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商匪一家
sat jun 18 19:22:50 cst 2016
早上吴文斌起来，早早就去了各店铺清点货品，带着伙计们天没亮就去方家提货，同时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方世杰要去茶坊当学徒。忙完手里的工作吴文斌来到茶坊，因为早上人少没什么客人，看见李掌柜和方世杰正在茶柜前低语着什么，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世杰来的还挺早的嘛＂方世杰扭头看是吴文斌也笑着回答＂是吴先生，这不，早上师傅早早的叫我起来，练了一会功夫就让我先到店里来，没想到李掌柜早就来了＂说完便扭过头继续和李掌柜交谈起来。边听李掌柜说话边抓起一小把茶叶在手心翻看着，又把茶叶放近鼻子闻了闻，很认真的样子。
吴文斌在店里转悠着，这时孙莹走进店来，吴文斌一眼就看见了她，在孙莹的身上脸上停留了下来，心中暗想：这姑娘真是越看越漂亮了，尤其那双勾人的眼睛，让人看了真是迷人啊，这打扮穿着和这脸蛋儿搭配的极其和适，漂亮，时髦动人……＂没敢吴文斌多想，忙上前打了声招呼＂漂亮的孙大小姐，今天有空来茶坊啊？＂
孙莹放开笑眼，看着吴文斌嗯了一声低头红着脸走近方世杰。
孙莹每次看见吴文斌那英俊的脸庞都不知道为何的就突然脸红心跳起来，那想白皙俊美的脸给自己莫名其妙的吸引力，看上一眼就不肯再从这张脸上挪开，不由自主的紧张得要命，而且吴文斌的嘴甜的很，能说会道，很会哄人，有时候说出话来能让人笑半天，很讨人喜欢，若不是想和方家这富户攀上亲，若不是吴文斌家不太富裕，养不起她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绝不会和方世杰有过多的亲密，如果吴文斌和方世杰身价一样，她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吴文斌的怀抱而不再挣开，孙莹很现实，很在意现实中男人的身价，没有实力没什么钱财的男人在她眼里不屑一顾，在她眼里她们给不了自己幸福，给不了自己快乐，她不愿再受小时候的苦，一年吃不上一顿肉，一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更别说挂在脖子上耳朵上手上的东西了，小时候的经历和困苦让她实在是害怕再过上那种日子，她也过不了那种日子了，爱情各现实，她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而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当不愿接受的现实和爱情不可避免的碰撞到一起时，现实的女人永远也得不到爱情的最高值，而得到爱情最高值的代价可能就是劳累，平淡，操心费力的过上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而得到纯真爱情的女人往往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带给她的考验和摧残，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耀眼的首饰，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令人羡慕的身份，那样结果她不会接受，也接收不了。虽然吴文斌是自己的意中情郎，但是精神上的快乐替代不了物质上的享受。
她双手交叉在前悄悄来到方世杰身旁，轻轻说了句＂什么时候有空？＂
方世杰专心听李掌柜的说话，没搭理孙莹。孙莹转身看了吴文斌一眼，又回过头，拉着方世杰的衣角＂陪我去听戏好不好？＂
＂别闹，干活呢＂方世杰见她拉自己的衣角有些不耐烦的说。
孙莹失望的努着小嘴外一旁等候，抬起头，发现吴文斌正双眼直勾勾瞅着自己。她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也笑眯眯看着吴文斌，吴文斌也笑了，笑的阴，笑的邪，笑的极其不自然，嘴上是笑的，眼睛里却射击，贪婪诱惑勾引的眼神，看着孙莹看自己的眼神，吴文斌兴奋着，亢奋着。
孙莹看到吴文斌的眼神没有生气，没有躲开，而且还是微笑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确信她心里也是激动的很，他确信她并没有烦他，更没有生气，似乎有种特殊的力量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近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猛烈的流淌在身体里……
吴文斌起身目不转睛的走近孙莹。孙莹这时忙躲开吴文斌炙热而贪婪的眼神，她知道如果不躲开，吴文斌可能会失态的做出一些别动动作来，那样尴尬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吴文斌这时也意识的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身盲目的翻看着账本。孙莹看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方世杰有任何反应，便起身再次走近方世杰＂世杰，那我先走了？＂她站在他身后说出这话的同时，眼睛却落在了吴文斌的脸上。
＂嗯有空我去找你＂方世杰不愿分神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孙莹转身离去，她走时眼睛并没有从吴文斌的身上离开。吴文斌抬起头目送孙莹的背影却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孙莹同样的依依不舍，但那依依不舍冲的不是方世杰，而是吴文斌。孙莹独自走在大街上，心还是扑通扑通剧烈的跳个不停。吴文斌随后也追出来，跑到孙莹面前＂小莹――＂他以前并不这么称呼她，很多时候叫的是名字，而不是小莹，这样的称呼让孙莹感到意外，但却很舒服很愿意＂有事吗？＂那双眼睛仍专注着他。吴文斌迟疑了一下，似乎忘记了他所说的话＂嗯――――啊，世杰没空，我现在倒是有空，请你吃饭？＂
＂呵呵，这早上刚过，还没到中午，谁还吃的下？＂孙莹一双温柔的眼睛低声回答。
＂噢，那去听戏？＂
＂嗯――――算了，我等世杰吧＂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吴文斌有些失望但也无奈。
孙莹转身离开，。似乎这这时候她想到了方世杰，似乎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注定一生是方家的少奶奶，方世杰的妻子，与吴文斌不会有什么可以预料可以幻想得到的结果。
吴文斌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自己倒是猜中七八分孙莹的想法，猜到孙莹选择的标准，可刚刚那诱惑，炙热，勾人的眼神告诉他，她心里有他，对他有些滋味的，他很明白孙莹和方世杰的关系，甚至知道迟早有一天，孙莹是他方世杰被窝里搂着的女人，他知道只要方世杰在，他和孙莹就不会有任何光明正大的亲近更没有任何的结果，可是刚刚的眼神，刚刚的兴奋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里深深住下了孙莹，而且扎下了根，他知道这根会越扎越深，迟早有一天拔不出来的根，可是方家，方世杰……这是他很难跨过的坎，很难逾越的沟，他思索着，盘算着，纠结着。
他低着头，并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或事，突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吴文斌看了看这个人，头上戴着狗皮帽子，帽子挡住了半张脸，低着头，上身外面一件羊皮坎肩，里穿黑棉袄，下身一条夹裆棉裤，脚上一双毡毛长靴，双手对插在袖口里，瞧这身打扮，尤其脖子上围着一条黑布成三角状搭在胸前，很特殊。古安城里的人们几乎不这么穿衣服，富一点的就是棉袄棉裤，要么是缎面的要么粗麻棉布面儿的，很少有穿羊皮坎肩的，这羊皮坎肩都是农村人的穿法。穷一点的也只是棉袄夹裆裤子，也很少有人戴狗皮帽子的，还有那脖子下的黑布，这种戴法几乎就成了土匪的记号，因为土匪们在脖子下围一块黑布是方便他们随时作案而遮住自己的脸用的。看这打扮既不是城里的也不像是农村汉子。
这时那人把帽子往上顶了顶开了口＂三哥，是我＂吴文斌往脸上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吓了一跳＂怎么是你，你怎么进城来了？＂
＂我…………＂
那人刚想说话，吴文斌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一把将他拽到偏僻的地方＂干嘛来了？你胆子不小＂吴文斌极低的声音。
他摘下帽子，只见这人矮瘦的身材，一张比一般人都小一号的脸庞，小眼睛，鹰钩鼻子，小嘴巴，脸上脏兮兮的，小眼睛左顾右看。他笑嘻嘻着＂三哥没吃呢，整点吃的呗＂
吴文斌瞪了他一眼＂把帽子戴上压下来，跟着我＂
＂唉＂他们转过小巷，来到就近一家偏僻的小店，进了小店直奔里面的雅间。饭馆的小伙计忙跟过来＂二位，吃点什么？＂
＂捡那现成的，来半壶酒，再来几个馒头，菜嘛看着来，越快越好＂吴文斌快速的说着。
＂好嘞，马上给您端去＂没一会，伙计端上来几个小菜馒头和酒。伙计刚想走，吴文斌一把拽住他＂关门，不叫你别进来＂吴文斌直直的盯着他说。
伙计愣了一下，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行，没问题，您二位吃好了，把钱放桌上，一共是两毛钱，我一会过来收。＂嗯，去吧＂吴文斌放开了他的手，伙计出去带上了门。
那人看见了吃的，先是拿起酒壶也不倒，直接嘴对嘴儿就灌了几口，放下酒壶也不用筷子，上手就抓起肉来往嘴里塞。吴文斌不等他咽下就问了起来＂怎么回事？没事往这跑干嘛？
那人一边嚼着一边会吴文斌的话＂三哥，山上没什么吃的了，大哥二哥让我下来问问你，想想办法＂
＂你们这一年抢的孩少啊！怎么想起找我要吃的？＂吴文斌压低了声音。
＂不是，三哥，这一年来山上又多了几个兄弟，还有那放粮食的地儿，兄弟们没注意，放发霉了不少，山上又没娘们儿，给兄弟们憋够呛，这不前一个多月，大哥看兄弟们吃也吃不着啥，还成天憋的难受，寻思去了趟靠山屯儿，没想到啥也没弄着，还搭上三个兄弟一条枪，实在没辙了，就让我给您捎个信儿，看看怎么办＂
＂嗯？靠山屯儿？你们这群白吃，那靠山屯儿晚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家子有事全屯子有枪的一起上，你们还想占便宜，你们他妈的想什么呢＂
＂是啊，那靠山屯儿就那么十几个有钱有粮的，我们寻思他们这些有钱有粮的的人家，一家也就一条枪，咱们山上有四条枪，这四条枪还打不过一条枪吗，没想到这帮犊子，一听到枪响全屯子的枪都跟过来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吴文斌听到这些气不打一处来，低头点着一棵烟想了想＂狗子，我这儿还有刚从柜上收的一百块大洋，你现在回去让大哥想办法再买两条枪，娘们儿就别想了，至于粮食……你们还能撑几天？＂
＂撑倒是能撑一阵子，可是娘们儿……＂在他看来粮食不是问题，女人才是大问题。
＂到底梦撑多久？＂
＂嗯……家里的粮食够十来天的加上山里的野味，半个月肯定没问题。
＂那行，过些日子我想办法＂
那人看了看桌上的银元袋子笑咪了眼＂三哥，兄弟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我想在城里住一宿＂
＂滚蛋，不怕别人告了官把你抓起来＂吴文斌厉声气愤的骂着。＂我脸上又没写着土匪干嘛抓我？再说那窑子里的人认钱不认人的呀＂
＂放屁，就你这身儿，进去就得让人认出来，不抓你还让你嫖女人？现在抓一个土匪一百块比她妈卖身挣钱来的还快。＂＂那我换一身儿还不行吗？＂这个人哀求的语气说着。
＂不行，吃完赶紧滚＂
＂那我不过夜，去窑子里打一炮就出来还不行吗？他讨价还价着。
＂告诉你不行就不行，废他妈什么话啊＂
＂那我不白来了吗＂狗子很是失望有些不情愿的说。
＂在这儿你就别想那事儿，把你逮住了，我也跑不了，况且我妈还在城里，回去的路上如果碰着个走单帮的娘们儿自己过过瘾得了，就是不能在城里。
这时狗子看似吃饱了，把剩下的馒头和肉一股脑的倒进自己的棉袄怀里，拿起钱＂得，三哥听你的，钱我拿走了？＂
＂嗯，出了门往西走，这钟点西门人少＂
＂嗯知道了＂
吴文斌掏出两毛钱放在桌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到了门外，吴文斌看也不看狗子一眼便走了。这狗子直奔西门而去，他不敢不听这三哥的话，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因为娘们儿而把命搭上不划算。而吴文斌悬着心往回走，这时他的心却不兴奋着高兴着而是害怕着，心慌着。
