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楼中相遇
三日后，因被自己误伤而带回府中的人伤势终于有所好转，城中无事，熙夜也能空出时间做自己欲做之事了，首先便是在醉翁楼中悠坐饮酒。他刚踏入楼中便被旁边不远处刚给客人端完菜的绵阳见到了。精神莫名一震，看着往二楼而去的少年，绵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她也不知为何见到他便会如此在意，她只觉得心口处那颗日夜缓缓跳动的东西一下子加速跳地好快，快得能让她听到它急促的跳动声，“砰、砰、砰”的，感觉就像是里边困住了一只兔子。
她怎会变成这样呢，难道当初随意一句玩笑话成了真，自己真的看上了这个少主？“口孽”想到这里，绵阳嘀咕了一声。之前熙夜也来过几次，但是绵阳并非小二，她只是在客人多，或者自己闲的没事做之时才会走出厨房给客人端菜送饭顺便闲聊几句什么的。
所以有时熙夜来，绵阳在厨房忙活撞不见他，便是出来了，熙夜也不是在一楼里坐的，他基本都在二楼处。有时候就算遇上也是楼中正值客人繁多的时候，几乎是匆匆一瞥便不再见了。难得今天楼里客人不多，她手里闲了下来，望一眼早已不见了熙夜人影的二楼楼梯口。绵阳走到柜台边看向里边的人，道：“掌柜的，少主来了”“哦是么？”始终低着头的霍然稍稍抬首看了绵阳一眼后又垂眼看着账本，一边道：“那你快些去招呼他”
“哦好，那我去了”听到对方一下爽快答应的话语，霍然抬起头，眼前哪还有自家大厨的影儿？真是少见，竟跑那么快。眉梢轻挑，一抹玩味从霍然眼中逝过，随后他再次垂首整理这个月的账本，弄完后他还要将当中两成的收入作为税用交给城主呢。
当年，醉翁楼开张的第一日，这座城的主人便派人带来信条，写明不论楼中收入多少，也不论他选择月计还是年计，霍然都要从总收入中抽出两成作为税用上交。这样的计算看着十分公平，实际上城主是最大的获利人。而且他还听说交几分税收完全看该掌柜为人如何。就拿霍然自己来打个比方，如果醉翁楼中成本只有五个铜板的一碟腌萝卜片儿他敢卖二两银子一碟，兑水的白酒他敢以稠酒价收钱，那么霍然他要交的税估计就得是五成了。
城里原先最大的一家当铺下场就挺悲惨，在熙无言未掌手城事之前，这家当铺坑人简直坑到了祖宗家。但却没人管，城民们为了银子急用，不得不去他家当东西，因为当时的当铺只有他一家的。熙无言一接手冰凨城最先整顿的便是城中大小商铺，那家当铺是最先被熙无言盯上的，首先他要求对方上交税收总收入的三成，并对掌柜言明不可做假账，一经发现税收立刻增加五成。
那掌柜的铤而走险，私下悄悄做了几本假账，结果自然是被等候多时的熙无言逮个正着，一下子便上交了八成的税用。那家当铺便是赚地再多也亏到了家，因为熙无言要的是他们两年的总收入。之后熙无言不再重点关注这家当铺，而是立即以自己的名义在城中新开了一家典当行，那家当铺的收入账本被他拿到手里。开张那日，他贴出告示，让那些被当铺坑过的城民过来领回自己应得的银子。城民们感激不尽，之后熙无言自己的典当行正式运行，全部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的生意，并没有苛扣城民们多少银两。
熙无言曾经说过，他很清楚典当是最容易赚钱的行道之一，但是他并不想用当铺来多要城民多少银子，只要毛利足够工人吃喝和工钱便够了。从此以后，之前那家当铺再无人问津，不得不倒闭转手。熙无言再次出手以合适的价格收了当铺，转而被造成他名下第二间商铺——悦香铺，此事不在话下。
在霍然这个商贾眼里看来，这个城主的心思没怎么放在经商上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这些商贾的眷顾。因为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顶级奸商！先不说他对城中大商铺酒楼的税收方式怎样，光是他当年对付当铺这一手便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当然并不是说他赚到了银子，他不但没赚，反而还倒贴了不少银子，但是他赚到了全城城民的感激与信服，这东西可远远比银子值钱的多。而且他重点针对那家当铺的行为显然是杀鸡儆猴之举，城中的商贾们都看在眼中，不敢再打什么坏主意。
有这样的城主在，谁还有胆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且他也从不仗着自己是城主人的地位而到处白吃白喝，无论是自己还是他府上的人，只要来醉翁楼用膳喝酒的，该多少帐便是多少帐，他都让霍然专门准备一本簿子记着，等到了交税时一并拿去城主府上抵消。比起那些仗势吃喝胡来的执权者，以熙无言这个人的品德来说，完全可以站在天上蔑视他们了。所以霍然选择安居在城中开他的酒楼，秩序祥和安全感十足，少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值钱的还是平平安安。
