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路尘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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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审判

    sun jul 05 19:09:31 cst 2015

    已经到了中午,乌云的阴影遮蔽了整个天空,处刑已经进行到一半。4名犯人悬挂在半空中,脖子被扭曲成恐怖的角度,即使是死了,他们的尸体也得挂着象征耻辱的牌子,用来震慑那些心存饶幸的家伙和新兵。这个也是用来压制军队中异议的方法,人群中小声的议论着,他们会指着某个罪犯说他是谁,干了什么,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再把他的故事讲给每个乐意的听众,把他变成自己的谈资。更多的人听了他的故事后

    ,把他加工成另一个版本变成自己的故事。这就是军队里的八卦。

    除了他自己以前下属的部队,谁会去在乎他呢?倒数第二个犯人也被踢掉了脚下的凳子,痛苦的在空中乱蹬,他的手被反绑,根本不可能抽出手解开绳索。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场充满痛苦的死亡表演,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怎么了回事,站都站不稳吗?”军士长大声训斥。我几乎是绝望地转向林登。

    “尊敬的长官,请宽恕这个懦夫的无礼,”林登把上尉拽到身前,狠狠地踢他的脚跟,“当他包庇联盟的罪犯的时候,他指使联盟无畏的勇士去成为可耻的窃贼还为此沾沾自喜。他以为联盟里没人敢像您这一样严厉的军官在背后像畜生一样抽打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剥削士兵,他不配成为泰纳乌斯陛下和圣光的勇士。因此他得知自己的罪行后,第一时间吓破了胆,哭得像个要出嫁的婆娘一样,还拉了裤子。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一路上向我们求饶,倒苦水。我们只有这样揍他,他才能站在您的面前。感谢圣光,有您这样充满荣誉感、正直无私的军官对他实行制裁

    才能率领我们走向胜利,联盟万岁!泰纳乌斯万岁!”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登,他的毫无原则让他居然敢在行刑队长面前扯谎。泰纳乌斯?圣光?别开玩笑了,林登可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唾弃联盟价值观和圣光的家伙,他的鬼话让我都替他害臊。

    军士长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反驳,他只说,死到临头像个男人点。

    感谢圣光,我和林登差点就要死到临头了。

    今天剧本的高潮来了,当我们出场的时候,整个场面炸开了锅,有人挥舞着拳头,有人喊我刽子手,矛头都指向我和林登。主角克莱斯此时依然沉醉在安眠药带来的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呐喊。上尉全身瘫软,所有的重量分担在我和林登身上,我们在雪地上用上尉拖出一道扁平的痕迹。我的胳膊酸疼,不禁感叹饿肚子的人哪来这么敦实的身体。

    亚德里茨少校握紧手腕,帕德森努力地使2营保持冷静,他们被周围环境鼓动的情绪快得要失控了。克莱斯上尉的位置在最末端,空荡荡的吊索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上钩,像猎人墙壁上的装饰的动物标本一样。艾登・匹诺瑞德会很高兴他的敌人即将失去一名优秀的上尉,而泰纳乌斯将清除一颗在自己军队里的‘毒瘤’。对于双方来说,我们好像都是敌人似的。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我把绳索套在克莱斯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有无破绽,我隐约看到军医和林登在交流眼色,军医轻轻点头。我心有余悸地用余光看着之前上吊的犯人,默默祈求着圣光保佑。接下来,只要军士长喊一声“放!”我就得踢掉上尉脚下的凳子了。

    我能想象上尉的妻子收到丈夫阵亡通知书的绝望和悲伤,她该怎么样一个人照顾家中的老人孩子;他的儿子再也不能在父爱下长大,

    他将会背负怎样的名声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母亲在流离失所后,该怎么面对没有儿子的后半生。我该怎么去告诉他的家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几个饿坏的的娃娃兵吃顿温暖的饱饭;他更不想当逃兵,因为那样没有责任感的人,儿子更瞧不起他。他的母亲将失去儿子,他的妻子将失去丈夫,他的儿子将失去父亲。

    就算逃走又怎么样,他将一辈子隐名埋姓,远走他乡。那对他的家人来说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们竟然要让克莱斯上尉如此自私的活下去,我该怎么跟上尉解释。我也无颜去见上尉的家人,心里暗暗落泪。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后悔也无济于事。

    我全身肌肉绷紧,闭上眼睛,一点点等待着命运决定的时刻。黑压压的乌云把整个天空凝固了,没有风,没有雪,却平静的令人不安。处刑场上变得鸦雀无声,全都在等待着。这恐怖的气氛令人毛躁,最后一个囚犯的命运将随着军士长的声音而谢幕。前面5具冷冰冰的尸体嘲笑着他,就算死亡又怎样,属于他们的牌子从来不会摘掉。

    终于,有着可怖伤疤的士官长像弹簧一样撬开了嘴,“现在……”一群乌鸦飞过上空。

    我不敢听下去了。

    “把他放下来。”士官长宣布道。

    是放下来,不是‘放’?我没听错吧。

    “报告长官,什么是放下来?”

    “就是让他从凳子上下来的意思,蠢货。”

    “下来?您确定不是踢掉吗?”我战战兢兢地发问。

    “是的,我确定,告诉那白痴,他被释放了。”士官长不耐烦的重复。

    这怎么可能,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士官长掏出一份崭新的诏书宣读,鉴于联盟76团2营上尉,克莱斯・厄本,在奥克兰特拥有卓越的战斗功绩,先后多次负伤,获得过白银优异服务勋章。行为均符合联盟军官标准,在士兵中拥有良好口碑。经过详细调查,陪审团认为克莱斯・厄本身为战斗英雄,处置失当将影响士兵士气。现以泰纳乌斯的意志,依照规定,法庭重新判决:革除克莱斯・厄本在联盟军队里一切职务,陪同死刑犯执行。签名的是联盟最高指挥官,安度因・洛萨和米奈希尔・泰纳乌斯二世。

    “叛徒,要不是泰纳乌斯陛下的宽宏大量,你应该也被吊死的。”士官长看着瘫软的克莱斯,心里更鄙视他了。

    万岁,头一次我想为泰纳乌斯欢呼。

    克莱斯上尉才从安眠药的效力中恢复过来,刚被放下来就被人们抛上天空,他还以为自己玩完了。

    后来他从2营的人口中得知他如何被麻醉,如何被我和林登拖去绞刑架,以及如何‘尿裤子’,被林登和我‘暴揍’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理我们。

    林登呢?听说他一直想办法把贿赂从军医那里要回来,当然还有他发誓要讨回赔出去的两瓶雪山葡萄酒和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