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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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崇王驾到

    sun aug 07 01:32:00 cst 2016

    徐彬有点蒙圈,他万万没想到江忱敢对三大宗师的弟子下死手。看着道源和尚略显狼狈地躲避箭雨,他也不由心生寒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呼”的一声,脸颊上已经被人拍了一巴掌。徐彬大怒,正待喝问是谁出手偷袭,右膝盖弯却一阵剧痛,使得他竟不由自主单膝跪地,紧接着脖子上又是一凉,一柄短刀已架在了他动脉之上。

    众人都只觉眼花缭乱,根本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徐彬就已成擒。

    道源和尚却知道是一个精悍短小的汉子倚仗绝顶轻功只在瞬息之间就将徐彬拿下,心中不由大惊,暗道不意大风门中竟有如此人物!他有心去救徐彬,却发现在连环箭矢的攻击下自己其实无能为力。

    他心中明白在江忱的重赏刺激之下,自己在成陵郡王府弓箭手的眼里无异于一只肥羊,否则连射之下他们早该臂力不支了。成陵郡王府的护卫也是出自鹰扬,他们的箭法极为精准,那些劲箭有如跗骨之蛆,逼得道源只有自保之力。

    现在徐彬已落入了短小精悍的汉子手中,又有一个美髯客拿绳子上前将徐彬双手倒绑。道源看出那两人武功都不俗,明白自己大半已没有可趁之机。正在这时弓箭手的臂力终于不继,连射中出现了空档。道源当机立断,提气纵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戴从虎面色一寒,刚要去追,江忱却道:“让那和尚去吧。”他微眯双眼,谂道北戎曹溪宗和尚现身安邑搅和崇国的事这相当异常。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却偏偏是由北戎国师、曹溪宗宗主宝镜禅师的大徒弟道源和尚出面,不得不令人多想。道源武功着实高强,自己这些人未必能留得下他,不如让他去,也好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被反剪了双手、强摁着跪在地上的徐彬破口骂道:“江忱你个贱种,你怎么敢这么对待本小侯爷!”他对今日玄谈在王室家宴上阻他好事本来就十分气愤,事后又受了玄決几句激,想起上次麟德殿午宴的事情来,便再也忍不住要给玄池等人一点颜色瞧瞧。再加上有客居玄決处的曹溪宗道源大和尚愿意助阵就更加有恃无恐,自以为没人能奈他何。不曾想这江忱一个江湖草莽,做事竟比他还大胆狠辣。

    站在他身后的戴从虎反手就是一掌,将他半边脸扇得肿起老高。厉怀修干脆找来条破布塞到徐彬嘴里,让他再也叫唤不出声来。

    一旁的姜琨、李政秀等人都有些惴惴,徐王后一族在崇国有多横行无忌他们深有体会,此刻见大风门的人如此对待徐彬,虽觉心中痛快,却也强烈不安,唯恐江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江忱毫不理会徐彬,掉头问厉怀修道:“池儿怎么样了?”

    厉怀修低声答道:“王长子殿下受了些内伤,经过小姐诊治已无大碍。那边有使驾在看着,少主不必担心。”

    江忱微微点头,更觉放心。有韩秀荣在,玄池出不了什么问题;有令魂在,韩秀荣安全也有保障。他在厉怀修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厉怀修眼中现出了然的神色,匆匆走进院内去了。

    徐彬虽不能说话,但喉中仍不断发出呜哦之声,圆瞪双眼,眼中血丝遍布,红得怕人。他自出世后便是崇国最有权势的徐家嫡长子,从来是横着走,哪里遭遇过这般境地,一时间想手撕了江忱的心都有。

    姜琨犹豫半晌,走过来忧心忡忡地问江忱道:“少门主打算如何处置徐彬?”

    江忱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容笑道:“姜兄很快就知道了。”

    姜琨看江忱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今天他本来是给江忱送请柬来的,顺便替世子殿下问计。只因前几日玄決不知何故失踪了几天,待他再露面时玄胤却得知父王扩大了明德殿的卫队编制,还允许玄決豢养门客。

    据麟德殿掌握的消息,玄決本来就已经偷偷养了一批私兵,现在玄谟扩大明德殿卫队编制,玄決便可光明正大地将心腹死士安插进王宫防务系统之内。更何况玄谟竟还允许玄決豢养门客,这就等于说任玄決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便与世子麟德殿分庭抗礼。

    玄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免头疼。大风门消息灵通、情报精准,玄胤听说江忱已回到安邑,便让姜琨借着送请柬的机会前来求助,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姜琨刚走到成陵郡王府大门口便和徐彬等人碰个正着,只得一起拜访穷碧阁。想不到徐彬如此胆大妄为,言语之间用郡王夫妻和清河郡主激怒了玄池,玄池愤而对徐彬动手,却被和徐彬同来的道源和尚打了一掌,顿时昏死过去,被护卫江忱未婚妻子的的大风门中人抢下送往内室。

