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乱世
李忠臣得知张惠光惨死斩头台，凶犯逃亡天中山，贾子华也被蒙面人救出。怒不可遏，瘫坐在节度使议事厅。
正在他满腹愁肠之事，他的侄子带领诸将亲卫前往节度使府。李忠臣向来看不起他这个侄儿，李希烈好勇斗狠，喜欢结交将领，动辄劝告李忠臣讨好荆州卫伯玉和浙西韩潢，可这是他这个堂堂节度使能做的事吗？同时，李希烈动不动劝告说整备军队以防襄阳梁崇义南侵，但是梁崇义北方面临安史残余的骚扰本已自顾不暇那还有时间来入侵他的淮西。
“你来的正好。快，把你所有军队全召集起来，把天中山团团围住，逆天了，一个女人就能够将我堂堂节度副使给杀了。如若抓住她，我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忠臣大怒道。
可是眼前平常无不言听计从的李希烈却没有动，他带来的将士也没有动。只是一双双眼睛瞅着李忠臣。
“我养着你们，难道你们还敢不听令不成。李希烈，好大的胆子。”李忠臣继续怒吼。
可是李希烈依旧没动。反倒是他手下的将士让出一条道，一个全副铠甲的将领从中走出。
“贾子华？”李忠臣难以想象被劫走的贾子华居然出现在他眼前。
“李希烈，还不立即抓住他立即处死。”李忠臣对李希烈喊道。
李希烈依然没动。
他用行为告诉李忠臣，节度使已经不能调动他的侄子。李忠臣久经沙场当然明白过来。“这是谋逆。”他心想。
好在李忠臣狡黠多计，向来是墙头草，自入军旅叛主杀主的事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他内心虽然恐惧，但是仍然相信自己的在淮西的实力。他大喝一声，“把叛军拿下。”霎时，大堂外的亲兵鱼涌而入，将李希烈一行团团围住。
李希烈虽然有叛逆之心，可是毕竟想的是让李忠臣放掉贾子华，然后自己坐上节度副使之位。此时，他手上的将军却心有彷徨，要知道李忠臣的残暴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他们都是李希烈的亲信，事到如此也不得不拼此一搏。
两方军队对峙，李希烈心中胜券在握，他早就暗中指派虞候前往调动蔡州守军前来镇压，只要拼得一时半会，前方的叛军不过是一群死人。眼中杀气一起，他一扔茶杯，自己的亲信马上挥刀前攻。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丝冷气。
几声“呃”声，躺下躺下一片尸体。
李忠臣发寒后退，眼前正是他的亲信。他们一个个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李希烈却一阵冷笑，他已经改变了方略。既然李忠臣不仁，就不要怪做侄子的不义。
“怎么可能？”李忠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中的精锐部队，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亲卫，居然在眨眼间全部被击倒，而且不知道何人所为。这个时候他脖颈感到一阵凉意，他很自然的回望，只见一柄剑横在他肩上。但是他不敢回头，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李希烈的冷笑。
“李希烈，你想怎样。别忘了，你有今天全是我一手提拔。”李忠臣强装淡定。
不过李希烈却依然很敬畏道：“叔叔，怎敢对节度使大人不敬。可你想想，自你执掌淮西后，这里到底怎样？辖境瓜分，勇将枉死，逆臣当道，北置襄阳梁崇义大军威逼而不顾，西退荆州友邻救急而管，东得罪浙西断我财源而不理，淮西辖境日益切割，堂堂繁华之地如今以致四处得罪，百般屈辱。现今是百姓怨恨，四处视你为仇敌。有人欲杀你岂是我一个副将所能阻拦的？”
但是，李希烈说话的时候没有发现，站在李忠臣身后挟持他的白衣少女眼中的一阵凄凉。
“怎么？你难道连你叔叔也想杀。”李忠臣还想等待，因为蔡州守军正是张惠光的儿子，他有信心他这个侄子不会叛他。
“我怎么敢？我可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既然你做不了淮西之主，那就让侄子把它做好吧。”李希烈还是不缓不慢地说。忽然李希烈又说了一句：“对了，姐夫张惠光的孩子，应该说我这个表弟，刚不小心坠马被马踏死了。”
