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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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沈都知

    见房遗爱不但失了颜面,且是有口难言,只得咽下这苦水。陆皓王玄策二人相视一眼,会心而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人逼急了总是讨不得好的。何况这只是少年郎之间的小打小闹,留些情面他日见面不至于太难看。于是二人不再为难,安之若素的回了位置。

    “郎君好生威风,奴家爱煞你了。”

    “郎君,奴家伺候你饮酒。”

    “郎君……”

    ?陆皓王玄策二人才落座,几个打扮艳丽姑娘忙不迭挨上前来,妩媚多姿的贴在身旁,殷勤的侍候着。就连张大素也沾了光,一个兰衫女子依偎在他怀中,嘴上夸着他模样俊俏,清亮水灵的眼睛却片刻不离陆皓。

    这妓馆中的女子多是二八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自然倾慕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少年。二人刚刚表现默契,对局面的掌控张弛有度,谈笑间翻云覆雨,不知倾倒在座多少的思艾少女。尤其二人谈吐从容,气质甚佳,且一个皮肤白皙模样俊俏,一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活脱几分野性。怎能不牵动女儿心?

    还有好一些姑娘都属意才貌俱佳的二人,想挨近些多亲近亲近,可惜二人如今炽手可热,跟前围满姑娘,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根本无隙可插。心里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唾骂一声小浪蹄子恬不知耻,闷闷而去。

    “小娘子身子好香,用的是谁家的香粉?”

    王玄策十分享受这一切,搂着香软绵滑的玉体,上下其手,体会如绒如脂般的细腻,轻柔地上下抚摩,也不忘调笑怀中美人儿。

    张大素更不堪,放浪形骸起来,手掌悄然入了姑娘的衣襟,攀上一处绵软滑腻,轻轻揉捏成各种形状。若不是顾忌一旁的几人,怕是要解了眼前碍眼的丝巾罗带,生生将怀中的莺莺燕燕活吞了不可。

    与张王二人相比,陆皓显得青涩无比,手慌脚乱。身旁紫衫姑娘宛若无骨的玉臂缠在陆皓的脖颈上,手指摩裟那已泛红的脸颊,身上的衣衫薄似蝉翼,赛雪的肌肤尽收眼底,隐隐透出内里粉红色鸳鸯诃子,紧紧裹着也束不住那片饱满浑圆,好像随时要炸裂而出。

    陆皓心脏咚咚极速的跳动着,小脸臊的绯红一直延伸到脖根,袖袍内双手紧张的绞缠起来,不停的呼吸来缓解内心的慌乱。

    “小郎君害羞个甚子,莫不成是个雏?”紫衫姑娘巧笑倩兮。

    “……”陆皓缄默不语,脸上红意更甚。

    “你还真说对了,我这兄弟打小乖巧,不曾来过这烟柳之地,家里也没给他备通房丫头,今日可是头一遭。”粉脂香气缭绕弥漫,王玄策狠狠嗅了一口,笑呵呵替陆皓解围。

    “呦,还真是个雏。我方才还以为这小郎君不喜女色,好那断袖之风。如此倒是便宜了妙玉你了。”一个绿衣女子咯咯的调笑道,清丽的眼眸却难掩羡慕之色。

    名叫妙玉的紫衫女子自是欣喜不已,更是亲密,抓住陆皓无处安放的手,按在自己纤细的腰子上,故作娇羞道:“你们可错了,郎君的手不老实的很,在奴家身子上下不停的窜,手法熟练的很,哪像个雏儿。弄的奴家……弄得奴家……”

    “如何?”张大素挤眉坏笑。

    “一泄如注。”

    众人哄然大笑,一时间陆皓成了调笑的对象,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姑娘甚至挤了过去,也想试试一泄如注的感觉。

    “郎君生的一副老实相,原来也是个薄幸的主。”

    “郎君偏心,只跟妙玉姐姐亲热,奴家也要麻。”

    陆皓哪见过这等阵仗,小脸红若火炭,急忙把手抽了回去。

    察觉陆皓缩回手,紫衫女子不依了,红艳欲滴的薄唇攀上陆皓耳根,气吐幽兰,低语道:“其实奴家也是个雏,郎君若是不信,可以到奴家房里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四字一字一字咬的很重,陆皓转过头时,紫衫姑娘还不忘向他抛个情意绵绵的媚眼。

    媚眼如丝,加之紫衫姑娘曼妙的身材,热情的举止,懵懂无知的陆皓心底也禁不住泛起涟漪,一时间更是无所适从。

    “好了好了,我这兄弟面皮薄,莫要再调戏了。小娘子若真是爱慕,一会带回房内,关上门来想怎样就怎样。”

