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tue aug 30 11:30:12 cst 2016
车灯在黑夜里晃动，路面扭曲延伸，黑暗没有尽头。
贝塔尼的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同样的颜色，相同的沥青，就好像忽然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他是梦境的主人，同时又是旁观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搁在眼前、卡在大脑的中间，但他却不能接触，无法触碰。
“欧佐，你感觉好点吗？”
他摇摇头，说：“你们清楚所有的事。”
“不，这都是意外。”
“为什么拉我进来？”
米娜通过反光镜看着躺在后排的年轻同伴，说：“对不起，欧佐。我明白，这不应该是你的生活。”
“那些警察为什么出现在酒店？还有开路虎的家伙？”
“他是职业杀手。”
“乌鸦的杀手？”
“这是你从哪儿听到的名字？”米娜停顿了一小会儿，视线转移到贝塔尼身上，“你对他提到了乌鸦？”
“我只是――”
贝塔尼想要解释，但被米娜打断了。
“该死，贝塔尼！你嫌事情还不够麻烦吗？”
“你不明白，当时情况混乱。”
“所以你就大喊了一声：乌鸦？”
“不，我只是――”
“我的上帝！”米娜转身看着后排座椅，“听着欧佐，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但你的确是一个很酷的家伙。你帮助了我们、救了你自己，你让我出乎意料。”
“那贝尔玛呢？谁能帮她？”
贝塔尼皱起眉头说：“谁是贝尔玛？”
“欧佐的朋友。”米娜的表情很无奈，“她给欧佐打了一个电话，这事情我原本不想告诉你。”
“棒极了！你开始和欧佐一起隐瞒我了？”
“这叫中立的协调者。”
贝塔尼没有说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认为贝尔玛怎样了？”欧佐再一次问米娜。
“我不知道。”
“你认为那些家伙会伤害她吗？”
“我不知道欧佐。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他们不会。”她用手擦拭额头，“对不起欧佐，我不擅长安慰别人，这个问题我也不能骗你。”
听到这个答案后，欧佐有些失落，他喜欢贝尔玛，也许在阿根廷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贝尔玛那样的女孩儿，但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给她打一个电话。欧佐怨恨自己，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贝塔尼的要求，不应该开车去警察局接这两个外国人，但是那该死的五万比索实在让他无法匀净地呼吸。
“那些警车都被撞毁了？”他问。
“路虎车司机是一个狠角色，不过他肯定没想到贝塔尼的车技更好。”
“这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找你们麻烦呢？”
“不是所有人，是路虎车上的混蛋。”贝塔尼强调。
欧佐用手指轻轻触碰额头上的淤青，然后发出“嘶嘶”地叫声。他抬起头，透过反光镜看着米娜的眼睛，“你认为警察让贝尔玛给我打电话？”
“不，警察只是诱饵，他们和这事情无关。”
听到这个回答，欧佐感到一股冰凉从心脏里辐射出来，他开始沉默，眼睛前面闪过贝尔玛的笑脸，紧接着，那张笑脸开始瓦解，最后变得沮丧。
“刚才你说那是一个陷阱？”贝塔尼问。
“那是路虎车上那两家伙干的。他们通过丰田卡罗拉的车牌查到了欧佐和他的朋友，然后让贝尔玛给他打电话，通过电话逆向追踪到了我们的位置，所以他们来到了里奥加耶戈斯市，那些家伙总能想到办法。不过夜间在公路上杀人比在酒店里杀人更简单，他们不想冒被酒店里的监控器拍到的风险，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大厅里的摄像头根本没有启动。”
“为了诱导我们离开酒店，他们故意引来警察。”
“你说的没错。要想逮捕乌斯怀亚爆炸案的嫌犯，安排三辆警车实在是太少、太愚蠢了。警察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路虎上那些家伙报警的时候肯定编造了某个合适理由，比如携带毒品的少年这一类的话。他们也不想让问题变复杂，如果警察大量出动，将很难完成暗杀。”
贝塔尼揉了揉眼睛，“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欧佐。”米娜叫他。
没有动静。欧佐正盯着黑漆漆的窗户，欣赏自己的影子，留下侧脸的轮廓，黑暗和暗淡的光具有魔力，让堕入情网的孩子显得更加憔悴，空洞，女人见了甚至会想要把他搂进怀中。
“欧佐！”这一次米娜转过身去，她加大音量。
“对不起，你说什么？”
“欧佐，你在哪里取货？”
“什么货？”
“在贝斯酒店，你说做移动容器的时候，要把拉美大陆的货物运送给火地岛的顾客，而这里就是拉美大陆了。”
“你问我货源？”
“没错，把位置告诉我。”
“不，米娜！我不能带你们去那里，那儿的家伙不喜欢看到陌生的客人，这些东西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带你们过去他们会杀了我，也会找你们麻烦。”
“但你答应过要帮我，你还记得对吗？”
“这不一样。”
“你应该明白，我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
