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路尘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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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去与留

    mon jul 06 23:50:31 cst 2015

    凌晨6点了,初升太阳与新月并列在黎明的天空,76团新一天的晨练要开始了。

    杰西把我的手绢还给了我,我几乎都快把这事忘了。

    手绢被洗得焕然一新,蓝色的丝绸上全然不见过之前沾染的泥土,眼泪的痕迹,我把它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在前任镇长的公馆就闻到了相似的味道。杰西很不满地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手绢,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她感情的敌人的信物。我坦诚交待,那是从洗澡的时候有人扔给我的。这更加佐证了杰西的假想,醋意大发。

    我最后询问少校那批参加过暴动的农民去哪了,少校说,就在那段铝丝和尘土里。他找过人鉴定那块小的像灰尘一样的泥土,发现上面沾的是铝矿屑。少校说他记得安伯米尔以前有家挺出名的铝制器作坊,后来战争爆发了,就倒闭了,那家人应该知道哪里有铝矿场。那些废弃的、无人开采的才最有可能是的,少校的推断果然百发百中。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擅自宣布戒严的时候,他说:“其实我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个样子。”原因是他在晚上的时候经常看见有些家庭,在晚上不开灯,悄悄地往镇子外面去了。少校的戒严只是为了实验,那些家庭是否只是普通的外出,后来他发现,在被我放的火搞得鸡飞狗跳的夜晚,那些妇女们又开始三三两两的往镇子外面去了,而且都是没有男丁的家庭,这让他开始怀疑了。

    他悄悄地让几个信得过的士兵们向旁人打听那些守寡的家庭妇女们,发现那些家庭都是符合的安伯米尔暴动情况的家庭,他立即让副官偷偷抄写了一份暴动者名单的副本,就有了他去镇公墓对号的情节。他断定那些暴动者还没有死亡,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墓地。紧接着我的物证提供了最佳的线索,他立刻找到那些跟铝矿打过交道的人,向他们打听,果然,在安伯米尔河东南方向有个废弃的铝矿场。

    那那个管理员和那个观察者呢,我问。少校说那个管理员很可能是个监视者,因为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食指和中指上生有厚茧子,但他又不是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所以那极有可能是双弯弓射箭的手,从他的收藏品和习惯来看,我更确信他是个猎手。根据我的话里的那个观察者,少校觉得他拥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也有可能是一名强大的猎手,不然镇长是不会让一个擅长追踪的猎人去守着空房子的,而那个观察者慑于某种原因,不能直接和我见面,才只能通过手绢,镇公馆留下的线索向我求助。

    “差点忘了告诉你,别人都说镇长全家失踪的,其实他还有个女儿……”少校似乎在等着看我好戏,“特别喜欢狩猎,当过一阵子治安官,约翰逊之前就是她。”

    “你笑什么,少校?”

    “请进来,卡莲小姐,你现在可以作证,那条手绢是你的吗?”少校和副官嘿然而笑。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女性,掀开斗篷的头罩,黑色的秀发绑着单马尾辫,一身不输男人的打扮,七分头长,护腕上绑着皮革,小臂健壮有力,对着我笑了笑,与我脑袋里的小姐形象截然相反。

    随后,少校在镇中心广场上宣布了现任镇长的压迫已经结束了,她们可以把自己的参与暴动的家人领回去了,那些妇女们流着泪,告诉我们他们在安伯米尔河东南面的那个废弃铝矿井作为劳动力被囚禁,每天晚上都得去送饭。镇长的女儿卡莲带我们过去把人解救出来了。

    少校把现任镇长的罪行写成报告书,请求赦免无辜的暴动者,建议安伯米尔暂时不要征税以免重蹈覆辙,上交洛丹伦,上面也免去追究亚德里茨少校擅自戒严的处罚,同意了他的请求和建议,授予他泰纳乌斯签署的嘉奖令,这样一来,安伯米尔终于走出了前任镇长下的阴影,而其他暴风城流亡的部队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会在被将军不经考虑随便送死了。

    而我,至少还有杰西,没奖励也无所谓,亚德里茨少校还是坚持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把一部分功勋让给我,所以,我、亚德里茨少校、副官、另外几名士兵被联合授予嘉奖令,作为其他部队的楷模。要知道,嘉奖令可是比勋章还要高一级的奖励,你的名字就像史诗的英雄一样被传闻,在你还活着的时候能享受到的待遇。

    经过这件事情后,少校成了安伯米尔的偶像,向他倾诉爱慕之意的女孩更多了,当然一个答复的也没有。往日的戒严也没有太严格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我们又可以自由的在大街小巷和市民们谈天说地了,不过晚上还是要按时归营。很多人劝少校将约翰逊处决,少校没答应,说,奥克兰特还没有变成平地,任意用暴力的镇压手段只会激起更多人的共鸣和反抗情绪。军事法庭的法官跳着脚也无可奈何,要他后果自负。

    当然,我们还要准备迎接骑士团的来访,我们几乎把一大半时间用来排练祝福仪式,单脚下跪,膝盖着地,头朝下低45°,整个仪式进行时不准抬头,林登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他的头除了向她的母亲低下,任何人都甭想踩在他头上,就算圣光也不行,下跪可以,但他一定要平视着乌瑟尔,我们只好让他排在后面,我和艾格夹着他,在整个方阵中只有他占了上风。

    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和杰西去安伯米尔的郊外散步,欣赏东洛丹伦的农场,郁郁葱葱的森林,偶尔看到那些在南岸出没的大棕熊,我取笑她的头发跟熊的一模一样,看着母熊带着幼崽在河滩上捉鱼,一巴掌把肥嫩的鼠尾鱼拍飞,小熊对还活着的猎物感到好奇,凑近去嗅,冷不丁被鼠尾鱼用尾巴拍到脸上,吓得跑远,然后再去嗅;直到把滑溜溜的鱼当成玩具,一不小心失手把鱼扔回河里去了。小熊的鼻子顶着母熊,好像为这次失手而沮丧,母熊耐心的捕猎完猎物,嘴里叼着几条鱼和小熊一起回去了。战争还没有波及这里,还都和战前没什么区别。除了那些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残疾人和孤儿寡母,许多村子都空了,成为争夺的战略据点和前线基地。

    我请杰西吃点心,奶油粗麦黑面包布丁,味道还行,价钱公道,其他的顾客对我投来惊讶的目光,老板对我很热情,其实我跟很多人一样也没啥不同的。下午,我们还借了一条船,在达隆米尔湖上游玩,看着夕阳下巴罗夫家族的庄园城堡,心中充满了宁静祥和。

    杰西倚在我的后背上,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她说着什么要我留下来,劝我离开军队,她觉得生活才是最好的治疗。对男人来说,他们更渴望被叫的名称是士兵,我不能抛下少校、“冰块”、艾格、林登……就像曾经他们没扔下我一样,我们的灵魂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联系在一起,我很矛盾。杰西在我耳边摩挲,弄得我想挠痒,我真的不想把杰西丢在后方,再去独自忍受那种精神上的压抑。我说,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吻了起来,我的初吻笨拙生涩,这是我仅有的

    安慰方式,杰西知道我去意已定,她说她会每天为我祈祷,祈祷圣光保佑我,信仰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抚摸着我,解下衣服,我总算知道林登以前晚上在干什么了,在皎洁的月光的见证下,男孩变成了男人,炙热的身体挣扎着,把身心交给彼此。

    人类可不会因为恐惧选择而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