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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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龙尊吾道:“放心,忘不了。”

说着话,他又垫起脚朝车里望了望,道:“甘兄睡着了?”

醉壶公点点头,道:“他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旅途上的劳顿也够折磨人,老哥我使他多睡一会,免得亏了元气…。”

龙尊吾笑笑,道:“那麽,我就不吵扰他了,便烦老哥代为致意,四月之後,与老哥在“东治府”再见,请了。”

後面,马上的朋叁省与唐一齐挥手示别,醉壶公提起他那灰白的大酒葫芦幌了幌回答,於是,赶车的车把式口中“得儿”一声,皮鞭子扬在空中发出劈拍脆响,这乘马蓬车已辘辘往左边约叉路上驶去。

一直等到蓬车远走得只剩下一个小黑点,龙尊吾才大步回来上了马背,朋叁省扯扯他的黑色头巾,笑道:“醉壶公准是蹙了一肚子气,这几天来老是喝闷酒……”龙尊吾若有所思的道:“易老哥称得上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他晓得此去紫衣派乃是一件艰辛之事,如若紫衣派欲大举进袭魔眸教,他势不能劝阻,更不能脱身而去,只有舍命陪君子的一条路,紫衣派受制之下力量显然不足,但如他们万一因为悲愤过度而准备孤注一掷,却是大大的不妙,易老哥此去,就看他如何陈明利害以挽危局,设若他能成功,四个月後我们回来必助紫衣派一雪此耻!”

朋叁省笑道:“我们与他萍水相逢,如此待他,也算仁尽义至了。”

龙尊吾道:“武林道义,想原本便不在利害关系之上,路不平皆有人踩,何况此等锄恶诛邪之事?”

唐洁坐在马上一直没有开口,她静静的听着两人谈话,面庞上一直浮着安详的微笑,那仪态娴雅极了望望天色,龙尊吾道:“咱们走吧,还有一段路程要赶呢。”

说着,叁人齐抖马,策骑急驰而去;风吹得好急,龙尊吾与朋叁省的披风全被拂起,连唐那件买的锦丝斗蓬也鼓涨涨的,迎风驰马,滋味却不太好受。

奔了一阵,龙尊吾放开嗓子道:“再有半个时辰该可以到达你说的那个落脚处了吧?”

朋叁省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也大声道:“没有问题,快一点说不定还要早上一柱香的时间………。”

点点头,龙尊吾侧脸瞧着唐道:“冷不冷?”

唐洁将马儿靠近,一张美艳的面庞被风刮得红通通的,她摇头道:“不冷……。”

朋叁省豁然笑道:“心里热自然就不会冷了,哈哈哈………。”

几句话羞得唐洁的脸蛋儿更红了,她却没有做出那一般少女的扭捏之态,只是默默垂下头来,神韵里,流露着另一股比娇羞更为妩媚的气息。

龙尊吾只装做没有听到,领先驰马而出,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山丘,这山丘全是硬硬的赤土所堆成,丘壁都有如刀削斧砍,平直拔起。上面还生着枯黄的漫漫野草,右边荒原古道,风云黯的景致下,更平添了叁分苍凉的意味。

朋叁省用手一指那半壁山丘,大声道:“这个土堆子附近的人叫他“半脸山”,过去约摸再有二十里与既到了那“圆盛镇”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夜………。”

本能的朝前面的士丘上打量了一眼,龙尊吾道:“这裹却是凉得很………”炳哈一笑,朋叁省道:“晋境物稀人贵,山脊起伏,真正荒凉的地方老弟你还没有到过呢,为兄的我可是走得太多了………。”

他正说着话,背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剧的马蹄声,这阵马蹄声来得奇怪而快捷,像是从天上响下来,又宛如是自幽冥中蓦然出现了,方才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只这一刹,倒像隔着已经很近了。

龙尊吾迅速回头,後面的通路上已有两乘骑影如飞而来,那两匹马全是纯黑之色,鞍蹬上缀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锥,马匹昂首扬蹄,有如驭风而行,以人的快速向这边急厉的移近!

哼了一声,朋叁省低促的道:“老弟,场面不大对,可能是找碴子来的!”

柳残阳《荡魔志》

第十五章金衫闪修罗头

http://cklhp.home.ml.org/kungfu_intro.htm龙尊吾冷冷一笑,道:“悉随其便!”

於是,龙尊吾与朋叁省立刻将坐骑分别带向路的两边,唐洁则靠在龙尊吾的後面,现在,那两匹马已经来得更近了。

朋叁省独眼暴睁,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马上的骑士,唔,那是两个年约叁旬的精悍人物,两人都生着一张黄焦焦的面孔,细眼浓眉,配着鹰鼻薄唇,冷厉狠沉之气毕露无疑!

来人相同的穿着一袭金光闪烁的紧身衣,金色头巾,金色披风,肩头各露出一柄缠着的兵刃把柄,两双眼睛冷电精芒壳毫不顾忌的盯视着已经停在路旁的龙尊吾等人,形熊之间,有一股特异的鹫猛意味!

