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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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逸昌票号

    fri oct 28 09:00:00 cst 2016

    二人一前一后进到了逸昌票号,里面也有几个人在办理业务,但是没有红岩票好的人多,伙计也就是五个人,但是里面的摆设却是和红岩票号差不多,一个年轻的掌柜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二位,是换银子还是兑换银票?”

    令伯麟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是的,本人候逸昌,这个逸昌的票号就是我开的。”

    令伯麟看了这个年轻的掌柜,年龄与自己差不多,都是二十三四岁上下,但是这么年轻就有这家票号,真的是年轻有为,令伯麟道:“我们不是来办理业务的,是来找你有些事情商量,如果方便,还请里面详谈。”

    候逸昌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但是在票号待的时间长了,什么人有什么心思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候逸昌道:“里面请。”

    候逸昌将二人请上了二楼,令伯麟简单的看了一下整个的票好的建筑结构,还是有一些江南的风格,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候逸昌没有将他们当成是外人,请到了自己的房间,这让令伯麟和洪一出乎意料,看来这个候掌柜还是个好客之人,三人来到候逸昌的房间以后,候逸昌请他们坐了下来,并亲自倒上了茶水,道:“看二位的穿着打扮,不是一般的人,这位应该是武将出身,而这位应该是个小官。”

    候逸昌竟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强的观察力,这个人不一般,就连洪一都是目瞪口呆,看出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这也太神奇了。

    洪一问道:“不知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候逸昌道:“从你一进来的步伐,神态,还有体型,我就可以断定你应该是一个武将,还有你的手总是放在腰间,这说明你拿剑已经拿习惯了。”

    洪一佩服的说道:“高,高人,这么多年看出我身份的你还是第一个。”

    令伯麟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一个小官的?”

    候逸昌笑着说道:“从你的穿着来看是个文职的官员,但是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不可能是大官,也就是个九品的小官吏吧!”

    令伯麟听完这些话已是非常的佩服候逸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票号竟然有这样的神人,令伯麟环视了一圈卧室的摆设,该有的都有,只不过多了一些太极、八卦的书籍和一些相关的东西,难道他看人看的这么准与这些有关?

    候逸昌问道:“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

    洪一答道:“盛京知府的将军洪一,这位是盛京衙门的师爷兼典史令伯麟。”

    候逸昌一听是将军和师爷来到了自己的票号,顿时呛了一口茶水,差点没坐在地上,咳嗽了很长时间以后,候逸昌问道:“你们来什么事情?”

    令伯麟道:“你应该听说了昨天晚上库藏的大火?”

    候逸昌:“知道,我听说还死了人。”

    令伯麟严肃的说道:“在库藏的银子全部不见了,我们现在在查找银子的下落。”

    候逸昌:“所以你们就来到我这里,看看银子有没有到我这?”

    令伯麟:“对。”

    候逸昌有些不高兴的说:“银子丢了,跟我的票号有什么关系?银子没有到我这里。”

    令伯麟反驳道:“你的票号有没有嫌疑你说了不算,你的账本才是我们唯一的根据,你现在要把你票好的账本拿来,我们看看。”

    候逸昌一见是官府的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候逸昌并没有起身拿账本,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令伯麟和洪一一看是这个样子,就把随身携带的典史的令牌和洪一的将军的令牌同时拿了出来,放在了候逸昌的面前,给他足够的压力,候逸昌一看今天要是不拿账本是不能走的,于是起身拿来了账本。

    一下子扔在了他们的面前,与刘红岩的态度和方式简直是一摸一样,令伯麟认为肯定是认为我们是车安的人,又一个误会的,车安,都是你的罪行间接地蔓延到了我们的身上,你可真行,对得起你的那一身官服,对得起全天下的老百姓吗?对得起信任你的皇上吗?一系列的质问以后,令伯麟真想把车安的皮一层一层的扒下来。

    令伯麟试探性的问:“怎么,你不愿意把账本给我?”

    候逸昌说道:“愿意,官府要办的事情我们怎么能推辞。”

    令伯麟翻起了账本,从第一页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大规模的进账和出账,看来逸昌客栈的嫌疑基本上排除了。

    令伯麟问道:“刚才你对我们那么的热情,现在怎么……,难道你对我们官府有什么意见?”