霍然眯了眯眼，当年酒楼刚开，自己一些远亲也得知了熙无言的税收制度，便纷纷给他出谋献策：诶，熙无言他身为一座大城的城主，又处乱世，光是想办法固外就已经快脱不开身了吧？还哪有什么时间去对每一家酒楼用多少铜钱买来的食材，又以多少银子卖出呢？便建议霍然低价入些一般的食材，做好了，再卖贵些，时不时整个一次两次的，相信熙无言也察觉不了。霍然心中觉得有理，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甚必要这么做，便耽搁了。
不想，这才过没多久，就有一家小些的酒楼被查封了，酒楼老板被罚地几乎倾家荡产。被查封的原因便是偷工减料，乱起价。听闻是因为那酒楼中的一个小厮是熙无言手下的人，专门派去卧底的；还有人说，那每日给酒楼送低廉食材的老农，就是熙无言手下人，专门派去试探的……总之，众说纷纭，那酒楼因为确实做了缺斤少两的事被查封了。这熙无言还就有这个闲情去探查每一家商铺………这件事情之后，来醉翁楼的客人倒多了，有不少外城人在酒后听了此事，便想了个招：酒楼上至掌柜下至抹桌子扫地的，老板都用自家亲戚不没事了？霍然听着也只是一笑置之，笑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唉……这冰凨城，真乃奸商灭绝之地也。
醉翁楼二层，熙夜还未坐下，他身前就站着一个身材娇小浓眉大眼衣袖卷到半臂，右手拎着茶壶的的女子，看样子是来招待自己的小厮，熙夜也就没在意对方看着自己的火热目光。脸上难掩喜色的绵阳首先给熙夜斟上茶水，一边道：“少主安，坐下喝茶吧”，她刚道完安就被熙夜腰间悬挂的东西吸引住，于是忍不住低头细瞧。
只见是一块椭长形近乎剔透的白玉，也不知是玉质本身如此，还是因为熙夜的白色外袍为玉佩做衬，她竟觉得玉佩带了些许寒气，叫人难以移开目光。自己虽不懂赏识这些东西却也知好玉以和田为上等，和田又以色白通透为佳，于是绵阳也顾不得失礼，脱口便道：“少主腰间悬着的和田白玉远便能感觉到寒意，真真是上品”熙夜感到些许莫名，这小二怎说起这个来？
他摇头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随口对绵阳道：“你看错了，这不是和田”这是他义父赠予他的千年冰玉。绵阳挠挠头讪笑：“原来不是和田，那便是羊脂白玉么？”熙夜放下茶杯：“是冰玉”绵阳毫不尴尬笑道：“难怪我认不出来，原来是冰玉，我今儿可长见识了”“啧，我竟不知和田玉也能冒寒气，今儿算是长见识了”不知是谁在他们身后搭了腔，绵阳只觉得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极为耳熟。她一回首，果然，“怎么又是你”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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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会变成这样呢，难道当初随意一句玩笑话成了真，自己真的看上了这个少主？“口孽”想到这里，绵阳嘀咕了一声。之前熙夜也来过几次，但是绵阳并非小二，她只是在客人多，或者自己闲的没事做之时才会走出厨房给客人端菜送饭顺便闲聊几句什么的。
所以有时熙夜来，绵阳在厨房忙活撞不见他，便是出来了，熙夜也不是在一楼里坐的，他基本都在二楼处。有时候就算遇上也是楼中正值客人繁多的时候，几乎是匆匆一瞥便不再见了。难得今天楼里客人不多，她手里闲了下来，望一眼早已不见了熙夜人影的二楼楼梯口。绵阳走到柜台边看向里边的人，道：“掌柜的，少主来了”“哦是么？”始终低着头的霍然稍稍抬首看了绵阳一眼后又垂眼看着账本，一边道：“那你快些去招呼他”
“哦好，那我去了”听到对方一下爽快答应的话语，霍然抬起头，眼前哪还有自家大厨的影儿？真是少见，竟跑那么快。眉梢轻挑，一抹玩味从霍然眼中逝过，随后他再次垂首整理这个月的账本，弄完后他还要将当中两成的收入作为税用交给城主呢。
当年，醉翁楼开张的第一日，这座城的主人便派人带来信条，写明不论楼中收入多少，也不论他选择月计还是年计，霍然都要从总收入中抽出两成作为税用上交。这样的计算看着十分公平，实际上城主是最大的获利人。而且他还听说交几分税收完全看该掌柜为人如何。就拿霍然自己来打个比方，如果醉翁楼中成本只有五个铜板的一碟腌萝卜片儿他敢卖二两银子一碟，兑水的白酒他敢以稠酒价收钱，那么霍然他要交的税估计就得是五成了。
城里原先最大的一家当铺下场就挺悲惨，在熙无言未掌手城事之前，这家当铺坑人简直坑到了祖宗家。但却没人管，城民们为了银子急用，不得不去他家当东西，因为当时的当铺只有他一家的。熙无言一接手冰凨城最先整顿的便是城中大小商铺，那家当铺是最先被熙无言盯上的，首先他要求对方上交税收总收入的三成，并对掌柜言明不可做假账，一经发现税收立刻增加五成。
