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副省长难办的请拖
走进餐厅里，张远宁发现副省长苏建军，正坐在里面，吃着面。
苏建军一抬头，也看到了张远宁。张远宁打了个招呼，赶紧走过去。
苏建军连忙招呼，“来，坐坐！一起吃，才从现场回来吧，现场情况怎么样？
“惨不忍睹啊！”张远宁也叫来一碗面条，一边吃一边摇头。
苏建军道，“是啊，汉江到威州这条国道，修建了十几年。我都在国道上走过几十次，哪里知道，会突然塌方？”
张远宁道，“苏省长，您是来接安监总局领导的吧？”
苏建军点头道，“安监总局的领导很重要，赵书记和吴省长，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要我详细向安监总局和领导汇报情况，绝对不瞒报，绝对不漏报。哎，你说马上就要召开全省党代会了，出这样一个事情。”
“苏省长，这次伤亡这么惨重，省里订的赔标准大概是多少？”张远宁对于赔偿这块很关心，因为事故已经发生了，除了处理事故现场，调查事故原因外，进行善后工作，迅速及时安抚死者家属的情绪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
“据我了解，死亡最高应该不超过30万元吧。”
“我认为，应该尽快赔付到位。我在威州时，看到那些死者家属，非常难过。”张远宁补充道。
“省里已经安排了一对一的慰问，尽量消除死者家属的悲痛情绪吧。”苏建军说到这里，显得心事重重。
正在这时，一群背着长枪短炮记者打扮模样的人，涌入机场候客厅内。
苏建军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媒体的都来了，远宁，咱们可别让这些记者看见了，他们难缠得很。”
张远宁以前任交大校长时，对媒体一向是持欢迎态度，同媒体关系融洽。可这是个屁股决定脑袋的年代，自己现任交通厅长，一言一行就代表省委省政府，代表交通厅，马虎不得，大意不得。这节骨眼上，他隐引也能够感觉得到，这起车祸的影响相当大，不能轻易发表什么言论。
苏建军又道，“现在我们对媒体是又爱又恨啊，如果报道正面的消息，媒体能够迅速让老百姓信服。但是如果一些负面的消息，报道出来后，我们怎么说也说不清楚。”
苏建军看了一眼刘德才，然后转过头来道，“远宁，抽烟吗？”
机场餐厅里，本为是不允许抽烟的，看苏建军的表情，有其他的事情。
张远宁接过苏建军递过来的烟，两人信步走到餐厅外。
“远宁，我和你商量个事。”
“苏省长客气了，有什么你吩咐就是了。”张远宁很奇怪，苏建军是老资格的副省长了，而且也当过交通厅长，在上任违纪被查处的厅长卢德强之前一届。苏建军一个副省长，能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去办的呢？
“华夏路桥的董事长王海路要退休了，你知道吧？”
华夏路桥是交通厅下属的上市公司，负责的是华夏省内重点交通工程中桥梁的投资与经营，属于利润丰厚的部门，也属于交通厅下属的重要赢利部门。而且做为在上海的上市公司，利润每年都在5亿以上，属于让人相当眼馋的部门。做为董事长，一年光是正常收入都不下百万元。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灰色收入”，这个岗位历来都是让人眼馋的位置。
“知道，王海路今年9月就退休。”张远宁在没有摸清苏建军的真正意图前，尽量客观地说。
“现在省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华夏路桥的总经理夏杰明，一个是汉江市交通局局长助理杜一微，你看好谁？”
没有想到苏建军，竟然说得这么直白。夏杰明和杜一微两个人，张远宁都不熟悉。而且在人事问题上，张远宁不敢随便说话，这都是非常非常敏感的话题。于是道，“我才来交通厅，还并不太熟悉。”
苏建军笑道，“远宁，那你应该信得过我吧？”
张远宁忙道，“苏省长，瞧您说得，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我分管的是安全这块，交通这块是肖副省长分管的，按理说我，我不应该插嘴。可是我想你在肖副省长面前，推荐一下杜一微，杜一微能力很强。又是海归博士，思想理念都很先进，由他带领华夏路桥，肯定可以增加利润。”
苏建军说得如此直白，真是出乎张远宁的意料之外，张远宁第一反应就是，苏建军应该与这个杜一微关系相当不错。
人事任免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可苏建军毕竟是副省长，高自己半级。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主动找到自己的。
张远宁既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苏省长，您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厅长，可是毕竟才来不久。怕我说不上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刚上任，这门道还没有摸清。”
碰了个“软钉子”，苏建军面色有些不好看。张远宁又道，“这样吧，苏省长，只要你信得过我，轮到我说话时，我会向肖省长推荐的。”
有了这句话，苏建军面色缓和了不少，“实话跟你说吧，远宁啊，你对交通厅的了解程度，可能还没有我深入。夏杰明这个人，表面人温温和和，可实地里却是个狠角色。当初还好有王海路在头上压着他，如果让他当了董事长，真不知道，会把华夏路桥败成个什么样。当然我说这些话，你听到就行了，不用给其他人说。推荐杜一微的事情，你也不用故意去给肖省长说，有空的时候，吹吹风就行了。”