    候逸昌道:“这个可不敢,官府再怎么做也是对的。”

    令伯麟和洪一听了候逸昌的话,感到话里有话,于是令伯麟道:“候掌柜,你肯定是误会了,你对官府有意见,那是以前的官府。”

    候逸昌道:“以前的官府,那现在呢?”

    “现在是李国臣李大人的官府,我们就是李国臣的人,你不用担心”令伯麟起身拍拍候逸昌的肩膀说道。

    候逸昌惊喜的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李国臣的名字,他才是我们的父母官,以前那些个官员连狗都不如。”

    令伯麟继续问道:“怎么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候逸昌说道:“你们既然是李国臣的人,我就不瞒你们,以前这里是车大人的天下,他能呼风唤雨,他要是让一个人死就像大象踩死一个蚂蚁一样,四年以前,我在城北有十多顷的良田,那块田地是我积攒了多年的继续才买下来的,当时几千两的银子是有的,但是却让车安盯上了,车安找人跟我谈了很多次,我没有同意,最后他找人威胁我,我才不得已将那块地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了他。”

    洪一听完气愤的说:“这个畜牲。”

    候逸昌赶紧捂住洪一的嘴道:“小声一点,隔墙有耳。”

    令伯麟问道:“他威胁你,你给卖给了他?”

    候逸昌道:“不卖给他又能怎样?按察司和其他的官吏随便找一个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是倾家荡产也无法翻身,还不如早一点随了他的意思,保个平安;对了,我刚才以为你们是车安的人,来找我的麻烦,你们不要见怪,多多包涵。”

    令伯麟:“不会,不会。”

    洪一问道:“最近真的没有大批的银子进到你的票号?”

    候逸昌诚恳的答道:“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你们的,库藏的大火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感到非常的蹊跷,这件案子我认为不会那么的简单。”

    令伯麟点了点头,关心的问道:“那块地后来干什么了?”

    候逸昌道:“你不说也就罢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车安把那块地种上了罂粟。”

    令伯麟和洪一异口同声的问:“罂粟?”

    候逸昌肯定的说道:“对,罂粟,车安这么费心的得到我的那块地,肯定必有企图,过了一段时间,我想看看那块地究竟种些什么?结果种的是罂粟,这时我才明白,我的那块地是上好的良田,种什么都比别人的多出许多,要事种罂粟的话,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环境,那块地就会比别的地方多出好几百斤是很容易的。”

    令伯麟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洪一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候逸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令伯麟问:“罂粟成熟以后,就可以加工成大烟,对吗?”

    候逸昌:“对。”

    令伯麟又有了疑问道:“这么多的大烟,他销往哪里?”

    候逸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城中的大烟馆八成以上都是他负责供给的,大烟那个东西,上了瘾,就是倾家荡产,车安对于这么好的买卖,怎么可能放过;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销往了周边的地区;车安不仅是大烟馆的供货商,还是很多店铺的东家。”

    令伯麟双手已经在颤抖,没有想到车安的势力竟然是这么大,怪不得密谈的那个晚上出手时那么的大方,自己和李国臣等人处在了悬崖的边上。

    洪一站了起来,气愤的说:“那种那么大的罂粟,别人就不管吗?”

    候逸昌用笑敷衍了一下,无奈的说:“谁管?当时整个衙门全是他的人,况且在朝中也有人,即使想弹劾他,早就被他弄死了。”

    令伯麟叹了一口气,候逸昌道:“现在不一样了,李国臣当了知府,总算是有人和车安对抗了,最近他也不那么的嚣张了。”

    令伯麟说道:“既然你的票号没有嫌疑,我们就不查下去,不耽误你做生意了。”说完将账本还给了候逸昌,收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典史的令牌和洪一的令牌,起身往外走,候逸昌道:“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就不留你们,我们改天再聊。”

    二人点了点头,离开了逸昌票号,令伯麟道:“接着查!”洪一拿起了手中的地图,看了一眼,道:“下一个晋商票号和盛合堂票号。”

    令伯麟看了一下位置,道:“看来刘红岩和候逸昌都与车安交往过,都吃了亏。”

    洪一:“欺行霸市,气压百姓,不知还有多少的人受到了这般的待遇?”

