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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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柏林市的克罗伊茨贝格有一家名叫“五头大象”的咖啡馆,店门外摆着几套简约风格的桌椅。如果能在繁忙中抽空在这里享受柏林式的下午茶,那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这会儿,布莱克•麦克默正悠闲地端着咖啡杯,虽然他习惯了战地的艰苦,但偶尔放松一下也好,就好像黑咖啡中加入了几勺砂糖。他热爱自己的工作,这一点很可能遗传了母亲莱西亚的基因,所以这一次回家,他并没打算在柏林待太久,他每天都为埃及的事情而焦虑失眠,但是直到现在朱丽娅•西尔普女士仍然没有给他打电话。

    布莱克对着咖啡做了一个深呼吸,那股浓烈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震动。“五头大象”是他最喜欢的咖啡馆,坐在这里仿佛可以脱离记忆的干扰,这里熟悉的建筑和亲切的宁静让他确信自己在柏林而不是在其它地任何一座城市。虽然布莱克不是一个挑剔的人,而且他的工作也迫使他没有挑剔的资本,但他就是喜欢坐在这里,或许是因为有那种难以表达的情结,遗憾的是他追求的东西让这个地方变得模糊、遥远。

    那个金发飘逸的女人坐在他对面,她大概是两分钟前才出现在这里地。布莱克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过有太多的人他都不认识,各种陌生的人和事组成了这个可爱的世界。布莱克继续享受咖啡,抬头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那个女人正在看着他。

    “啊!我才注意到,你的眼球是深蓝色的。”金发女人盯着布莱克的眼睛说,“和我的小儿子一样。”

    “看来我很幸运?”

    女人笑了,“抱歉。刚才我以为你不是德国人,我甚至不确定你能否听懂德语。”

    “你喜欢这儿的咖啡吗?”

    “是的。不过这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这家咖啡馆了,时间长得你无法想象。”

    “你是布莱克•麦克默对吗?”

    “对不起,我们认识吗?”

    “我想我是不会弄错的。”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金发女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部老款诺基亚手机,她说:“麦克默先生,你的一位朋友让我把它交给你。”

    “我的朋友?”

    “他让我把这部手机交给你。”女人把手机递到布莱克面前。

    “我不明白他是谁,你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其实我也不认识他。但刚才他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这部手机交给你。”

    “‘刚才’是什么意思?”布莱克开始打量着这部手机。

    “大概就是十几分钟前,就在马路的对面。”

    布莱克立即转头去看,但他失望了,因为马路对面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金发女人身上,同时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刚才某个人在马路对面给了你一笔钱,让你把这部手机拿给我。”

    “没错。他说你是布莱克•麦克默,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弄错了。”

    “他付了你多少钱?”

    “50欧元。”女人耸耸肩,说:“即然你已经拿到手机了,我可以走了吗?”

    “仅仅是这样吗?这是一个玩笑还是什么?”布莱克皱着眉头说,“如果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某些特征,我可以再付你50欧元……”

    就在这时,老款的诺基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布莱克的声音被打断了,来电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手机铃声让他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谁在打电话?”

    “听好了,布莱克。”对方说的英语,“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这不是在开玩笑。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你保持冷静,并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想干掉你。”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你发现了一些东西。给你一个提示:4月28日、埃及、列车爆炸。”

    “我的上帝!”布莱克倒吸了一口气,“他们是为这个而来的?”

    “往你的右边看,十字路口旁边有一个男人正在看报纸,不远处还有一个穿连帽衫的黑人,他们已经跟踪你很久了。除此以外,你身后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辆银色的大众轿车,那辆车上的人正在监视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注意,你的时间所剩无几。”

    布莱克小心地向电话里的那个人所说的几个位置看去,并且尽量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尽管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情绪。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他问。

    “马上进‘五头大象’。”

    “什么?”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现在你的脑袋明显得就像靶子一样。那些家伙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在等待时机。”

    布莱克•麦克默站起来,继续听着手机,“然后又怎样?”

    “带上那个女人。”

    “你知道她在这里?见鬼!你能看到我们对吗?”

    “别浪费时间了,布莱克。”

    这是一个威胁,而过去他受到很多次威胁。战地采访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如何保持理智,如何判断是非,但现在他没有多想,立即伸手拍了拍金发女人的肩膀,“你快跟我走。”

    女人没有反应,她困惑地看着布莱克,“付我钱的人只是要求我把手机交给你。”

    “现在我要求你。”

    “什么?”