晚上回到家草草吃了些饭菜就回屋躺上了炕，他不仅想着孙莹那勾人的眼神和丰满的身子，同样也想着山上兄弟们的饭碗，不能让狗子再来城里了，万一出了什么事牵连的是自己，也决不能再让山上的人去抢了，本来山上的人手就不多，再有个闪失丢了几条命和那四条枪，就更难立足了，他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掏钱，找个可靠的人，以别人的名义偷偷把粮食运出城送到山里了。他又想到了那个孙莹，想着她那白皙粉嫩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儿，那鼻子那嘴，那有凸有翘的身子，摸上去一定软软的，嫩嫩的，肉呼呼的，想着想着渐渐睡去，睡的不踏实，因为他总是想着孙莹。
没过几天，孙莹又来找方世杰，进了茶坊便又见方世杰忙着，她似像生气的样子来到方世杰面前努起小嘴＂世杰，你今天还忙啊？＂方世杰抬起头笑看着孙莹＂我这几天都挺忙的，出不去＂＂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不知道，或许再过一段吧，晚上我有空来找你？＂＂呸，不稀罕＂她娇怒着。
＂莹莹，我真没空，除了晚上和早上有些时间，这一整天的都在茶坊，要不你去找你那些公子小姐们玩一玩去？＂方世杰知道孙莹有一群关系不错的富家子女。
＂我不，我就要你陪我＂孙莹撒着娇撅着嘴。＂那就得晚上了，晚上你来我的屋子？，我陪你一夜？＂＂呸呸呸……陪你个凉被窝吧＂说完孙莹无奈的走了，她无精打采的走在大街上。这时吴文斌撞了过来＂孙大小姐怎么？世杰又没时间陪你啊？＂
＂孙莹依然撅着嘴十分可爱的说＂要你管＂说完便要走。吴文斌赶忙拦住她＂莹莹我倒有些时间，要不我陪你逛一会？＂
孙莹可爱漂亮的眼睛想了想＂嗯――好吧，你打算怎么陪我？＂两个人慢慢往前走着。
＂我听说你喜欢看戏？＂
＂嗯＂
＂我闲时也会看戏的＂
＂你也爱看？＂
＂嗯，不算爱看，只是无聊时去坐坐＂
＂那你喜欢什么戏？是二人转还是京戏＂
＂都看一些＂
＂那咱们去看戏？＂
＂好啊＂两人边聊边向剧院走去。
＂我爱看姚玲扮的花旦，她的扮相可真漂亮，你呢？＂孙莹十分可爱的说。
＂我喜欢看金先生的武生，那帅气那气魄＂说着吴文斌做了个武生打斗的姿势。孙莹见了他的亮相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你的亮相一点也不像，你看人家姚玲的花旦＂孙莹同样做了个花旦的妩媚，同样把吴文斌逗乐＂你呀，还不如我呢，动作那么死板一点儿也不柔美，哈哈……＂
孙莹撅着嘴拍了吴文斌一下＂就你像？像个四脚趴在地上的蛤蟆，只是人家是四只脚，你倒站了起来，呵呵……＂这时的孙莹在吴文斌面前显得特别天真特别纯情，毫无做作，很放松，少了几分掩饰和任性多了几分可爱和单纯。而这时的吴文斌同样也很开朗，完全没了平时的古板和奸诈多了几分活泼和真诚。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原来的本质。
＂好啊，你敢说我像蛤蟆，那这只大蛤蟆可不好惹，说完吴文斌做蛤蟆状向孙莹扑去。孙莹尖叫着跑开了，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戏院，孙莹看着戏牌对吴文斌说＂咱们是先看京戏还是二人转？＂
＂听你的，你是今天的角儿＂
＂那好吧，咱们先听戏后看乐子＂
吴文斌将右手往前一伸做请进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剧院，在这里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爱好，似乎也找到了双方的共同语言，边看边低语嬉笑着，台上姚玲的花旦刚一结束唱段，孙莹便推着吴文斌离场，吴文斌极不情愿边被她推着走边说＂诶……金先生的武生还没出场呢？我还没看完呢……＂
＂别看了，他的扮相可难看了，都吓，说话间吴文斌被迫被她推出戏院。＂你呀，光看你爱看的，我倒一眼没看着＂
＂这场让你看＂孙莹顽皮的笑了笑用手指着牌子上的二人转。
吴文斌看了眼睛一亮＂诶，这也不错啊，是宝山和桃花的二人转，我告诉你呀，这桃花可比……＂吴文斌还没说完就又被孙莹推进了二人转的场子，两个人坐在前排边喝茶边磕瓜子，边看着戏。看到台上可笑之处，笑得两个人前仰后合，时不时擦擦笑下的泪水，看罢多时，两个人伴着笑声走出剧场＂莹莹你看那宝山学老太太的样子没？就这样……＂说完吴文斌学起了台上的老太太，逗得孙莹笑个不停，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起不来＂对对对，就是这样，就这样，你学的还挺像，哈哈……＂两个人在门口笑了好一阵子才离开原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的笑料，仍不时会笑一阵子。孙莹笑着说＂以前没见你有这才华，赶明儿改行唱戏吧？我捧场去，呵呵呵……＂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笑过啊＂吴文斌收起笑容直直的看着她。
孙莹听到这话看了看吴文斌的表情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笑了。两个人又去了饭馆吃了些饭菜，吃完饭菜又去逛街，整整玩了一整天，天色渐暗，吴文斌才将孙莹送回孙家门口，吴文斌看着孙莹的那双大眼睛柔情的说＂今天玩的高兴吗？＂
＂高兴，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尤其你学的那个老太太，现在想起来我还忍不住要笑呢，呵呵……＂孙莹顽皮的笑着。
＂那明天还用我陪你吗？＂
＂用！干嘛不用，只要你有时间＂
＂那明早我过来，我陪你看衣服去，我知道西城那儿昨天刚进了新货，肯定有你喜欢的＂
＂好啊，看看你的眼力怎么样，能不能给我挑几件时髦好看的＂说完孙莹蹦跳着回去了。
晚上吴文斌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想着孙莹的笑容，可爱的模样，妖娆的姿态，清纯的表情，白皙的皮肤，同时想着如何取悦孙莹的方法和该带她去什么地方，吃什么菜，该说什么样的话，他事无巨细的全想到了。
第二天吴文斌用晚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足足又哄陪着孙莹玩乐一天，直到最后孙莹还有些余兴未尽的遗憾，看见孙莹对自己渐渐有了些依赖感，吴文斌脸上的笑容更自信更自然了，他处心积虑在一步步抓住孙莹的心。
每天吴文斌上午忙完店里的活儿，便带着孙莹玩去，一直玩乐好几天，直到把古安城玩了个遍才停歇下来，孙莹不断的从吴文斌那里得到快乐和惊喜，吴文斌也不间断的将惊喜送给孙莹。
清晨，天没亮孙家一家三口就已经起来了，各自洗漱完毕，坐在饭桌前等着孙看唯一的女仆陈妈端来饭菜，孙家老两口喝着茶，孙莹拿着个小镜子坐在桌前一边打扮一边和父母闲聊着，等陈妈饭菜上齐，孙莹一看桌子上的饭菜便皱起了眉头。今天早上陈妈做的是白菜片炒肉丝，一盘萝卜丝一盘土豆和一碟小菜，并没有新鲜菜和大鱼大肉之类的，看到这些孙莹有些失望并生气冷冷的说：陈妈，这吃的是什么呀？我们家没给你钱买菜吗？鱼和肉呢？是不是嫌给的少？净拿这些狗食来糊弄我们啊＂
陈妈慌忙解释着＂不是，不是，看小姐说的，哪能不给小姐做新鲜好吃的呢！＂说到这里陈妈有些难过＂只是我家那老头子昨天晚上有了病，我昨晚上照顾了他一小夜，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又怕耽误老爷和小姐吃饭的时辰，所以就简单的做了一些。
＂啊？你家需要有人照顾，难道我j就不需要人照顾吗？我们家给你的钱也不少啊？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儿干了？不想干的话早点说，咱们古安城可不缺当老妈子的
，你得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挣谁的钱＂说到这里孙莹不再发怒只是假腔假势轻描淡写的说着，话里多了些威胁恐吓的味道。孙莹在家的表现和在外面判若两人。孙得财看了来解围＂好了，人家不是有事吗，谁家还没点事啊！＂继而他又转过头来对陈妈说＂你啊，下次也多注意了，多做些小姐爱吃的，也别什么事大事小事总往家里跑，家里的事比这儿还多还重要吗？行了，下去吧＂
陈妈或许是含着泪出去的，孙家三口并没有过问她家老头子的病况如何，反倒觉得是她家的事情多，而孙家的事不够重要了，给别人当仆人不就是这样吗，碰上一户好人家把你当人看，碰上不好的虽然比别家多挣一些，可是没人把你当人看，而是一条狗，乞讨的狗，一个奴才，受人施舍的奴才，主人不对下人们吆五喝六指桑骂槐，不恶语相加不埋怨骂街，这就是主人心情好了，不好的时候就更难受了，摔东西砸碗耍脾气，末了这些损失没准或多或少要从工钱里扣，下人们哄着让着主人们，别管你有什么过失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得已，他们该骂的一句也不会少，非说得自己畅快了，非骂人骂的舒坦了，这才白着眼耍着威风罢事，他们不会站在下人的角度替别人想那么一会儿，他们只用自己方霸道他们的蛮横和强势来证明他们才是出钱的主人，才是凌驾操纵他们的主宰，才会证明他们付出的钱是值得的，在下人们看来自己的委屈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能继续干活，继续为自己的家庭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贴补，为自己孩子们嘴里多那么一口干的，哪怕只有那么一口。只要能为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喂上一口多年吃不到的白米饭，受着委屈挨些累也是值得的，毕竟那是额外的多得，有多少女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有多少妇人因为不能分担家里的一些负担而遭受丈夫的殴打，公婆的白眼，难道那样的日子也会好过吗？天知道世间给了这些穷人，穷女人们多少苦难，多少只能憋在心里而说不出的苦难。
孙莹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咸菜，看了看旁边的白米饭，气愤的说了句＂不吃了＂便扔了筷子拿起旁边的小镜子照看着自己美丽动人的脸蛋，在那张自以为完美的脸上找出不满意的瑕丝。
孙得财有些看不下去了＂莹莹，你看外面那些穷人吃的是什么，咱家就这饭菜在他们看来就是过年了，别不知足了＂他低下头吃了一口饭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对孙莹继续说＂莹莹在外面可不能这么任性，尤其在方家啊，咱们以后可指望着方家呢，尤其是那个少爷你心里可得有谱＂孙得财说话的意思自然是要孙莹在与方家的交往中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尽力把自己伪装得像一个贤淑温柔善良且孝顺的乖女孩，也是尽快抓住这个尚未成年且没有主见的方少爷的心，看来他们父女的心思没白费而且功效显著。
孙莹明白她爹的意思，他不仅要把自己当做摇钱树，而且是不摇不完摇不败的摇钱树，摇出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摇出一辈子的锦衣玉食。
她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莹莹这几天去过方家吗？＂孙得财老伴儿一脸奸滑的表情说着。
＂去过＂
＂那方世杰对你怎么样＂
＂还那样呗，能怎么样？你想让他怎么样？＂孙莹一脸的不耐烦。
＂你别烦，有些事你得抓紧，方世杰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光是咱们惦记着他，多少家的小姐千金们也会盯着他，用不了两年，去方家提亲的人们肯定少不了，别到时候你年纪大了弄不好再挑个穷小子，那可坏了＂孙老婆子放下手中的碗筷喊了声＂陈妈，把饭菜撤了吧，也不怪莹莹不爱吃，我这老嘴都懒得嚼。＂陈妈走进屋子撤走了饭菜。孙老婆子继续说＂只要靠上方家这棵大树，先不说他家的田地买卖，就是现在他方家什么也不干，这些年的积蓄也够祖孙三辈子享用不尽，咱们孙家也就青云直上了，你后半生也自然衣食无忧＂孙老婆子翻着白眼儿回想起以往又说＂想当年你爸虽然比不上方家的富庶，但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咱家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你爸在外更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哪像现在过的这种日子，吃没个吃样儿，穿没个穿样儿的，都怪你爸一次大意让咱家失去了一切，才把祖上的基业贱卖给那个方敬尧，哼！我想想就不甘心，你只要靠上方家这个独子，将来方家的产业还不都是你的？到那时，你不是…………＂
