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影迷踪
字体: 16 + -

chapter21-放浪形骸

    thu aug 18 10:38:05 cst 2016

    李长洛看见f355从后视镜消失不见了。太阳光把所有的一切景物都拉长了,已经暗下的黄昏要来了。他预感到这是一个随时会暴发危机的黄昏。

    他扔下火箭筒,跌坐在一边,松了一口气似的,胸脯大大的一个起伏。黄毛不断回头,打了个响指,激动的说:“沙昆的部下是不是都是这个烂样?难道这就是他们顶级杀手的战斗力?”

    李长洛看见最后一点阳光把黄毛的侧脸照得发青。青得不像个人样儿,倒像条懂得许多秘密的狗。他想进一步行动时,腰间的巨痛使他不得不驯服很多。沙昆派杀手来的时机竟拿捏的如此精准……那么情报又是从哪来的?他一直猜不透,但他明白这次疑点重重的伏击已就此收口。

    “顶级杀手只有一个,剩下的都是三脚猫水准”他尽量轻的说话。想扭个身。但越小心的动作引起的疼痛便越猛烈,他不断抹一把掉进眼里的汗滴。口中的干渴居然不妨碍他出汗。他紧咬牙关掀开已让血水浸透发硬的t恤,看见左肋下面有个血肉模糊的小洞,肋间挨了一枪。幸好子弹口径不大,没有伤及内脏。

    黄毛两眼鼓出来开始叫骂:“lia这狗娘养的!早晚生杨梅大疮,脓水都流到裤裆里……”骂完又担忧他撑不了太久,一切都看造化了。之后这辆面目全非,破碎不堪的h6在宽阔的道路上玩起了浮夸的甩尾动作,后轮划过之处,浓烟滚滚,橡胶烧焦的气味清晰可闻。

    “哈哈!!这车要完蛋了!”黄毛使劲的把持着方向盘,因为严重的转向过度,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道粗重胎痕后就再也无法发动。李长洛已疼的浑身汗湿,毫无力气的手指指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黄毛赶快拧开盖子给他喂到嘴里,李长洛像得到**的婴儿一样,大口的往肚里灌。

    他喝饱了水,被黄毛扶下车。经过了三四秒天旋地转、两眼昏黑才渐渐站稳。黄毛走在他前头,他刚定了定神,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轻得他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

    那声音像是某种暗号般干脆利落的手势,又像是刀刃把气流一分为二的声响。李长洛是个聪明也狡滑的人,会打会杀,也会逃会躲。尤其后两种本领,使他从幼年活到少年,还全须全尾。

    就在他听到这微妙的声响时,他脑子一闪,黄毛是内鬼!他现在不信赖任何人,尤其不信黄毛这个老兵油子的内心,冥冥中知觉自己闯入沙昆的圈套一定不是偶然。

    黄毛瞧见笔直的公路两边杂草丛生,右边却有一条岔道通向一处小楼,那楼大盖四五层,墙壁斑驳,被夕阳照得越发破旧。金字招牌上一行不起眼的泰语:福楼宾馆。

    “该死,这时候没油!我看那边有个小旅店,只能在那避避我背着你。”黄毛转过身去就要蹲在他身前,太阳穴就被李长洛黑洞洞的枪口顶上,“少爷…你干…什么!”

    他一动也不敢动,把两手习惯性举过头顶。“妈的,早知道就不该给你松绑!”“大少爷,冷静点……”“你是内鬼!别给小爷装了,在酒店里我洗澡时你跟谁通电话?刚出青迈沙昆的人就追上来?!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他狠狠一顶黄毛的头,当他是什么善男信女了吗?就这么被诱进了圈套?稍微一动,腹部肌肉本能收缩,他马上不得不以一只手重重的压住伤口,疼的浑身大汗都冷了。

    黄毛强压慌乱,颤抖的枪管子把苦痛全部传导到他的太阳穴上。他能感觉到后面那个快要溺死在疼痛海洋里的太子爷是如此的虚弱。“大少爷,我看你是误会了,你听我说,杀手随时会来!来了我没命,你也没命了!行行好!看在上帝的面上,我是个教徒。我拿我的信仰发誓,稍后就你解释清楚!相信我!”黄毛严峻地看着他。

    他马上枪管一抖:“别耍花样,不然崩了你扔进梅平河喂鱼!”。他一口白牙咬得铁紧。一步一痛跟着黄毛,每走一步,左肋的弹孔就涌了一股热血。但枪口始终顶住黄毛的后心。

    黄毛很想反击,又觉得抛下重伤的李长洛独自离去很不地道。他的愧疚来的很莫名。天色更暗了,黄毛扭头正看到李长洛额上一层虚汗,他停下来半蹲,喊道:“上来!”简短而有气势的命令,在李长洛模糊的意识里混进了一丝复杂的感动。仿佛救了正在遭受疼痛大罪的他。

    黄毛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屈得慌,着急的朝他喊:“你到是快点上来啊!”他唯一的长处是和谁对路就巴心巴肝地伺候人家。

    李长洛终于支撑不住,趴在黄毛肩头,忽然脑袋“嗡”的一声,挣扎着吼道:“放开我!”这回是一条流血过多,伤痕累累的嗓音了。

    黄毛没有理睬,趟开大步急向前走,他们急需的旅店就在前头。 走着走着,他感到后背上被一股热血濡湿了,当务之急,保证太子爷不被这伤给弄死是他最大的抱负。黄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往起托了托他软塌塌的身子,开始小跑。

