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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只消看第一眼便可分出敌我,外露的鬼气杀气,也明显地可以感觉出来,气势各有春秋,很难明白说出谁强谁弱。

主人站出来打交道的人,就是胁迫月华曹娇的发话人,嗓音鬼气减弱了许多,增添的是愤怒怨毒的感情,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饱含怒愤怨毒,也流露出隐约可以发觉的恐惧和不安。

“你们杀光了我的人,手段极端残忍。”主人凄厉的嗓音极为刺耳,像是冤鬼呼号:“你们到底是何来路,到底想要什么?就这样无缘无故突然杀人,刀如雷剑如电,暗器像是追命符,没给我们任何分辩的机会,这算什么?你们无权如此恶毒地残害我们。我一定要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的作为手段,决不比你们幽冥教残忍,我们是凭正常的杀戮,来惩戒你们的。”夜行人主脑声如洪钟,压下了对方阴厉的气势:“幽冥教的罪行,用不着我多说,你心里有数。至于这次袭击,与你们的罪行无关,你们的教徒弟子并不多,还不成气候,所以往昔我们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工夫,你们所积的财宝也有限。”

“那又为了什么?”

“来向你要月华曹娇,顺便搬空你们所积的财宝。”

“什么?月华曹娇?”主人骇然叫:“你们……你们是伏魔剑客的人?可能吗?你们……”

“你不需要知道,无此必要,我也不会告诉你。指给你一条明路,也是唯一的活路,你如果不合作,我要杀光你们。”

“你……”

“我再郑重地警告你,你们任何人有任何异动,有如雷电的暗器,必定向你们聚合集中,贵教的妖术非常了得,所以我门决不容许你们有从容施展妖术的机会。”

十一个人的兵刃皆不在手中,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侧,掌心到底藏了些什么歹毒暗器,对方不可能看到,更不知道种类和数量。

施展妖术与未修至五六成火候的内功一样,需要有充裕的时间才能施展,决不可能手一伸就有天兵鬼怪降临,没有机会运气行动劲道就能爆发。

九个幽冥教的人,已暴露在高手的暗器威力圈内。施展妖术需要时间,而使用暗器的人早就严阵以待了,双方如果发动,暗器将在刹那间取得胜机。

“我要求按江湖规矩……”

“去你娘的江湖规矩。”入侵首脑沉声大骂:“你幽冥教从不理会江湖规矩,凭什么要别人守规矩?快将月华曹娇从地窟带出来,不然……哼!”

“我们还来不及囚禁这浪女,当时情势紊乱,她乘乱逃走,很可能死在香坛的机关里了。香坛附近设有禁制,那浪女不可能活着逃出。你们要她死,死在我这里与被你们杀死,有什么不同?你们反而省事……”

“混蛋!我们如果要她死,她早就死了,哪能等到今天才杀她?”

“那……你们……”

“她真逃走了?”

“是的,与那个花花公子于虹一起逃走的。”

“不知道下落?”

“天太黑,出了门就失了踪。”

“那你对我们毫无用处了。”

“动手!”

十一人双手齐动,满天雷电问幽冥教九个人集中攒射,有如暴雨打残荷,每一枚暗器都是致命的追命符。

十余名入侵的人,正在兴高采烈选取金银珠宝。

幽冥教的确人数并不多,入侵主脑说他们所积的财物有限,却估计不正确,因为有些珍宝是难以估计价值的。

然而,幽冥教所获的财物,却是以珍宝为主。

这是密室中的库房,箱与柜所盛的珍宝数量可观,灯光下打开箱柜,满室闪烁着珠光宝气。

室外,摆了七具尸体,是把守金库的人,仅经过短暂的格斗便被杀死了,有一半是被暗器击毙的。

已被击毁的库门旁,也搁了两具穿夜行衣的尸体,入侵的人也付出两个人的代价,得派两个人将尸体带走。

九个人所能携带的珍宝数量必定可观,因此所有的箱柜都被打毁,所有的珍宝皆分别装在大袋里带走,形容为洗劫一空,最为贴切。

两个人正仔细地处理自己人的尸体,把尸体的手脚用布条固定好,以免在扛走时碍手碍脚,带走尸体以扛在肩上最方便省力容易。

两个人一面整理尸体,一面负责库外的警戒,让在库内洗劫珍宝的人安心工作。

库外是一条小走道,悬了两盏照明灯笼,有人接近,皆在有效的监视下。

库门外的小堂屋也在四周悬灯,光度相当明亮,七具幽冥教弟子的尸体,就散布在小堂屋内。

是打破坚牢库门的声浪,将文斌与月华曹娇引来的。

灯光在夜间也有引导作用,情势不明时,便会像飞蛾一样,向有光的地方扑去,以便看清情势。

冲入走道,脚步声便引起两个入侵暴客的注意,放下正在处理的同伴尸体,跳起来发出有警的信号。

文斌领先冲入小堂屋,但看出两个穿夜行衣的人,不是桑家大院的爪牙,也看到被杀死的七具尸体,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是外来的人,正好弄清底细。”文斌伸手猛然将月华曹娇挡至身侧,顺手一推:“小心暗器……”