＂妈――行了，别说了，老黄历了，一天三遍的说，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孙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花起身走出屋门，来到屋外见陈妈站在屋外端着饭碗正在吃她们的剩饭剩菜，孙莹白了陈妈一眼哼了一声走出家门。陈妈看了看走出门口的孙莹，她心里或许有些气愤，有些苦水，但这气愤不能表现出来，那苦水更是无处倾倒。
那孙老婆子所说的不甘是数年前，孙得财原本是现在方家布坊的东家，因为经营不善，欠下累累债务，不得不低价转让给现在的方家，破产几年后又被方家聘用当了管家，曾经自己是主子而如今却成了方家的下人，每天不得不为别人的买卖利润而操心，自己也就挣个工钱，巨大的反差让孙得财至今难以平衡，虽说孙得财在方家做事完全可以挣出一家的吃食和穿用，但总觉得不如自己的生意顺心，看着方家靠自己的管理大把的挣着银元更是嫉妒，不过他在方家并不实打实的的为方家全力以赴，时常从方家的买卖中捞些私利，挤出些额外的收入。
孙莹来到方家，她知道吴文斌上午很少有时间陪她，只有下午有时间，而和方世杰却有一段日子没见，便想和方世杰重温一下情感。方世杰早上要练功，孙莹只在饭桌上和他聊了几句，方世杰就匆匆离去，孙莹无奈只好陪着方夫人和春秀一起聊天，聊了好一阵儿也感无聊便告辞来找吴文斌，吴文斌这时也正好忙完手里的工作，两个人碰到一起，无聊的孙莹又撅着嘴＂城里没什么好玩的了＂吴文斌望着天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笑着说
＂城里不好玩了，咱们去城外骑马怎么样？＂吴文斌提些建议。
＂我也不会骑啊＂孙莹脸上现出难色。
＂那怕什么，我可以教你啊＂
孙莹这听吴文斌这话立刻喜上眉梢，高兴的露出了笑容。于是两个人牵着一匹马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处开阔地，吴文斌转过身单膝跪在马肚子下＂来吧，你先上马，上去之后我再教你。孙莹看见吴文斌单膝跪在马前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给马跪下干什么？＂
吴文斌无奈的笑了笑＂孙大小姐，你笨的真够可以的，我这是给你做台阶子＂
孙莹一听他说自己笨，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努着嘴＂你才笨呢，我又没骑过马＂说完狠狠白了他这眼继续说＂怎么上？＂态度似乎有些蛮横。
吴文斌笑着摇了摇头＂你先抓住马鞍子再右腿踩在我的腿上，左脚伸进马蹬子。孙莹照着他的话踩在了吴文斌的腿上，他的腿软软的，她有些脸红心跳。她双手抓紧了马鞍子，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紧张的神情可以看出很胆小……
＂不行，我不敢＂孙莹从他的腿上下来气的直跺脚。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在下面摔下来也摔不到地上，我在旁边接着你呢，，来，来，再上一次，一回生两回熟，等你会骑了，就知道这骑马的乐趣了。孙莹见吴文斌这么说又一次颤抖着身子，踩上他的腿，吴文斌扶着她的胳膊也用力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慢慢挺直身体兴奋了起来＂我站起来了，我站起来了……＂似乎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吴文斌可没那么兴奋焦急的喊着＂左脚伸进马蹬子，伸进去，伸进马蹬子＂孙莹赶紧照着他的话去做。
＂把重心移到左脚，用力踩住马蹬子，踩住了＂吴文斌也跟着紧张起来，额头上渐渐有了些汗。＂好，好！就这样，就这样！＂吴文斌慢慢站起身＂右腿，右腿跨过去，跨过马背，别着急，慢慢来＂吴文斌一点一点的指导着孙莹。
＂不行，我迈不过去，我怕……＂孙莹的声音有些颤抖。＂别怕，我在身边呢，摔不着你，你只管大胆的跨过去。＂吴文斌在马的左侧做接住孙莹的姿态并喊着。
孙莹简直是趴在了马背上不敢动一点，吴文斌只好来到她身后拖住她的一条腿慢慢送过马背，又赶紧跑过另一侧，将她的脚送进马蹬子，又赶快跑过来牵住马缰绳，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回头看了看孙莹说＂你可上去了，可把我累够呛。
孙莹看见吴文斌额头上淌下的汗水刚想帮他去擦，又缩回嫩手，冲他笑了笑。吴文斌定了定神轻轻带动手中的缰绳示意马向前走，马领会主人的意思向前走起来，马上的孙莹被马这自动吓的下意识的猛用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肚子，这马以为主人让它走呢，连忙走了起来，坐在马背上的孙莹＂啊――＂的一声尖叫，左右一晃向吴文斌这边倾斜下来，吓得吴文斌赶紧拽住马缰绳，抱住即将摔下来的孙莹，孙莹见吴文斌紧紧抱住了自己，忙惊魂未定的挣脱他走出好远，她的惊慌也许是吓的但也许是羞的，她跺着脚前后甩着双手娇气的说＂不骑了，不骑了，我不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吴文斌见她还没有摔到吓成这样，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孙莹气呼呼的走过来拍了他前胸一下＂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
笑罢多时吴文斌冲吓坏的孙莹说＂不怕不怕，我说有我在摔不到你嘛！是不是？我接住了你＂吴文斌自信的伸开双臂。＂你害怕什么，来，再来一次，多骑几次就好了，来……＂吴文斌鼓励着她。
＂不骑了，不骑了，挺害怕的＂孙莹撒着娇就要回去。吴文斌见她要回去忙扔下马拦住她，一副哄孩子的神情＂乖！不怕，咱们再来一次，学会了，叔叔有奖励＂
＂有奖励也不骑了＂孙莹皱起了八字眉看着吴文斌。
吴文斌只好拿出杀手锏＂学会了，我带你去林河县玩儿＂孙莹一听这话立时愣住了，舒展了皱眉＂去林河县玩儿？＂
＂对了，去林河县玩儿＂
＂林河县我还没去过，不知道什么样子啊＂孙莹仰着头思索着＂那坐车去不行吗？干嘛非要骑马去？＂
＂坐车？坐车得大半天的功夫，慢一点的你到那去看星星？＂
＂噢＂孙莹低下了头。
＂来吧，别磨蹭了＂吴文斌推着孙莹又来到马前。
又经过一阵紧张的过程，孙莹终于骑上了马背，由吴文斌牵着马慢慢走了起来…………
一天两天又经过几天的练习，孙莹终于可以在马上自己骑了，这样的结局让孙莹兴奋不已，每天拽着吴文斌一起去城外骑马。吴文斌和孙莹单独在一起十几天，也陪着孙莹玩乐十几天，似乎孙莹离不开了吴文斌，每天都纠缠着他，这让吴文斌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天气还十分寒冷，早晨吴文斌清理备齐各店所需，奔走再各店之间登记注册，他忙完了粮店的帐正往布坊赶去，身后一个熟悉而且久久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老三＂吴文斌猛地一愣站住回头一看，浑身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忙左右看看走过的人又向和他说话的小摆了下手，示意那人跟自己走，俩个人来到偏僻的地方站住了脚＂二哥，你怎么来了？吴文斌极小声的问道。
原来这个人是乱石山的土匪：吴麻子，在山上排行老二。＂老三，山上没粮食了，上次狗子来了一趟，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这次大哥让我亲自来，就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搞到粮食＂这吴麻子也压低了声音。
吴文斌这时猛然想起半了多月前狗子的来意，由于多日来和孙莹沉浸在欢乐中，把山上粮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噢！我想过了，试了很多办法也不行，看来只有我冒险自己买粮食送出城了，你带人了吗？＂吴文斌紧张的问。
＂带了，都在城外，我没敢让他们进来＂
＂带钱了吗＂
＂没有啊，山上也没钱啊，土匪要钱干什么，上次你给的钱买了两支长枪和子弹，没了！＂
吴文斌想了起来，给狗子的钱确实是让山上买枪的＂可我身边也没多少钱啊＂连日来和孙莹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确实花了吴文斌不少的银子，给孙莹花钱倒还可以，但是若给山上的土匪买粮食花钱他仍有些不甘，但是吴麻子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穷急了这帮土匪再下山抢东西，被人抓住供出自己更是得不偿失＂好吧，我借一些钱来，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洗个澡，你这样儿在城里太惹人注意，一会你随我去方家粮店，我告诉你怎么说＂接着吴文斌教着他如何与方敬尧对话的语句，说完特意叮嘱＂一定要按我教你的说，别漏了口角＂吴文斌说完又从兜里拿出一块钱递给了吴麻子＂你先去买衣服洗脸，洗完来方家粮店找我＂
吴麻子嗯了一声接过钱就走了。吴文斌忙完布店的事赶紧去方家粮店等候吴麻子的到来。走进粮店的后堂见方敬尧和王强正在闲聊'他也没说话回到前厅等候，等了好久吴麻子才穿着棉袍走进来，看吴麻子这身穿戴比刚才强多了，脸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脸也不那么脏了那么扎眼了，虽然看着有些别扭，但是至少少了几分匪气，等急的吴文斌忙大声迎了过去＂客官，您要什么粮食？＂等不耐烦的吴文斌压低了声音＂怎么才回来？＂
＂去了趟窑子耽误了＂
吴文斌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去窑子。但他不便发作，表面上仍没事人儿似的笑着同时偷偷塞给了他一包银元。
＂我买些高粱玉米面，贵店可有？＂
＂有有……不知您用多少＂
＂得多要，起码几十袋子吧＂
吴文斌故意大声说＂噢！这么多，我得请示一下我们东家老爷＂说罢转身向后堂走去。后堂的方敬尧已听见吴文斌和客人的对话，站起身正要往外走，碰见进来请示的吴文斌＂怎么？有生面孔的大客户？＂
＂嗯他说得用几十袋子。＂
＂这么多？我去看看。＂三人来到前厅，方敬尧礼帽的抱了抱拳＂客官，我是这粮店的东家，刚才听说您需要大量的粮食？＂
＂啊，怎么地？不卖啊？＂吴麻子刚说完立觉自己的口误，马上纠正过来＂是啊，我需要大量的粮食＂
听这客人的前半句方敬尧猛地一惊，但听后半句倒也礼貌，表面带微笑＂本店粮食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本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从本店出去的粮食绝不能落入土匪之手，免得土匪门吃饱喝足来祸害四方百姓，这也是本人的意愿＂
＂不瞒方老爷说，我家在城北百八十里的周屯儿，我们那屯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的，常年受土匪侵扰，苦不堪言，这不前些日子土匪们又来打劫，劫去屯子里的粮食，无奈没粮过冬，众乡亲只好派我出来购粮，以解燃眉之急，往方老爷见谅＂吴麻子按照吴文斌教给自己说的又说了一遍，但自觉这么说话有多别扭，只是为了减少方敬尧的怀疑不得不说罢了
＂噢！是这样，那您具体用多少粮食？＂
吴麻子顺手掏出吴文斌给的银元袋子＂照这钱数买，多买粗粮，少买细粮＂
方敬尧一听他的话觉察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好吧，由我兄弟和帐房先生一同去后堂点货＂吴麻子跟着王强和吴文斌一起去后面库房清点粮食，时间不多，便清点完毕，吴文斌又给吴麻子雇来两辆马车，命伙计们装车待运，最后装了满满两马车的粮食，吴麻子这才驾车而去，临行前吴麻子趁人不备将吴文斌叫到一旁苦着脸＂老三，就这点粮食也不够啊，只够撑到年后，还有很长时间能下粮食呢＂
吴文斌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先吃着，吃完了我再想办法……噢，对了你以后就别进城了，有什么事通过城里的眼线就行了＂
＂嗯，好吧＂吴麻子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去车对的背影，远远驶来一辆黑色轿车，这让吴文斌感到一阵心慌，不知这车是县长还是渡边的，等驶近一看，吴文斌才放下心，是渡边的车，车窗摇下渡边向后看了看，开了车门走近吴文斌但眼睛还是往后看着＂吴先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大车上似乎有前几年扣押我的土匪＂
吴文斌忙用手扳过渡边的身体＂渡边先生，你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看走了眼，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城里，怎么会有土匪的出现？