副省长一来就拜托这么个事情，张远宁真是感觉到棘手。可再棘手的事情，也得去做。张远宁一向不喜欢溜虚拍马屁之人，这个夏杰明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张远宁口头上就答应了。正说着，广播里开始播报，“从北京飞来的ca1357次航班已到达”。苏建军站起身来，张远宁也赶紧站起来。
“安监总局的领导来了！”苏建军道，“远宁啊，你身上担子重啊。你慢慢吃，我接机去了。那件事情，可记得哦。”
目送苏建军远去，这时电话打了进来。
是妻子王娅打来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远宁，今天我看新闻，威州国道上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你在现场吗？”
“现场我去过了，我现在机场，接交通部的领导。”
“汉威高速不是修好了吗，干吗那些车辆，还要走老国道？”
张远宁知道一言两语和王娅说不清楚，于是就道，“这和银行差不多，为什么总是把贷款，贷给那些大客户，是一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受到利益驱使。”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现在省里成立了事故调查小组，我是调查小组副组长。”
“可是我刚才已从网上看到了，是路面塌陷，整个车都摔坏了，有的说死了几十个人，看样子相当严重。你还好吧？”
妻子的担心让张远宁感觉到温暖，“发生这种事情，有很多原因在里面。省里会慢慢查清楚的。我没有事情，你不必担心。”
“远宁，交通厅是个复杂的部门。虽然你在大学里呆了这么久，可学校相对来说，毕竟简单得多。官场上那些明争暗斗，你要小心啊！”
张远宁笑笑，“只要是出于公心，没有私利，我怕什么。”
王娅又道，“刚才妹妹王艳打来电话，她有个同学是电视台的。说是被拦在警戒线外面，医院又不让进，希望能够进入到事故救援现场拍摄，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肯定是有的，做为交通厅长，又是事故调查小组副组长，张远宁相信只要打个招呼，这位记者一定可以拍到最鲜活最真实的资料。可张远宁想了想，不能同意，像这种重大事故，都是以省委宣传部统一发布消息。而且你让了这个记者进现场，那其他记者要进现场，你又怎么说呢？如果记者断章取义，就更不好办了。
张远宁还记得看过报道，发生重大车祸后，有的不良记者，借着采访为由接近死者家属，而且给死者家属出谋划策，让他们大哭大闹，从政府手里多要死亡赔偿金，然后与死者家属进行分成。想到这些，张远宁都觉得，在记者采访这个问题上，谨慎小心为妙。
“你给王艳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省委宣传部通知了的，任何媒体都不能到现场和医院采访。过段时间，省里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欢迎他的朋友来采访。”
苏建军一抬头，也看到了张远宁。张远宁打了个招呼，赶紧走过去。
苏建军连忙招呼，“来，坐坐！一起吃，才从现场回来吧，现场情况怎么样？
“惨不忍睹啊！”张远宁也叫来一碗面条，一边吃一边摇头。
苏建军道，“是啊，汉江到威州这条国道，修建了十几年。我都在国道上走过几十次，哪里知道，会突然塌方？”
张远宁道，“苏省长，您是来接安监总局领导的吧？”
苏建军点头道，“安监总局的领导很重要，赵书记和吴省长，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要我详细向安监总局和领导汇报情况，绝对不瞒报，绝对不漏报。哎，你说马上就要召开全省党代会了，出这样一个事情。”
“苏省长，这次伤亡这么惨重，省里订的赔标准大概是多少？”张远宁对于赔偿这块很关心，因为事故已经发生了，除了处理事故现场，调查事故原因外，进行善后工作，迅速及时安抚死者家属的情绪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
“据我了解，死亡最高应该不超过30万元吧。”
“我认为，应该尽快赔付到位。我在威州时，看到那些死者家属，非常难过。”张远宁补充道。
“省里已经安排了一对一的慰问，尽量消除死者家属的悲痛情绪吧。”苏建军说到这里，显得心事重重。
正在这时，一群背着长枪短炮记者打扮模样的人，涌入机场候客厅内。
苏建军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媒体的都来了，远宁，咱们可别让这些记者看见了，他们难缠得很。”
张远宁以前任交大校长时，对媒体一向是持欢迎态度，同媒体关系融洽。可这是个屁股决定脑袋的年代，自己现任交通厅长，一言一行就代表省委省政府，代表交通厅，马虎不得，大意不得。这节骨眼上，他隐引也能够感觉得到，这起车祸的影响相当大，不能轻易发表什么言论。
苏建军又道，“现在我们对媒体是又爱又恨啊，如果报道正面的消息，媒体能够迅速让老百姓信服。但是如果一些负面的消息，报道出来后，我们怎么说也说不清楚。”
苏建军看了一眼刘德才，然后转过头来道，“远宁，抽烟吗？”
机场餐厅里，本为是不允许抽烟的，看苏建军的表情，有其他的事情。
张远宁接过苏建军递过来的烟，两人信步走到餐厅外。
“远宁，我和你商量个事。”
“苏省长客气了，有什么你吩咐就是了。”张远宁很奇怪，苏建军是老资格的副省长了，而且也当过交通厅长，在上任违纪被查处的厅长卢德强之前一届。苏建军一个副省长，能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去办的呢？
“华夏路桥的董事长王海路要退休了，你知道吧？”
