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搏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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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担心地道:“小荷姑娘,你不会武功,如何能杀害得了他?他的武功太高,恐怕你还没近身,便已被他杀死……”小荷狠声道:“我不用刀子杀他,我要把他拖垮,让他气血衰竭而死,反正他非常好色,就让他死在女人的身上好了……”于梵隐隐晓得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连忙把话岔开,道:“小荷姑娘,我们上去吧!”

小荷默然点了点头,收敛起脸上的那股狠态,登着木梯,步上阁楼。

于梵随在她的身后,也登上了楼梯,可是他才走了两阶,便见到小荷脚下一顿,侧过身来,道:“于公子,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于梵距离他不足两尺,在他眼前的正是她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和浑圆的臀部,他有生以来从未与一个女人如此接近过,从她成熟的胴体上发散而出的芬芳,不住扑入他的鼻中,使得他的心旌摇动,热血沸腾,几乎不克自持,而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一下。

猛一见到小荷回过头来,他的心中一跳,脸色不禁通红,暗暗怪责自己不该兴起那股邪恶的念头。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不会的,小荷姑娘,我只有更敬佩你……”小荷凄然一笑,道:“我不值得你敬佩的,我没有苹姑娘那样贞烈那老贼三番两次的冒犯她,都被她以死要胁而没有达到目的,她不但准备了刀子、毒药,并且随时准备嚼舌自经…”她的话声一顿,问道:“你晓得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死成?”

于梵道:“大概是秦鹏飞不舍得她死吧?”

小荷道:“那老贼确实有这种怪僻,得不到的,偏要想尽法子去得到它,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苹姑娘想要活着替她的父母报仇,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自尽的……”于梵的脑中浮映起夏苹的倩影,对她的贞烈勇毅,不由得肃然起敬,暗道:“我原来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愿意在这要紧的关头,救她出去,只不过是被小荷用话逼着,无法不答应罢了,现在既已晓得她是如此贞烈,怎能不尽力救她,逃出秦鹏飞的魔掌?”

他正想到这里,还未说话,只听上面阁楼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声:“小荷,你在哪儿?”

小荷道:“于公子,她醒来了,我们上去吧!”

于梵随在小荷的身后上了阁楼,只见她向大床行去道:“苹姐,你醒来了?”

夏苹拥着棉被,躺在床上,吃力地侧着头,望着向她走去的小荷,问道:“小荷,你到哪儿去了?”

小荷没有回答她的话,问道:“苹姐,你觉得怎么样了?”

夏苹切齿道:“你不是不知道那老贼的药灵得很,敷上了之后,很快就能止痛,可是,我心里的创痛,岂是药物能够治好的?我真恨……”小荷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安慰地道:“苹姐,你不要说这些了那老贼作恶多端,终有一天会遭到天谴的,你现在只要安心顾到你自己,不要太伤心了……夏苹颤声道:“我这一辈子都完了,但是我在死前,一定要替爹娘报了仇才行……”她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什么,话声稍顿,问道:“小荷,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莫非是王妈那个老贼婆?”

小荷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她现在大概还在小顺子那儿赌钱,好半天没看到她了。”

夏苹疑惑地道:“那么你是跟谁在说话?”

小荷身于一侧,往后指去,道:“苹姐,你看看是谁来了?”

夏苹闻声用手肘撑住身躯,侧脸望将过去,只见于梵站在楼梯日那儿,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呢,定神望去,才晓得那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正是于梵。

她惊呼道:“真的是他。”

话声甫出,她立即想到自己一副狼狈的样子,赶忙又卧到床上,把脸孔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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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茫茫天涯

于梵在刚一上楼,听到夏苹和小荷说话,不好意思就此走将过去,就一直站在楼梯口。

从他所立的方向望将过去,他并不能看到夏苹的正面,只可以从薄薄的罗帐里看到了夏苹那蓬乱的青丝披洒在瘦削的肩上。

当他在夏苹撑起了身子,侧过脸庞望将过来时,他同时也看到了夏苹,但见她的左脸肿伤虽已消褪不少,半边脸颊依然呈现紫青之色,那两颗乌黑清澈的眼瞳,原先是那样可爱动人,此时在白色的眼球上也浮现不少血丝,失去了原先的明亮。

尤其是眼睑上下,又红又肿,显然是由于极度的悲伤,经过一场大哭之后,才会如此的。

他的心中不由浮起一丝怜惜之情,身形一动,便待行将过去。

哪知他的脚步才一迈出,便见到夏苹躺了下去,转过身躯,以面孔向着床里。

他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根本不明白一个女孩子的心情,还以为夏苹不愿看到自己,才做出这副样子。

顿时,他的脸色一变,停住了身形,几乎想要就此转身离去。

幸得小荷已呼唤道:“于公子,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见苹姐?”