＂是土匪也没有关系，你认识他们，我认识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呦，渡边先生您可别瞎说，这通匪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呀，我可没长两个脑袋啊＂两个人正聊着，方敬尧从粮店出来，看样子是要走的意思，方敬尧一眼便看见了渡边心里有些不快，但面儿上却还有笑意的。渡边看见方敬尧走出店外忙上前行了个日本礼＂方先生＂
方敬尧同样抱了抱拳＂渡边先生＂
＂方先生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好，还好，人嘛年纪大了总有些病痛的＂方敬尧想起以前自己拒绝渡边的理由也顺着渡边的话圆了个慌。
＂方先生身体若好能否和在下一聊？＂
方敬尧实在不愿理睬这个渡边，但话以至此无法再驳渡边的面子＂那好，请后堂坐＂方敬尧做了个请的姿势再次来到后堂，命人端上茶水。
＂方先生我找您的意思还是粮食的事，还是希望方老板能将粮食卖给我们的货运公司，如果方先生不满意上次的价格，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们可以再给方老板提上半成的利润＂
＂渡边先生，不是我不肯卖给贵公司粮食，只是因为这两年农村欠收，我们收上来的粮食也不多，实难再有多余供给贵公司，还请渡边先生见谅包涵，不要再为难老夫了。＂
＂方老板，据我所知方家在靠山屯儿和自家的粮库存了近万吨粮食，这些粮食全卖给了周边的农户和周围城里城外的老百姓，这么多的粮食难道还不多吗？＂说话间渡边双眼直盯着方敬尧的脸色，等待他如何回应。方敬尧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面容站起身走了起来＂既然渡边先生对我方家的储备这么熟悉，那我就直说了，不错，方家确实存了一些粮食，这些粮食不仅够各方百姓的消耗，而且还有剩余。但是我不愿将这些粮食卖给日本的军队，让我的粮食成为你们霸占我们土地的工具，也就是说我方某人不愿背负着骂名挣着昧心钱来装满我私人的银库＂方敬尧一脸的严肃。
＂方先生有何证据说明我收购的粮食是供军队使用的？别忘了我这是货运公司也要挣钱的？＂渡边反驳着。
＂哈哈……渡边先生，明白人不必说糊涂话，你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方先生，这方圆百里也就您的田地最多，我真不是卖给军队的＂
＂哈哈，渡边先生中国有个词叫国家，也叫家国，这两个字可以分开使用代表两个意思，但也可以合起来使用代表着一个意思，在和平时候可以分开使用，家是家，国是国嘛，各有区别。但在乱世，尤其在受外人欺负的时候要合起来用，不能分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也就是说，有家必有国，有国才能有家，国不在焉有家？家不在国又何为国？国里有众多的家，众多的家组成一个国，国人不醒，家人就会挨饿，我这粮食又岂有送人之理？＂
＂方先生，我听不懂你的话，更不想了解中国的汉语词汇，卧只想做生意，您看…………＂
＂渡边先生，老夫实难从命＂说到这时方敬尧的脸色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这么说方老板执意不卖？＂
＂不卖＂他的话坚定有力。
＂总有一天，你方敬尧会求着我买的，而且是白送的＂渡边这时脸上的表情也纠结起来，十分难看，一股凶相展露无遗，气愤的站起来走出店门。门外的吴文斌看见渡边出来忙上前想问个究竟，渡边一脸灰白看也不看吴文斌一眼坐车而去。吴文斌看着汽车的背影，不言自明。他回头看了看粮店摇了摇头，转身向下一条街的布坊走去。来到布坊附近吴文斌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孙莹在左顾右看，他知道孙莹这是在等自己，走了过去＂莹莹，干嘛呢？＂
＂我在买东西＂她说着慌。
＂你干嘛呢＂
＂没事，我来布坊看看＂
＂有时间吗？＂
＂有啊，去哪玩？＂
＂去林河县城，你不说要带我去林河县城的吗？她看似天真的脸上期待着。
＂现在？＂
＂怎么了＂
＂太晚了，明天吧？等咱们到了那儿差不多也黑天了，城门都不一定能进去＂
＂噢，那陪我一起去吃饭？＂
吴文斌将自己的口袋布一翻，看着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孙莹＂空了，没钱了＂
＂那我请你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呀＂
＂走吧，你陪我这么多日子，钱也没少花，我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孙莹边说边拉着吴文斌向饭馆走去。吃完饭两个人逛了一会街，没钱什么也没买两人分开。吴文斌回到布坊。孙莹则去了茶庄看方世杰。＂方世杰方少爷――＂孙莹见他正收拾铺面似准备打烊的意思喊了一句。＂是你啊？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干什么呢？怎么总也不来？＂＂我每天都和一群公子小姐们逛街，都无聊死了，你又没时间＂孙莹撅着小嘴。她说的和方世杰想象的一样，但这只是想象而已。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嗯，我等你＂她爽快的应着。
功夫不大茶庄关门，两个人嬉笑着向方家走去，傍晚的寒风一阵阴冷＂怎么样？冷不冷？看你穿的那么少＂方世杰关心的问。＂冷又能怎么样，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那我抱着你？＂方世杰耍逗着她。＂去你的＂她拍了他一下继续说＂回到家可不许乱说话，免得让我难堪＂
＂那可没准儿，我的嘴又没有把门儿的，谁知道从里面冒出什么话来＂
＂你敢瞎说，我用针缝上你的嘴＂
＂那你缝，那你现在就缝＂方世杰忍住笑将自己的嘴递向孙莹的脸庞。＂你坏，你烦人……＂孙莹娇怒的追打着方世杰，两人一路欢笑走进方家来到餐厅，见一家人都已坐在桌边就等方世杰了，方世杰和众人打过招呼落座吃了起来，方世杰这时是多么开朗开心啊。
＂伯父伯母，二娘，王师傅，胡三叔＂孙莹笑着向桌上的人们鞠着恭打着招呼。众人纷纷投来笑容以示还礼。
＂快来吃吧，就等你们了＂春秀笑呵呵的。
方世杰和孙得财嘴上趁吃饭咽下的间隙仍不忘私下聊着。＂吃完饭去我屋里？＂方世杰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孙莹。
＂我才不去你那猪窝呢＂
＂那你去哪儿＂＂我回家＂
＂你不去我让别人去，给我暖被窝去＂
＂你敢？＂孙莹狠狠掐着他的手臂……
春秀一双笑眼看着丰满健壮的孙莹凑近夫人低语＂夫人，看莹莹这体格，以后方家肯定枝繁叶茂＂
＂可不是，以后方家的血脉就全靠她了，呵呵＂这两个人一齐向孙莹投来喜爱的眼神……
吃完饭，方世杰送孙莹出了家门，孙莹站在门口没走＂世杰，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明白你陪我去买吧？＂她似央求着。
＂我哪有时间，店里挺忙的，你和你的朋友们去吧，我可服了你逛街，一逛就是半天儿，也不知道累＂
＂你不去，那谁替我花钱？我又没钱＂孙莹撅着嘴看着方世杰。
＂啊――这好办＂方世杰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屋里抓了一把银元，出来跑到孙莹面前塞进了她的手提包里＂这够了吧？＂
孙莹含情诺诺的立刻兴奋起来冲他笑了笑＂送我回家，晚上可别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屋里＂
＂哪有啊，逗你的话也当真？＂
＂你那张四处跑车的嘴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二天一大早，吴文斌就牵了两匹马来到城外和孙莹事先约好的地方，没一会儿，孙莹穿着一身艳装也来了，孙莹对骑术也不陌生了，牵过吴文斌递过来的的缰绳，熟练的上了马和吴文斌一起向林河县奔去，天公作美今天还真是个大晴天，两人一路快跑不到中午便进了林河城逛了起来，孙莹看着陌生的城市，心情十分兴奋，看看这看看那似乎外国人一样＂吴大哥这林河虽然没有古安大，但是着城里也挺热闹的，买卖还真不少呢＂她环顾四周边看边说。
＂这林河县城本就没古伯大，不过这城里的衣店和首饰点饭店都比古安的大，在这里能有配得上你的衣服款式＂吴文斌直说她的嗜好。孙莹一双媚眼递过去笑了笑＂咱们怎么逛？＂她问着。
＂挨着个的逛肯定没时间，咱得挑一些好一点的先逛，不然咱们晚上赶不回去下次来再逛吧＂
＂行，听你的＂孙莹乐呵呵的应允着。＂诶，吴大哥这是什么地方？照相馆？＂孙莹来到一处铺面门前念着匾额上的字。
＂照相就是把人的容貌放在纸上，很逼真，一模一样＂
＂是吗？那不就是画画吗？
＂和那不一样，画画，画的再好也不可能和人们的相貌一模一样，它就不同了＂
＂是吗？咱们进去看看？＂＂好啊＂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店里的人见有客人忙过来问道＂二位照相？＂
＂嗯＂＂两个人一起照？还是一个人照？照几张？＂
＂她先照，你看着办吧＂吴文斌指了指好奇四处观望的孙莹。
孙莹一听自己先照有些忐忑＂我先照？我没照过，不会弄？＂
＂没关系，他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照完就知道了＂
孙莹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个店主。
＂这位小姐真漂亮，照出来一定好看，请随我来＂
孙莹不知所措的随着吴文斌和店主进了后间房，进入后面的屋子光线很暗，这给心里本就紧张的孙莹更添几分恐惧。
＂来，小姐坐这儿＂店主用毛巾擦了擦屋子中间的一把椅子说。孙莹紧张得看了看吴文斌，吴文斌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坐。孙莹小步迈过去坐了下来，觉得吴文斌离自己有些远，摆手示意她过来一些，以安抚她紧张要命的神经。吴文斌笑着走近一些，在一旁背手而立。孙莹双眼不住的瞧着这店主。只见这店主微笑着走近一个木架子旁边，木架子上罩了块黑布，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那店主定睛端详了一番孙莹，猛地弯下腰将自己的头钻进那块黑布＂小姐，笑一笑＂
孙莹瞪圆了眼睛看了看吴文斌，吴文斌点了点头，孙莹只好冲着吴文斌含羞带怯的笑了笑。
＂冲我笑，别冲他笑＂那照相人仍在黑布里钻着并说着。吴文斌看见孙莹的羞笑更是觉得她可爱至极＂忙说＂冲黑布笑，不是冲我笑＂孙莹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自己笑错了人再向黑布笑着，紧接着又收起笑容板着脸看着那块黑布。
＂小姐左靠一点＂她向左挪了挪。＂小姐挺一挺肩，抬起头来＂她又向上挺了挺身子，坐直了。孙莹只见这人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出来，握着拳头在黑布前晃悠＂小姐看这儿，再冲我笑一笑好吗？＂孙莹极其紧张的看着那块黑布，一种从脸上挤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呈现出来。＂小姐自然一点，笑得自然一点，看我，看我这儿＂孙莹纳闷他前面挡着黑布怎么看见自己笑得不自然，她还是继续这么笑着。孙莹只见那人右手猛地一动，砰的一声闷响，似什么东西爆破一样，一道似厉闪的光亮照射出来，与其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黑布上冒出的一团白烟……眼前的这这幕着实把孙莹吓得不轻猛地＂啊――＂了尖叫一声，本能的站立起来扑向旁边吴文斌的怀里，全身发抖。吴文斌见孙莹扑倒自己怀里忙单手搂住她丰满的身子，像哄孩子一样安慰着＂不怕，不怕照相嘛，不怕不怕……＂
＂小姐不用害怕，等照出来你就会喜欢照相的。＂
孙莹听罢忙挣开吴文斌的单手，但身子并未离开他，用小拳头捶打着他的前胸撅着小嘴＂你不照相当然不怕了，人家第一次照相，你还不告诉人家＂
吴文斌笑着离开孙莹坐在椅子上，很坦然的说＂来，给我照一张＂
那店主同样钻进黑布，没一会儿，又是一道闪电和白烟。吓得孙得财又本能的将双手握紧拳头抬到胸前，似乎在安慰身体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吴文斌照完再次来到孙莹面前＂怎么样？没事吧？＂
＂那你陪谢我照，咱们一块照＂
＂也好，咱们照一张＂两个人走到椅子旁，孙莹照例做了下来，吴文斌站立其身后。＂好的，小姐笑一笑，多般配的一堆儿啊，小姐漂亮，先生英俊，真是天照地设的一双……＂店主边钻进黑布边恭维着，他的话让孙莹脸红心跳，吴文斌满心欢喜。
两个人照完相孙莹知道吴文斌手中有些拮据，便自己拿出方世杰给的钱买了一两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孙莹兴致勃勃的逛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吴文斌拉出城返回古安，有了这次经历，孙莹隔三差五的拽着吴文斌，骑上马就去林河县城里玩。冲出来的照片孙莹不仅看着新鲜，而且爱不释手，特别是那张两个人的合影，孙莹每每看见都会有种莫名的甜美……？
