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不一样

他是靳国的皇帝，站在权力的巅峰，手握生杀大权，她不明白这样的他为何要一直伪装自己，哪怕让天下万民唾弃自己，荒**，暴戾，无能……不，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别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目光错开，永安帝放下酒樽，对着骨女伸出右手，以命令的口吻道，“过来。”

骨女站在原地没有动，尚未从他那句：“或许，我有办法让你活过来。”中反应过来。

天渊宝珠都办不到的事，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做到？

“我是最低等的灵体，无法得到天渊宝珠的灵力，为何你可以？难道你……”骨女怔然。

“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永安帝望着她道，“朕看腻了那些阿谀奉承讨好的嘴脸，他们每个人都怕朕，表面上看起来像温顺的羊羔，实则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着，怨恨着，可笑的是，没一个人敢当着朕的面说出来，没一个人在朕面前说真话，因为他们怕死。”

“只要是个人，谁不怕死？”骨女道，“我也怕死。”因为死了，便无法再常伴挚爱之人左右，所有的悲恸，只能一个人承受，饱受孤独寂寞与相思的煎熬。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怎么会明白？

静静看她许久，永安帝道：“你不一样。”

骨女的眸子亮了亮，怔怔地看着永安帝。

“你敢直视朕的眼睛。”永安帝道，“你并不擅长掩饰自己，所有的悲喜与爱恨都写在了眼睛里，朕，看得到。”

骨女浑身一颤。

这话听着竟那般熟悉。

那年，高阳台上，她独自坐在石墩上，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赌气，身旁花盆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引来翩跹飞舞的彩蝶，她看得有些痴了，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捉，却不慎失足掉下十米高台。

“喂，你这丫头真是……本太子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不用这么想不开吧？”不知从何处飞身而来的他，一把接住了她飞速坠落的身体，脸上有些愠色，紧紧将她抱着。

她吓得浑身瘫软，几乎站立不稳，在坠下高台的那一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如果她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对不起。”她早已忘了之前还在生他的气，满心愧疚。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捧起她的双颊，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方才我有多生气，多害怕么？”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的眼睛，看到里面倒映着的女子，忽然破涕为笑，他的眼里有她，真好。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叹道：“阿娴，如果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呢？”

那些日子回想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一切的改变，都始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龙袍加身的他从她身旁走过，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自此之后，再未踏入她的芳华殿，直至病死宫中，她也未能再见他一面。

因为怨念太深，死后她一直不肯离去，成为一缕游魂，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了天渊宝珠，借着宝珠之力成了百鬼之王，他们都叫她骨女——那是对世间所有被抛弃背叛过的可怜女子的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