华夏路桥是交通厅下属的上市公司，负责的是华夏省内重点交通工程中桥梁的投资与经营，属于利润丰厚的部门，也属于交通厅下属的重要赢利部门。而且做为在上海的上市公司，利润每年都在5亿以上，属于让人相当眼馋的部门。做为董事长，一年光是正常收入都不下百万元。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灰色收入”，这个岗位历来都是让人眼馋的位置。
“知道，王海路今年9月就退休。”张远宁在没有摸清苏建军的真正意图前，尽量客观地说。
“现在省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华夏路桥的总经理夏杰明，一个是汉江市交通局局长助理杜一微，你看好谁？”
没有想到苏建军，竟然说得这么直白。夏杰明和杜一微两个人，张远宁都不熟悉。而且在人事问题上，张远宁不敢随便说话，这都是非常非常敏感的话题。于是道，“我才来交通厅，还并不太熟悉。”
苏建军笑道，“远宁，那你应该信得过我吧？”
张远宁忙道，“苏省长，瞧您说得，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我分管的是安全这块，交通这块是肖副省长分管的，按理说我，我不应该插嘴。可是我想你在肖副省长面前，推荐一下杜一微，杜一微能力很强。又是海归博士，思想理念都很先进，由他带领华夏路桥，肯定可以增加利润。”
苏建军说得如此直白，真是出乎张远宁的意料之外，张远宁第一反应就是，苏建军应该与这个杜一微关系相当不错。
人事任免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可苏建军毕竟是副省长，高自己半级。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主动找到自己的。
张远宁既不好答应，也不好拒绝。“苏省长，您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厅长，可是毕竟才来不久。怕我说不上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刚上任，这门道还没有摸清。”
碰了个“软钉子”，苏建军面色有些不好看。张远宁又道，“这样吧，苏省长，只要你信得过我，轮到我说话时，我会向肖省长推荐的。”
有了这句话，苏建军面色缓和了不少，“实话跟你说吧，远宁啊，你对交通厅的了解程度，可能还没有我深入。夏杰明这个人，表面人温温和和，可实地里却是个狠角色。当初还好有王海路在头上压着他，如果让他当了董事长，真不知道，会把华夏路桥败成个什么样。当然我说这些话，你听到就行了，不用给其他人说。推荐杜一微的事情，你也不用故意去给肖省长说，有空的时候，吹吹风就行了。”
副省长一来就拜托这么个事情，张远宁真是感觉到棘手。可再棘手的事情，也得去做。张远宁一向不喜欢溜虚拍马屁之人，这个夏杰明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张远宁口头上就答应了。正说着，广播里开始播报，“从北京飞来的ca1357次航班已到达”。苏建军站起身来，张远宁也赶紧站起来。
“安监总局的领导来了！”苏建军道，“远宁啊，你身上担子重啊。你慢慢吃，我接机去了。那件事情，可记得哦。”
目送苏建军远去，这时电话打了进来。
是妻子王娅打来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远宁，今天我看新闻，威州国道上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你在现场吗？”
“现场我去过了，我现在机场，接交通部的领导。”
“汉威高速不是修好了吗，干吗那些车辆，还要走老国道？”
张远宁知道一言两语和王娅说不清楚，于是就道，“这和银行差不多，为什么总是把贷款，贷给那些大客户，是一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受到利益驱使。”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现在省里成立了事故调查小组，我是调查小组副组长。”
“可是我刚才已从网上看到了，是路面塌陷，整个车都摔坏了，有的说死了几十个人，看样子相当严重。你还好吧？”
妻子的担心让张远宁感觉到温暖，“发生这种事情，有很多原因在里面。省里会慢慢查清楚的。我没有事情，你不必担心。”
“远宁，交通厅是个复杂的部门。虽然你在大学里呆了这么久，可学校相对来说，毕竟简单得多。官场上那些明争暗斗，你要小心啊！”
张远宁笑笑，“只要是出于公心，没有私利，我怕什么。”
王娅又道，“刚才妹妹王艳打来电话，她有个同学是电视台的。说是被拦在警戒线外面，医院又不让进，希望能够进入到事故救援现场拍摄，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肯定是有的，做为交通厅长，又是事故调查小组副组长，张远宁相信只要打个招呼，这位记者一定可以拍到最鲜活最真实的资料。可张远宁想了想，不能同意，像这种重大事故，都是以省委宣传部统一发布消息。而且你让了这个记者进现场，那其他记者要进现场，你又怎么说呢？如果记者断章取义，就更不好办了。
张远宁还记得看过报道，发生重大车祸后，有的不良记者，借着采访为由接近死者家属，而且给死者家属出谋划策，让他们大哭大闹，从政府手里多要死亡赔偿金，然后与死者家属进行分成。想到这些，张远宁都觉得，在记者采访这个问题上，谨慎小心为妙。
“你给王艳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省委宣传部通知了的，任何媒体都不能到现场和医院采访。过段时间，省里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欢迎他的朋友来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