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朝四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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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父死子弱

当白纪与李惠在雨中双方剑拔弩张对持的那天,距离临淄较远的北晋国属地邯郸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承侯赵筑突然暴毙于侯府内,这可是当世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此事一出天下哗然,提起赵筑,那可是无人不知,想当年以一介文弱书生之体质上马御敌于北疆之外,将北方游牧打的不敢再犯北疆一步,观长城百里之外再无游牧踪迹,

    当时的英姿可谓在世之真英雄,但是现在这位曾经让无数人叹服的人物再也不能上马了,静静的躺在棺椁中,紧闭双眼,

    据手下人诉说,发现赵筑时还正爬在书案上,下人以为赵筑睡着了便叫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又一连叫了几次,可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下人伸手推了他一把时才轰然倒地,这时那下人便知承侯以死,

    一代英雄就这样死在了府中,时年四十一岁,当正值壮年,承侯一死的消息在第二天便公布了全天下,朝廷下旨追封为灵公,其子嗣永继,

    这天承侯府里里里外外皆挂满了白帆,进出的人们一个个皆沉痛无比,但来此之人竟无一人和承侯赵筑是故交,不是属下便是各方人士,甚至于仰慕其名之人,还有一些则是政敌,就算再伟大的人也会有敌人,

    内院里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正步履匆匆的赶往正堂,刚一迈进门便看到堂内跪着一个少年,对着赵筑的画像哭泣,

    此少年生就眉宇清秀,面色红润,略带有书卷气息,想来也是常年四季于府中读书写字的富家少爷,

    但此人却并不是什么少爷,而是赵筑独子,赵雍,年仅十七岁,正如方才所说确实常年呆在府内足不出户,是个只读圣贤的主儿,赵筑中年便丧妻,因此对于此子便是宠爱有加生恐其出了岔子,却不想得自己先他一步而去,

    失去父母双亲的赵雍感到无助,从小便于外人无往来的他也没有去外厅迎客,而是躲在内堂独自哭泣,

    且说那来人见此情景不由大怒,吼道:“别哭了,都什么时候了!”

    赵雍见此人怒吼便不敢再哭,只得收住了声,

    “亚父你如何来得?”

    这位被赵雍称呼做亚父的人便是赵府家臣审禄,也是赵雍的老师,常年教习赵雍诗书礼乐,赵筑特意让独子赵雍认审禄做了亚父,也算是赵筑死后有个依靠,而审禄也确实值得赵雍依靠,赵筑不在的这几日全有此人打理府中一切事物,

    “主公以去,少主人应当以府中一切事物为己任,却为何在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倘若主公尚在断然不能由着你如此消沉,”

    赵雍被说的理亏不觉底下了头,眼泪也不再流,只是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时审禄接着道:“各地前来吊唁的来客皆在大厅内等候,老臣前来请少主前去主持,”

    赵雍听闻立即回复道:“有……有亚父在,我还是……还是不去了吧!”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言罢审禄上前一把拉住赵雍便往外走,丝毫不管不顾这位少主如何挣扎,均不松手,直到将其拉到大厅内,

    本来常年不见生人的赵雍面前一下多了怎么生面孔,一时难以开口有些唯唯诺诺,就听得审禄在一旁高声喊道:

    “少主到!”

    这一声喊出几乎所有宾客皆看向赵雍,想要看看这叱咤风云的赵筑独子到底是何等的模样,赵雍则更是涨红了脸,一声不吭愣在原地,

    审禄见他如此便伸手向前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向了众人之中,

    “在下北晋国太原来使拜见赵公子,还望赵公子多保重,”

    “呃……即是太原上国来宾请……请上座,”赵雍有些生涩般说道,

    众来宾见此无不感到意外,再怎么说承侯也是响当当的英雄,生下的儿子竟然这般柔弱,这哪里像个少主?分明就是养不大的娃娃,

    由此不少宾客开始转变态度,露出其本来面目,除少量几个宾客是代表朝廷或者北晋方面的之外其余者皆是来挑事的,他们要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上一课,