这句淡淡的话让李忠臣彻底死心了，他已经没有活路了。他眼睛的光辉沉了下来，然后近似哀求的语气问道：“你刚说放我走，真的？”
“当然，只要你拜跪我为节度使。”李希烈说话还是那么冷。
李忠臣几乎没有犹豫，他立刻跪了下去，与此同时，李希烈身边的将军几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大叫：“末将拜见节度使大人。”
就在李希烈在喜悦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忠臣后面的白衣少女已经收剑飘然而去。
就在蔡州李希烈驱赶李忠臣坐上节度使之位一月前。梁崇义遣使荆州，要求卫伯玉拨粮八万担，出兵五千资助梁崇义剿灭大燕残余，如若不从便以胁从叛逆之名南伐。
自襄阳来瑱旧将薛南阳、李昭等被屠后，梁崇义军心大稳，内则不断提拔亲信，巩固内政，外则联络河北田承嗣、李正己等节度使相互成掎角之势，同时不断以防止余孽复活为名请朝廷割让州郡，朝廷虽不让，但是各州郡受压力而请命入襄阳，所以朝廷无奈只好下诏许可。一时之间，梁崇义坐拥汉、襄、邓、郢、唐、复、随七洲，帐下次飞军精锐两万，位居中原，俯视天下。在江陵以北，梁崇义派裨将蔺杲携重兵守邓州，又派大将翟晖坐镇南阳防淮西，大有兼并淮西、荆州之势。
卫伯玉深知，江陵富庶，而梁崇义北方征战日久极度缺粮，所以他首战肯定是拿荆州下手。他在荆州所待之日不久，所有的精锐只有手中三百神策军，和来瑱曾经一手调教出来的次飞军相比相差太远。面临梁崇义的相逼他别无他法只好求救淮西，本希望李忠臣能够念唇亡齿寒之意携手对抗襄阳。哪知梁崇义已事先贿赂李忠臣，同时李忠臣也怕梁崇义兵威来犯，竟然闭门不见。
虽然李忠臣不管不顾，但见识深远的李希烈却见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暗中联络卫伯玉，两人共谋卫伯玉在朝廷上支持李希烈进位节度使，李希烈在军事上全力协助卫伯玉对战梁崇义。之后，通过卫伯玉，李希烈又得到浙西韩潢的支持。由此一场夺位正式开始。
借助贾子华之案，李希烈得以得到众将的支持，而通过红拂女的刺杀，李希烈再次把夺位节度使之位罪名洗脱干净。于是，一张朝向梁崇义的大网正式展开。
卫伯玉联盟李希烈和韩潢后底气十足，断然拒绝了梁崇义索兵索粮的要求。但是在此之前他还得完成另外一件事。红拂女答应帮李希烈刺杀张惠光，挟持李忠臣，但前提是卫伯玉释放陈乞儿，饶过野岭寨。
虽然卫伯玉对此很惊讶，红拂女蔡州的行动却影响到他荆州的布局，他不得不惊叹红拂女的实力。而作为荆蔡联盟的要求，他不得不这样做。于是他只好亲上八岭山，去了解陈乞儿到底和红拂女有什么关系。
当陈乞儿正在为卫伯玉说他义父的事情烦闷的时候，卫伯玉忽然问道：“难道公子不是和红拂女关系亲着吗？”
谈到红拂女，陈乞儿听陈太爷讲过风尘三侠的故事，但是至于自己和红拂女有什么关系，他打死也不知道，他向六爷查问得到也只是摇头而已。陈乞儿在几年中入过多个节度使府，也知道各藩镇大员的阴谋城府，他不敢多说，只是简简单单回道：“我倒是很仰慕她们，可惜不曾相逢过。”
卫伯玉也不多问，他从陈乞儿的眼中知道他肯定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如今我释放了娇娘，你和她可以随便去哪了？”
娇娘一笑，乞儿却是一愣。“大人，倒是让我很奇怪。”
卫伯玉笑道：“想我堂堂节度使，裹挟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传出去多丢脸。”
“那大人不怕梁大人了吗？”
乞儿这一句说中了卫伯玉心思，不过毕竟卫伯玉心机极重，只是云淡风轻道：“大家都是朝廷命官，食天子俸禄，何来你死我活的相争。”然后卫伯玉仰天道：“即使有那么一天，那也是真刀真枪的干，我岂怕他？”
陈乞儿不敢深问，他怕卫伯玉反悔，也换了话题。“那大人怎么处置八岭山呢？”
大家都望向了卫伯玉。
卫伯玉笑逐颜开道：“国难当头，一切以安居乐业为主。既然八岭山有心受抚，我也是深感欣慰。既然如此，江陵是难民南下周转之地，而八岭山附近良田荒芜太多，我看野岭寨一干人等就留作屯田戍卫吧。你可看满意？”卫伯玉又朝向陈乞儿。
