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帐中议事
戎安公主放下紧绷着的脸，用一种值得玩味的语气道：“吴公子怕是你也叫不成了，你得叫……”后面的话戎安公主不说了。
“叫什么？”长孙丹樱追问。
看长孙丹樱还在装糊涂，戎安公主也不想先说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哎，丹樱姐，你不是想知道，为啥江公子看着比程公子小，而程公子却认江公子为干爹吗？”
“为啥？”长孙丹樱一直都想解开心中的这个疑问。
“因为江公子不是凡人。”戎安公主的语气非常平静。
“什么！不是凡人，那他是什么？”长孙丹樱的表情十分惊讶。
戎安公主于是把灵宝是转世的灵佛，程溪她娘曾是灵宝情窦初开时候的恋人，后来灵宝、胖虎以及胖虎的姐姐去了一趟九子山回来，时光已然逝去了二十五年。故此，程溪娘让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认昔日的恋人为干爹的事情跟长孙丹樱讲了一遍。
长孙丹樱听得呆立无语。
戎安公主继续道：“丹樱姐，实话跟你说了吧，吴公子确实是想撮合你跟他外甥。这件事一开始我也反对，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要是姐姐能够嫁给程公子，那咱们姐俩以后就会经常地在一起……”
不远处胖虎和程溪的帐篷里。
“程溪，你和长孙小姐的事我已经跟公主说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胖虎的语气扬扬得意。
“舅舅，那公主的态度是……”程溪忐忑地问。
“公主嘛，她当然反对，可你舅舅我是谁，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她同意，说到时候咱们一块拜堂成亲。”
“公主真是这么说的？那，那不知道长孙小姐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咱爷俩是谁，估计这会儿，她们姐俩一定在商量成亲的日期……”
…………
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
夏人们仍在放假，言谈举止不再像从前那样拘谨，而是随意地做着自己想干的事情。年少的男子围着库狄斤在谈论当兵的话题，年少的女子围着朵琪娘私语着终身大事，那些年纪稍长的男女或是洗涮衣裳收拾家具，或是带着年幼的孩童四处游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安逸。
拓跋焘把程溪的建议交给长孙翰和崔浩去落实，长孙翰虽然在嘴上表示服从，但从心里对程溪的建议却不看好。崔浩不同，他确信程溪攻心为上的策略一定能行，即使有啥差池的话，灵宝也不会坐视不理。怀着不同的心态，长孙翰和崔浩经过核计，认为这些建议既然出自程溪之手，就应该当面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出于这个目的，长孙翰和崔浩一同来到平城西郊的夏人区。
昨晚胖虎很兴奋，跟程溪东拉西扯地说了很久，然后才打着哈欠睡去。程溪也兴奋，但他却装在心里没有过多的表露，待胖虎像死猪一样的睡去之后，程溪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
程溪兴奋的有两件事，一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当官了，而且一当就是五品，这要是让他娘和他的两个姐姐知道，不知道她们会高兴成啥样。二是他相信有胖虎跟戎安公主的撮合，长孙丹樱最后同意嫁给他的可能性很大，要是娶了长孙丹樱，那……程溪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娘眼含泪花的情景。
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胖虎和程溪才起来，是被戎安公主打发吐罗赞给招呼起来的。吃罢早膳，胖虎和程溪进了尉迟泰按照定制为他们设置的大帐，商讨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做。
胖虎往正中主将的位置上一坐，望着空落落只有他和程溪、尉迟泰三个人的大帐当时就不满意起来，问尉迟泰大帐里的人为啥这么少？
尉迟泰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该在这儿的人都在，胖虎摇着胖脑袋表示尉迟泰的话不对，随后问库狄斤怎么没到，纥干达怎么没到，朵琪娘怎么没到……
尉迟泰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按身份胖虎点到的这些人没资格在大帐里议事，特别是朵琪娘不过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妇人。想到库狄斤和纥干达还算说得过，尉迟泰实在不明白地问：“大将军，您说朵琪娘，她在这儿能有啥用？”
“当然有用。”胖虎的胖脸沉下来道：“我问你，昨天的饭菜怎么样？”
“不错，非常的有味道。”
“谁做的？”
“是……是朵琪娘带人做的。”尉迟泰好像明白了什么。
“还是的。你想想看，咱们忙乎了一天，要是吃的东西不好，你愿意？”胖虎振振有词地问。
“不愿意。”尉迟泰顺口回答，但说完就后悔了，感觉上了胖虎的套儿，跟对方表明自己也是一个吃货。
其实胖虎的心思程溪最了解，知道胖虎除了嫌人少大帐里不热闹，还有就是嫌人少了不够他拿派。
“尉迟将军，我舅舅说的对，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和夏人有关，没夏人参与怎么行？”说完又对胖虎道：“舅舅，既然让朵琪娘议事，是不是让公主和长孙小姐也参加进来？”
