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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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力战闻香教

    thu oct 06 22:49:45 cst 2016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于乐吾,考中武举人,家住栖霞唐家泊村,因在家中排第七,又叫于七。为人颇讲义气,喜欢结交各路豪杰,时常与我讨论时局,演练武艺。” 董樵喜上眉头,急忙向葛明鉴介绍。

    “宋大人一向可好。”于七快步走上前,先向宋应亨抱拳施礼。

    “董先生,我和朋友登门拜访您,却听说您陪宋大人来烽火山游玩,便急急赶过来。”他又对董樵说道。

    “于兄弟来得正好。”董樵道,便讲了适才闻香教徒拦路之事。

    “当年孔有德叛乱,祸害登莱长达两年之久,欠下累累血债,后来投靠鞑子当了汉奸,罪该万死!闻香教邪里邪气,装神弄鬼,还给鞑子当密探,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亦是该杀!”于七勃然大怒。

    话音未落,于七迅速从背后抽出大刀。众人未及反应,但见一道寒光闪过,两个黑衣人的头颅飞出。

    “于七杀伐果断,好快的身手,看来这武举人是凭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葛明鉴思道。

    于七安排两个汉子陪同宋应亨看守马匹,余者抄近路向山上跑去。

    跑至半山腰,前方传来清晰的喊杀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五人加快脚步,不多时就来到一座道观前。只见空地上激斗正酣,地上倒着六具尸体,有两具是黑衣人的,另四具是道士的。

    徐开泰与五个黑衣人挥舞着钢刀,合力围攻一个年近四十岁的汉子,旁边有两人在指指点点。一人身材瘦高,面色苍白阴沉。另一人身材魁梧,颇显精明能干。

    黑衣人虽然疯狂进攻,可是并未攻向汉子的要害部位。汉子手舞窄刃单刀,刀法精奇,却敌不住对方人多,身上多处受伤流血。激斗片刻,汉子手中的单刀被打落在地,黑衣人用刀指住他。

    “快讲出绿绮台的所在,饶了你的性命。”身材魁梧那人喝道。

    “白云龙,你跟随孔有德叛乱,投降鞑子,屠杀同胞,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汉子大骂道。

    “不得对白将军无礼,快交出琴!”瘦高个汉子喝斥道。

    “呸!王可就,你这个汉奸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汉子骂道。

    这个瘦高个汉子就是闻香教主王可就,他见汉子骂得狠毒,走上前,一剑把汉子刺倒在地。汉子虽然中剑,却仍然大骂不停。

    于七听汉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忙转到另一位置,正好能看到汉子的脸,不觉大惊失色。

    “这人似是我的表兄,登莱之乱后就失去联系,大家快去救他!” 于七抽出大刀,抢先冲出树林。

    众人紧随于七身后,迅速杀上前来。于七舞动大刀,接连砍倒三个黑衣人,直奔白云龙而去。

    白云龙大惊,急忙抽刀应战。两刀相击,发出铛铛的响声。白云龙手臂被震得发麻,忙守住门户,再不敢轻易出击。

    数招过后,白云龙招架甚是吃力,竟有些胆战心惊,思道:“此人武艺怎么如此之高?”

    此时,葛明鉴已打倒一个黑衣人,接着便与王可就打得难解难分。王可就的招数怪异,剑尖如灵蛇游动,招招刺向葛明鉴的要害。

    葛明鉴的棍法密集,使得刚劲有力,再配以短剑的小巧招数,压制了王可就长剑的威力。

    董樵与徐开泰打斗片刻,便有些吃力。于七的两位朋友攻向四个黑衣人,对打起来游刃有余。

    白云龙突然大叫一声,手中单刀被于七的大刀磕飞。他立即掷出一枚飞镖,迅速跳出圈外。

    于七用刀击落飞镖,顺势砍死近前一名黑衣人,又把大刀猛然一掷,正中另一名黑衣人。紧追上白云龙,双手握成勾爪状,腾挪闪展,勾搂缠封,使出一路凌厉的拳法,打得白云龙节节后退。

    王可就见对方势不可挡,急忙向葛明鉴、于七掷出两枚铁蒺藜。葛明鉴用铁棍拨开,于七闪身躲开。王可就趁机脱身,招呼余者掩护白云龙,且战且退,进入道观旁边的山洞。于七拾起大刀,领众人紧追至洞口。