    “现在没时间解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克侧转身体,他看到十字路口旁边的男人已经放下的报纸,而穿连帽衫的黑人正在看他。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布莱克低头看着金发女人用一种低沉得嘶哑的声音说:“快点跟我走,我会支付给你100欧元……或者200欧元……”

    银色的大众轿车仍然停在刚才的位置,那个可以清楚监视整条街道的位置。拿报纸的男人和连帽衫黑人都开始向咖啡馆走去,那种带有压迫感的气息正在逼近。布莱克继续听着电话,他用另一只手把面前的女人拽了起来,而金发女人也没有反抗,因为柏林市一座安全指数极高的城市,而且200欧元对于一个年轻的外地保洁员来说还是有不小的诱惑。

    “他们过来了。”布莱克对正在和他通话的人说。

    “进‘五头大象’。”

    “我已经进去了。”

    走进“五头大象”,咖啡的香气令人醉生梦死。布莱克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店门,不过没人会期待一家路边的咖啡馆会装配防弹玻璃。那两个人正在跟踪他的人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布莱克明白,如果现在跑掉,那些人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愿意让到手的猎物轻易逃脱的慈爱主义者。

    “往里面走,那里有一条员工通道。”

    “我已经看到了。”

    “从那里进去可以绕到建筑背后,向左走是贝尔曼酒吧,那里有一道没有上锁的后门。我不确定你是否去过那家酒吧,但我相信找到出口并不困难,白天那里没人上班,迎宾前厅外面就是格罗高尔街。”

    顾客请勿入内,见他的鬼吧!布莱克拉着金发女人冲进员工通道,他听到有什么人正对着他们大吼。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布莱克顾不上那么多,他们经过一间更衣室,把一个拿着水杯的中年女人撞倒在地上,淡红色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错。”

    这确实不是,因为撞到一个瘦弱的女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们沿着走道快速走向建筑物的后部,狭窄的过道尽头有一扇关着的小门。

    这时,一阵撞击声从远处传来,有什么人进来了。布莱克立即打开门锁,走出去后室外的光线让他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贝尔曼酒吧的后门在他们左边,跑过去可能需要十五秒种。布莱克深吸了一口气,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的那条员工通道里面传出来,他抓住金发女人的手臂,迈开步子朝左边的酒吧跑去。布莱克有点后悔,因为这是他的错,现在这个无辜的女人也被卷进来了,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金发女人用力喘着气,“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向你道歉。”

    “这样一点也不有趣好吗?我已经受够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

    “‘我们’是什么意思?罗密欧与朱丽叶?”

    “听着,这都是我的错。”

    “放手!”女人挣脱布莱克,“我不会跟着你像疯子一样乱跑,还有你那些该死的钱。如果这是一场闹剧,你最好在我给警察打电话之前把事情讲清楚。”

    他们停在贝尔曼酒吧的后门外面,那扇门的把手上长满了锈迹。布莱克拉开那扇门,就像电话里那个人说的那样,这扇门确实没有锁。他站在门缝里回头去看。金发女人站在门外没有动,她的脸上露出女性的愤怒。布莱克想去劝她,他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去欺骗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声可怕的枪响,红色的液体溅到了布莱克的脸上,金发女人的脑袋被子弹射出一个爆开的大洞。布莱克迅速往后一退,他本能地挤进门缝,用手拉住那扇门。女人的尸体撞在门上。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光线迅速变成一条细线,布莱克松开手,身体撞击到墙壁,手机掉落在地面上。同时“啪”的一声,后门被关上了。

    布莱克•麦克默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贝尔曼酒吧似乎并没有开始营业。过了五秒钟,他的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能模糊地看到那条曲折的走廊。他捡起手机,然后疯快地向前面跑去,汗珠顺着额头淌下来,双眼感到一阵阵难忍的刺痒。他可以想象到周围那些棱角分明的多边形装饰在深夜营业的时候会绽放出怎样的魅力,不过那些东西现在都在刺激肾上腺素分泌,他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拐弯,也不知道耳边的脚步声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好像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会忽然射出一发子弹。值得庆幸的是这座建筑的规模并不大、酒吧的结构也不是很复杂,他根本不需要去辨别方位,但这个优势也带来了致命的隐患,一旦被盯上猎物根本无处可躲。