    令伯麟道:“车安是我们最强大的对手,我们早晚会跟他面对面碰上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银子的下落。”

    李国臣在衙门里看了一上午的文书,不知不觉困意袭来,他放下文书,抻了懒腰,站了起来,运动运动,走到了位于衙门最后面的一间杂物间,李国臣一时想不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出于好奇,双手推开房门,进到了一面,里面堆放着一些废弃的东西,但是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李国臣的注意,那是一个已经掉了色彩的木箱子,李国臣吹掉了压在箱子上面薄薄的一层灰尘,看来很长时间没有人光顾这里了,蜘蛛网已经是遍布整个屋子,就连老鼠就差把自己的家搬到了这里。

    这是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所有的东西全部在这箱子里,李国臣左右开弓,使尽全身的力气,将箱子抬了起来,抬到了自己的房间,路程没有多远,但是确实非常的沉重,李国臣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李国臣找来了一块湿的布料,将箱子擦了一遍,慢慢的打开箱子,一件一件的东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最上面的是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做的衣服,顿时想起了她美丽的面容,下面是一坛子十年的陈酿,怪不得这么的重,再往下翻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在最下面的一个文书再一次的引起了李国臣的注意,李国臣看着有些掉色的文书,拿了起来,看了一下名字,《库藏大火案宗》,这是……”

    李国臣想了起来,自己在早些年当官的时候,听过库藏的案子,于是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找到了库藏的案宗,李国臣翻开第一页,上面写到道光十年,库藏大火;道光十三年,库藏大火;道光十六年,库藏大火,最后一次是道光三十年,库藏大火;直到现在的咸丰三年,库藏大火;李国臣再仔细的一想,一个可怕的结论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从第一次库藏大火到现在,道库大使这个职位一直是维柯,这就说明维柯与这个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前几次的大火银子也没有了,但是却不了了之,肯定是被什么人给压了下来,但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的容易,我一定要查到底。李国臣将案宗揣在自己的怀里,陷入了深思。

    车安送走了前来拜访的人以后,看着这些东西,心中默默地高兴,这些人没有白白的提拔他们,心中还是有我这个大人的,这些东西这么的值钱,看来你们捞到了不少的油水。

    管家跟在车安的身后,看出了车安的心思,拍着马屁道:“大人您现在虽然是退到了后面,但是却胜于以前。”

    车安满意的说:“说得好。”

    车安一高兴,将一个熊掌扔给了管家,道:“回去炖了吧!好好地补一补身子。”

    管家大惊失色,幸亏自己反应及时,要不然这熊掌就掉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拿着的熊掌,顿时流了口水,道:“大人,这真的给我了。”

    车安“恩”了一下,管家道:“大人,这可是极其珍贵的,你就……”

    车安笑着说:“我在我的书房里藏了好几个熊掌。”

    管家听完以后,感到自己的老爷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熊掌都有还几个了,看来自己这辈子是跟对人了,车安说道:“在这个世上,物以稀为贵;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弄几个熊掌,尝一尝,但是吃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那么强的兴致了;俗话说的好,当你没有的时候,你想拥有;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就不在乎了。”

    管家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老爷,你可真是高,小的佩服。”

    车安走到鸟笼子的旁边,一边喂着鸟,一边说:“这东西就像女人一样,换一换就会找到新的感觉。”

    说完和管家大笑了起来,几秒钟的淫笑以后,管家问道:“老爷,这回的库藏大火是怎么回事?”

    车安道:“前几回是与我们有关系,但是这一次却不是我的主意,可能是维柯与我们玩的一个把戏,再说,李国臣当了这个盛京的知府,肯定会管这件事情的,我们还是观望。”

    管家:“那如果这样的话,维柯就危险了。”

    车安道:“这样岂不是更好,让维柯把这件事情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我们不就安全了,这就叫做弃卒保军,江南非和林明不就是这么做才得以保住家人的性命。”

    管家:“您高明,我佩服。”

    车安道:“我的亲信遍布整个衙门和朝廷,谁要是和我作对,那就是找死,李国臣他们还没有领略到我的厉害,诬陷洪一的那个案子就是一个下马威,给他们一个警示,不过令伯麟那小子确实是有一点本事,不好对付,江南非和林明为我办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一次成功的,谁想到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师爷的手上,长了李国臣的威风,灭了我的志气。

    管家说道:“我们如果先出手,岂不是更主动?”

    车安:“这个我知道,等到机会来了,就动手,将他们置于死地,还有,最近怡红楼的生意怎么样?”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比以前差了一些,那三位姑娘的事情还是对我们有一些影响的。”

    车安再一次的想到了令伯麟,眼睛里布满血丝,充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