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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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西厢房的对策

    tue oct 11 09:00:00 cst 2016

    令伯麟正在和洪一互相对望,在西厢房的外面不知从何处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走到门口,令伯麟和洪一的神情再一次的紧张了起来,他们害怕是车安派来的杀手来刺杀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行动了吧!洪一拿起手中的剑,慢慢的将剑拔出,令伯麟拿着茶壶站在门后,准备攻其不备,门外的人影站在了西厢房的门口,敲了三下门,令伯麟问道:“谁?”

    门外的人达道:“是我,李大人。”

    是李国臣,赶紧开门,将李国臣迎进了屋子里,三人围在桌子的周围坐了下来,令伯麟赶紧给李国臣倒了一杯茶水,洪一将剑收了回来放在了桌子上,李国臣看看令伯麟的表情,又看看洪一的手里拿的剑,感到有些不对劲,以往的时间二人早就已经睡下了,但是今晚李国臣办完公务的时候看到西厢房的蜡烛还在点着,出于关心,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二人像是丢了魂似地,六神无主。

    李国臣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令伯麟答道:“回大人,睡不着。”

    李国臣问道:“因为什么睡不着?”

    令伯麟和洪一相互对视了一眼,闭口不语,李国臣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要继续询问,又有人敲门道:“大人,你在吗?”

    李国臣一听是多都的声音,赶紧去开门,李国臣将多都请进屋内,多都关心的问道:“大人,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国臣欣慰的说:“喝了几次中药感觉好多了。”

    令伯麟突然想起来李国臣的身体刚刚受到了病痛的侵袭,现在这么晚还来关心自己,真的是无微不至,李国臣反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多都坐了下来,四人围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压的桌子来回的晃动,多都道:“大人,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三人一起看向多都,李国臣说:“什么事情?”

    多都:“今天晚上的时候,在以把总的身份照常在巡逻,但是负责城门守卫的把总李恩平、千时平,还有盛京游牧副尉典章,千总奇刚都没有了踪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在刚才他们才回来,肯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听多都这么一说,李国臣也想了起来道:“今天晚间的时候我出去办事,经过大牢的门口,里面只有守卫,没看见李东和品良,我也感到奇怪。”

    多都说道:“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李国臣满脸的疑惑,看向令伯麟和洪一,令伯麟和洪一再一次的对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将事情说出来,令伯麟点了点头。

    令伯麟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起身,走向了西厢房的门口,李国臣、多都、洪一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之后令伯麟将房门打开,四下里看了一眼又将房门关上,回到自己的位置对着李国臣说道:“大人,您刚才说你在晚上的时候没有看见李东和品良?”

    李国臣答道:“对啊!”

    令伯麟又问向多都道:“你说你没有看见千总和把总他们?”

    多都点了点头,令伯麟站起身严肃的说道:“那好,我就给你们解释以下原因!”

    李国臣刚想打断一下令伯麟,让洪一给拦了下来,示意让令伯麟把话说完。

    令伯麟说道:“昨天晚上,李大人提拔我为典史,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官吏,但我还是要尽到我的责任,今天中午,我在怡红楼的那条街上巡逻,看见州吏目江南非进到了怡红楼,我当时感到很奇怪,怎么朝廷的官员可以随便进出这种场所,但是后来也想明白了,现在官场的风气不正,他跟怡红楼的妓女好上也是很正常的,现在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同时在外面还是寻花问柳,沾花惹草。这时我看见了洪将军,洪将军刚刚训练完新兵回来,我就与洪将军一起在怡红楼斜对面的酒楼简单的吃了一口,我将我看到的跟洪将军讲了以后,认为此事有些蹊跷,但当时一切都是猜测,我与洪将军决定跟在江南非的后面探个究竟,等了好几个时辰天色都黑了,江南非才从妓院里面出来,看来他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的,当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我就与洪将军跟了上去,江南非上了一台轿子,向城的东北方向走去。”令伯麟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李国臣说:“你说了这么多,跟我们两个人的疑问有什么关系?”

