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潮记I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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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来兮

    “天寂山兮,不知觉。去役回兮,不见路。九天飞凤兮,于云上。”出自《沧潮录·歌者篇》远处的歌声在风里细游若丝的传入几人耳朵,不去听,仿佛就在耳边,细听之下又仿佛在天边。几个牧民听了都快吓破胆,说这是鬼魂在唱歌。颜殇觉得这是个女人在哀思国破家亡的悲凉,到合了她现在的心境。

    “在这闷得慌,我给大家说一故事如何?”大汉取出腰间的酒小泯两口递给周围人。当酒送到颜殇胸前时,仓郁刚要阻挡,她顺势挡开他的手拿起酒壶咕噜咕噜的猛灌几口,火辣辣的女儿红,直接把颜殇冰冷的身体从内而外的燃烧起来。

    “仓郁,你也来几口,前些年独自行走时,难过了全靠它。”见仓郁没有接酒,蹙眉。“现在不是在海宫,长老们看不见,一个男儿怕什么。莫不是你还不如我这个女儿生?”

    看着眼前的海皇,真是越来越像这些人类了。族人期待的海皇会是这个样子吗?他默默的在心里问着自己。

    其实从小到大仓郁都没沾过酒,族人说酒是蛊惑人心的毒药,喝了会误事。而他的心里只有对海国的忠诚与族人的责任,从未放松半刻。就连闭上眼睛看见的都是族人被残杀的景象,他生怕自己有愧于海国。

    刚要拒绝渝,只间她把酒横面前接着说。“大叔,你这酒起码有五年的时间了吧。”

    胡子大叔得意一笑。“还是姑娘懂行,不多不少,刚好五年,入口留香。”看着仓郁把脸一横。“我说你这小后生,怎么就真的连一个姑娘家都比不过呢,我们草原男儿,何时有不喝别人递过来的酒,大伙说是不是?”

    围着篝火坐着的人都应声道。“草原男儿不是醉死在酒里,就是死在女人的裙子下。莫不是这生得净白的后生,也是个娘们?”引的周围一片笑声。

    仓郁被大伙一说脸色有点尴尬,接过羊皮酒袋。“喝就喝。”对着嘴一口气把袋子里的酒硬生生的给喝完。渝见他憋促着眉头,舌头被辣的外吐,这还是复国军左权使仓渝吗?嘴边不经意的勾出一丝笑意。

    几天的长途跋涉就要到达山顶接受命运的继承,族人口中的海皇,肩负海国复兴的使命。从奴隶市场被买出来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在哪里,什么叫做仇恨,唯一心里恨的是那场大火,烧尽他所有的火。

    “颜殇,你快逃,快逃呀,越远越好,从此不要再回来,我已经不能保护你了。”这个声音越来越远,他的脸却慢慢的清晰起来伸手去触摸,指尖却是夜里的星幕上飘下来的雪花,冷冷冰冰。

    寒风不知行人泪,鬓丝抚眼不见愁。

    十二月了,年末,岁适。

    在慌乱的战争中,她陪着长风曾走遍四海八荒,看遍花开花落,唯独不能相守。

    夜里长风害怕颜殇睡不着,就轻轻的在她耳边给他说故事。都是些大陆上的奇闻趣事,有说话的祥兽麒麟,凶兽饕餮,还有云上的天空之城。

    颜殇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说故事给她了,现在大叔要说,心底里感到丝丝温暖。“大叔,快说说故事,什么妖魔鬼怪的我都不怕。”

    大叔看着颜殇微微一笑。“好。”

    “公元七十三年,旬日升,宫廷遍地皆横尸。宣王,头挂城上。民叩拜,悦。宣王,喜美姬好酒,民生水火,怨言,忠良之臣,处以极刑。现死,建庙拜天,国更名,沙之国。”《八荒书·异志》

    宣王正在宫中,行酒作乐,身旁美女无数,酒池肉林,进谏者,站于门外一天一夜。晋祠将军,三门武将,精忠报国,因军情紧急闯入宫中,跪于池下曰。“王不得已梦,应理朝政,日以酒色,失于礼德。”

    宣王斜眼,破骂。“你想刺杀本王吗,三门武将又如何?我照杀,带器闯宫者,何罪。”心中更是烦恼,被破坏了乐趣。

    晋祠当即痛流涕泪。“斩首示众,大王,朝政荒废百日,王朝没落,如及时醒悟,王朝才有救,大王又何须沉于虚无酒色。。。。。。”

    宣王大怒。“来人啊,把这老东西,拖出去斩了,头挂午门墙上,以现王威。”

    “君昏而国之不幸。”言毕,晋祠以头撞墙立死。

    对晋祠的死,宣王自以不理,心中只怕脏了这地方,耽误作乐。这天下早已是他的了,宫中金银无数,美姬几千,又何须管贱民的死活。身旁的美姬,也是见多了这种事,没有大多惊愕。

    两刻钟过去,还不见人来收拾,心想这些人是统统该死。“来人,你们是要本王诛你们九族吗,都死那去了。”顿时感到疑惑,从池中站起,外面半点声音也没有,连那火烛也不见明。

    又吼道。“护卫,护卫。来人啊。”空荡的房间里就似个魔窟,风一吹宫中长帘摆动。

    忽见一白衣飘飘男子,手持宝剑,眉宇之间冷若冰霜,从门外缓步走来,未曾看里面的人一眼。“你就是宣裔?”

    “大胆,敢直呼本王名讳,你是找死。护卫,快把这反贼拿下赏万金。”宣王这样说也只是壮士气,护卫多时不见,现在他心底已经一团乱。平日里杀惯了别人,现在轮到别人杀他,心里又何止是害怕。

    “你的护卫都在地狱等着你,你就不要叫了。”持剑男子快步逼近,双脚凌空跃起,拔剑时青铜礼器上的十盏油灯被劲气扑灭。宣王只见寒光从水里浮过,向胸口袭来,无半点痛处,再想说话时已然发现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了,似乎这一生,只是梦醒了而已。

    男子落地,白衣轻纱迎风飘动,仿佛是在嘲笑又如欢呼。

    右手的剑柄上刻着天歌二字。

    公元五十年,三月初,国改名西凉,王天歌。究竟为何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很多人都不知道,百姓只听说,天歌登基以来,奸臣恶党,一一被除,赋税兵役各减一半。更为神秘的是没有几人见过他,有什么事情都派他的信使传达,人们说他是老者,长着雪白的胡子,有的说是位俏美男子,身边有四个美若天仙的女护卫,海有人夸张的说他是妖怪变幻而来,究竟是什么样子,见过的人都已在繁星布满夜空的晚上死去,后人只有猜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