近了,近了,此刻,双方只有叁丈左右约距离。

黑色的马匹,黑色的鞍蹬,闪耀着金幌幌的影子狂风般卷了过去,龙尊吾望着那八只翻飞着溅散泥沙的铁蹄,心里正在纳罕,马上的骑土却突地猛扯绳,两匹黑马“希幸幸”的人立而起。

急奔的势子茫募然打住,而就在前蹄落地之时已霍然旋转掉头,换成小跑步得得驰回,那份洒脱,那份俐落,简直就甭提了。

朋叁省冷哼一声,低沉的道:“果然回来了,这两个小子的马上功夫却是不差!”

龙尊吾深沉的笑笑,淡淡的道:“是麽?”

两匹黑马在六七步外停住,两个金衣人仍旧那麽放肆而跋肩的盯视着这边,目光冷森隐约约的嘲弄与不屑!

朋叁省的一股心头火又被猛的引了起来,他浓黑的眉毛朝上一竖,独目中气暴射,厉烈的道:“二位,皇皇大道,各走各边,怎麽着,老子们又啃了二位的卵了?”

这位大伏堡的四爷是出了名的火暴栗子脾气,出口又是董素齐来,十分不雅,後面马上的唐洁听在耳中不由粉脸郝中不由粉脸红,赶忙垂下头去。

黑马上的两个不速之客封并没有硕出什麽特别的儡怒,两个人互望一眼,右边的这个已冷冷的开口道:“你大约就是大伏堡的朋叁省了?”

朋叁省重重的哼了一站,道:“正是你家老子!”

这一次,对方却已引动了真人,左边的金衣人勃然色变,厉声道:“姓朋的,大伏堡可以任你关起门来起道号,可以由得你卖乖使赖,那是你们自家的事,在我”金衫双判“之前,姓朋的,你还是老实点的好!”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金衣人报出了字号,朋叁省已突然征了一下,但在一怔之後他又立即虎下脸来冷板板的道:“我道是谁敢这麽狂法,原来却是双判兄弟,真叫巧,这几天来,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一下子全凑到这穷山恶水的角隅里来了,二位,咱们往日无仇,今口无怨,二位摆出如此姿态,却是怎麽个说法?”

金衫双判再度互望一眼,右边的那位生硬的道:“大家都是道上闯的,我臣立也用不着绕圈子讲废话,铁矛帮老大是咱们兄弟好友,他托我兄弟走上一趟,请朋四爷後面的那位姑娘转骑回丢………。”

说到这里,他目梢子瞟了一侧的龙尊吾一眼,又道:“至於这位令友麽,也得交点东西给我们兄弟带回去报报账!”

朋叁省沉着脸,慢慢地道:“二位想要什麽东西?”

左面的金衣人故意“嗯”了一声,死眉死眼的道:“乾脆点说吧,就是令友吃饭的家伙!”

豁然狂笑起来,朋叁省额上的青筋暴突,他大声道:“要龙老弟的脑袋?臣家兄弟啊,你们没有神智昏乱吧?看你们都还年轻,才叁十郎当岁,往後的日子长着呢,何苦非要为别人强出头找罪受?这份差使二位还是放手的好……。”

双判中那叫臣立的一个细细的眼缝突睁,寒光闪射中他阴沉的道:“这样说来,朋四爷是一定要拦在中间淌这混水了?”

朋叁省一撇嘴,道:“与铁矛帮结怨,我朋叁省也有一份,你们是否可以做主将我这笔账抹消?不再寻我的麻烦?”

另一个金衣人迅速的道:“当然,四爷与咱兄弟虽不相识,却是神交知己,冲着这一点,咱兄弟可以卖个交情揭过不提!”

吃吃的笑了,朋叁省一摸下领,懒洋洋的道:“假如老子我不领这份情还要砸你们的招牌呢?大约场面就不同了呢!”

此言一出,金衫双判奸斋神色大变,双判中的臣立暴吼一声,厉烈的道:“朋叁省,你在耍我兄弟?”

朋叁省冷冷一笑,道:“怎麽着,你们还自以为像个人哪?”

於是,金衫只判兄弟面色刹那转为铁青,双双一拍马头,两匹黑马泼刺刺往外奔去,两倏金色人影已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下。

朋叁省毫不畏缩,一偏腿也下了马,朝前垮了一大步,宏声道:“臣立,你号称”阴阳判“,我朋叁省便领教一下你这阴阳是怎麽个判法!”

臣立寒森森的凝视着朋叁省,反手拔出背後的兵刃,那是一柄长约叁尺,粗若儿臂,通体泛着莹蓝光芒,顶端雕镂着一枚拳大黑色恶鬼头颅的怪异武器,那枚恶鬼头颅狰狞而丑怪,头上有一枚灿亮的尖锥突出两寸,嘴角还有两只宽长若一指的锋利獠牙斜伸两侧,雕工精细而巧致,活脱一个真正的恶鬼缩影,而那蓝汪汪柄,则彷若这个鬼头变了形的躯体!

另一个金衫人亦不似笑的笑了一下,也翻手拔出了一柄同式的兵器,他瞅着对方,冷漠的道:“姓朋的,”奈何判“臣坚你便不屑一顾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