    令伯麟坚定的答道:“有关系,江南非往城东北的方向走去,我和洪将军还很迷惑,江南非的家在城北,应该出城才是,于是我们继续跟踪,跟到城东北的一条大街上的时候,整条街道的两旁全部是轿子,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府里面走,包括江南非,最后一个进入府中的是品良。”

    多都问道:“那是谁的府?”

    令伯麟接着说:“洪将军拿出盛京地图看着标注,是车府,车安的府上。”

    李国臣紧张的说:“车安。”

    令伯麟说:“对,就是车安的家里,我感到异常,于是和洪将军商量再三,决定翻过外墙探个究竟,我和洪将军翻过了外墙,进到了里面,车安的家果然不小,光房间就十多间,但是里面只有一个屋子里有烛光,于是我和洪将军两个人就悄悄地来到这间屋子墙外,将窗户弄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李国臣和多都来了兴致,这种感觉很刺激,很像悬疑推理的电影,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怎么了?”

    令伯麟清了清嗓子道:“屋子里面坐满了盛京府下属的所有的官吏,最小的是从九品的品良,最大的官是车安,你们说过,衙门里一半的人出自车安的门下,今天我看不是一半,而是全部,他们按照官职的大小由高到低排位,底下的官员不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情。车安首先说,自己怎么幸苦的走到了今天,他对盛京知府这个位置已经运作了多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打乱,这个意外就是指大人您。”

    李国臣:“我就知道他要针对我。”

    令伯麟:“之后,车安对下面的人说道,我们要团结在一起,与你进行对抗,之后车安使出这么多年一来惯用的杀手锏,金钱诱惑,从车安的怀中掏出来一沓厚厚的银票,无论官职大小,职位的高低,一人一千两的银票,接到银票的官员们自然站在了车安的一边,之后就是官员们在表态,表示会跟着车安一起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好像要找机会置我们于死地。”

    多都:“不会吧!”

    令伯麟答道:“会的,这是他们亲口说的,之后秘密的会议开完,就都散了,我和洪一躲在草丛之中,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回到了衙门,这就是李大人看到我们的表情非常惊慌的原因,也是品良和李东还有李恩平他们失踪的原因。”

    李国臣和多都听完令伯麟的陈诉恍然大悟,一切全都明白了,令伯麟继续说道:“一个四品的知府,哪来的那么多的钱财?”

    李国臣道:“腐败了。”

    令伯麟说:“即使腐败,也没有那么多的油水。”

    李国臣摇了摇头说:“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盛京府的衙门分为几个部门,分别是盛京府的教育机构我们称之为宗学、府税课司、按察司、布政司、安抚司、盐引司,还有一些其他的职位,这些职位的一把手都与车安有着密不可分联系,将朝廷拨下来的钱财由车安分到他们的手中,他们拿出一部分孝敬给车安,自己在捞一些,到了老百姓的手里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了。”

    这些部门涉及到百姓的民生,经济,等各各方方面面的利益,牵一发儿动全身。洪一看着李国臣道:“何必等他们先动手,我派兵抓住他们在说。”

    洪一还是这么的鲁莽耿直,李国臣耐心的说:“不可,你想想,你洪一有多少的兵马?”

    洪一掐指一算道:“也就五六千人吧!”

    李国臣看着多都道:“你呢!把总!”

    多都道:“也就几百人!”

    李国臣说:“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就是几千人的兵力,你知道车安的人有多少吗?”

    其余三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李国臣说道:“他可以把盛京周边的兵力包括绿营的兵力全部调来,你想想,有多少武官是他的门下。”

    李国臣这么一说,三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岂不是要死在这里,如果有来世,我绝对不会走这条路,令伯麟在自己的心里双手指天默默地说。

    洪一问道:“看来我这个大将军到这来,还真压不住他们。”

    李国臣:“强虎压不住地头蛇。”