早上吴文斌起来，早早就去了各店铺清点货品，带着伙计们天没亮就去方家提货，同时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方世杰要去茶坊当学徒。忙完手里的工作吴文斌来到茶坊，因为早上人少没什么客人，看见李掌柜和方世杰正在茶柜前低语着什么，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世杰来的还挺早的嘛＂方世杰扭头看是吴文斌也笑着回答＂是吴先生，这不，早上师傅早早的叫我起来，练了一会功夫就让我先到店里来，没想到李掌柜早就来了＂说完便扭过头继续和李掌柜交谈起来。边听李掌柜说话边抓起一小把茶叶在手心翻看着，又把茶叶放近鼻子闻了闻，很认真的样子。
吴文斌在店里转悠着，这时孙莹走进店来，吴文斌一眼就看见了她，在孙莹的身上脸上停留了下来，心中暗想：这姑娘真是越看越漂亮了，尤其那双勾人的眼睛，让人看了真是迷人啊，这打扮穿着和这脸蛋儿搭配的极其和适，漂亮，时髦动人……＂没敢吴文斌多想，忙上前打了声招呼＂漂亮的孙大小姐，今天有空来茶坊啊？＂
孙莹放开笑眼，看着吴文斌嗯了一声低头红着脸走近方世杰。
孙莹每次看见吴文斌那英俊的脸庞都不知道为何的就突然脸红心跳起来，那想白皙俊美的脸给自己莫名其妙的吸引力，看上一眼就不肯再从这张脸上挪开，不由自主的紧张得要命，而且吴文斌的嘴甜的很，能说会道，很会哄人，有时候说出话来能让人笑半天，很讨人喜欢，若不是想和方家这富户攀上亲，若不是吴文斌家不太富裕，养不起她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绝不会和方世杰有过多的亲密，如果吴文斌和方世杰身价一样，她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吴文斌的怀抱而不再挣开，孙莹很现实，很在意现实中男人的身价，没有实力没什么钱财的男人在她眼里不屑一顾，在她眼里她们给不了自己幸福，给不了自己快乐，她不愿再受小时候的苦，一年吃不上一顿肉，一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更别说挂在脖子上耳朵上手上的东西了，小时候的经历和困苦让她实在是害怕再过上那种日子，她也过不了那种日子了，爱情各现实，她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而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当不愿接受的现实和爱情不可避免的碰撞到一起时，现实的女人永远也得不到爱情的最高值，而得到爱情最高值的代价可能就是劳累，平淡，操心费力的过上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而得到纯真爱情的女人往往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带给她的考验和摧残，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耀眼的首饰，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令人羡慕的身份，那样结果她不会接受，也接收不了。虽然吴文斌是自己的意中情郎，但是精神上的快乐替代不了物质上的享受。
她双手交叉在前悄悄来到方世杰身旁，轻轻说了句＂什么时候有空？＂
方世杰专心听李掌柜的说话，没搭理孙莹。孙莹转身看了吴文斌一眼，又回过头，拉着方世杰的衣角＂陪我去听戏好不好？＂
＂别闹，干活呢＂方世杰见她拉自己的衣角有些不耐烦的说。
孙莹失望的努着小嘴外一旁等候，抬起头，发现吴文斌正双眼直勾勾瞅着自己。她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也笑眯眯看着吴文斌，吴文斌也笑了，笑的阴，笑的邪，笑的极其不自然，嘴上是笑的，眼睛里却射击，贪婪诱惑勾引的眼神，看着孙莹看自己的眼神，吴文斌兴奋着，亢奋着。
孙莹看到吴文斌的眼神没有生气，没有躲开，而且还是微笑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确信她心里也是激动的很，他确信她并没有烦他，更没有生气，似乎有种特殊的力量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近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猛烈的流淌在身体里……
吴文斌起身目不转睛的走近孙莹。孙莹这时忙躲开吴文斌炙热而贪婪的眼神，她知道如果不躲开，吴文斌可能会失态的做出一些别动动作来，那样尴尬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吴文斌这时也意识的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身盲目的翻看着账本。孙莹看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方世杰有任何反应，便起身再次走近方世杰＂世杰，那我先走了？＂她站在他身后说出这话的同时，眼睛却落在了吴文斌的脸上。
＂嗯有空我去找你＂方世杰不愿分神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孙莹转身离去，她走时眼睛并没有从吴文斌的身上离开。吴文斌抬起头目送孙莹的背影却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孙莹同样的依依不舍，但那依依不舍冲的不是方世杰，而是吴文斌。孙莹独自走在大街上，心还是扑通扑通剧烈的跳个不停。吴文斌随后也追出来，跑到孙莹面前＂小莹――＂他以前并不这么称呼她，很多时候叫的是名字，而不是小莹，这样的称呼让孙莹感到意外，但却很舒服很愿意＂有事吗？＂那双眼睛仍专注着他。吴文斌迟疑了一下，似乎忘记了他所说的话＂嗯――――啊，世杰没空，我现在倒是有空，请你吃饭？＂
＂呵呵，这早上刚过，还没到中午，谁还吃的下？＂孙莹一双温柔的眼睛低声回答。
＂噢，那去听戏？＂
＂嗯――――算了，我等世杰吧＂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吴文斌有些失望但也无奈。
孙莹转身离开，。似乎这这时候她想到了方世杰，似乎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注定一生是方家的少奶奶，方世杰的妻子，与吴文斌不会有什么可以预料可以幻想得到的结果。
吴文斌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自己倒是猜中七八分孙莹的想法，猜到孙莹选择的标准，可刚刚那诱惑，炙热，勾人的眼神告诉他，她心里有他，对他有些滋味的，他很明白孙莹和方世杰的关系，甚至知道迟早有一天，孙莹是他方世杰被窝里搂着的女人，他知道只要方世杰在，他和孙莹就不会有任何光明正大的亲近更没有任何的结果，可是刚刚的眼神，刚刚的兴奋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里深深住下了孙莹，而且扎下了根，他知道这根会越扎越深，迟早有一天拔不出来的根，可是方家，方世杰……这是他很难跨过的坎，很难逾越的沟，他思索着，盘算着，纠结着。
他低着头，并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或事，突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吴文斌看了看这个人，头上戴着狗皮帽子，帽子挡住了半张脸，低着头，上身外面一件羊皮坎肩，里穿黑棉袄，下身一条夹裆棉裤，脚上一双毡毛长靴，双手对插在袖口里，瞧这身打扮，尤其脖子上围着一条黑布成三角状搭在胸前，很特殊。古安城里的人们几乎不这么穿衣服，富一点的就是棉袄棉裤，要么是缎面的要么粗麻棉布面儿的，很少有穿羊皮坎肩的，这羊皮坎肩都是农村人的穿法。穷一点的也只是棉袄夹裆裤子，也很少有人戴狗皮帽子的，还有那脖子下的黑布，这种戴法几乎就成了土匪的记号，因为土匪们在脖子下围一块黑布是方便他们随时作案而遮住自己的脸用的。看这打扮既不是城里的也不像是农村汉子。
这时那人把帽子往上顶了顶开了口＂三哥，是我＂吴文斌往脸上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吓了一跳＂怎么是你，你怎么进城来了？＂
＂我…………＂
那人刚想说话，吴文斌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一把将他拽到偏僻的地方＂干嘛来了？你胆子不小＂吴文斌极低的声音。
他摘下帽子，只见这人矮瘦的身材，一张比一般人都小一号的脸庞，小眼睛，鹰钩鼻子，小嘴巴，脸上脏兮兮的，小眼睛左顾右看。他笑嘻嘻着＂三哥没吃呢，整点吃的呗＂
吴文斌瞪了他一眼＂把帽子戴上压下来，跟着我＂
＂唉＂他们转过小巷，来到就近一家偏僻的小店，进了小店直奔里面的雅间。饭馆的小伙计忙跟过来＂二位，吃点什么？＂
＂捡那现成的，来半壶酒，再来几个馒头，菜嘛看着来，越快越好＂吴文斌快速的说着。
＂好嘞，马上给您端去＂没一会，伙计端上来几个小菜馒头和酒。伙计刚想走，吴文斌一把拽住他＂关门，不叫你别进来＂吴文斌直直的盯着他说。
伙计愣了一下，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行，没问题，您二位吃好了，把钱放桌上，一共是两毛钱，我一会过来收。＂嗯，去吧＂吴文斌放开了他的手，伙计出去带上了门。
那人看见了吃的，先是拿起酒壶也不倒，直接嘴对嘴儿就灌了几口，放下酒壶也不用筷子，上手就抓起肉来往嘴里塞。吴文斌不等他咽下就问了起来＂怎么回事？没事往这跑干嘛？
那人一边嚼着一边会吴文斌的话＂三哥，山上没什么吃的了，大哥二哥让我下来问问你，想想办法＂
＂你们这一年抢的孩少啊！怎么想起找我要吃的？＂吴文斌压低了声音。
＂不是，三哥，这一年来山上又多了几个兄弟，还有那放粮食的地儿，兄弟们没注意，放发霉了不少，山上又没娘们儿，给兄弟们憋够呛，这不前一个多月，大哥看兄弟们吃也吃不着啥，还成天憋的难受，寻思去了趟靠山屯儿，没想到啥也没弄着，还搭上三个兄弟一条枪，实在没辙了，就让我给您捎个信儿，看看怎么办＂
＂嗯？靠山屯儿？你们这群白吃，那靠山屯儿晚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家子有事全屯子有枪的一起上，你们还想占便宜，你们他妈的想什么呢＂
＂是啊，那靠山屯儿就那么十几个有钱有粮的，我们寻思他们这些有钱有粮的的人家，一家也就一条枪，咱们山上有四条枪，这四条枪还打不过一条枪吗，没想到这帮犊子，一听到枪响全屯子的枪都跟过来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吴文斌听到这些气不打一处来，低头点着一棵烟想了想＂狗子，我这儿还有刚从柜上收的一百块大洋，你现在回去让大哥想办法再买两条枪，娘们儿就别想了，至于粮食……你们还能撑几天？＂
＂撑倒是能撑一阵子，可是娘们儿……＂在他看来粮食不是问题，女人才是大问题。
＂到底梦撑多久？＂
＂嗯……家里的粮食够十来天的加上山里的野味，半个月肯定没问题。
＂那行，过些日子我想办法＂
那人看了看桌上的银元袋子笑咪了眼＂三哥，兄弟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我想在城里住一宿＂
＂滚蛋，不怕别人告了官把你抓起来＂吴文斌厉声气愤的骂着。＂我脸上又没写着土匪干嘛抓我？再说那窑子里的人认钱不认人的呀＂
＂放屁，就你这身儿，进去就得让人认出来，不抓你还让你嫖女人？现在抓一个土匪一百块比她妈卖身挣钱来的还快。＂＂那我换一身儿还不行吗？＂这个人哀求的语气说着。
＂不行，吃完赶紧滚＂
＂那我不过夜，去窑子里打一炮就出来还不行吗？他讨价还价着。
＂告诉你不行就不行，废他妈什么话啊＂
＂那我不白来了吗＂狗子很是失望有些不情愿的说。
＂在这儿你就别想那事儿，把你逮住了，我也跑不了，况且我妈还在城里，回去的路上如果碰着个走单帮的娘们儿自己过过瘾得了，就是不能在城里。
这时狗子看似吃饱了，把剩下的馒头和肉一股脑的倒进自己的棉袄怀里，拿起钱＂得，三哥听你的，钱我拿走了？＂
＂嗯，出了门往西走，这钟点西门人少＂
＂嗯知道了＂
吴文斌掏出两毛钱放在桌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到了门外，吴文斌看也不看狗子一眼便走了。这狗子直奔西门而去，他不敢不听这三哥的话，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因为娘们儿而把命搭上不划算。而吴文斌悬着心往回走，这时他的心却不兴奋着高兴着而是害怕着，心慌着。