    他走进空荡荡的酒吧大厅,吧台后面的酒柜上陈列的各种形状的酒瓶,不过求生的愿望压制了男人对酒精的热爱。布莱克顺着外面的光线向出口跑去,恐惧成功了激发出了大腿肌肉的潜能,这种潜能也许能帮他在业余短跑选手中获得一个靠前的排位。

    那引人注目的光亮,布莱克终于看到了希望。他顺着光线向店门跑去,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锁,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窜出的两个人影正在快速晃动。布莱克的脑海中浮现出金发女人中枪的情景,他迈开步子冲出酒吧来到格罗高尔街。

    此时,一辆蓝色现代轿车停在贝尔曼酒吧的门口。就在布莱克•麦克默跑出来的时候,车门自动为他打开了。布莱克停下脚步,因为刚目睹了生死停留的人不会轻易地相信巧合,他勾下身子试探对方的反应,看到轿车司机拿着手机,又是一部老款诺基亚。布莱克意识到那通电话还没有挂断,而直觉告诉他,就是面前这个开现代轿车的男人在电话里给予了他警告,但他仍然不敢确定,因为大脑在极度不安的情绪下很容易被误导。

    “别浪费时间了,布莱克!”开车的男人对他吼到。

    布莱克向身后看了看,追杀他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出来,而这种命运的玩笑似乎比贝多芬的名曲更加紧张悲壮。他立刻钻进现代轿车,虽然司机看上去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但情况再糟还能坏到哪里去呢?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陌生疯子已经开枪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他讨厌杀手、雇佣兵,就是这样的亡命徒在政治矛盾的驱使下把中东地区搞得一团糟。

    现代轿车开始加速,把贝尔曼酒吧的标牌甩到很远的后方,变成了一个肉眼不可分辨的黑点。布莱克看着反光镜,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周围那些熟悉的建筑竟然如此高大结实,令人生畏。

    现代车驾驶员单手控制着方向盘,问:“那女人死了吗?”

    “是的,她已经死了。”布莱克说。

    “你确定吗?”

    “子弹打穿她头骨的时候我就站在她的面前。”

    “带了手机吗?”

    “是的。”

    驾驶员抓起布莱克的黑莓智能机,从车窗扔了出去,“恭喜你,布莱克。你逃出来了。”

    “见鬼,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安全。”

    布莱克无奈地闭上眼睛,“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不明白,那些家伙是谁?埃及列车爆炸案的受益群体吗?”

    “受益?”开车的男人冷笑一声,“那场该死的爆炸把所有人都害惨了,倒是列车公司可以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保险金。”

    “你是谁?”

    “知情人士。”

    “我是问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罗本。”

    “但从长相来看,你应该不叫罗本,也许叫鲍勃更合适一点。”

    “随便你吧。”

    “至少你不是德国人。对吧罗本?”布莱克偏头看着他,“你刚才说的知情人士指的是哪方面?”

    没有回答,“告诉我,你对多少人提到过4月28日的事?”

    “这我不能告诉你。”

    “你在开玩笑吗?刚才那些人想要杀你,就是因为你发现的线索威胁到了一些重要的人,政客、军人、****,都有可能。”

    片刻的沉默。

    “这很严肃,布莱克。”

    “西尔普女士,卫报的编辑……”

    “除了她还有谁?”

    布莱克摇了摇头,忽然他情绪激动地说:“上帝!我的母亲有危险,那些家伙很可能会去找她麻烦。”

    “请放心。莱西亚•麦克默女士不会有事,她现在很安全。”

    “你知道我的母亲?见鬼!难道你把她带走了?”