不过，现场的欢呼声已经代替了陈乞儿的回答。
正在他满腹愁肠之事，他的侄子带领诸将亲卫前往节度使府。李忠臣向来看不起他这个侄儿，李希烈好勇斗狠，喜欢结交将领，动辄劝告李忠臣讨好荆州卫伯玉和浙西韩潢，可这是他这个堂堂节度使能做的事吗？同时，李希烈动不动劝告说整备军队以防襄阳梁崇义南侵，但是梁崇义北方面临安史残余的骚扰本已自顾不暇那还有时间来入侵他的淮西。
“你来的正好。快，把你所有军队全召集起来，把天中山团团围住，逆天了，一个女人就能够将我堂堂节度副使给杀了。如若抓住她，我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忠臣大怒道。
可是眼前平常无不言听计从的李希烈却没有动，他带来的将士也没有动。只是一双双眼睛瞅着李忠臣。
“我养着你们，难道你们还敢不听令不成。李希烈，好大的胆子。”李忠臣继续怒吼。
可是李希烈依旧没动。反倒是他手下的将士让出一条道，一个全副铠甲的将领从中走出。
“贾子华？”李忠臣难以想象被劫走的贾子华居然出现在他眼前。
“李希烈，还不立即抓住他立即处死。”李忠臣对李希烈喊道。
李希烈依然没动。
他用行为告诉李忠臣，节度使已经不能调动他的侄子。李忠臣久经沙场当然明白过来。“这是谋逆。”他心想。
好在李忠臣狡黠多计，向来是墙头草，自入军旅叛主杀主的事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他内心虽然恐惧，但是仍然相信自己的在淮西的实力。他大喝一声，“把叛军拿下。”霎时，大堂外的亲兵鱼涌而入，将李希烈一行团团围住。
李希烈虽然有叛逆之心，可是毕竟想的是让李忠臣放掉贾子华，然后自己坐上节度副使之位。此时，他手上的将军却心有彷徨，要知道李忠臣的残暴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他们都是李希烈的亲信，事到如此也不得不拼此一搏。
两方军队对峙，李希烈心中胜券在握，他早就暗中指派虞候前往调动蔡州守军前来镇压，只要拼得一时半会，前方的叛军不过是一群死人。眼中杀气一起，他一扔茶杯，自己的亲信马上挥刀前攻。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丝冷气。
几声“呃”声，躺下躺下一片尸体。
李忠臣发寒后退，眼前正是他的亲信。他们一个个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李希烈却一阵冷笑，他已经改变了方略。既然李忠臣不仁，就不要怪做侄子的不义。
“怎么可能？”李忠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中的精锐部队，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亲卫，居然在眨眼间全部被击倒，而且不知道何人所为。这个时候他脖颈感到一阵凉意，他很自然的回望，只见一柄剑横在他肩上。但是他不敢回头，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李希烈的冷笑。
“李希烈，你想怎样。别忘了，你有今天全是我一手提拔。”李忠臣强装淡定。
不过李希烈却依然很敬畏道：“叔叔，怎敢对节度使大人不敬。可你想想，自你执掌淮西后，这里到底怎样？辖境瓜分，勇将枉死，逆臣当道，北置襄阳梁崇义大军威逼而不顾，西退荆州友邻救急而管，东得罪浙西断我财源而不理，淮西辖境日益切割，堂堂繁华之地如今以致四处得罪，百般屈辱。现今是百姓怨恨，四处视你为仇敌。有人欲杀你岂是我一个副将所能阻拦的？”
但是，李希烈说话的时候没有发现，站在李忠臣身后挟持他的白衣少女眼中的一阵凄凉。
“怎么？你难道连你叔叔也想杀。”李忠臣还想等待，因为蔡州守军正是张惠光的儿子，他有信心他这个侄子不会叛他。
“我怎么敢？我可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既然你做不了淮西之主，那就让侄子把它做好吧。”李希烈还是不缓不慢地说。忽然李希烈又说了一句：“对了，姐夫张惠光的孩子，应该说我这个表弟，刚不小心坠马被马踏死了。”