    洞中忽地射出数枚飞镖、铁蒺藜、甩手箭等暗器,众人慌忙退后闪避。于七引两位朋友看住洞口,从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交给董樵。

    “先生快去救我表兄!”于七催促道。

    董樵立即与葛明鉴来到道观前,把受伤汉子扶起来,搀着他走到墙边,让他倚着墙坐下。董樵查看了汉子伤口,为他抹上金创药,撕下一块布条包扎好。

    汉子感激地看着二人,用微弱的声音道谢。葛明鉴从腰上取下葫芦,给汉子喝了几口水。

    “那个大汉是于乐吾吗?”汉子问道。

    “我与乐吾是好朋友。”董樵点头道。

    “乐吾是我的表弟,此次多亏他出手相救。”汉子喜道。

    “这位是董樵先生,与于七叔叔是好朋友。”葛明鉴道。

    “久仰!”汉子立即抱拳道。

    “惭愧啊!我的武艺太差,被闻香教的人打得手忙脚乱,幸而有这位葛明鉴小友相助。”董樵叹气道。

    “小子只是举手之劳,出力最大的还是于七叔叔。”葛明鉴忙道。

    “乐吾继承了祖父的勇武,十年不见,想不到他武艺精进如此。”大汉微笑道。

    “乐吾的外祖父是戚继光将军,母亲戚颜君是戚将军的长女。你既然是乐吾的表兄,该是戚继光将军的后代吧!”董樵激动地说道。

    “我叫戚建功。”汉子点头道。

    董樵、葛明鉴听罢,皆肃然起敬。

    “咳!咳!咳…”戚建功激烈地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葛明鉴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拿葫芦给他喝了口水。

    “戚兄的伤势如何?”董樵问道。

    “这些汉奸为了打听到绿绮台的下落,没有伤到我的要害之处。” 戚建功道。

    “汉奸孔有德以为绿绮台在我手中,十年来,对我追杀不休。”他恨恨地说道。

    “当年,戚少保军功卓著,御赐绿绮台,窥视戚家家传之琴的人确实不少。” 董樵点头道。

    “不是家传,说来话长,此琴还是我从汉奸孔有德处抢来的。”戚建功摇头道。

    葛明鉴听得不明所以,董樵亦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万历十三年,我祖父被朝廷罢免官职,回到家乡登州。他转而研习琴艺,轻抚绿绮台,就能奏出绝妙音调。不过,音调过于悲伤,闻者落泪。”戚建功缓缓地说道。

    “戚将军文武全才,琴艺亦是非同寻常,实在令人钦佩!”董樵道。

    “我祖父奏琴其实只是排忧解愁!”戚建功道。

    “戚将军功成名就,还有何忧愁?”葛明鉴好奇地问道。

    “其时蒙古各部不断侵扰边境,倭寇贼心不死,不时登陆抢掠。祖父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领兵驱敌,因而借抚琴消愁。祖母深明大义,劝说父亲寻找良将,倾囊相授,延续戚家军的传统,继续保家卫国。” 戚建功道。

    “这与绿绮台有何关系?”董樵不解道。

    “找到何人?”葛明鉴急切地问道。

    “万历十五年,一个江宁人横空出世。此人自幼好学,博览群书,武艺超群,常以古代先贤为榜样,声名远播。他在武试中力压群雄,脱颖而出,考中了武状元。” 戚建功道。

    “如此说来,这人就是张如兰!他后来官至淮徐漕运参将,虽未扬威边关,可也兴利除弊,造福一方。” 董樵立即接口道。

    “我看过文函,张如兰确是当年武科第一名。”葛明鉴道。

    “我祖父见张如兰是可堪造就之才,临终前,派侄子戚金把绿绮台,连同兵书《纪效新书》、《练兵实纪》送给张如兰,希望他能为国效力,保境安民。收到瑶琴和兵书后,张如兰大喜过望,连连道谢,真可谓三喜临门!” 戚建功点头道。

    “还有一喜是甚么?”葛明鉴忍不住插话道。

    “张如兰的夫人刚刚产下一子,长大后文武双全,忠心报国,安内攘外,立下了赫赫战功。” 戚建功看了看葛明鉴纯真好奇的神态,好感大增,说到此处,咳嗽了一声。

    “他是谁?”葛明鉴急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