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马脸
原来，昨晚里正不仅没吃到美食没拿到铜钱，还被灵宝给痛斥了一顿。出门后里正是越想越生气，心说自打他当上了这个里正，平日里都是吃香的喝辣，手里不断村民们的孝敬钱。如今，一个外乡人竟敢这样对他……
里正一方面轻视灵宝是个外乡人，一方面又对灵宝犯嘀咕，以他看人的阅历和狡猾，怎么都觉得灵宝不是一个泛泛之人。出于谨慎，里正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转身去了强买韩林家宅基地的那个任家。
任家的主人叫任骥，就是和里正在槐树下饮茶的那位。里正见了任骥编起了瞎话，说韩林家来了一个妻弟，用请客送礼的办法贿赂他，让他威逼任家再把那块房基地还给韩家，被他义正词严地给拒绝了。
任骥一听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召集本家子弟到韩家寻衅，里正把任骥拦住，出主意让任骥明天一早就砌砖建房，看韩林和他的那个妻弟能把任家咋的。任骥本身就是一个靠霸道横行乡里的莽汉，经里正这么一挑唆同意了，于是便出现了今早韩成看到的那一幕。
“哟，这不是里正吗？看来，在下托付大人办的那件事没成？”灵宝打着哈哈，对里正的圆滑狡诈予以挖苦。
由于对灵宝的身份不摸底，里正见了灵宝不得不假意敷衍道：“哦，原来是先生，这不你看，我和任爷正商议此事，让他把这块房基地还给韩家。谁知……”
里正看着正在砌砖的人们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对里正的装糊涂灵宝并不点破，而是看着正忙碌的施工场景不无惋惜道：“大人，不是我说你，你这个里正当的不称职。这么好的房宅要是以后再拆除，那得费多少人工和物料……”
“噗！”任骥再也按耐不住，将口中嚼了半天的茶根一口吐掉，握着两只拳头站起来道：“看哪个敢拆老子的房宅，站出来，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噢，想必这位就是任爷吧？幸会，幸会。任爷，你刚才听差了，没人敢拆你家的房宅，是你自己要拆。”
“胡说，我自己干嘛要拆？”
“唉，任爷，不瞒你说，这世上的事有时并非都能随心所欲，还要看天意，而天意是不可违的。”
“天意？你是干什么的？”
“我嘛……”灵宝看了一眼旁边的里正道：“我是一个算卦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说。”
“算卦的？老子不信。”任骥一脸的蛮横。
干活的人中几乎都是任家的子弟，其中包括任骥的两个儿子，听到槐树下吵闹，又见韩家的男女都站在那里，任骥的两个儿子感觉不对，当即带着干活的人过来。
“怎么啦？爹。”任骥的大儿子拎着一把二齿子问。
“爹，要不要动家伙？”任骥的二儿子端着一把钢叉跃跃欲试。
任家的其他子弟也都各提家伙朝灵宝和韩家人围拢过来。
别看韩家人平日里胆小怕事，此刻却什么都不顾了，韩林和韩成用身体在灵宝的前面筑起了一道人墙，韩成媳妇和素娥各自护着昆儿和霜儿紧紧地站在灵宝的后面。
灵宝毫无惧色，用手分开韩家父子径直站到任骥的跟前厉声道：“姓任的，今天，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敢动手的话，我保证你们任家的日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任骥被震慑住了，僵在那儿犹豫，他不发话，任家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妄动。
丢下任骥，灵宝移步到里正跟前，没了以往的客套道：“里正，昨天我已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去把握。身为里正，你非但不主持公道，反倒帮助恶人助纣为虐，你这个里正当到头了。”
“你说了不算，我这个里正那得要县令大人任命。”里正声嘶力竭地喊道。
灵宝冷笑道：“嗯，不错，你说的对，可你知道么，县令他得听我的。”
灵宝的这话一出，任家人和里正无不变色，任骥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他刚才没有造次。
曲河村不是很大，任家和韩家要火拼的消息很快传了个遍，三五成群的村民有的从田间地头，有的从院落屋舍朝这儿赶来。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