    罗本点点头,“你不了解那些人做的事,这超出的你的能力范围。”

    “我做过战地记者。”

    “这不是理由。我看过你的资料,也知道你的能耐,我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人们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想让我停手?但我的工作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但如果你今天死在了柏林,那以后还能公什么于众呢?刚才我救了你,你应该心存感激。”

    “我不明白你救我是出于正义还是有其他目的。”

    现代车驾驶员想了想,说:“我知道埃及的事情应该如何解决。火车上确实发生了一些怪事,但恐怕和你的想象有很大的差别。”

    “我有识别谎言的天赋。”

    “这是虚张声势,小孩子惯用的把戏。”

    “但的确有人想要制止我。”

    “因为你在帮助邪恶的一方,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我知道你所谓的线索,你发现官方公开的乘客名单上抹掉了一些乘客的名字。没错,埃及方面确实隐瞒了某些人搭乘过列车的事实,但这并不能代表这些人和爆炸事件之间的关系。4月28日我就在出事的火车上,那该死的炸弹会把本来不应该被联系在一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人们的思维方式,也是你的思维方式。现在你应该能理解,为什么阴谋论从古至今都无法被制止。”

    “所以你知道爆炸事件是怎么回事?”

    “听着布莱克,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合作才能……”

    瞬间,剧烈的震动伴随刺耳的巨响。布莱克感觉身体几乎悬浮了起来。

    只见刚才那辆银色大众的保险杠径直撞在现代轿车左侧的车门上,上面的车窗哗啦一声被撞得粉碎,屑状的玻璃片在空中乱溅、在身上乱刺。现代轿车一转动方向,车门因为变形发出难听的“咔咔”的碎响,底盘也跟着像撞上陨石一样乱抖。

    “快趴下!”自称罗本的男人命令。

    布莱克急忙前倾护住头部,他感觉车速正在加快,听到子弹呼啸着射穿汽车的外壳。他压着脑袋稍微睁开眼睛,从缝隙中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对着他们冲来。他发出恐惧的吼叫,感觉身体被汽车拽着,那力量几乎可以把脖子扭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一道黑影丛挡风玻璃前一闪而过,留下蜘蛛网状的裂痕,从引擎盖滚上了车顶,然后咆又哮着跌落下去。

    布莱克屏住呼吸,看着罗本压紧牙齿用身体控制着这辆汽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透过破裂的后视镜,银色大众的影像被分解了无数个小快,那头穷追不舍的野兽依然紧随其后。德国人的秩序让世界倾佩,不过此时更令德国人自己瞠目结舌。罗本踩住油门,现代冲向亮红灯的小十字路口,惊怖的鸣笛声从前方压来。就在那一瞬间,罗本忽然紧紧踩住刹车。

    “我的上帝!”

    布莱克抓住车门侧面的手柄,轮胎的胶皮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尖叫比坠落的炮弹更加振奋人心,安全带在这次急刹中救了他的性命。他看着罗本拉开前排的手套箱,从里面抽出一把手枪。

    银色大众迟钝的刹车效率让它越过了现代的位置,一辆横向运行的小型货车从侧面撞了它的车头。大众轿车失去控制,车身的方向由于受到来自侧面的冲击而发生改变,但它的驾驶员很有经验,那种熟练转动方向盘的动作说明他完全有能力应对更严重的事故。但不幸的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被罗本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枪口和大众驾驶员的脑袋早已连成了直线。

    罗本扣动扳机,枪声代表着生命的终结。

    在这个热衷秩序的国家,围观的群众很快就挤满了整条公路,热闹得就好像在开圣诞节派对一样。

    现代轿车离开十字路口后,通过几条楼房之间的小巷,最后驶进了一个没有监控地下停车场。这个停车场里没有其他的车辆,安静得就像格陵兰岛上的冰窟,据说上面那座烂尾楼的老板在半年前就因为赌博赔光了所有的家产。罗本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喜欢赌博。

    引擎熄灭后,地下停车场里唯一的声音仿佛也消失了。布莱克•麦克默无力地依靠着椅背,回忆着他一生中所有的冒险,同时他做了一个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决定。

    自称罗本的男人点了一根香烟,悠闲地靠在椅背的头枕上,他说:“我来柏林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需要与你合作才能实现,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

    “讲来听听?”

    “非常简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不与任何人联系,必须待在我安排的地方。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段时间你的生活可以像度假一样舒适,而且没人会找你麻烦。”

    “抱歉,我的脑袋有点混乱。”

    “请相信我,布莱克。这事情结束以后,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更加引人注目的素材。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的工作经历是丰富多彩的。”

    “确定吗?”布莱克疑惑地问,“你开的条件就只是让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失联?没有其它的?”

    “就是这样,你终于跟上节奏了。”

    “啊哈,我们成交吧!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那是什么?”

    “我想住一套窗户正对海景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