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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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因福得祸

此时。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月亮的光辉正透过窗门洒向屋里的地面,一下让她触景生情,不容思索就联想到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情景,这诗句,自然而然就勾起她对故乡的无边牵挂和对亲人的深切怀念……。

    郦娈出身在一个两河交汇的历史名城汇洲,她原名郑玉仙,父亲是光绪初年的举人,爷爷是咸丰年间的文武双科状元,母亲袁氐夫人袁珏珠,则是明末名将袁崇焕的后代,一家人文渊深厚,武学精深。母亲在生她时,正值春雨纷飞,梦见一位肌如白玉,全身素缟的仙子凌空飘逸,故给她取名了玉仙。

    小玉仙周岁生时,母亲在床上放了胭脂粉盒,针线刀剪,金银首饰,刀枪玩具等物品,让小玉仙“抓纠儿”,以测试她将来意趣和志向,她爬过每样东西面前都不摸不碰,唯独抓起那些武器玩具耍弄不停,抚摸不歇。惹得围观家人和亲朋惊叹不已、喝彩不断。亲朋中有一位与小玉仙的父亲郑元洪的结拜弟兄郭秉义伯伯,便指着墙上悬挂的巾帼英雄穆桂英画像,赞赏道:“我这侄女秉性,恐非凡俗,长大后要做作女中豪杰啊!哈哈哈哈……”说罢大家欢快唱合笑声满堂。

    那小玉仙此时好像听懂了郭伯伯这句话的意思,爬过来张开小手要郭伯伯抱,郭秉义抱过小玉仙又逗又哄爱抚不已。众人乐呵呵笑成一团……

    再说这小玉仙的爷爷郑鸿基,自中了文武双科状元后,便被留任京城做官,咸丰破格钦定他为京师副都统。属朝廷从二品大员。成为当时为数不多、少壮得志的显赫高官。引来朝野上下许多羡慕钦佩的目光,但同时也留下不少嫉恨妒怨的隐患。

    郑鸿基对武学的深研细琢以及前无古人的开拓创造,使他完成了影响深远的武学巨著《武门新义》。在对中华武术的继承和发扬上,该书具有突破性的探索和创造性的发挥,有着划时代的意义。然而也为一些投机钻营的奸佞之徒,抓住了一些吹毛求疵的所谓把柄,他们咬文嚼字、断章取义联名上书皇上,贬责《武门新义》内容荒诞、言辞轻狂,作者包藏“颠覆祖训、拒斥清律”之祸心;怀揣“亵渎圣灵,离经叛道”之异志。捕风捉影地诬陷郑鸿基可能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咸丰帝皂白不分,昏聩无能,听信谗言,一时震怒,传旨将郑鸿基打入大牢严刑烤向。对其威逼恐骇、百般摧残。可惜一代人杰精英,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沉冤狱中,命归黄泉。

    到光绪年间重审此案,终于真相大白、给予平反昭雪,光绪帝又钦定其子郑元洪(即玉仙生父)官复父职,并宣立即上京赴任。

    郑元洪接过圣旨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将此佳讯告之夫人袁钰珠知晓,可袁氏夫人对此不以为然,反摇头示冷。

    袁钰珠自幼博览群书,她满腹经纶。勤学善思,集蕴深厚。她从祖宗袁崇焕。公公郑鸿基以及历朝历代数不胜数的达官显贵身上,这当中不管是文臣或是武将,也无论是忠臣或是奸佞,从他们身上闻出了与众领悟不同的臭觉异味;

    透视出与众观感相异的视角玄机。从而颇具超前意识和独立见解。这些常常是丈夫理会不到和领悟不了的。

    此时,她语重心长劝说丈夫放宽视野,衡古判今,应该自己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也是她认为唯一正确的道路。那就是公公郑鸿基临终遗书中所说的古训:“书可读,官不可做”。奉劝丈夫应远离仕途,闲居民间,以办学施教为业。或学古圣“传道,授业,解惑,或学近贤“死不仕清”。过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以此实现人生的快乐目标和生命价值。

