子夜心中笑了笑,然而,总归还是惊出了。这样想着,子夜脚下猛力一跺,身形激增,一跃而起,瞬身上数丈高,不等身形至,剑势起,身至,一剑业已猛然向下劈去!

    这一剑快而准,准且狠。

    他虽然闭着眼不能视物,出手却果断狠辣,这样的死手几乎不留一点余地。

    剑势如虹,剑光如练,这正是剑光最盛的那一刻,一双手突然出现在剑光前,迎着剑光轻描淡写的拍了一下。

    “叮!”

    登时,冰剑剑身猛然一阵剧烈震动,子夜竟然握不住,刹那,冰剑脱手而出。冰剑被弹飞出去,如一道惊鸿猛然没入地面。

    子夜也被这一弹之力震得倒退飞去,在空中翻滚跌宕,直飞到几丈之外,才狼狈不堪的砰然落地。

    子夜马上站起了,拿衣袖抹了一把泪水,旋即闻闻衣袖,忽然皱着鼻子道:“这味道确实没你的味道香!”

    “你生气了!”毒女有些幸灾乐祸。

    听到毒女的声音,子夜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毒女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毒女的声音,然而,他的表情并不会表露出什么。

    “换你来试试,闻着这样的气味,流着眼泪,还被人戏弄,而且暴打一顿,你看看你是什么心情?”

    他拿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突然发现它居然很粘稠,就像是草灰掺和成的草浆一样。

    毒女道:“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就来试试!”

    她竟然耍起霸道,一点道理也不讲,修为高,就是真道理。而且,她现在成功

    子夜明显不想和她纠结这个话题,他眼睛还睁不开,抹了一把不停下落的眼泪水,问毒女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中毒了?”

    子夜已经反应过来,他闻到的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他的泪水的味道,然而,眼泪有味道从来也只是咸味,而且是尝到的味道,而现在却散发着这样刺鼻,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是中毒了还是什么?

    毒女道:“中毒?你未免也太小看了你现在的境况,光,有阳光,阴光。阳光主生,至刚至阳,化生机,生万物,大地万族皆以阳光得以存活。阴光则又不同,阴光主死,至恶至毒,腐化枯朽,是地下魔界的万千魔族赖以生存的存在。地面上种族裸露的皮肤照到阴光的瞬间便会腐烂,腐烂会延伸到全身,一盏茶不到整个人便会化为一滩浓水!而射进你眼睛的正是阴光,你却还说是中毒?”

    毒女这样一说,子夜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痒,像马上要腐烂了一样,而且这股刺鼻的气味简直让人快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