晚上回到家草草吃了些饭菜就回屋躺上了炕，他不仅想着孙莹那勾人的眼神和丰满的身子，同样也想着山上兄弟们的饭碗，不能让狗子再来城里了，万一出了什么事牵连的是自己，也决不能再让山上的人去抢了，本来山上的人手就不多，再有个闪失丢了几条命和那四条枪，就更难立足了，他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掏钱，找个可靠的人，以别人的名义偷偷把粮食运出城送到山里了。他又想到了那个孙莹，想着她那白皙粉嫩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儿，那鼻子那嘴，那有凸有翘的身子，摸上去一定软软的，嫩嫩的，肉呼呼的，想着想着渐渐睡去，睡的不踏实，因为他总是想着孙莹。
没过几天，孙莹又来找方世杰，进了茶坊便又见方世杰忙着，她似像生气的样子来到方世杰面前努起小嘴＂世杰，你今天还忙啊？＂方世杰抬起头笑看着孙莹＂我这几天都挺忙的，出不去＂＂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不知道，或许再过一段吧，晚上我有空来找你？＂＂呸，不稀罕＂她娇怒着。
＂莹莹，我真没空，除了晚上和早上有些时间，这一整天的都在茶坊，要不你去找你那些公子小姐们玩一玩去？＂方世杰知道孙莹有一群关系不错的富家子女。
＂我不，我就要你陪我＂孙莹撒着娇撅着嘴。＂那就得晚上了，晚上你来我的屋子？，我陪你一夜？＂＂呸呸呸……陪你个凉被窝吧＂说完孙莹无奈的走了，她无精打采的走在大街上。这时吴文斌撞了过来＂孙大小姐怎么？世杰又没时间陪你啊？＂
＂孙莹依然撅着嘴十分可爱的说＂要你管＂说完便要走。吴文斌赶忙拦住她＂莹莹我倒有些时间，要不我陪你逛一会？＂
孙莹可爱漂亮的眼睛想了想＂嗯――好吧，你打算怎么陪我？＂两个人慢慢往前走着。
＂我听说你喜欢看戏？＂
＂嗯＂
＂我闲时也会看戏的＂
＂你也爱看？＂
＂嗯，不算爱看，只是无聊时去坐坐＂
＂那你喜欢什么戏？是二人转还是京戏＂
＂都看一些＂
＂那咱们去看戏？＂
＂好啊＂两人边聊边向剧院走去。
＂我爱看姚玲扮的花旦，她的扮相可真漂亮，你呢？＂孙莹十分可爱的说。
＂我喜欢看金先生的武生，那帅气那气魄＂说着吴文斌做了个武生打斗的姿势。孙莹见了他的亮相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你的亮相一点也不像，你看人家姚玲的花旦＂孙莹同样做了个花旦的妩媚，同样把吴文斌逗乐＂你呀，还不如我呢，动作那么死板一点儿也不柔美，哈哈……＂
孙莹撅着嘴拍了吴文斌一下＂就你像？像个四脚趴在地上的蛤蟆，只是人家是四只脚，你倒站了起来，呵呵……＂这时的孙莹在吴文斌面前显得特别天真特别纯情，毫无做作，很放松，少了几分掩饰和任性多了几分可爱和单纯。而这时的吴文斌同样也很开朗，完全没了平时的古板和奸诈多了几分活泼和真诚。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原来的本质。
＂好啊，你敢说我像蛤蟆，那这只大蛤蟆可不好惹，说完吴文斌做蛤蟆状向孙莹扑去。孙莹尖叫着跑开了，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戏院，孙莹看着戏牌对吴文斌说＂咱们是先看京戏还是二人转？＂
＂听你的，你是今天的角儿＂
＂那好吧，咱们先听戏后看乐子＂
吴文斌将右手往前一伸做请进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剧院，在这里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爱好，似乎也找到了双方的共同语言，边看边低语嬉笑着，台上姚玲的花旦刚一结束唱段，孙莹便推着吴文斌离场，吴文斌极不情愿边被她推着走边说＂诶……金先生的武生还没出场呢？我还没看完呢……＂
＂别看了，他的扮相可难看了，都吓，说话间吴文斌被迫被她推出戏院。＂你呀，光看你爱看的，我倒一眼没看着＂
＂这场让你看＂孙莹顽皮的笑了笑用手指着牌子上的二人转。
吴文斌看了眼睛一亮＂诶，这也不错啊，是宝山和桃花的二人转，我告诉你呀，这桃花可比……＂吴文斌还没说完就又被孙莹推进了二人转的场子，两个人坐在前排边喝茶边磕瓜子，边看着戏。看到台上可笑之处，笑得两个人前仰后合，时不时擦擦笑下的泪水，看罢多时，两个人伴着笑声走出剧场＂莹莹你看那宝山学老太太的样子没？就这样……＂说完吴文斌学起了台上的老太太，逗得孙莹笑个不停，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起不来＂对对对，就是这样，就这样，你学的还挺像，哈哈……＂两个人在门口笑了好一阵子才离开原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的笑料，仍不时会笑一阵子。孙莹笑着说＂以前没见你有这才华，赶明儿改行唱戏吧？我捧场去，呵呵呵……＂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笑过啊＂吴文斌收起笑容直直的看着她。
孙莹听到这话看了看吴文斌的表情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笑了。两个人又去了饭馆吃了些饭菜，吃完饭菜又去逛街，整整玩了一整天，天色渐暗，吴文斌才将孙莹送回孙家门口，吴文斌看着孙莹的那双大眼睛柔情的说＂今天玩的高兴吗？＂
＂高兴，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尤其你学的那个老太太，现在想起来我还忍不住要笑呢，呵呵……＂孙莹顽皮的笑着。
＂那明天还用我陪你吗？＂
＂用！干嘛不用，只要你有时间＂
＂那明早我过来，我陪你看衣服去，我知道西城那儿昨天刚进了新货，肯定有你喜欢的＂
＂好啊，看看你的眼力怎么样，能不能给我挑几件时髦好看的＂说完孙莹蹦跳着回去了。
晚上吴文斌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想着孙莹的笑容，可爱的模样，妖娆的姿态，清纯的表情，白皙的皮肤，同时想着如何取悦孙莹的方法和该带她去什么地方，吃什么菜，该说什么样的话，他事无巨细的全想到了。
第二天吴文斌用晚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足足又哄陪着孙莹玩乐一天，直到最后孙莹还有些余兴未尽的遗憾，看见孙莹对自己渐渐有了些依赖感，吴文斌脸上的笑容更自信更自然了，他处心积虑在一步步抓住孙莹的心。
每天吴文斌上午忙完店里的活儿，便带着孙莹玩去，一直玩乐好几天，直到把古安城玩了个遍才停歇下来，孙莹不断的从吴文斌那里得到快乐和惊喜，吴文斌也不间断的将惊喜送给孙莹。
清晨，天没亮孙家一家三口就已经起来了，各自洗漱完毕，坐在饭桌前等着孙看唯一的女仆陈妈端来饭菜，孙家老两口喝着茶，孙莹拿着个小镜子坐在桌前一边打扮一边和父母闲聊着，等陈妈饭菜上齐，孙莹一看桌子上的饭菜便皱起了眉头。今天早上陈妈做的是白菜片炒肉丝，一盘萝卜丝一盘土豆和一碟小菜，并没有新鲜菜和大鱼大肉之类的，看到这些孙莹有些失望并生气冷冷的说：陈妈，这吃的是什么呀？我们家没给你钱买菜吗？鱼和肉呢？是不是嫌给的少？净拿这些狗食来糊弄我们啊＂
陈妈慌忙解释着＂不是，不是，看小姐说的，哪能不给小姐做新鲜好吃的呢！＂说到这里陈妈有些难过＂只是我家那老头子昨天晚上有了病，我昨晚上照顾了他一小夜，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又怕耽误老爷和小姐吃饭的时辰，所以就简单的做了一些。
＂啊？你家需要有人照顾，难道我j就不需要人照顾吗？我们家给你的钱也不少啊？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儿干了？不想干的话早点说，咱们古安城可不缺当老妈子的
，你得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挣谁的钱＂说到这里孙莹不再发怒只是假腔假势轻描淡写的说着，话里多了些威胁恐吓的味道。孙莹在家的表现和在外面判若两人。孙得财看了来解围＂好了，人家不是有事吗，谁家还没点事啊！＂继而他又转过头来对陈妈说＂你啊，下次也多注意了，多做些小姐爱吃的，也别什么事大事小事总往家里跑，家里的事比这儿还多还重要吗？行了，下去吧＂
陈妈或许是含着泪出去的，孙家三口并没有过问她家老头子的病况如何，反倒觉得是她家的事情多，而孙家的事不够重要了，给别人当仆人不就是这样吗，碰上一户好人家把你当人看，碰上不好的虽然比别家多挣一些，可是没人把你当人看，而是一条狗，乞讨的狗，一个奴才，受人施舍的奴才，主人不对下人们吆五喝六指桑骂槐，不恶语相加不埋怨骂街，这就是主人心情好了，不好的时候就更难受了，摔东西砸碗耍脾气，末了这些损失没准或多或少要从工钱里扣，下人们哄着让着主人们，别管你有什么过失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得已，他们该骂的一句也不会少，非说得自己畅快了，非骂人骂的舒坦了，这才白着眼耍着威风罢事，他们不会站在下人的角度替别人想那么一会儿，他们只用自己方霸道他们的蛮横和强势来证明他们才是出钱的主人，才是凌驾操纵他们的主宰，才会证明他们付出的钱是值得的，在下人们看来自己的委屈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能继续干活，继续为自己的家庭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贴补，为自己孩子们嘴里多那么一口干的，哪怕只有那么一口。只要能为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喂上一口多年吃不到的白米饭，受着委屈挨些累也是值得的，毕竟那是额外的多得，有多少女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有多少妇人因为不能分担家里的一些负担而遭受丈夫的殴打，公婆的白眼，难道那样的日子也会好过吗？天知道世间给了这些穷人，穷女人们多少苦难，多少只能憋在心里而说不出的苦难。
孙莹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咸菜，看了看旁边的白米饭，气愤的说了句＂不吃了＂便扔了筷子拿起旁边的小镜子照看着自己美丽动人的脸蛋，在那张自以为完美的脸上找出不满意的瑕丝。
孙得财有些看不下去了＂莹莹，你看外面那些穷人吃的是什么，咱家就这饭菜在他们看来就是过年了，别不知足了＂他低下头吃了一口饭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对孙莹继续说＂莹莹在外面可不能这么任性，尤其在方家啊，咱们以后可指望着方家呢，尤其是那个少爷你心里可得有谱＂孙得财说话的意思自然是要孙莹在与方家的交往中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尽力把自己伪装得像一个贤淑温柔善良且孝顺的乖女孩，也是尽快抓住这个尚未成年且没有主见的方少爷的心，看来他们父女的心思没白费而且功效显著。
孙莹明白她爹的意思，他不仅要把自己当做摇钱树，而且是不摇不完摇不败的摇钱树，摇出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摇出一辈子的锦衣玉食。
她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莹莹这几天去过方家吗？＂孙得财老伴儿一脸奸滑的表情说着。
＂去过＂
＂那方世杰对你怎么样＂
＂还那样呗，能怎么样？你想让他怎么样？＂孙莹一脸的不耐烦。
＂你别烦，有些事你得抓紧，方世杰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光是咱们惦记着他，多少家的小姐千金们也会盯着他，用不了两年，去方家提亲的人们肯定少不了，别到时候你年纪大了弄不好再挑个穷小子，那可坏了＂孙老婆子放下手中的碗筷喊了声＂陈妈，把饭菜撤了吧，也不怪莹莹不爱吃，我这老嘴都懒得嚼。＂陈妈走进屋子撤走了饭菜。孙老婆子继续说＂只要靠上方家这棵大树，先不说他家的田地买卖，就是现在他方家什么也不干，这些年的积蓄也够祖孙三辈子享用不尽，咱们孙家也就青云直上了，你后半生也自然衣食无忧＂孙老婆子翻着白眼儿回想起以往又说＂想当年你爸虽然比不上方家的富庶，但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咱家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你爸在外更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哪像现在过的这种日子，吃没个吃样儿，穿没个穿样儿的，都怪你爸一次大意让咱家失去了一切，才把祖上的基业贱卖给那个方敬尧，哼！我想想就不甘心，你只要靠上方家这个独子，将来方家的产业还不都是你的？到那时，你不是…………＂
＂妈――行了，别说了，老黄历了，一天三遍的说，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孙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花起身走出屋门，来到屋外见陈妈站在屋外端着饭碗正在吃她们的剩饭剩菜，孙莹白了陈妈一眼哼了一声走出家门。陈妈看了看走出门口的孙莹，她心里或许有些气愤，有些苦水，但这气愤不能表现出来，那苦水更是无处倾倒。