欧佐面露难色，他说：“我愿意帮你，但同样也害怕做出损害自己名声的事。没错，你们会离开这个国家，但我不会，所以我不敢违背这里的规则。要想做移动容器，名声和生命一样重要，最要命的是：即使事情本身非常正常，有些人仍然会围在一起互相猜疑，因此总会有人哭泣着去死。”他伸出右手，“我可以带你们去任何地方，但货源不行。对不起米娜，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我也不想再要剩下的四万比索了，我很害怕。米娜，求你。”
米娜看着反光镜说：“我想见巴兹尔?费马。”
“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可能和不可能的问题，我必须和他谈谈。”
“巴兹尔?费马就是个恶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见他。”
“因为现在只有像巴兹尔?费马这样的人才能帮上忙，如果今晚的事情再多发生几次，耶稣也无法保证我们能继续活下去。”
“难以想象。自从你们上了我的车，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离谱。也许这是我的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疯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麻烦。”
“道理很简单，现在你是我们的同伴。”米娜说，“如果放任这一切不管，路虎上那些人的同伙肯定会找你麻烦，他们更加危险，你想象不到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这不是危言耸听，他们认定你在协助我和贝塔尼，而这本来也是事实，如果你被那些该死的魔鬼判处极刑，也许那时候你会恳求他们对准你的脑袋扣动扳机。”
“圣克鲁斯……”
“你说什么？”
欧佐的声音有点颤抖，他说：“圣克鲁斯港。”
“继续说下去。”
“费马家族的成员在圣克鲁斯港经营了一家叫做‘箱形水母’的餐厅，他们在那里制备海洛因。”他用手捂住脸，感觉自己纯粹是自作自受，“噢，见鬼！”他埋下头祈祷，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平息的宁静填充了车门内的空间。不只是视野，黑暗同样会触及到听觉，让轮胎碾压路面的响声变得更明显，让它的均匀和细腻达到一种近乎夸张的程度，就像地下的沟壑中有暗河在流动，如果设想成色彩单调的梦魇，就像发生在公路上的恐怖影片，自驾旅游的乘客叼着香烟，车厢里装着乱七八糟的物件，比如彩色的遥控滑翔机，或者是孩子的赛车的模型，后排堆放着还没有洗涤的衣物，旁边还有一本康德的哲学名著，很快司机开始嗜睡，反应麻木缓慢，这时忽然有一张丑陋凶恶的脸从窗前闪过，一把锋利的尖刀抽射而出，眼球瞬间沾上了鲜红的血浆。
“圣克鲁斯港。”
贝塔尼按下点烟器，他依靠眼球运动瞟了一眼米娜，同时完成了语言切换。
“一个长夜，哼？”
“特别长。”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圣克鲁斯港寻找箱形水母？一种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生物？”
米娜点点头，说：“据我所知，费马家族名下有一家海运公司。我想巴兹尔肯定会和我们谈条件，而我们必须得答应他的条件。如果巴兹尔顺利帮我们完成偷渡，也许这一次我们能赶在策划乌斯怀亚事件的混蛋前面。”
“你说的没错。”
“你疲倦了？”
“不，我很清醒。只是因为一切都变了，过去我还幻想着很快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生活，这写该死的网络甚至连不上谷歌地图。”
“光阴似箭，务必尽情享受！天亮以后这辆车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哈，暴殄天物。”
米娜咯咯地笑起来，“你真的不应该从事商贸，犹太人什么都能做，但利益好像会压制你的幽默。”
“也许我应该当画家，就像格里克西那样，不过中学老师总是说我缺乏天赋，有时候甚至会打击我的自尊。”
“他们愧对于你，就像我现在心怀愧疚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欺骗欧佐，他很害怕，而我必须继续夸大其词去恐吓他，逼迫他带我们去寻找箱形水母。”
“这不是你的错，乌鸦旅让我们别无选择。”
“我刚才在贝斯酒店干掉了一个混蛋，子弹头射穿了他的颅骨。”米娜舔舔嘴唇，“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相册里全是裸体的妓女。”
“变态的下流胚！”
“不过也有别的东西。”米娜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通话记录里有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邮箱还有一封没有来得及删除的电子邮件。”
“上面写了什么？”
“邮件的内容是我们的照片。”
“真他妈见鬼！你认为那邮件是谁发的？”
“上帝才知道他是谁。”
“我们应该给他发一封邮件，或者拨打那个电话号码，告诉那家伙米娜和贝塔尼已经被干掉了。”
“那没用，新闻很快就会戳穿这种谎言，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家。”
贝塔尼的右手砸在方向盘上，脸上的肌肉也随之抖动。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前，那股力量让脖子两侧绷紧，在身不由己的同时，一切也都被迷雾束缚着。
