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虎啸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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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咦!你称她为家先师……”

“她老人家仙逝三年了。”她黯然叹息,“为了保持幻园的规模.我不得不带人在江湖走动。”

“幻园还有多少人?”

“十个,都是师父的随从,我是唯一的弟子,不得不挑起这副担子。”

“你师父错了,你知道吗?”柳思郑重地说:“玄门讲求自然,天人合一。独自参修断情灭性,这与自然背道而驰。用强梁手段维持参修,那是反七情六欲的举动。她要这许多随从跟着她参修,不管她是如何收容这些随从的,都是不近人情的。她无权剥夺这些人享受人间的喜怒哀乐。修仙的人不重视身外物,我相信她并不要求你保持幻园直至永远。”

“这……”

“该告诉她们在人间找寻幸福了,双成。”柳思诚恳地说:“警幻仙姑既然是开明的武林人,不会建门立派,不至于要求你维护幻园的盛衰。她走了,幻园也该不存在了。等到有一天,某个强梁一怒之下,带了大批人手光临幻园,你能支撑多久?”

“你的意思。我该回家?”

“是的。你还有家?”

“我家在幻园北面二十里的霍家屯,自幼体弱多病,被师。父发现了,我爹娘便把我交给师父教养。我经常回家,往来十分方便。”

“坏女孩。”柳思拧拧她俏巧的鼻子,“你早该回家了。”

“奇怪。”’

她打了柳思的手一下,若有所思。

“奇怪甚么?”

“你好像十分了解我师父。”她大感狐疑,“她老人家在灿逝的前一个月。甚至要我在她老人家飞升之后,烧毁幻园,我怎能舍得?”

“因为家师也是玄门中人。”柳思说:“你师父要烧毁幻园,是顾虑日后有后患。南京事了,我帮你善后好不好?两三万银子遣散费,包在我身上,如何?”

“我们还有足够的金银。”

“反正以后再说,你心理上早作准备就是。你该回房了,眼线可能就在途中。”柳思扶她站起。

“不急嘛!人家……”她跳起来抱着柳思的颈脖,整个人吊在柳思身上,羞笑着索吻,立即陷入激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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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眼线来了,而且是来擒捉柳思的人,来得比预估的更快,八表狂龙办事是颇有效的。

不管昨晚袭击巡缉营的人有没有柳思,派几个人先把他捉来再说。

如果走狗们知道,西岳炼气士几个拔尖的高于,是在石头山被杀的,而且知道是被柳思所杀,绝对不敢仅派一些请来的人送死。

柳思自己也不明白,几次事故他都留有线索,甚至留了活口,意在传达他的实力,为何八表狂龙依然不重视他?比方说,他留下快刀郝威,表示他就是冷面刀客。冷面刀客曾经用秋水冷焰刀,与八表征龙交过手,要不是走狗们及时大批赶到,八表狂龙可能栽在秋水冷焰刀下,八表狂龙怎能不重视他?

可是,走狗们显然并没重视他。

他却不知,有不少人跟在他身后捡死鱼。

月华仙子放过了快刀郝威,但摄魂骷髅却随后把快刀郝威弄走了。

在石头山,老凶魔们与绝剑狂客一些人,把惨死的西岳炼气士几具尸体带走,悄悄地埋掉,后到的无情剑三个人,根本不知道倚为长城的几个名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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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牌时分,昨晚在外营生的莺莺燕燕,正陆陆续续返店,休息半天,等到华灯安上,她们又前往花天酒地的秦淮河,过的是与常人相反的畸型生活。

楼上各处女人进进出出.有些还宿酒未醒.残脂犹在,倦容惺松。

谁也没留意多了几个陌生女人,几个打扮与这些神女相同的女人。

柳思与月华仙子,昨晚也辛苦异常,所以早膳也晚,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须有充足的睡眠。

他料想眼线将到,却没料到来的不仅是眼线而已,而且来得比他估计的更快。

月华仙子依依不舍地出房。掩上房门时还向他嫣然微笑示意。

掩上房门,她转身正要返回邻室。走道上有几个睡眼惺松的年轻神女往来,她并没在意。

刚越过一位神女身侧.她突然心中一动,

鼻中嗅入一丝幽香,与神女身上所散发的浓浓脂粉香不同。在这里住了两天,她已经熟悉神女们身上的怪香味,一旦嗅出有异,油然兴起戒心。

可是。戒心兴起得晚了一刹那。

腰脊一震,浑身立即发僵。

神女信手一抄,便挽住了她的小蛮腰。后脑一震,哑穴也被制住了。

附近抢来另两个神女,一前一后掩护挟制她的神女急急向楼口走。

邻房她的客房,房门恰好开启,她的侍女探头外望,猛然发觉她被一个神女挟扶住急走。

“哎呀!你们……”侍女惊叫,反应奇快的向下—扑,接着尖叫:“小姐被人擒走了……”