    他更想不到一贯让人觉得沉稳冷静的江忱一出手便是下死手,不光用二十名弓箭手招呼北戎国师的大徒弟,还拿住徐彬让他跪着,动辄以巴掌伺候。此事皆因自己妹妹姜素然要择婿而起,局面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是失控了,他也不知接下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对世子殿下和成陵郡王甚至丞相府到底会有什么影响。

    李政秀也过来沉声道:“少门主三思!徐彬这人当然可恨,但此时却不是和他死磕的时候。王长子殿下若是伤势严重我们还算师出有名,但殿下既无大碍,如此对待徐彬恐怕会被徐家借题发挥,作为对付郡王和世子的口实。”

    江忱连连点头,懒懒笑道:“李兄言之有理。但拿都拿了,难道我还能就这么放了他不成?何况,谁说我们家池儿没有大碍的?”

    李政秀和姜琨都是一愣,添福却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对江忱连使眼色道:“小爷,王上、王后、郡王、世子殿下、二殿下、长信侯来了!”

    姜琨等四人一听之下大惊失色,看了一眼被揍得狼狈不堪的徐彬,心下更是惶惶。徐彬眼中掩不住得意之色,电光火石地看向江忱。

    江忱却混不在乎,笑眯眯地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下可有人为我们家可怜的池儿做主了。”又走过去蹲下来用力拍了拍徐彬的肩膀,无限悲悯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崽子,你这蠢货连坏事也干不好还想当坏人?罢了,本少主今天就免费教教你,什么叫坏事的正确干法。”

    他刚刚站起身,一个身穿杏黄蟒袍的中年人便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姜琨等人一见这人便肃穆地大礼参拜,口中呼道:“拜见王上。”江忱也跟着合手长揖到地,心知此人正是崇国之主、崇王玄谟。

    玄谟旁边一个宫装打扮的贵妇人眼角瞥到被摁在地上的徐彬,大惊失色,呼道:“彬儿!你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徐彬口中发出呜咽之声,悲惨兮兮地望着这贵妇人,眼中竟流下泪来。

    贵妇人面寒如霜,柳眉倒竖,三两步冲到近前,照戴从虎脸上便是一巴掌扇去。却不料眼前一花,这一巴掌竟扇了个空,那身材矮小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移开数尺,不觉又惊又怒,喝道:“反了反了!来人啊,给本宫把这逆贼拿下!”

    跟在后面的鹰扬卫刚要上前,却听玄谈冷冷道:“够了王嫂!你的侄儿是侄儿,难道臣弟的儿子便不是儿子了?”

    他转向站在一旁的江忱,颤声道:“忱儿,池儿现在何处?到底怎么样了?”

    江忱面露凝重之色,为难道:“这……姨父姨母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池儿他……”

    苏嫱闻听此言便是一阵心悸,险些仰头栽倒,慌得众人七手八脚忙去搀扶。

    玄谟安慰道:“弟妹莫慌,孤王已带了宫中最好的太医过来,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保池儿平安。”他冷着脸吩咐徐王后道:“先去看看池儿,你侄子的事回头再说吧!”

    徐王后脸色数变,在这种情势下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是。

    姜琨等人面面相觑,玄池不是已无大碍了吗,江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们个个聪明,知道江忱这样做必有他的用意,便都默不作声。

    江忱向戴从虎使了个眼色,又搀过苏嫱的左臂,若无其事地轻轻捏了捏她的左手掌心。

    一行人奔着内室鱼贯而入,戴从虎和厉怀修已带着韩秀荣避往别室。玄池躺在江忱的床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苏嫱一见之下几欲昏厥,一群婆子婢女赶紧扶着她坐下又掐人中又顺气。玄谈几步抢过去颤抖着双手抚了抚玄池的脸,猛地转过身来倒竖双眉如怒目金刚般直视人群中的长信侯徐元,破天荒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几近失控地吼道:“你是怎么教儿子的!”

    徐元没想到玄池居然伤得这么严重,一时也有点发懵,手足无措道:“郡……郡王,冷静!先冷静!”

    玄谈哼一声丢开徐元,吧嗒一声跪在玄谟面前悲戚地道:“臣弟就这一个儿子,求王兄一定救救他!”

    苏嫱也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伏在玄池身上大哭起来。

    玄谟脑中嗡嗡作响,对带来的太医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听着,若王长子有什么差池,孤王也会将你们一并治罪。”

    太医们惶恐地叩头应是,赶快聚到玄池床边会诊去了。忙活了一会儿,一个太医过来小心翼翼地禀道:“王上,王长子殿下受的内伤虽然十分严重,但若用名贵药材悉心调理应能无碍。臣等这便拿出一个方子,王长子服药后定有起色。”

    众人一听此言都松了口气。玄胤连声催促太医赶快开方抓药,眼中却闪过兴奋的神色。

    徐王后见玄池有治,一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淡淡地道:“王上,既然池儿无事,是不是也该把彬儿放了?堂堂一个长信侯府的小侯爷,被几个家奴欺侮成这样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