车灯在黑夜里晃动，路面扭曲延伸，黑暗没有尽头。
贝塔尼的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同样的颜色，相同的沥青，就好像忽然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他是梦境的主人，同时又是旁观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搁在眼前、卡在大脑的中间，但他却不能接触，无法触碰。
“欧佐，你感觉好点吗？”
他摇摇头，说：“你们清楚所有的事。”
“不，这都是意外。”
“为什么拉我进来？”
米娜通过反光镜看着躺在后排的年轻同伴，说：“对不起，欧佐。我明白，这不应该是你的生活。”
“那些警察为什么出现在酒店？还有开路虎的家伙？”
“他是职业杀手。”
“乌鸦的杀手？”
“这是你从哪儿听到的名字？”米娜停顿了一小会儿，视线转移到贝塔尼身上，“你对他提到了乌鸦？”
“我只是――”
贝塔尼想要解释，但被米娜打断了。
“该死，贝塔尼！你嫌事情还不够麻烦吗？”
“你不明白，当时情况混乱。”
“所以你就大喊了一声：乌鸦？”
“不，我只是――”
“我的上帝！”米娜转身看着后排座椅，“听着欧佐，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但你的确是一个很酷的家伙。你帮助了我们、救了你自己，你让我出乎意料。”
“那贝尔玛呢？谁能帮她？”
贝塔尼皱起眉头说：“谁是贝尔玛？”
“欧佐的朋友。”米娜的表情很无奈，“她给欧佐打了一个电话，这事情我原本不想告诉你。”
“棒极了！你开始和欧佐一起隐瞒我了？”
“这叫中立的协调者。”
贝塔尼没有说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认为贝尔玛怎样了？”欧佐再一次问米娜。
“我不知道。”
“你认为那些家伙会伤害她吗？”
“我不知道欧佐。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他们不会。”她用手擦拭额头，“对不起欧佐，我不擅长安慰别人，这个问题我也不能骗你。”
听到这个答案后，欧佐有些失落，他喜欢贝尔玛，也许在阿根廷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贝尔玛那样的女孩儿，但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给她打一个电话。欧佐怨恨自己，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贝塔尼的要求，不应该开车去警察局接这两个外国人，但是那该死的五万比索实在让他无法匀净地呼吸。
“那些警车都被撞毁了？”他问。
“路虎车司机是一个狠角色，不过他肯定没想到贝塔尼的车技更好。”
“这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找你们麻烦呢？”
“不是所有人，是路虎车上的混蛋。”贝塔尼强调。
欧佐用手指轻轻触碰额头上的淤青，然后发出“嘶嘶”地叫声。他抬起头，透过反光镜看着米娜的眼睛，“你认为警察让贝尔玛给我打电话？”
“不，警察只是诱饵，他们和这事情无关。”
听到这个回答，欧佐感到一股冰凉从心脏里辐射出来，他开始沉默，眼睛前面闪过贝尔玛的笑脸，紧接着，那张笑脸开始瓦解，最后变得沮丧。
“刚才你说那是一个陷阱？”贝塔尼问。
“那是路虎车上那两家伙干的。他们通过丰田卡罗拉的车牌查到了欧佐和他的朋友，然后让贝尔玛给他打电话，通过电话逆向追踪到了我们的位置，所以他们来到了里奥加耶戈斯市，那些家伙总能想到办法。不过夜间在公路上杀人比在酒店里杀人更简单，他们不想冒被酒店里的监控器拍到的风险，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大厅里的摄像头根本没有启动。”
“为了诱导我们离开酒店，他们故意引来警察。”
“你说的没错。要想逮捕乌斯怀亚爆炸案的嫌犯，安排三辆警车实在是太少、太愚蠢了。警察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路虎上那些家伙报警的时候肯定编造了某个合适理由，比如携带毒品的少年这一类的话。他们也不想让问题变复杂，如果警察大量出动，将很难完成暗杀。”
贝塔尼揉了揉眼睛，“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欧佐。”米娜叫他。
没有动静。欧佐正盯着黑漆漆的窗户，欣赏自己的影子，留下侧脸的轮廓，黑暗和暗淡的光具有魔力，让堕入情网的孩子显得更加憔悴，空洞，女人见了甚至会想要把他搂进怀中。
“欧佐！”这一次米娜转过身去，她加大音量。
“对不起，你说什么？”
“欧佐，你在哪里取货？”
“什么货？”
“在贝斯酒店，你说做移动容器的时候，要把拉美大陆的货物运送给火地岛的顾客，而这里就是拉美大陆了。”
“你问我货源？”
“没错，把位置告诉我。”
“不，米娜！我不能带你们去那里，那儿的家伙不喜欢看到陌生的客人，这些东西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带你们过去他们会杀了我，也会找你们麻烦。”
“但你答应过要帮我，你还记得对吗？”
“这不一样。”
“你应该明白，我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