    然而郑元洪对夫人的话听不进去,他此时的状态是一门心思想着皇恩浩荡,为国尽忠,出人头地,光耀门庭。他早已抛弃前嫌,义无反顾。不管他人间恩怨,休理他因果祸福。加之国人皆俱有的“爱面子,慕虚荣”的性根,使他不知不觉就自行远离“特立独行”的家风,“澹泊名利”的祖训。以致丧失一个智者应该具备的思维能力。这大概就是国人特有的人格基因所决定的吧。故而很难逃脱大多数国人所遭遇的人生宿命。

    此后仅五年光景,尽管他吸取了父亲锋芒外露的教训,兢兢业业作事,谨小慎微做人,然而还是因为官场诡谲多变,朋党纷争不歇,人事错综复杂,早晚世事难料,最终还是重蹈父亲覆辙,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这事起因于一八八五年的中法战争。法国政府指示驻扎在越南的法国远征军向中国边境进攻。不到五个月时间,法军就攻战了清军在越南的重要集结地北宁,兴化,太原等,继而占领整个红河三角洲。

    时任两广总督张之洞,启用七十岁老将冯子材带兵抗敌。当冯子材带领抗战大军奋勇抗击侵略军,并在取得赫赫战绩、收复了大量失地的胜利关口,却突然遭朝廷下令停止抗战,谈判议和。这道圣旨一下,顿时引起朝野上下极度不满和强烈抗议!有人认为这道‘圣旨’是朝廷重臣奕䜣假冒皇上之名下的。于是暗中设法通报作战前方暂且搁置旨意或拖延执行,并同时求助武林侠士远涉关隘、力挽狂澜,诛灭卖国求荣奸贼,护佑忠勇爱国将士......。

    然而此事后来被主和派奸细以危言耸听的奏折密报慈禧,慈禧闻言大怒,以“抗拒圣旨,私通叛匪”之罪名杀戮主战大臣,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刀落人头头欲坠!

    到此,郑元洪莫名其妙就受到牵连,其实他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是对主和两派都保持一定距离,坚守中立,坚持道义,只做了一些一个朝廷命官应做的日常事务。谁知道却祸从天降,惨遭慈禧重处“斩立决”,随即毙命,还要被抄家灭门。

    在这十万火急的当口,郭秉义星夜赶至郑家,郑妻袁氏夫人正欲上吊自缢,郭秉义急命随从将其救下。儿子郑永久及管家仆人皆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丫鬟抱着六岁的小玉仙,孤苦伶仃,惊恐万状地蜷缩墙角。

    郭秉义见状义不容辞地抱起玉仙,扶起袁氏夫人及丫鬟一起放入马车,然后扬鞭催蹄,连夜绝尘而去......

    郭秉义救出玉仙母女先放至他时任汇州知府的任上家中,经郭秉义妻子王氏夫人将她们梳洗,改妆整容,一下母女便“改头换面”判若两人,将小玉仙改名郭晚云,认作女儿。袁钰珠改名王媛妤,认作郭夫人王媛婷的胞妹。当时郭秉义女儿郭晚霞九岁,是为姐姐,郭晚云六岁是为妹妹。为避意外,她们在汇州呆了几天,郭秉义就决定送她们至源州府郭家祖籍老宅郭家庄居住。

    这天傍晚,他们刚吃罢晚饭,郭秉义将袁珏珠母女及丫鬟依次安入马车,由夫人王媛婷车内陪伴,自己则骑马随行。

    一路风驰电挚,约莫午夜时分,他们就到了郭家装大院门口。但此时院门大开,门卫不知去向。里面一间平房内灯火辉煌,还传出吆五喝六的划拳声,一些马匹拴在院内树林间。这怎么回事?

    郭秉义在马上看此情景不由心中一凛,一种恐慌骤然袭来!他急令马夫将马车轻轻往后移动,退至一岔道口处停下。然后急速思索,今晚庄园异常,莫不是走漏了风声,官兵预先入驻在此等候以捉拿软犯?若是这样,我们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进不去就回去吧!可又一想也不行!既然官兵知道了情报,即知道了我郭秉义在隐藏软犯,那汇州府上也同样是他们守候的目标,不能回去了!这郭家庄不能进,汇州府不能回,那我们该去往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