韩林和韩成已不像刚才那样担心，韩成媳妇、素娥和两个孩子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可是，灵宝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灵宝踱步到围观村民们的跟前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到这儿来的目的，你们不是来劝架，你们是来看热闹。不劝架我理解，因为你们都惧怕里正的权力，也畏惧任家的淫威，可你们不该只为了看热闹。”
灵宝面色沉重顿了一下道：“请问，你们谁家没受过里正的敲诈？又谁家没受过任家的欺负？今天，你们来看韩家人的笑话，可你们知不知道，明天就可能是你家……”
一些尚能理喻的村民低下了头，但大多数的村民看着仍置若罔闻。
里正和任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像当众被人在扇耳光，任骥的两个儿子问他们的爹要不要动手，任骥喘着粗气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东面的村路上传来马蹄奔驰和车轮的辘辘声，人们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辆官制的马车，除了马车夫外还有一个年轻的衙役。
这个年轻的衙役不是别人正是张卫，张卫跳下车向灵宝躬身施礼道：“先生，在下奉县令大人之命，带昨天那个借钱不还之人来见你。”
张卫说完朝车厢里喝道：“下来吧！”
车帘挑开爬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个男人，令众人不解的是这人用布片蒙着脑袋。
“江先生在吗？江先生在吗？……”蒙头的男子下车后一阵乱找，但始终不肯把蒙头的布片扯下来。
从音声听出此人就是昨天在大堂上抵赖借钱不还的那个男子，灵宝揶揄道：“怎么，想通了？想通了自己不该借钱不还？”
“想通了！想通了！请江先生救我！”循着灵宝的声音，该男子扑通一下跪在灵宝的面前。
原来，昨天那名借钱不还的男子回到家中，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承认自己借钱不还，因为要是承认了，不但还钱挨板子不说，从此往后自己在寿阳县的地面也就没法混了。想法倒是挺好，可谁知早上一觉醒来，家人见了他个个吓得不行——他的头一夜之间变成了个马脑袋。
该男子拿过镜子一看，虽然还能看出自己的模样，但终究是一个马脑袋。该男子吓坏了，这才知道灵宝不是一个凡人，灵宝跟他说的若是有什么不妥指的就是这个。
一刻不敢耽搁，该男子把家里的几吊铜钱带上，又让妻子找了块布片包住脑袋，然后步履匆匆地到客栈去找灵宝。
客栈的伙计告诉他江先生昨天一宿未归，该男子听后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怕官了，直接到县衙找县令大人求饶。
郑桐正惦记此事，听完该男子的讲述壮着胆子看了看对方的“尊容”，倍受震动之下，跟这名男子一样意识到灵宝不是一位凡人。郑桐不敢怠慢，马上唤张卫让他带该男子到曲河村去见灵宝，并叮嘱张卫如果灵宝有什么要求让他尽管提。
灵宝道：“想通了就好。现在，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的头为何变成了马脸？”
该男子摇头表示不知。
“那是因为，凡是在今生欠人钱不还的，来世就会做牛做马偿还给人家，你摸了我的业镜，业镜就把你下辈子托生为啥提前显露出来。”
“先生，小的不敢了，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现在就把钱还你，小的不想下辈子做马……”该男子把装钱的布包高高地捧到额前。
灵宝接过布包看都没看递给素娥，随后对该男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了钱，你今生的这份罪业就消了，望你今后多做善事，切莫以为做了坏事也无人能奈你何。”
“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先生救我，小的不想带着一张马脸活着……”
“无事了，你可以走了，过上一夜你的马脸就可恢复到从前。不过临走前，你最好把你现在的这张脸展现一下给村民，让村民们知道这世上确有因果相报之事，这样也算是你的一份功德。”
“是，是，小的遵命。”
该男子扯下蒙在头上的布片，村民们无不发出惊骇的呼声，个别胆小的直往后退。只见该男子的面部比正常的人脸长出几寸，鼻孔洞开，两眼突出且向外翻，下颌变宽嘴角一直咧到耳后，两个耳朵拢卷向上直立，不是一张马脸又是什么？
听到人们的惊呼，该男子好不自惭形秽，慌忙用布片又把脑袋给蒙上。
张卫再次施礼问灵宝有什么事需要转告给县令大人，灵宝瞥了一眼正在那儿发呆的里正对张卫道：“告诉郑县令，曲河村的里正得换，等村民有了合适的人选，我自当呈报给大人。”