    终于进到旅店大堂,黄毛顾不得观察周围,几乎是扑到前台,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扯出几张百元美钞拍在桌上,低声对女服务员说:“一间最好的房,马上拿医药箱来!要快!”电梯抵达四楼,一声叮响,仿佛抽去了李长洛全部的力气,他的脑袋毫无预兆地砸在了黄毛的颈肩上。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黄毛不得不使用剪刀,因为被血湿透的t恤成了一块硬板,又冷又沉。他拿出急救包,一支麻醉药进入视野,他手忙脚乱的拿针管把药吸出来,一针扎在李长洛的胳膊上,他想大概差不多就行。接下来他用手指试探了一下伤口,估计里面没有子弹,比想象得好多了,现在要想办法把血止住。刹那他已是鲜血满手。

    他想,要冷静!摸到一个小白瓶,应该是消炎药,他把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上,然后包扎好。他紧张的牙齿都要咬碎了。望着满床的血迹,黄毛一屁股跌进沙发。心想,是死是活看这小子的造化了,该做的他都做了,他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是绑在一块儿的难兄难弟。

    这时他才察觉到小屋里只有一张大床,只好让给李长洛睡。到天亮时,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看见床上的李长洛还在昏睡,他决定先去捞点吃的喝的,不能让他们劫后余生的捡回的命挨了饥饿的欺负。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小屋子,彻底的安静让李长洛苏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饥饿和干渴袭来,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他顿时全身来了一股重生般的热力。

    几分钟后,黄毛推门而入,一手端着一餐盘食物,一手搭着几件衣裤,他拿脚一勾,门就合上了。大皮靴底踏着老旧的木地板面,讪讪地笑道:“你醒啦”李长洛看着他,相信他这样的目光能挡住世上最厚颜的人。

    黄毛把一杯牛奶递到他手里,朝他深鞠一躬,嬉笑道:“大少爷,早餐已为您备好,伤口处理的还好吧。但是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丁丁……”他俏皮的一指:“尺寸蛮好的,你以后在女人的床上一定蛮酷的”

    李长洛一口牛奶刚喝进嘴,舌头一顶,“噗”的一声全给喷出来,奶液流了一下巴。他可是忍够了,举起杯子朝黄毛砸过去。笑骂道:“狗东西!有种你上床,扒了裤子!小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酷……”他宁可忍受左肋枪伤的疼痛,也要和他调笑。黄毛一闪就躲过去了。他嘿嘿浪笑,掩饰着满身欲望:“把你的童男的首秀送给我?求之不得”

    李长洛放下矜持,放浪形骸起来:“送你你敢要吗?”,他感觉到黄毛**中烧,黄毛赖皮的笑容答复他:都是你惹的祸呀!李长洛却极喜欢黄毛这种混蛋劲头,把卑微的生活过出了光彩,化腐朽为神奇的能手。

    大概花了5分钟,李长洛才由躺着变着坐着,脚踩棉花一样掀被起身缓缓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条短裤…

    一边穿着黄毛扔过来的衣裤,一边听他解释,原来他那个电话是打给酒店服务台,想要招些美女到房间玩,结果酒店并无此项服务,只好作罢。

    至于沙昆如何得到消息,他也是一头雾水,李长洛想一想并无逻辑漏洞,枪林弹雨下黄毛也极可能中枪,如果他是内鬼,大可在他昨天昏迷时干掉他。他倚在卫生间的门上,点燃了香烟,长长的吸了一口。果然,一个不声响,无表情的太子爷使黄毛黄毛收敛了。

    黄毛走到他身边,借他的烟点着了自己烟,他把胸脯拍得梆梆响:“这回该相信我了吧,我真是无辜的!”。他这次意外被李长洛劫持,一路相伴,虽然兄弟相称是为掩人耳目,却也额外生出几分纯粹的感情,想起那满额的汗,苍白的唇,竟会生出挥不去的担忧。

    李长洛套上长裤,背对他拉好裤链,单手套上有些肥大的t恤,笑得油爆爆的:“可惜了,我对男人没兴趣!到曼谷好好补偿你,找个漂亮妞儿如何?”黄毛的笑声里又添了一层油荤:“大少爷,你好抠啊,一个怎么够!至少五个!”。

    又养了几天,李长洛觉得伤口已无大碍,叫黄毛用几千美金从酒店搞了辆二手本田。为绝后患,两人在天黑时找到那辆h6,把能用的武器转移到本田上,在车身上泼了两桶汽油。

    等他们走出去20米远时,李长洛突然回头,拔枪就朝h6的油箱连射3发,h6轰然爆炸!火舌窜起几米高,火光给了他们极好却诡异的能见度。被照得通明的地面和路边景物在这样的能见度中沉浮。

    凌晨1点,李长洛悄悄起身。左肋上的弹孔已经给了他另一套形体动作,起身放得很慢,让肌肉尽量舒缓减少摩擦,不至于造成巨痛。他也在这几天中精减了一些动作,使每个动作都绝对必须,不必花费巨痛来消费废动作。

    夜1点半时,他们已把老旧的本田开上高速路,黄毛抱怨着这破车一点都不好开。李长洛却舒服的眯着眼享受柔和的音乐,黄毛说:“若是再遇伏击,咱俩结伴去地下报道!”李长洛气急败坏瞪他一眼:“拜托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再遇伏击,小爷照样打他个落花流水!”黄毛又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少爷,你知道吗?其实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不像你平时冷冰冰的样子。”

    李长洛点了根儿烟,笑道:“神经病!”,伤口扯的钝痛,他突然狠狠地想:妖精一个!一切愁绪都在金三角漫长夏季中消耗平息,早晨迟迟不来,阴霾浓重的清晨5点仍像午夜一般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