四枚三棱透风镖,快得目力难及,幻化为四道寒芒,分别向他们连环攒射,显然已看出现身的人是敌非友,所以先下手为强,用暗器立下杀手。

月华曹娇身形被推动的刹那间,镖以分厘之差掠过左腰肋擦衣而过。

两声脆响,文斌手中的连鞘长剑,奇准地拍飞两枚透风镖,身形并没移动躲闪,迎面站在飞行路线上打击暗器,是极为危险的愚蠢举动。

月华曹娇惊出一身冷汗,两枚透风镖令她毛骨悚然,如果文斌挡慢了一刹那,两枚镖皆可能贯入肚腹。

库内涌出八个人,每个人皆背了一个大包裹。

“原来是强盗。”文斌大感诧异:“桑家大院确是抢劫的好目标,可是谁有那么大的实力,敢在虎口拔牙?你们真不简单。”

八个人脸上的神色,看不见变化的景况,但外露的双目,光芒有显著的改变。

一打手式,连同外面的两个警戒,放下手上的大包裹,不约而同掏出暗器准备群起而攻,而且有些人拔兵刃。

文斌对抢劫桑家大院的强盗毫无兴趣,而且心中称快,一拉月华曹娇的纤手,身形一闪便退回走道,在暗器像飞蝗般到达之前,已消失在走道口。

警号发出了,各处都有穿夜行衣的人穷搜,直至五更将届,方撤出桑家大院。

桑家大院房舍甚多,但人丁少,每一处角落,皆可隐藏不受干扰。

入侵的人大开杀戒,狂风暴雨似的雷霆攻击极为惨烈,见人就杀,大院的人心胆俱寒,幸运的人已作鸟兽散。院内已经看不见有人出面抵抗,任由入侵的人大肆穷搜,如入无人之境。

入侵的人除掉死伤的几个人之外,仍有二十余名之多,想搜遍这种大宅,大白天也得三两个时辰。

文斌一点也不耽心,和月华曹娇藏身在一座大宅内,找到一处窄小的空房间,两张条凳作床,以剑作枕歇息睡大头觉。

月华曹娇则在唯一的小床安睡,其实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不时拉长耳朵凝神倾听各种声息,对听觉深具信心,深信有人接近绝难逃过她的听觉。

她耽心有人破门而入,哪能放心安睡?

文斌就睡在床口的长凳上,毫无呼吸的声息发生,仅感觉出人的确在床口安睡,天太黑无法看到,像是她的保护神,她知道文斌不会偷偷丢下她溜走。

她与文斌厮熟得像情侣,有过亲密的接触,手眼温存亲昵得如胶似漆,幸而文斌把待得住而未及于乱,她颇感失望。

她真不了解文斌是哪一种怪男人。

她有把文斌拖上床,同衾共枕的欲望,却又耽心有人闯入。身在险中,两方面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两个一旦上了床,那就成了不设防的城,毫无抗拒的能力,必定会任人宰割。

因此,尽管她多么希望,文斌能在床上抱住她温存燕好一番,却又被恐惧的念头所打消了。

就在各种念头扰乱心神中,终于精神感到不支,朦朦胧胧的,半睡半醒的,不知时光飞逝。

某一种声息猛然惊醒了她,反射性地陡然挺身坐起,第一个直觉反应,便是抓往置于身衅的连鞘长剑。本来是和衣而睡的,小蛮靴也没有脱下,任何时候惊醒,也可以有时间迅速应就。

看清床口长凳上睡姿安详的文斌她才猛惊醒,天已经亮了,曙光从小窗透入,难怪可以看清文斌的身影,她大为吃惊,天亮了脱身不易。

“于虹,醒一醒……”她从床尾跳下急叫。

“不急不急,人刚抵达前一进的堂屋里,而且人不多。”

笔直躺在长凳上的文斌,张开虎目向她安详地微笑:“按常情估计,不可能是留下来的强盗。”

“天亮了……”

“对,天亮了,强盗们的暗器威力有限,幽冥教的妖术也无用武之地。再睡片刻吧!好像你睡得不安稳,精力未复疲劳未消,多歇息片刻就多一分精力。”

“你沉睡得好香甜,怎么知道有人到了前一进的厅?”她大感惊讶,意似不信:“我好像是被某种声浪所惊醒的,现在听不到任何声息。”

“就是知道,你不信?”

“除非你会元神出窍术。”

“那是幽冥教的绝活,我欠学。”文斌挺身坐起,将剑插在腰带上:“那就前往求证,信不信立可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