要是她不扑倒而追出,死定了。担任掩护的假神女,抖手以天女散花手法,射出一把铁莲子,像暴雨般破空飞射,打在门上响声清脆,有如雨打残花,每一颗铁莲子皆深嵌入墙壁与房门内。

一击不中,三个假神女飞掠而走。

“柳爷……”侍女跃出房外厉叫。

柳思拉开门奔出,假神女已下楼走了,整座客店大乱,茸惊燕飞上下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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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出一颗铁莲子,柳思恨得咬牙切齿。

“东门兄,你带他们暂避。”他向白发郎君咬牙说,指指泪流满脸的仆妇与传女:“去找我的朋友安顿,有事我再去找你们,此期间切记不可乱走,须防走狗们暗算。我错了,没料到他们胆敢白天在城里行凶。”

“柳兄,这铁莲子……”

“仰止山庄东方家的暗器。”

“哎呀!”白发郎君大惊:“那鬼女人……”

“我们忽略了仰止山庄的人,没想到栽在她们手中。我去找朋友监视出城的道路,必须[沮止她们把雷姑娘带往巡缉营,我得走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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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成了—个晦气色脸盘的大汉,穿得像个青衣泼皮或帮闲,但虎日炯炯身材修违,泼野的气势掩不住潜在的脱俗光华。

信步走在行人拥挤的石坝街,真有置身人海何去何从的感觉。向侧望,花船画肪连栏接舷,船上静悄悄,只有几个龟奴仆妇上下忙碌。

一艘艘小艇穿梭往来,看不出有任何异状。白天的秦淮河,似乎在炎热的阳光下睡着了。

他在含香画舫的华丽舱面,和一个粗壮如熊的大汉嘀咕了片刻,大汉先指指街东,比手画脚说了一大堆话,也像向他示威,或者央求。

最后,他上岸向街东走了。

走了百十步,后面跟来了一个虎背熊腰,有一双阴森怪眼的中年人,紧跟两步伸手拍他的右肩。

他站住了,缓缓转身冷冷一笑,显然并不介意拍肩犯忌的事.但神情却不怎么友好。

“有何见教?”他冷冷地问。

“你我张太岁?”中年人反问。

“不错。”

“似乎你阁下并不友好,你用胁迫的手段,吓唬他的手下弟兄,来硬的?”

“他是南城的七条蛇之一,不用胁迫手段,我能见得到他吗?其实也算不了胁迫,他那位在含香画舫当保镖的弟兄,心甘情愿卖这份交情。知道我没有不利于张太岁的念头……

“阁下,你这就去找他?”

“没错。”

“我不愿意。”中年人直截了当回绝。

“尊驾不像是他的人。”

“朋友。朋友应该互相关照.是吗?”

“也有难同当?”

“当然。”

“似乎,我必须通过阁下这一关。”

“你过不了,阁下。”中年人冷笑:“说你的目的,在下或许会放过你,除非你有不良的企图。”

“我会毫不迟疑把你丢下河。”他虎目中冷电四射:“你不要自讨没趣。我的目的不会告诉你,必须与张太岁当面商量。你走吧!我心里烦的很,火气特旺,冲犯了我的人,不会有好处的。”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逞强。”中年人要冒火了,“我的火气也旺,你如果敢撒野,我要你生死两难。”

“真的?”他左掌一提,逼前一步。

“千真万确,我的话你最好相信。”

“我不会相信。”

“等你进了南镇抚司的死牢,你不信也得信。”

他一征,相信了。南镇抚司,正是锦衣卫在南部的理刑衙门,南京最令人惊心动魄的七星天牢,就是南镇抚司监管的。

他退回原处,左手打出一连串手势。

中年人脸色一变,凌历阴森的表情消退得好快。

“有严重的事?”中年人也回了—连串手式,神色颇为紧张。

“你帮不上忙,我会处理。”他的神情也不灾狞猛,一团和气,“张太岁才能帮我,城南的任何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目,连画舫的粉头穿的什么款式胸围子,也瞒不了他。哪—头老鼠属于邮一条阴沟的,他也一清二楚。我需要他帮忙。请不要插手。”

“好的,你请便。哦!有困难,不妨到里面招呼一声,你们的人很久不来南京了,咱们都希望和你们亲近亲近,会全力助你。”中年人诚恳地说。

“谢啦!些须小事,那用得着劳动你们的大驾?再见。”他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