    最后还是王玄策给解了围,可脸上暧昧的笑容,陆皓真恨不得抄起鞋底子给他一把子。不过总算紫衫姑娘不再那么纠缠,松了口气。

    四周依旧喧闹不安,熙熙攘攘。丝竹之声萦绕耳畔,烛火劈啪啪打着光芒。纨绔公子酒性正酣插科打诨、胡吹大气,文人士子纸醉金迷吟诗论道。

    咿呀一声,梨木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月光悄然落在众人脸上,洒下点点斑驳,鸨母扭着纤腰走了进来,见众人瞧向她,笑盈盈招呼着。这鸨母模样不过三十几许,脸上薄施粉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间媚意荡漾,稍有不慎,怕是要被勾了心神。

    众人多是点头会意,偶尔一两纨绔调笑几句,也无伤大雅。

    鸨母媚眼眯成一条缝,招了招手,示意客人安静下来:“今天呐客人们来的可是时候,沈都知听闻近日不少青年俊彦入京求取功名富贵,长安城内才俊云集,加之如此良辰美景,心有不免有些感慨,故想邀诸位一同作诗。若谁的诗能锲合了沈都知心意,便可成为沈都知的入幕之宾。”

    话音刚落,顷刻间掀起哗然,嫖客们三五成群议论开来。

    “沈都知,可是长安第一名妓沈婉兮沈都知?”

    “这长安唤作沈都知能有几人,定是沈婉兮无疑。”

    “赋诗一首于我信手拈来,今日沈都知吾必一窥沈都知真容。”

    鸨母才开了口,这大堂气氛瞬间热腾起来,议论纷纷,各种言论揣测不绝于耳。陆皓脸上红润褪去,有些好奇,手肘抵了抵张大素的肩膀,道:“大素,这沈都知到底何许人也,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

    “哦,是这样的……”

    张大素细细道来,陆皓这才明了。原来这平康坊内,**中的翘楚称之为都知。这都知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除了容貌举止要能压住阵脚外,还必须善于调排周旋,缓和气氛,可以说不仅要才貌双全,更要懂得人情世故,情商智商皆要压人一头。尤其这平康坊名声最盛的燕婉阁,既能在群芳之中占得魁首,这沈都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席纠作赋,戏耍百戏,可以说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然这沈都知向来自视甚高,出淤泥而不染,平日里极少见客,见客之时也以面纱掩面,故少有人得幸见其真颜。独占魁首多年,无数勋贵子弟、少年才俊对其趋之若鹜,可竟无一人入得她的眼。而沈都知缕缕拒绝王公贵胄,无人奈她如何,可见沈都知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

    陆皓心理暗叹,这沈都知真是高明。男儿心思其实有时就是这般简单,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好似壁画中的仙女,可远观不可亵玩才能让人浮想联翩。沈都知越是如此作态,越是多的人心生向往,不知不觉间声名鹊起,耸动长安。

    据传,某日有位姓房的纨绔执意要褪其面纱见其容颜,沈都知傲然不从,甚至让守卫出手伤了那纨绔,纨绔大怒,扬言他日要其好看。不曾想几日后沈都知安之若素,而那纨绔却带了几箱厚礼,头磕的咣当响,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鲜有人知。

    听到这里,陆皓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房遗爱,好像某个姓房的纨绔也扬言要自己好看来着,再瞧房遗爱漫不经心的模样,恐怕是同一个人。

    他人的事与己何干,陆皓心境高,少有事能够波动他的内心,房遗爱也好沈都知也罢,不过只是人生一个过客而已,何必悼神。

    不像众人那样狂热,陆皓继续捻着酒杯轻唑酒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菜,一副惫懒的模样,长安的浊酒和菜肴不比家里,不过出门在外也就不挑剔了。

    “沈都知……”

    不知谁一声惊呼,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向二楼勾栏处的一间雅间。

    陆皓抬首望去,只见二楼的雅间一名女子款步而出,一袭粉红烟纱裙长曳及地,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斜插一支金步摇,气质雍容尔雅。一缕薄纱半遮容颜,却掩不住顾盼间的芳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惹人心中酥痒难耐,浮想翩翩。

    “媚眼足以倾城,沈都知果真不负盛名。”陆皓不得不承认,这沈都知还是有几分资本的,别的不消说,自己心跳确实快了许多。

    “玄策,大素,你们觉得如何?玄策……大素……”

    陆皓还想找人分享意见,不料二人却是痴了傻了,死死的盯着二楼那道倩影,眼睛眨也不眨,哈喇子渗到嘴角眼看就要落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就连几个姑娘也是怔怔注视,妙目中闪烁着几种光芒,有嫉妒、有不甘、有悔恨,最终化作一声声叹息。

    鸾凤终是鸾凤,虽沦落烟柳之间,却也不是乡间草鸡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