张卫说他记下了，拉着马脸的男子回到车上，马车夫调转车头扬鞭走了。
里正一方面轻视灵宝是个外乡人，一方面又对灵宝犯嘀咕，以他看人的阅历和狡猾，怎么都觉得灵宝不是一个泛泛之人。出于谨慎，里正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转身去了强买韩林家宅基地的那个任家。
任家的主人叫任骥，就是和里正在槐树下饮茶的那位。里正见了任骥编起了瞎话，说韩林家来了一个妻弟，用请客送礼的办法贿赂他，让他威逼任家再把那块房基地还给韩家，被他义正词严地给拒绝了。
任骥一听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召集本家子弟到韩家寻衅，里正把任骥拦住，出主意让任骥明天一早就砌砖建房，看韩林和他的那个妻弟能把任家咋的。任骥本身就是一个靠霸道横行乡里的莽汉，经里正这么一挑唆同意了，于是便出现了今早韩成看到的那一幕。
“哟，这不是里正吗？看来，在下托付大人办的那件事没成？”灵宝打着哈哈，对里正的圆滑狡诈予以挖苦。
由于对灵宝的身份不摸底，里正见了灵宝不得不假意敷衍道：“哦，原来是先生，这不你看，我和任爷正商议此事，让他把这块房基地还给韩家。谁知……”
里正看着正在砌砖的人们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对里正的装糊涂灵宝并不点破，而是看着正忙碌的施工场景不无惋惜道：“大人，不是我说你，你这个里正当的不称职。这么好的房宅要是以后再拆除，那得费多少人工和物料……”
“噗！”任骥再也按耐不住，将口中嚼了半天的茶根一口吐掉，握着两只拳头站起来道：“看哪个敢拆老子的房宅，站出来，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噢，想必这位就是任爷吧？幸会，幸会。任爷，你刚才听差了，没人敢拆你家的房宅，是你自己要拆。”
“胡说，我自己干嘛要拆？”
“唉，任爷，不瞒你说，这世上的事有时并非都能随心所欲，还要看天意，而天意是不可违的。”
“天意？你是干什么的？”
“我嘛……”灵宝看了一眼旁边的里正道：“我是一个算卦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说。”
“算卦的？老子不信。”任骥一脸的蛮横。
干活的人中几乎都是任家的子弟，其中包括任骥的两个儿子，听到槐树下吵闹，又见韩家的男女都站在那里，任骥的两个儿子感觉不对，当即带着干活的人过来。
“怎么啦？爹。”任骥的大儿子拎着一把二齿子问。
“爹，要不要动家伙？”任骥的二儿子端着一把钢叉跃跃欲试。
任家的其他子弟也都各提家伙朝灵宝和韩家人围拢过来。
别看韩家人平日里胆小怕事，此刻却什么都不顾了，韩林和韩成用身体在灵宝的前面筑起了一道人墙，韩成媳妇和素娥各自护着昆儿和霜儿紧紧地站在灵宝的后面。
灵宝毫无惧色，用手分开韩家父子径直站到任骥的跟前厉声道：“姓任的，今天，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敢动手的话，我保证你们任家的日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任骥被震慑住了，僵在那儿犹豫，他不发话，任家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妄动。
丢下任骥，灵宝移步到里正跟前，没了以往的客套道：“里正，昨天我已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去把握。身为里正，你非但不主持公道，反倒帮助恶人助纣为虐，你这个里正当到头了。”
“你说了不算，我这个里正那得要县令大人任命。”里正声嘶力竭地喊道。
灵宝冷笑道：“嗯，不错，你说的对，可你知道么，县令他得听我的。”
灵宝的这话一出，任家人和里正无不变色，任骥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他刚才没有造次。
曲河村不是很大，任家和韩家要火拼的消息很快传了个遍，三五成群的村民有的从田间地头，有的从院落屋舍朝这儿赶来。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
韩林和韩成已不像刚才那样担心，韩成媳妇、素娥和两个孩子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可是，灵宝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灵宝踱步到围观村民们的跟前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到这儿来的目的，你们不是来劝架，你们是来看热闹。不劝架我理解，因为你们都惧怕里正的权力，也畏惧任家的淫威，可你们不该只为了看热闹。”