这句淡淡的话让李忠臣彻底死心了，他已经没有活路了。他眼睛的光辉沉了下来，然后近似哀求的语气问道：“你刚说放我走，真的？”
“当然，只要你拜跪我为节度使。”李希烈说话还是那么冷。
李忠臣几乎没有犹豫，他立刻跪了下去，与此同时，李希烈身边的将军几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大叫：“末将拜见节度使大人。”
就在李希烈在喜悦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忠臣后面的白衣少女已经收剑飘然而去。
就在蔡州李希烈驱赶李忠臣坐上节度使之位一月前。梁崇义遣使荆州，要求卫伯玉拨粮八万担，出兵五千资助梁崇义剿灭大燕残余，如若不从便以胁从叛逆之名南伐。
自襄阳来瑱旧将薛南阳、李昭等被屠后，梁崇义军心大稳，内则不断提拔亲信，巩固内政，外则联络河北田承嗣、李正己等节度使相互成掎角之势，同时不断以防止余孽复活为名请朝廷割让州郡，朝廷虽不让，但是各州郡受压力而请命入襄阳，所以朝廷无奈只好下诏许可。一时之间，梁崇义坐拥汉、襄、邓、郢、唐、复、随七洲，帐下次飞军精锐两万，位居中原，俯视天下。在江陵以北，梁崇义派裨将蔺杲携重兵守邓州，又派大将翟晖坐镇南阳防淮西，大有兼并淮西、荆州之势。
卫伯玉深知，江陵富庶，而梁崇义北方征战日久极度缺粮，所以他首战肯定是拿荆州下手。他在荆州所待之日不久，所有的精锐只有手中三百神策军，和来瑱曾经一手调教出来的次飞军相比相差太远。面临梁崇义的相逼他别无他法只好求救淮西，本希望李忠臣能够念唇亡齿寒之意携手对抗襄阳。哪知梁崇义已事先贿赂李忠臣，同时李忠臣也怕梁崇义兵威来犯，竟然闭门不见。
虽然李忠臣不管不顾，但见识深远的李希烈却见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暗中联络卫伯玉，两人共谋卫伯玉在朝廷上支持李希烈进位节度使，李希烈在军事上全力协助卫伯玉对战梁崇义。之后，通过卫伯玉，李希烈又得到浙西韩潢的支持。由此一场夺位正式开始。
借助贾子华之案，李希烈得以得到众将的支持，而通过红拂女的刺杀，李希烈再次把夺位节度使之位罪名洗脱干净。于是，一张朝向梁崇义的大网正式展开。
卫伯玉联盟李希烈和韩潢后底气十足，断然拒绝了梁崇义索兵索粮的要求。但是在此之前他还得完成另外一件事。红拂女答应帮李希烈刺杀张惠光，挟持李忠臣，但前提是卫伯玉释放陈乞儿，饶过野岭寨。
虽然卫伯玉对此很惊讶，红拂女蔡州的行动却影响到他荆州的布局，他不得不惊叹红拂女的实力。而作为荆蔡联盟的要求，他不得不这样做。于是他只好亲上八岭山，去了解陈乞儿到底和红拂女有什么关系。
当陈乞儿正在为卫伯玉说他义父的事情烦闷的时候，卫伯玉忽然问道：“难道公子不是和红拂女关系亲着吗？”
谈到红拂女，陈乞儿听陈太爷讲过风尘三侠的故事，但是至于自己和红拂女有什么关系，他打死也不知道，他向六爷查问得到也只是摇头而已。陈乞儿在几年中入过多个节度使府，也知道各藩镇大员的阴谋城府，他不敢多说，只是简简单单回道：“我倒是很仰慕她们，可惜不曾相逢过。”
卫伯玉也不多问，他从陈乞儿的眼中知道他肯定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如今我释放了娇娘，你和她可以随便去哪了？”
娇娘一笑，乞儿却是一愣。“大人，倒是让我很奇怪。”
卫伯玉笑道：“想我堂堂节度使，裹挟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传出去多丢脸。”
“那大人不怕梁大人了吗？”
乞儿这一句说中了卫伯玉心思，不过毕竟卫伯玉心机极重，只是云淡风轻道：“大家都是朝廷命官，食天子俸禄，何来你死我活的相争。”然后卫伯玉仰天道：“即使有那么一天，那也是真刀真枪的干，我岂怕他？”
陈乞儿不敢深问，他怕卫伯玉反悔，也换了话题。“那大人怎么处置八岭山呢？”
大家都望向了卫伯玉。
卫伯玉笑逐颜开道：“国难当头，一切以安居乐业为主。既然八岭山有心受抚，我也是深感欣慰。既然如此，江陵是难民南下周转之地，而八岭山附近良田荒芜太多，我看野岭寨一干人等就留作屯田戍卫吧。你可看满意？”卫伯玉又朝向陈乞儿。
不过，现场的欢呼声已经代替了陈乞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