那孙老婆子所说的不甘是数年前，孙得财原本是现在方家布坊的东家，因为经营不善，欠下累累债务，不得不低价转让给现在的方家，破产几年后又被方家聘用当了管家，曾经自己是主子而如今却成了方家的下人，每天不得不为别人的买卖利润而操心，自己也就挣个工钱，巨大的反差让孙得财至今难以平衡，虽说孙得财在方家做事完全可以挣出一家的吃食和穿用，但总觉得不如自己的生意顺心，看着方家靠自己的管理大把的挣着银元更是嫉妒，不过他在方家并不实打实的的为方家全力以赴，时常从方家的买卖中捞些私利，挤出些额外的收入。
孙莹来到方家，她知道吴文斌上午很少有时间陪她，只有下午有时间，而和方世杰却有一段日子没见，便想和方世杰重温一下情感。方世杰早上要练功，孙莹只在饭桌上和他聊了几句，方世杰就匆匆离去，孙莹无奈只好陪着方夫人和春秀一起聊天，聊了好一阵儿也感无聊便告辞来找吴文斌，吴文斌这时也正好忙完手里的工作，两个人碰到一起，无聊的孙莹又撅着嘴＂城里没什么好玩的了＂吴文斌望着天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笑着说
＂城里不好玩了，咱们去城外骑马怎么样？＂吴文斌提些建议。
＂我也不会骑啊＂孙莹脸上现出难色。
＂那怕什么，我可以教你啊＂
孙莹这听吴文斌这话立刻喜上眉梢，高兴的露出了笑容。于是两个人牵着一匹马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处开阔地，吴文斌转过身单膝跪在马肚子下＂来吧，你先上马，上去之后我再教你。孙莹看见吴文斌单膝跪在马前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给马跪下干什么？＂
吴文斌无奈的笑了笑＂孙大小姐，你笨的真够可以的，我这是给你做台阶子＂
孙莹一听他说自己笨，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努着嘴＂你才笨呢，我又没骑过马＂说完狠狠白了他这眼继续说＂怎么上？＂态度似乎有些蛮横。
吴文斌笑着摇了摇头＂你先抓住马鞍子再右腿踩在我的腿上，左脚伸进马蹬子。孙莹照着他的话踩在了吴文斌的腿上，他的腿软软的，她有些脸红心跳。她双手抓紧了马鞍子，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紧张的神情可以看出很胆小……
＂不行，我不敢＂孙莹从他的腿上下来气的直跺脚。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在下面摔下来也摔不到地上，我在旁边接着你呢，，来，来，再上一次，一回生两回熟，等你会骑了，就知道这骑马的乐趣了。孙莹见吴文斌这么说又一次颤抖着身子，踩上他的腿，吴文斌扶着她的胳膊也用力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慢慢挺直身体兴奋了起来＂我站起来了，我站起来了……＂似乎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吴文斌可没那么兴奋焦急的喊着＂左脚伸进马蹬子，伸进去，伸进马蹬子＂孙莹赶紧照着他的话去做。
＂把重心移到左脚，用力踩住马蹬子，踩住了＂吴文斌也跟着紧张起来，额头上渐渐有了些汗。＂好，好！就这样，就这样！＂吴文斌慢慢站起身＂右腿，右腿跨过去，跨过马背，别着急，慢慢来＂吴文斌一点一点的指导着孙莹。
＂不行，我迈不过去，我怕……＂孙莹的声音有些颤抖。＂别怕，我在身边呢，摔不着你，你只管大胆的跨过去。＂吴文斌在马的左侧做接住孙莹的姿态并喊着。
孙莹简直是趴在了马背上不敢动一点，吴文斌只好来到她身后拖住她的一条腿慢慢送过马背，又赶紧跑过另一侧，将她的脚送进马蹬子，又赶快跑过来牵住马缰绳，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回头看了看孙莹说＂你可上去了，可把我累够呛。
孙莹看见吴文斌额头上淌下的汗水刚想帮他去擦，又缩回嫩手，冲他笑了笑。吴文斌定了定神轻轻带动手中的缰绳示意马向前走，马领会主人的意思向前走起来，马上的孙莹被马这自动吓的下意识的猛用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肚子，这马以为主人让它走呢，连忙走了起来，坐在马背上的孙莹＂啊――＂的一声尖叫，左右一晃向吴文斌这边倾斜下来，吓得吴文斌赶紧拽住马缰绳，抱住即将摔下来的孙莹，孙莹见吴文斌紧紧抱住了自己，忙惊魂未定的挣脱他走出好远，她的惊慌也许是吓的但也许是羞的，她跺着脚前后甩着双手娇气的说＂不骑了，不骑了，我不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吴文斌见她还没有摔到吓成这样，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孙莹气呼呼的走过来拍了他前胸一下＂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
笑罢多时吴文斌冲吓坏的孙莹说＂不怕不怕，我说有我在摔不到你嘛！是不是？我接住了你＂吴文斌自信的伸开双臂。＂你害怕什么，来，再来一次，多骑几次就好了，来……＂吴文斌鼓励着她。
＂不骑了，不骑了，挺害怕的＂孙莹撒着娇就要回去。吴文斌见她要回去忙扔下马拦住她，一副哄孩子的神情＂乖！不怕，咱们再来一次，学会了，叔叔有奖励＂
＂有奖励也不骑了＂孙莹皱起了八字眉看着吴文斌。
吴文斌只好拿出杀手锏＂学会了，我带你去林河县玩儿＂孙莹一听这话立时愣住了，舒展了皱眉＂去林河县玩儿？＂
＂对了，去林河县玩儿＂
＂林河县我还没去过，不知道什么样子啊＂孙莹仰着头思索着＂那坐车去不行吗？干嘛非要骑马去？＂
＂坐车？坐车得大半天的功夫，慢一点的你到那去看星星？＂
＂噢＂孙莹低下了头。
＂来吧，别磨蹭了＂吴文斌推着孙莹又来到马前。
又经过一阵紧张的过程，孙莹终于骑上了马背，由吴文斌牵着马慢慢走了起来…………
一天两天又经过几天的练习，孙莹终于可以在马上自己骑了，这样的结局让孙莹兴奋不已，每天拽着吴文斌一起去城外骑马。吴文斌和孙莹单独在一起十几天，也陪着孙莹玩乐十几天，似乎孙莹离不开了吴文斌，每天都纠缠着他，这让吴文斌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天气还十分寒冷，早晨吴文斌清理备齐各店所需，奔走再各店之间登记注册，他忙完了粮店的帐正往布坊赶去，身后一个熟悉而且久久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老三＂吴文斌猛地一愣站住回头一看，浑身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忙左右看看走过的人又向和他说话的小摆了下手，示意那人跟自己走，俩个人来到偏僻的地方站住了脚＂二哥，你怎么来了？吴文斌极小声的问道。
原来这个人是乱石山的土匪：吴麻子，在山上排行老二。＂老三，山上没粮食了，上次狗子来了一趟，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这次大哥让我亲自来，就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搞到粮食＂这吴麻子也压低了声音。
吴文斌这时猛然想起半了多月前狗子的来意，由于多日来和孙莹沉浸在欢乐中，把山上粮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噢！我想过了，试了很多办法也不行，看来只有我冒险自己买粮食送出城了，你带人了吗？＂吴文斌紧张的问。
＂带了，都在城外，我没敢让他们进来＂
＂带钱了吗＂
＂没有啊，山上也没钱啊，土匪要钱干什么，上次你给的钱买了两支长枪和子弹，没了！＂
吴文斌想了起来，给狗子的钱确实是让山上买枪的＂可我身边也没多少钱啊＂连日来和孙莹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确实花了吴文斌不少的银子，给孙莹花钱倒还可以，但是若给山上的土匪买粮食花钱他仍有些不甘，但是吴麻子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穷急了这帮土匪再下山抢东西，被人抓住供出自己更是得不偿失＂好吧，我借一些钱来，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洗个澡，你这样儿在城里太惹人注意，一会你随我去方家粮店，我告诉你怎么说＂接着吴文斌教着他如何与方敬尧对话的语句，说完特意叮嘱＂一定要按我教你的说，别漏了口角＂吴文斌说完又从兜里拿出一块钱递给了吴麻子＂你先去买衣服洗脸，洗完来方家粮店找我＂
吴麻子嗯了一声接过钱就走了。吴文斌忙完布店的事赶紧去方家粮店等候吴麻子的到来。走进粮店的后堂见方敬尧和王强正在闲聊'他也没说话回到前厅等候，等了好久吴麻子才穿着棉袍走进来，看吴麻子这身穿戴比刚才强多了，脸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脸也不那么脏了那么扎眼了，虽然看着有些别扭，但是至少少了几分匪气，等急的吴文斌忙大声迎了过去＂客官，您要什么粮食？＂等不耐烦的吴文斌压低了声音＂怎么才回来？＂
＂去了趟窑子耽误了＂
吴文斌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去窑子。但他不便发作，表面上仍没事人儿似的笑着同时偷偷塞给了他一包银元。
＂我买些高粱玉米面，贵店可有？＂
＂有有……不知您用多少＂
＂得多要，起码几十袋子吧＂
吴文斌故意大声说＂噢！这么多，我得请示一下我们东家老爷＂说罢转身向后堂走去。后堂的方敬尧已听见吴文斌和客人的对话，站起身正要往外走，碰见进来请示的吴文斌＂怎么？有生面孔的大客户？＂
＂嗯他说得用几十袋子。＂
＂这么多？我去看看。＂三人来到前厅，方敬尧礼帽的抱了抱拳＂客官，我是这粮店的东家，刚才听说您需要大量的粮食？＂
＂啊，怎么地？不卖啊？＂吴麻子刚说完立觉自己的口误，马上纠正过来＂是啊，我需要大量的粮食＂
听这客人的前半句方敬尧猛地一惊，但听后半句倒也礼貌，表面带微笑＂本店粮食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本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从本店出去的粮食绝不能落入土匪之手，免得土匪门吃饱喝足来祸害四方百姓，这也是本人的意愿＂
＂不瞒方老爷说，我家在城北百八十里的周屯儿，我们那屯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的，常年受土匪侵扰，苦不堪言，这不前些日子土匪们又来打劫，劫去屯子里的粮食，无奈没粮过冬，众乡亲只好派我出来购粮，以解燃眉之急，往方老爷见谅＂吴麻子按照吴文斌教给自己说的又说了一遍，但自觉这么说话有多别扭，只是为了减少方敬尧的怀疑不得不说罢了
＂噢！是这样，那您具体用多少粮食？＂
吴麻子顺手掏出吴文斌给的银元袋子＂照这钱数买，多买粗粮，少买细粮＂
方敬尧一听他的话觉察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好吧，由我兄弟和帐房先生一同去后堂点货＂吴麻子跟着王强和吴文斌一起去后面库房清点粮食，时间不多，便清点完毕，吴文斌又给吴麻子雇来两辆马车，命伙计们装车待运，最后装了满满两马车的粮食，吴麻子这才驾车而去，临行前吴麻子趁人不备将吴文斌叫到一旁苦着脸＂老三，就这点粮食也不够啊，只够撑到年后，还有很长时间能下粮食呢＂
吴文斌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先吃着，吃完了我再想办法……噢，对了你以后就别进城了，有什么事通过城里的眼线就行了＂
＂嗯，好吧＂吴麻子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去车对的背影，远远驶来一辆黑色轿车，这让吴文斌感到一阵心慌，不知这车是县长还是渡边的，等驶近一看，吴文斌才放下心，是渡边的车，车窗摇下渡边向后看了看，开了车门走近吴文斌但眼睛还是往后看着＂吴先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大车上似乎有前几年扣押我的土匪＂
吴文斌忙用手扳过渡边的身体＂渡边先生，你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看走了眼，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城里，怎么会有土匪的出现？
＂是土匪也没有关系，你认识他们，我认识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呦，渡边先生您可别瞎说，这通匪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呀，我可没长两个脑袋啊＂两个人正聊着，方敬尧从粮店出来，看样子是要走的意思，方敬尧一眼便看见了渡边心里有些不快，但面儿上却还有笑意的。渡边看见方敬尧走出店外忙上前行了个日本礼＂方先生＂
