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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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争抢绿绮台

    fri sep 30 16:43:52 cst 2016

    三日后,葛明鉴进入济南城。此时正是济南最美的季节,家家泉水,户户杨柳,山色倒映在湖泊中,微风吹来,随着荷花荡漾。

    葛明鉴漫步城中,不时可见倒塌的房屋,还有焚烧的痕迹,如同一块块伤疤,依稀可见清军屠城的悲惨场景。

    来到大明湖畔,找不到自家房屋,周围有数栋新盖的房舍,湖边冷冷清清。走到一座小亭旁边,有个老翁摆摊卖煎饼。

    “老丈,附近还有老房舍吗?”葛明鉴问道。

    “大明湖边上的老房屋都被鞑子烧了,人也被杀光了。老汉当时被鞑子砍成重伤,躲在死人堆里方才逃得一命。” 老翁气愤地说道,遂掀起衣衫,给葛明鉴看胸口的刀伤。

    “鞑子抓走青壮年和年轻女子,抢走财物,便放火屠城。上到古稀老人,下至襁褓乳儿,鲜有幸免,全城共有十三万人惨遭屠杀!其状惨不忍睹,连大明湖的水都变成了红色。” 老翁说到此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葛明鉴心情沉重地告别老翁,沿着大明湖岸行走,寻找着以前的记忆。忽然,他看到一栋新屋前有棵烧黑的柳树,那个醒目的树杈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急忙走到近前,又发现一对石狮,正是自家门前所放置。

    葛明鉴抚摸着那棵柳树,又拨弄石狮嘴里的石球,回忆起昔日的宅院,不禁泪水朦胧,往事浮现在眼前。

    那时,葛明鉴时常跑出院门,或爬到树杈上,或骑在门口石狮身上玩耍,至天黑还是意犹未尽。母亲呼唤着跑出来,轻轻拍了下葛明鉴的屁股,把他从石狮身上抱下来。葛明鉴手刨脚蹬,大声哭闹着不肯回家,母亲累得满头大汗。

    父亲经商归来,急忙打开包袱,拿出各色小吃。葛明鉴顿时破涕为笑,伸手就要去抓。父亲迅速抱起葛明鉴,走进屋里坐下,拿起一块糕饼送到葛明鉴嘴边。葛明鉴大口咬下糕饼,甚是香甜可口。父亲和母亲疼爱地看着葛明鉴吃食,脸上满是浓浓的爱意。

    “我要为爹娘报仇!”忆起往事,再想到父母被清兵杀害,葛明鉴仰天怒吼,挥舞着双拳拍打柳树,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过了片刻,他擦干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骑马来到大街上,打算买些祭品。

    到了一家卖杂货的商铺前,葛明鉴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木桩上,走进去买了些纸钱烧纸。

    商铺伙计见四下无人,偷偷拿出一张纸牌,上面写着:“万两白银求购绿绮台琴”。

    “大哥为何要高价收购绿绮台?”葛明鉴听邝露说过此事,又见伙计神神秘秘,便开口问道。

    “小兄弟是外地人吧!最近,济南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绿绮台的主人现身城中,有人悬赏此琴,各个商铺跟风竟买。那个绿绮台的主人被四处追杀,不知道躲到何处?结果城里发生了数起命案,皆是因争夺绿绮台而起。官府衙役抓了些打架的人,有地痞流氓,有土豪劣绅的家丁,还有闻香教和江湖门派的人。城中秩序混乱,官府已明令禁止买卖绿绮台,故而大伙只能暗中收购。”伙计低声道。

    “邝露大哥劝我不要卷入绿绮台的争夺中,原来是怕引来杀身之祸。”葛明鉴思道。

    “我从未见过此琴,不知有何特征?”他接着问道。

    “琴的龙池上刻有隶书‘绿绮台’四个字, 龙池右侧有楷书‘大唐武德二年制’七个字。小兄弟若是得到这张琴,可要卖给我们啊!” 伙计道。

    葛明鉴道别伙计,走出商铺后,骑马来到大明湖边,找到柳树和那对石狮。下马后,把马拴到树干,用石头在地上划了个小圆圈,把纸钱烧纸放到圈内,用火镰点着了火。

    眨眼间,火苗窜起,青烟升腾。葛明鉴跪下磕了数个响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随即失声痛哭。待火苗熄灭,葛明鉴坐在地上,注视着余烬,默默流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又响起叮叮当当的刀剑撞击声。