灵宝面色沉重顿了一下道：“请问，你们谁家没受过里正的敲诈？又谁家没受过任家的欺负？今天，你们来看韩家人的笑话，可你们知不知道，明天就可能是你家……”
一些尚能理喻的村民低下了头，但大多数的村民看着仍置若罔闻。
里正和任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像当众被人在扇耳光，任骥的两个儿子问他们的爹要不要动手，任骥喘着粗气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东面的村路上传来马蹄奔驰和车轮的辘辘声，人们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辆官制的马车，除了马车夫外还有一个年轻的衙役。
这个年轻的衙役不是别人正是张卫，张卫跳下车向灵宝躬身施礼道：“先生，在下奉县令大人之命，带昨天那个借钱不还之人来见你。”
张卫说完朝车厢里喝道：“下来吧！”
车帘挑开爬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个男人，令众人不解的是这人用布片蒙着脑袋。
“江先生在吗？江先生在吗？……”蒙头的男子下车后一阵乱找，但始终不肯把蒙头的布片扯下来。
从音声听出此人就是昨天在大堂上抵赖借钱不还的那个男子，灵宝揶揄道：“怎么，想通了？想通了自己不该借钱不还？”
“想通了！想通了！请江先生救我！”循着灵宝的声音，该男子扑通一下跪在灵宝的面前。
原来，昨天那名借钱不还的男子回到家中，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承认自己借钱不还，因为要是承认了，不但还钱挨板子不说，从此往后自己在寿阳县的地面也就没法混了。想法倒是挺好，可谁知早上一觉醒来，家人见了他个个吓得不行——他的头一夜之间变成了个马脑袋。
该男子拿过镜子一看，虽然还能看出自己的模样，但终究是一个马脑袋。该男子吓坏了，这才知道灵宝不是一个凡人，灵宝跟他说的若是有什么不妥指的就是这个。
一刻不敢耽搁，该男子把家里的几吊铜钱带上，又让妻子找了块布片包住脑袋，然后步履匆匆地到客栈去找灵宝。
客栈的伙计告诉他江先生昨天一宿未归，该男子听后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怕官了，直接到县衙找县令大人求饶。
郑桐正惦记此事，听完该男子的讲述壮着胆子看了看对方的“尊容”，倍受震动之下，跟这名男子一样意识到灵宝不是一位凡人。郑桐不敢怠慢，马上唤张卫让他带该男子到曲河村去见灵宝，并叮嘱张卫如果灵宝有什么要求让他尽管提。
灵宝道：“想通了就好。现在，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的头为何变成了马脸？”
该男子摇头表示不知。
“那是因为，凡是在今生欠人钱不还的，来世就会做牛做马偿还给人家，你摸了我的业镜，业镜就把你下辈子托生为啥提前显露出来。”
“先生，小的不敢了，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现在就把钱还你，小的不想下辈子做马……”该男子把装钱的布包高高地捧到额前。
灵宝接过布包看都没看递给素娥，随后对该男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了钱，你今生的这份罪业就消了，望你今后多做善事，切莫以为做了坏事也无人能奈你何。”
“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先生救我，小的不想带着一张马脸活着……”
“无事了，你可以走了，过上一夜你的马脸就可恢复到从前。不过临走前，你最好把你现在的这张脸展现一下给村民，让村民们知道这世上确有因果相报之事，这样也算是你的一份功德。”
“是，是，小的遵命。”
该男子扯下蒙在头上的布片，村民们无不发出惊骇的呼声，个别胆小的直往后退。只见该男子的面部比正常的人脸长出几寸，鼻孔洞开，两眼突出且向外翻，下颌变宽嘴角一直咧到耳后，两个耳朵拢卷向上直立，不是一张马脸又是什么？
听到人们的惊呼，该男子好不自惭形秽，慌忙用布片又把脑袋给蒙上。
张卫再次施礼问灵宝有什么事需要转告给县令大人，灵宝瞥了一眼正在那儿发呆的里正对张卫道：“告诉郑县令，曲河村的里正得换，等村民有了合适的人选，我自当呈报给大人。”
张卫说他记下了，拉着马脸的男子回到车上，马车夫调转车头扬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