方敬尧同样抱了抱拳＂渡边先生＂
＂方先生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好，还好，人嘛年纪大了总有些病痛的＂方敬尧想起以前自己拒绝渡边的理由也顺着渡边的话圆了个慌。
＂方先生身体若好能否和在下一聊？＂
方敬尧实在不愿理睬这个渡边，但话以至此无法再驳渡边的面子＂那好，请后堂坐＂方敬尧做了个请的姿势再次来到后堂，命人端上茶水。
＂方先生我找您的意思还是粮食的事，还是希望方老板能将粮食卖给我们的货运公司，如果方先生不满意上次的价格，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们可以再给方老板提上半成的利润＂
＂渡边先生，不是我不肯卖给贵公司粮食，只是因为这两年农村欠收，我们收上来的粮食也不多，实难再有多余供给贵公司，还请渡边先生见谅包涵，不要再为难老夫了。＂
＂方老板，据我所知方家在靠山屯儿和自家的粮库存了近万吨粮食，这些粮食全卖给了周边的农户和周围城里城外的老百姓，这么多的粮食难道还不多吗？＂说话间渡边双眼直盯着方敬尧的脸色，等待他如何回应。方敬尧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面容站起身走了起来＂既然渡边先生对我方家的储备这么熟悉，那我就直说了，不错，方家确实存了一些粮食，这些粮食不仅够各方百姓的消耗，而且还有剩余。但是我不愿将这些粮食卖给日本的军队，让我的粮食成为你们霸占我们土地的工具，也就是说我方某人不愿背负着骂名挣着昧心钱来装满我私人的银库＂方敬尧一脸的严肃。
＂方先生有何证据说明我收购的粮食是供军队使用的？别忘了我这是货运公司也要挣钱的？＂渡边反驳着。
＂哈哈……渡边先生，明白人不必说糊涂话，你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方先生，这方圆百里也就您的田地最多，我真不是卖给军队的＂
＂哈哈，渡边先生中国有个词叫国家，也叫家国，这两个字可以分开使用代表两个意思，但也可以合起来使用代表着一个意思，在和平时候可以分开使用，家是家，国是国嘛，各有区别。但在乱世，尤其在受外人欺负的时候要合起来用，不能分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也就是说，有家必有国，有国才能有家，国不在焉有家？家不在国又何为国？国里有众多的家，众多的家组成一个国，国人不醒，家人就会挨饿，我这粮食又岂有送人之理？＂
＂方先生，我听不懂你的话，更不想了解中国的汉语词汇，卧只想做生意，您看…………＂
＂渡边先生，老夫实难从命＂说到这时方敬尧的脸色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这么说方老板执意不卖？＂
＂不卖＂他的话坚定有力。
＂总有一天，你方敬尧会求着我买的，而且是白送的＂渡边这时脸上的表情也纠结起来，十分难看，一股凶相展露无遗，气愤的站起来走出店门。门外的吴文斌看见渡边出来忙上前想问个究竟，渡边一脸灰白看也不看吴文斌一眼坐车而去。吴文斌看着汽车的背影，不言自明。他回头看了看粮店摇了摇头，转身向下一条街的布坊走去。来到布坊附近吴文斌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孙莹在左顾右看，他知道孙莹这是在等自己，走了过去＂莹莹，干嘛呢？＂
＂我在买东西＂她说着慌。
＂你干嘛呢＂
＂没事，我来布坊看看＂
＂有时间吗？＂
＂有啊，去哪玩？＂
＂去林河县城，你不说要带我去林河县城的吗？她看似天真的脸上期待着。
＂现在？＂
＂怎么了＂
＂太晚了，明天吧？等咱们到了那儿差不多也黑天了，城门都不一定能进去＂
＂噢，那陪我一起去吃饭？＂
吴文斌将自己的口袋布一翻，看着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孙莹＂空了，没钱了＂
＂那我请你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呀＂
＂走吧，你陪我这么多日子，钱也没少花，我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孙莹边说边拉着吴文斌向饭馆走去。吃完饭两个人逛了一会街，没钱什么也没买两人分开。吴文斌回到布坊。孙莹则去了茶庄看方世杰。＂方世杰方少爷――＂孙莹见他正收拾铺面似准备打烊的意思喊了一句。＂是你啊？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干什么呢？怎么总也不来？＂＂我每天都和一群公子小姐们逛街，都无聊死了，你又没时间＂孙莹撅着小嘴。她说的和方世杰想象的一样，但这只是想象而已。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嗯，我等你＂她爽快的应着。
功夫不大茶庄关门，两个人嬉笑着向方家走去，傍晚的寒风一阵阴冷＂怎么样？冷不冷？看你穿的那么少＂方世杰关心的问。＂冷又能怎么样，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那我抱着你？＂方世杰耍逗着她。＂去你的＂她拍了他一下继续说＂回到家可不许乱说话，免得让我难堪＂
＂那可没准儿，我的嘴又没有把门儿的，谁知道从里面冒出什么话来＂
＂你敢瞎说，我用针缝上你的嘴＂
＂那你缝，那你现在就缝＂方世杰忍住笑将自己的嘴递向孙莹的脸庞。＂你坏，你烦人……＂孙莹娇怒的追打着方世杰，两人一路欢笑走进方家来到餐厅，见一家人都已坐在桌边就等方世杰了，方世杰和众人打过招呼落座吃了起来，方世杰这时是多么开朗开心啊。
＂伯父伯母，二娘，王师傅，胡三叔＂孙莹笑着向桌上的人们鞠着恭打着招呼。众人纷纷投来笑容以示还礼。
＂快来吃吧，就等你们了＂春秀笑呵呵的。
方世杰和孙得财嘴上趁吃饭咽下的间隙仍不忘私下聊着。＂吃完饭去我屋里？＂方世杰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孙莹。
＂我才不去你那猪窝呢＂
＂那你去哪儿＂＂我回家＂
＂你不去我让别人去，给我暖被窝去＂
＂你敢？＂孙莹狠狠掐着他的手臂……
春秀一双笑眼看着丰满健壮的孙莹凑近夫人低语＂夫人，看莹莹这体格，以后方家肯定枝繁叶茂＂
＂可不是，以后方家的血脉就全靠她了，呵呵＂这两个人一齐向孙莹投来喜爱的眼神……
吃完饭，方世杰送孙莹出了家门，孙莹站在门口没走＂世杰，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明白你陪我去买吧？＂她似央求着。
＂我哪有时间，店里挺忙的，你和你的朋友们去吧，我可服了你逛街，一逛就是半天儿，也不知道累＂
＂你不去，那谁替我花钱？我又没钱＂孙莹撅着嘴看着方世杰。
＂啊――这好办＂方世杰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屋里抓了一把银元，出来跑到孙莹面前塞进了她的手提包里＂这够了吧？＂
孙莹含情诺诺的立刻兴奋起来冲他笑了笑＂送我回家，晚上可别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屋里＂
＂哪有啊，逗你的话也当真？＂
＂你那张四处跑车的嘴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二天一大早，吴文斌就牵了两匹马来到城外和孙莹事先约好的地方，没一会儿，孙莹穿着一身艳装也来了，孙莹对骑术也不陌生了，牵过吴文斌递过来的的缰绳，熟练的上了马和吴文斌一起向林河县奔去，天公作美今天还真是个大晴天，两人一路快跑不到中午便进了林河城逛了起来，孙莹看着陌生的城市，心情十分兴奋，看看这看看那似乎外国人一样＂吴大哥这林河虽然没有古安大，但是着城里也挺热闹的，买卖还真不少呢＂她环顾四周边看边说。
＂这林河县城本就没古伯大，不过这城里的衣店和首饰点饭店都比古安的大，在这里能有配得上你的衣服款式＂吴文斌直说她的嗜好。孙莹一双媚眼递过去笑了笑＂咱们怎么逛？＂她问着。
＂挨着个的逛肯定没时间，咱得挑一些好一点的先逛，不然咱们晚上赶不回去下次来再逛吧＂
＂行，听你的＂孙莹乐呵呵的应允着。＂诶，吴大哥这是什么地方？照相馆？＂孙莹来到一处铺面门前念着匾额上的字。
＂照相就是把人的容貌放在纸上，很逼真，一模一样＂
＂是吗？那不就是画画吗？
＂和那不一样，画画，画的再好也不可能和人们的相貌一模一样，它就不同了＂
＂是吗？咱们进去看看？＂＂好啊＂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店里的人见有客人忙过来问道＂二位照相？＂
＂嗯＂＂两个人一起照？还是一个人照？照几张？＂
＂她先照，你看着办吧＂吴文斌指了指好奇四处观望的孙莹。
孙莹一听自己先照有些忐忑＂我先照？我没照过，不会弄？＂
＂没关系，他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照完就知道了＂
孙莹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个店主。
＂这位小姐真漂亮，照出来一定好看，请随我来＂
孙莹不知所措的随着吴文斌和店主进了后间房，进入后面的屋子光线很暗，这给心里本就紧张的孙莹更添几分恐惧。
＂来，小姐坐这儿＂店主用毛巾擦了擦屋子中间的一把椅子说。孙莹紧张得看了看吴文斌，吴文斌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坐。孙莹小步迈过去坐了下来，觉得吴文斌离自己有些远，摆手示意她过来一些，以安抚她紧张要命的神经。吴文斌笑着走近一些，在一旁背手而立。孙莹双眼不住的瞧着这店主。只见这店主微笑着走近一个木架子旁边，木架子上罩了块黑布，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那店主定睛端详了一番孙莹，猛地弯下腰将自己的头钻进那块黑布＂小姐，笑一笑＂
孙莹瞪圆了眼睛看了看吴文斌，吴文斌点了点头，孙莹只好冲着吴文斌含羞带怯的笑了笑。
＂冲我笑，别冲他笑＂那照相人仍在黑布里钻着并说着。吴文斌看见孙莹的羞笑更是觉得她可爱至极＂忙说＂冲黑布笑，不是冲我笑＂孙莹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自己笑错了人再向黑布笑着，紧接着又收起笑容板着脸看着那块黑布。
＂小姐左靠一点＂她向左挪了挪。＂小姐挺一挺肩，抬起头来＂她又向上挺了挺身子，坐直了。孙莹只见这人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出来，握着拳头在黑布前晃悠＂小姐看这儿，再冲我笑一笑好吗？＂孙莹极其紧张的看着那块黑布，一种从脸上挤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呈现出来。＂小姐自然一点，笑得自然一点，看我，看我这儿＂孙莹纳闷他前面挡着黑布怎么看见自己笑得不自然，她还是继续这么笑着。孙莹只见那人右手猛地一动，砰的一声闷响，似什么东西爆破一样，一道似厉闪的光亮照射出来，与其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黑布上冒出的一团白烟……眼前的这这幕着实把孙莹吓得不轻猛地＂啊――＂了尖叫一声，本能的站立起来扑向旁边吴文斌的怀里，全身发抖。吴文斌见孙莹扑倒自己怀里忙单手搂住她丰满的身子，像哄孩子一样安慰着＂不怕，不怕照相嘛，不怕不怕……＂
＂小姐不用害怕，等照出来你就会喜欢照相的。＂
孙莹听罢忙挣开吴文斌的单手，但身子并未离开他，用小拳头捶打着他的前胸撅着小嘴＂你不照相当然不怕了，人家第一次照相，你还不告诉人家＂
吴文斌笑着离开孙莹坐在椅子上，很坦然的说＂来，给我照一张＂
那店主同样钻进黑布，没一会儿，又是一道闪电和白烟。吓得孙得财又本能的将双手握紧拳头抬到胸前，似乎在安慰身体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吴文斌照完再次来到孙莹面前＂怎么样？没事吧？＂
＂那你陪谢我照，咱们一块照＂
＂也好，咱们照一张＂两个人走到椅子旁，孙莹照例做了下来，吴文斌站立其身后。＂好的，小姐笑一笑，多般配的一堆儿啊，小姐漂亮，先生英俊，真是天照地设的一双……＂店主边钻进黑布边恭维着，他的话让孙莹脸红心跳，吴文斌满心欢喜。
两个人照完相孙莹知道吴文斌手中有些拮据，便自己拿出方世杰给的钱买了一两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孙莹兴致勃勃的逛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吴文斌拉出城返回古安，有了这次经历，孙莹隔三差五的拽着吴文斌，骑上马就去林河县城里玩。冲出来的照片孙莹不仅看着新鲜，而且爱不释手，特别是那张两个人的合影，孙莹每每看见都会有种莫名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