    葛明鉴急忙站起身,只见前方有三人正在打斗,两个黑衣人手持单刀围攻一个书生。书生挥舞着宝剑拼命抵挡,却被黑衣人打得步步后退。

    斗得片刻,书生招架不住,宝剑脱手而飞,黑衣人用刀指住他。只见那个书生三十岁左右,身穿儒衫,背着瑶琴和包袱。令人称奇的是瞳子中白而边黑,相貌甚是丑怪。

    “快把瑶琴留下,便饶了你的性命!” 一个黑衣人狞笑道。

    “若不留下瑶琴,便把你剁成肉酱!”另一黑衣人喝道。

    见黑衣人行凶抢劫,葛明鉴甚是气愤,迅速从马身上摘下铁棍,快步走上前。

    “你们两个歹人大白天抢劫,简直是无法无天!”葛明鉴大声喝道。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多管闲事,真他妈的不想活了!” 一个黑衣人晒笑道。

    “我来教训这小子!”另一个黑衣人舞刀向葛明鉴砍来,葛明鉴举棍相迎,二人刀来棍往,打斗在一起。

    数招过后,葛明鉴挥动铁棍,打飞钢刀,把那黑衣人逼到湖边。猛然一声断喝,铁棍尚在半空中,那黑人便吓得跳入湖中。

    另一个黑衣人冲上前,举刀狠狠地砍来。葛明鉴轻蔑地一笑,用铁棍磕开单刀,复又一棍打在黑衣人腿上。黑衣人站立不稳,亦跌落湖中。

    “快滚!若再被我看到,打断你们的狗腿!”葛明鉴用铁棍指着黑衣人喝道。

    两个黑衣人吓得不敢言语,亦不敢从此处上岸,拼命向湖对岸游去。葛明鉴看着黑衣人的狼狈模样,甚是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绛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请教尊姓大名?”书生上前施礼道。

    “我叫葛明鉴,顾先生不必客气!”葛明鉴急忙还礼道。

    “我从昆山到山东拜访一位朋友,却不料在济南被人追杀,还要夺我的瑶琴。这张琴虽然是古物,可是并不值钱,不知为何被贼人惦记?”顾绛道。

    “顾先生的琴名是甚么?”葛明鉴急忙问道。

    “绿绮。”顾绛道。

    “此琴名字只比绿绮台少了一字,容易引起误会,顾先生最好包藏起来,以免惹来麻烦。”葛明鉴便讲了绿绮台引发命案之事。

    “我初到济南,尚不知此事,多谢葛兄弟提醒!”顾绛感激地说道。

    他立即从包袱里扯出大块棉布,仔细把瑶琴包好,背在肩上。

    “葛兄弟,想得到绿绮台的人极其阴险,故意放言高价收琴,从而引起江湖争夺不休,那瑶琴的主人便无处躲藏。” 顾绛接着说道。

    “此为借刀杀人之计,甚是恶毒,那么琴的主人岂不是在劫难逃了吗?”葛明鉴惊道。

    “确实如此,但愿他能逢凶化吉。”顾绛叹气道。

    “绿绮台是绝世珍品,琴的主人想必是大有来历。”葛明鉴思道。

    “葛兄弟住在何处?”顾绛问道。

    “我亦是今日到达济南,还未找到客栈住下。”葛明鉴道。

    “有家德月客栈尚可,我们一起过去住下。”顾绛道。

    “我去取马匹行李。”葛明鉴点头道。

    他大步返回柳树下,解开马的缰绳,牵马跟随顾绛来到德月客栈。安顿好住处,存好马匹行李,已到掌灯时分。

    “葛兄弟,我与朋友相约在福来茶楼见面,你随我到茶楼,我请你吃点心看戏。”顾绛邀请道。

    “不劳顾先生破费,我请您。”葛明鉴急忙说道。

    “葛兄弟不要客气,我出得起茶钱。”顾绛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