欧佐面露难色，他说：“我愿意帮你，但同样也害怕做出损害自己名声的事。没错，你们会离开这个国家，但我不会，所以我不敢违背这里的规则。要想做移动容器，名声和生命一样重要，最要命的是：即使事情本身非常正常，有些人仍然会围在一起互相猜疑，因此总会有人哭泣着去死。”他伸出右手，“我可以带你们去任何地方，但货源不行。对不起米娜，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我也不想再要剩下的四万比索了，我很害怕。米娜，求你。”
米娜看着反光镜说：“我想见巴兹尔?费马。”
“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可能和不可能的问题，我必须和他谈谈。”
“巴兹尔?费马就是个恶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见他。”
“因为现在只有像巴兹尔?费马这样的人才能帮上忙，如果今晚的事情再多发生几次，耶稣也无法保证我们能继续活下去。”
“难以想象。自从你们上了我的车，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离谱。也许这是我的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疯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麻烦。”
“道理很简单，现在你是我们的同伴。”米娜说，“如果放任这一切不管，路虎上那些人的同伙肯定会找你麻烦，他们更加危险，你想象不到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这不是危言耸听，他们认定你在协助我和贝塔尼，而这本来也是事实，如果你被那些该死的魔鬼判处极刑，也许那时候你会恳求他们对准你的脑袋扣动扳机。”
“圣克鲁斯……”
“你说什么？”
欧佐的声音有点颤抖，他说：“圣克鲁斯港。”
“继续说下去。”
“费马家族的成员在圣克鲁斯港经营了一家叫做‘箱形水母’的餐厅，他们在那里制备海洛因。”他用手捂住脸，感觉自己纯粹是自作自受，“噢，见鬼！”他埋下头祈祷，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平息的宁静填充了车门内的空间。不只是视野，黑暗同样会触及到听觉，让轮胎碾压路面的响声变得更明显，让它的均匀和细腻达到一种近乎夸张的程度，就像地下的沟壑中有暗河在流动，如果设想成色彩单调的梦魇，就像发生在公路上的恐怖影片，自驾旅游的乘客叼着香烟，车厢里装着乱七八糟的物件，比如彩色的遥控滑翔机，或者是孩子的赛车的模型，后排堆放着还没有洗涤的衣物，旁边还有一本康德的哲学名著，很快司机开始嗜睡，反应麻木缓慢，这时忽然有一张丑陋凶恶的脸从窗前闪过，一把锋利的尖刀抽射而出，眼球瞬间沾上了鲜红的血浆。
“圣克鲁斯港。”
贝塔尼按下点烟器，他依靠眼球运动瞟了一眼米娜，同时完成了语言切换。
“一个长夜，哼？”
“特别长。”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圣克鲁斯港寻找箱形水母？一种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生物？”
米娜点点头，说：“据我所知，费马家族名下有一家海运公司。我想巴兹尔肯定会和我们谈条件，而我们必须得答应他的条件。如果巴兹尔顺利帮我们完成偷渡，也许这一次我们能赶在策划乌斯怀亚事件的混蛋前面。”
“你说的没错。”
“你疲倦了？”
“不，我很清醒。只是因为一切都变了，过去我还幻想着很快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生活，这写该死的网络甚至连不上谷歌地图。”
“光阴似箭，务必尽情享受！天亮以后这辆车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哈，暴殄天物。”
米娜咯咯地笑起来，“你真的不应该从事商贸，犹太人什么都能做，但利益好像会压制你的幽默。”
“也许我应该当画家，就像格里克西那样，不过中学老师总是说我缺乏天赋，有时候甚至会打击我的自尊。”
“他们愧对于你，就像我现在心怀愧疚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欺骗欧佐，他很害怕，而我必须继续夸大其词去恐吓他，逼迫他带我们去寻找箱形水母。”
“这不是你的错，乌鸦旅让我们别无选择。”
“我刚才在贝斯酒店干掉了一个混蛋，子弹头射穿了他的颅骨。”米娜舔舔嘴唇，“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相册里全是裸体的妓女。”
“变态的下流胚！”
“不过也有别的东西。”米娜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通话记录里有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邮箱还有一封没有来得及删除的电子邮件。”
“上面写了什么？”
“邮件的内容是我们的照片。”
“真他妈见鬼！你认为那邮件是谁发的？”
“上帝才知道他是谁。”
“我们应该给他发一封邮件，或者拨打那个电话号码，告诉那家伙米娜和贝塔尼已经被干掉了。”
“那没用，新闻很快就会戳穿这种谎言，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家。”
贝塔尼的右手砸在方向盘上，脸上的肌肉也随之抖动。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前，那股力量让脖子两侧绷紧，在身不由己的同时，一切也都被迷雾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