    “在下南楚国来使前来吊唁,因不善久站还请少主人赐座,”一位南楚国的使臣一上来便来强硬的,根本不将赵雍放在眼里,以前赵筑曾拒绝过楚王皇甫呈的邀请,还曾以其武力威慑过南楚,现在赵筑以死,只怕南楚最为高兴,

    “那……那就请座吧,”赵雍唯唯诺诺道,

    那来使也不客气,找了个上等位便座下了,审禄不觉有些生气,暗暗一声长叹,随后从袖口中取出一封竹简言道:

    “此乃主公生前所有,今日老臣便当着众宾客的面将此交付给少主,还望少主不让另先主公失望,”

    赵雍接过竹简打开看了一番,上述内容均是赵筑生前所有的封地以及向周边扩展的属地,人户,田賦,驻军等,赵筑从一介书生开始一手建立起来的赵地所有尽在此竹简中记载,赵雍看着上面写到的万余军兵,几十万的百姓,数不尽的万亩良田,不由得落了泪,自己一切的荣耀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经过赵筑的不着努力得来的,其中大小战阵百余,从无一败,也败不起,

    然而就在审禄将一切交付于赵雍片刻之后,另一个宾客的一番话彻底打破了宁静,

    “既然承侯已经去世,那还请少主归还我们的胡城千里之地,”

    说此话者乃是胡城来使,审禄初见此人便知一切,赵筑初任平城刺史时曾击败过那一代的北胡,而此胡城便是那一族人所建立的都城,被赵筑击败后不久便归顺了赵筑,后封为赵的属地,

    现在赵筑一死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由其宰割,

    “胡城乃我赵地属地,这是晋王承认了的,你怎敢如此,难道想谋反不成?”

    谁知那使者轻蔑般笑了声:“好啊,那就请京都来使宣读皇帝陛的旨意吧,”

    正说话间只见走过来一位京都方面的来使,是一位公公,此人拿出一封手书念道:“此胡城之地所有原本属于北郡胡族之人所有,无奈被承侯赵卿占有,今赵卿以故,乃复还之,”

    “这……”听完手书之后审禄顿时有些发蒙,不想皇帝竟然会插手北晋国事务,看来皇帝急于削弱承侯属地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审禄急于应付时,赵雍却在一旁嘟囔这,审禄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闭上了眼睛,也罢,少主终究还是太过年少,是指望不上了,难道真的是天要灭了赵家吗?

    当此时门外却传来一声喝斥:“我看那个今日胆大,敢在此处相逼迫于赵家少主,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了大王,”

    说话间只见此人长身玉立,面若冠玉,眉清目秀,双瞳有神般直视众宾客,颚下一缕短胡须承山字行,身着白衣头戴白冠,两手捶于腰间紧扣着腰带,

    众宾客见了此人纷纷慌了神,有几个本来坐着的上宾也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只有那南楚使者还所无其实般坐着,

    “江侯爷,您怎么来了,”审禄毕恭毕敬道,见到此人到好像是见了老友般,

    “承侯去世,怎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送他最后一程,唉!”

    被称作江侯爷的人便是当世北境名将江龄,因祖功被封于朔州之地世代承袭爵位,乃赵筑生前唯一好友,两人曾是过命交情,两人被北方游牧统称为长枪铁盾,

    赵筑对付游牧擅长出击攻打,而江龄则擅长以守待攻,而江氏一门世代单传尽管如此,却被称作一代强过一代的军将世家,祖上江勖则位列开国十三臣之中,唯一一位以武力著称的强将,

    江龄言罢便径直走到棺椁前从下人手中取来香上前敬香,

    “赵侯,我来送你最后一程,”言罢竟有些黯然伤神,待上过了香火看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赵雍,有些失望,

    随后走向众宾客言道:“今天要是来上吊唁的,我待赵侯谢过,然若是来闹事者,就请恕本侯别对你不可气了。”

    言罢拍了拍手掌,门外立即跑进来一位少年进了大厅不由分说拔剑对着门便是一剑,只一下便将门砍做两段,

    “今日若是有人胆敢在此造次,形同此门,”少年很辣般的眼神另众宾客纷纷胆寒,不敢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