那掌柜的铤而走险，私下悄悄做了几本假账，结果自然是被等候多时的熙无言逮个正着，一下子便上交了八成的税用。那家当铺便是赚地再多也亏到了家，因为熙无言要的是他们两年的总收入。之后熙无言不再重点关注这家当铺，而是立即以自己的名义在城中新开了一家典当行，那家当铺的收入账本被他拿到手里。开张那日，他贴出告示，让那些被当铺坑过的城民过来领回自己应得的银子。城民们感激不尽，之后熙无言自己的典当行正式运行，全部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的生意，并没有苛扣城民们多少银两。
熙无言曾经说过，他很清楚典当是最容易赚钱的行道之一，但是他并不想用当铺来多要城民多少银子，只要毛利足够工人吃喝和工钱便够了。从此以后，之前那家当铺再无人问津，不得不倒闭转手。熙无言再次出手以合适的价格收了当铺，转而被造成他名下第二间商铺——悦香铺，此事不在话下。
在霍然这个商贾眼里看来，这个城主的心思没怎么放在经商上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这些商贾的眷顾。因为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顶级奸商！先不说他对城中大商铺酒楼的税收方式怎样，光是他当年对付当铺这一手便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当然并不是说他赚到了银子，他不但没赚，反而还倒贴了不少银子，但是他赚到了全城城民的感激与信服，这东西可远远比银子值钱的多。而且他重点针对那家当铺的行为显然是杀鸡儆猴之举，城中的商贾们都看在眼中，不敢再打什么坏主意。
有这样的城主在，谁还有胆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且他也从不仗着自己是城主人的地位而到处白吃白喝，无论是自己还是他府上的人，只要来醉翁楼用膳喝酒的，该多少帐便是多少帐，他都让霍然专门准备一本簿子记着，等到了交税时一并拿去城主府上抵消。比起那些仗势吃喝胡来的执权者，以熙无言这个人的品德来说，完全可以站在天上蔑视他们了。所以霍然选择安居在城中开他的酒楼，秩序祥和安全感十足，少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值钱的还是平平安安。
霍然眯了眯眼，当年酒楼刚开，自己一些远亲也得知了熙无言的税收制度，便纷纷给他出谋献策：诶，熙无言他身为一座大城的城主，又处乱世，光是想办法固外就已经快脱不开身了吧？还哪有什么时间去对每一家酒楼用多少铜钱买来的食材，又以多少银子卖出呢？便建议霍然低价入些一般的食材，做好了，再卖贵些，时不时整个一次两次的，相信熙无言也察觉不了。霍然心中觉得有理，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甚必要这么做，便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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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楼二层，熙夜还未坐下，他身前就站着一个身材娇小浓眉大眼衣袖卷到半臂，右手拎着茶壶的的女子，看样子是来招待自己的小厮，熙夜也就没在意对方看着自己的火热目光。脸上难掩喜色的绵阳首先给熙夜斟上茶水，一边道：“少主安，坐下喝茶吧”，她刚道完安就被熙夜腰间悬挂的东西吸引住，于是忍不住低头细瞧。
只见是一块椭长形近乎剔透的白玉，也不知是玉质本身如此，还是因为熙夜的白色外袍为玉佩做衬，她竟觉得玉佩带了些许寒气，叫人难以移开目光。自己虽不懂赏识这些东西却也知好玉以和田为上等，和田又以色白通透为佳，于是绵阳也顾不得失礼，脱口便道：“少主腰间悬着的和田白玉远便能感觉到寒意，真真是上品”熙夜感到些许莫名，这小二怎说起这个来？
他摇头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随口对绵阳道：“你看错了，这不是和田”这是他义父赠予他的千年冰玉。绵阳挠挠头讪笑：“原来不是和田，那便是羊脂白玉么？”熙夜放下茶杯：“是冰玉”绵阳毫不尴尬笑道：“难怪我认不出来，原来是冰玉，我今儿可长见识了”“啧，我竟不知和田玉也能冒寒气，今儿算是长见识了”不知是谁在他们身后搭了腔，绵阳只觉得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极为耳熟。她一回首，果然，“怎么又是你”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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