    令伯麟皱着眉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国臣:“不急,不急,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令伯麟满怀希望看着李国臣,但愿他能有什么良策,他跟了李国臣这么长的时间,从没有见过李国臣这么认真的思考问题,令伯麟感到前面是一座大山,整个盛京衙门里的下属的部门单拿出来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要想彻底的清除他们,少则一年,多则十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连着一个,干掉了九品的,有八品这撑着,干掉了八品的,有七品的撑腰,要是将整个一个按察司干掉,车安也不会同意的,即使最后干掉了车安,谁知道车安在朝廷巴结了哪位高官,我现在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典史,这好比鸡蛋撞石头―粉身碎骨。看看刚才在车府的排场,五十多名官员全部到齐,一个请假的都没有,车安的威信可想而知,老天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洪一看了看李国臣,又看了看多都,最后望向令伯麟,心想:我们这才四个人,而今晚上他们确有五十多个人,倒不是说他们人数有多少,而是有实权的和兵权的全部在车安那边,这就好比三国时的赤壁之战,曹操水路两军八十万南下,攻打孙刘联军,还没有打,东吴的老臣就说几万对八十万,这仗怎么打?洪一脑子一转想到孙刘虽然人少,但是最后不是赢了嘛!想到这,着实让他高兴几秒钟,但是几秒钟过后,回到了现实,心情又跌入了低谷,低着头像个霜打的茄子。

    多都将茶杯放在自己的手里来回的转动,转动的频率越快说明心思越乱,我能为李大人做点什么,李大人对我可是恩重如山呢!多都心思越来越乱,杯子也越转越快,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令伯麟本不想打断李国臣的思考,但是借着多都摔碎杯子之时令伯麟问到:“大人,你为何不奏车安一本。”

    李国臣无奈的说:“只怕折子还没有到京城,就已经被车安的人给扣了下来。”令伯麟又问:“那要是车安奏你一本呢?”

    李国臣:“结果是一样的,还没有到京城也会被我的人给扣下来。”

    令伯麟:“那最后到皇上手里的不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了吗?”

    李国臣:“对啊!要不然地方的官员敢这么大的胆子明争暗斗嘛!”

    令伯麟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车安之所以那么大的胆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任凭他怎么闹,皇上不知道,只有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活命,要不然死的比谁都惨。

    李国臣说:“从明天开始,令伯麟和洪一要是时刻刻在一起,必能分开,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

    洪一关心的问道:“大人,你呢?”

    李国臣看着多都道:“明天开始我们两个人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还有明天把你手下的那几百名的兵力全部调到衙门来,以防万一,我担心车安会派杀手来。”

    多都:“大人,明白。”

    李国臣语重心长的说:“要扳到他们,并不容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那几个按察司,布政司更是碰不得,先可容易的下手。”

    多都:“那谁比较容易对付呢!”

    令伯麟说道:“江南非!他在青楼里有个相好的,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李国臣说道:“不要这么肯定,任何事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下任何定论,还是先看看再说。”

    众人点了点头,此时已是丑时三刻,四个人不知不觉的谈论了好几个时辰,对于车安的计划基本上有了应对的策略,但是具体的怎么实施还不得而知,李国臣和多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令伯麟躺在床上,仍然是睡不着,洪一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脑海中还是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自己一生当中感到最刺激的事,兴奋的地心情提高了洪一的肾上腺素的产生,越来越精神,洪一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对了,皇上派李大人做盛京知府的时候还给了他一道密旨。”

    令伯麟:“密旨?”

    洪一点点头,令伯麟问道:“你怎么知道?”

    洪一说:“李大人亲口跟我说的,意思是严查盛京府的腐败的情况,斩草除根。”

    令伯麟:“看来皇上已经有了准备,还是有口风吹到皇上的耳边!”

    洪一:“有了这个圣旨,我们的胜算如何?”

    令伯麟:“不能说百分之百,但是增加几分胜算是有可能的。”

    洪一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只剩下令伯麟一个人望着屋顶的房檐,未来的路途不会再平坦了,以前清闲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想想在城外的母亲自己还是一个人的生活,自己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不禁鼻子一酸,流起了眼泪,令伯麟赶紧将眼泪擦干,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自己的身世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父亲是谁?一系列的疑问缠绕着他,使他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算了不想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