于梵心中已经冷了不少,应声道:“你们姑娘既然不愿见我,我又何必过去讨人嫌呢?”

小荷一怔,急道:“于公子,你在说些什么?”

她随即想到于梵生气的原因了,顿足道:“唉!于公子,苹姐转过脸去,只是不愿让你看到她脸上的伤和哭过以后的痕迹,你怎么可以误会她的意思?”

于梵听她这么一说,方始恍然大悟,苦笑了下,暗道:“女人真是奇怪,哭过了自然眼睛会肿,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他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想了一下,举步向前行去,道:“苹姑娘,在下于梵,特来看你,不知你的伤……怎么啦?”

他说完了这句话,想到自己跑到一个女子,还是人家的小妾房里去探视她,实在太过失礼,脸上不由一红,心头也忐忑不安起来。

小荷见到于梵说完了话,夏苹依然侧首向着里面,既不见她回过身来,也没听见她说话。

她皱了皱眉,道:“苹姐,你说话嘛!于公子来看你了……”夏苹默然半晌叹了一声,道:“薄命人有劳于公子移动玉驾前来,衷心感激不经…”小荷顿足道:“唉,苹姐,在这个时候,你还掉什么文,于公子是特地来救你的,还不快与他商量一下大计,望着墙壁做什么?”

她这句话果然有效,夏苹娇躯一颤,转过身来,吃惊地道:“什么,他“于公子是来救你出去的!”小荷道:“我还以为里面墙上有花呢,你那么久都不转过身来,敢情并没有碍…”她本想取笑夏苹两句的,可是话未说完,只见夏苹的目光笔直,凝注在于梵脸上,于梵也似是中了邪似的凝目注视着夏苹,她顿时停住了话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几乎没有想到于梵本来是不想来的,还是经过自己三番两次的劝说,这才赶来此地,结果一见到夏苹之后,立即便现出这等着迷的神态。

她的心中一酸,忖道:“但愿我这么做没有错,但愿于公子也像苹姐那样的爱着她,用他的生命来保护她……”她重重的咳了一声,问道:“你们这样做什么?可要我走出去?”

夏苹和于梵的目光纠结在一起,一刹时,几乎都忘了各自存身的地方,他们在眼光的交会里,表达了各自心中的感受,那里面有着同情、感激、爱怜……等等复杂的情绪。

一直到小荷的话声才把他们两人惊醒过来,才想到了彼此所处的环境,以及该要做的事。

夏苹轻嗔道:“小荷,你……”

小荷摇了摇手道:“苹姐,你不要骂我,你们要温存,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夏苹满脸飞红,道:“小荷,你贫嘴……”于梵也是两颊发热,感到不好意思,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窘态,道:“苹姑娘,在下听到小荷姑娘说起你的不幸遭遇,决定救你出去……”“多谢公子厚爱。”夏苹凄然道:“可是那老贼防范严密,奴家不愿拖累到公子……”于梵道:“苹姑娘,现在不是谈危险与不危险的时候,我们要商量的是如何才能安全的逃出去。”

夏苹想要说话,却已被小荷制止,道:“苹姐,你听听于公子的主意,现在时间宝贵,不是你要不要去的问题。”

夏苹望着于梵,道:“可是……”

于梵打断了她的话,道:“苹姑娘,你不必犹疑了,在下主意已定,决不会更改。”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本来以我的这么一点微薄的力量,是绝不敢说能将你救出此处,然而在午间,秦鹏飞却交了一面令牌给我,我们可以借助这面令牌安然走出去。”

小荷和夏苹齐都大喜,道:“你有令牌在手上?”

于梵点了点头,道:“他交给我令牌的时候,本来是让我一个人比去,可是现在我们要两个人一起走,办法得略为变通一下了。”

他的话声稍顿,道:“方才,在下想出了一个法子,虽然有点冒险,却是值得一试……”他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最后道:“假使是白天的话,我这个法子不一定行得通,幸好现在是晚上,并且他们醉酒未醒,所以我认为值得一试。”

小荷笑道:“于公子,你这个法子太好了,那些守门的一定不会发现,不过我认为你们还是从后门走比较方便一点,因为后门距离比较近,遇上巡逻庄丁的机会要少得多了……”夏苹摇了摇头道:“依奴家的看法,还是走前门的好,一方面由于于公子还要回城一趟,另一方面后门出去便是山脚,天色既黑,路途又不熟,恐怕…”于梵略一沉吟,打断了她的话,道:“到底由哪条路出去,容在下思考一下,现在请苹姑娘准备要携带的东西,并请化装一番……”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扔给小荷,道:“这儿若是找不到锅灰,可用墨汁代替,只要把她的脸涂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