“对对，程溪，我怎么就没想到。程溪，舅舅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胖虎连连称赞，丝毫没觉出程溪的真正用意——程溪想在长孙丹樱的面前更多地展现他的才干。
感觉在大帐里议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戎安公主和长孙丹樱对胖虎的邀请欣然接受。等库狄斤、朵琪娘和纥干达就不同了，三人诚惶诚恐，走路都不知先迈哪条腿好了，因为在大帐里议事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要叫的人都到齐了。
胖虎摆出主将的派头问库狄斤年轻夏人男子入伍的事怎么样，库狄斤回答说已有两百多人提出了申请，往下胖虎就不知道问啥好了，嘴里嗯啊了几声用眼睛去看程溪。
程溪点头表示还可以，接着，程溪让朵琪娘把整个沟谷里的夏人以家庭为单位统计出数字，把戎安公主要来的钱、粮、布匹按人头分发下去，十岁以下的人减半，想要参军入伍的男子不发，因为他们马上可以领到军装、兵饷并在营里吃饭。东西分发下去以后，如有人想进城购买生活用品的话，可定期安排车马接送，车马的事由纥干达负责。
朵琪娘跟纥干达受宠若惊般地紧着点头。
讲完这些程溪对胖虎道：“舅舅，暂时就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朝廷，按理，朝廷应该派一个专人来做这些。”
“朝廷？”胖虎扭头对戎安公主道：“是啊，公主，你哥他咋还没动静，是不是在耍嘴？”
无知者无畏，也就胖虎敢说这样的话，戎安公主为她皇兄辩解道：“你才耍嘴呢，我皇兄昨天才刚刚下的圣旨，你急得是哪门子。”
“怎么不急？我不是想快点儿攻下那个什么统万城，然后和你成亲，拖久了，我娘该惦记了。”
“你！……”
正在这时，亲兵队长吐罗赞进来报告，说司徒长孙翰大人和太常崔浩大人来了，胖虎顿觉喜从天降率领大家向外迎去。
长孙翰和崔浩一见胖虎就向他拱手，恭喜胖虎一日之内连升两次，现在已经高升为虎威将军。恭喜完胖虎接着恭喜程溪，长孙翰打着哈哈道：“不错！不错！程大人果然年少有为智谋超群，难怪崔大人当着皇帝的面，夸你有当年周公瑾的风范。”
“周公瑾是谁？”胖虎不知道周瑜就是周公瑾，待长孙翰跟他说了之后惊喜道：“程溪，那不是和你祖宗在一起的那个人？”
程溪微笑说是。
“程大人的祖上是？”长孙翰好奇地问。
“三国东吴的程普。”
“哦！失敬，失敬。”长孙翰和崔浩再次向程溪拱手。
进了大帐分宾主落座，当然，库狄斤、朵琪娘和纥干达忙去了，以他们的身份不适合继续留在大帐里。
说明了来意，长孙翰和崔浩问程溪有关夏人的事理当先从何处入手，程溪不假思索地道：“二位大人，其实夏人们的要求并不高，无非是能够安居乐业而已。从他们目前的状况看，他们的居住条件算得上是恶劣，因此应该按我舅舅说的那样，把建房作为改善夏人生活的第一项。”
长孙翰和崔浩频频点头，胖虎露出得意之色。
程溪继续道：“其次，安居完了还要乐业。晚生的意思是，对会手艺的夏人，可以把他们编入匠户；不会手艺的，则分给他们田亩，总之，要让这些夏人在乐业的基础上为魏国出力。”
“嗯，不错，程大人讲的果然头头是道。”崔浩对程溪的才智愈发地钦佩，并产生了和胖虎一样的感受，感觉程溪的言谈举止跟灵宝有着某些相像。
长孙翰道：“程大人，你和吴将军想让夏人安居乐业的建议陛下已经同意，只是，不知程大人想过没有，给上万户的夏人建房置地，那将是多么大的一笔开支，何况伐夏的大军就要开拔。”
虽然在拓跋焘跟前，崔浩已向长孙翰阐述清程溪这些建议的意义，但长孙翰还是想知道程溪对这个问题怎么看，以此进一步地考察程溪的才干。
“叫什么？”长孙丹樱追问。
看长孙丹樱还在装糊涂，戎安公主也不想先说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哎，丹樱姐，你不是想知道，为啥江公子看着比程公子小，而程公子却认江公子为干爹吗？”
“为啥？”长孙丹樱一直都想解开心中的这个疑问。
“因为江公子不是凡人。”戎安公主的语气非常平静。
“什么！不是凡人，那他是什么？”长孙丹樱的表情十分惊讶。
戎安公主于是把灵宝是转世的灵佛，程溪她娘曾是灵宝情窦初开时候的恋人，后来灵宝、胖虎以及胖虎的姐姐去了一趟九子山回来，时光已然逝去了二十五年。故此，程溪娘让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认昔日的恋人为干爹的事情跟长孙丹樱讲了一遍。
长孙丹樱听得呆立无语。
戎安公主继续道：“丹樱姐，实话跟你说了吧，吴公子确实是想撮合你跟他外甥。这件事一开始我也反对，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要是姐姐能够嫁给程公子，那咱们姐俩以后就会经常地在一起……”
不远处胖虎和程溪的帐篷里。
“程溪，你和长孙小姐的事我已经跟公主说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胖虎的语气扬扬得意。
“舅舅，那公主的态度是……”程溪忐忑地问。
“公主嘛，她当然反对，可你舅舅我是谁，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她同意，说到时候咱们一块拜堂成亲。”
“公主真是这么说的？那，那不知道长孙小姐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咱爷俩是谁，估计这会儿，她们姐俩一定在商量成亲的日期……”
…………
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
夏人们仍在放假，言谈举止不再像从前那样拘谨，而是随意地做着自己想干的事情。年少的男子围着库狄斤在谈论当兵的话题，年少的女子围着朵琪娘私语着终身大事，那些年纪稍长的男女或是洗涮衣裳收拾家具，或是带着年幼的孩童四处游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安逸。
拓跋焘把程溪的建议交给长孙翰和崔浩去落实，长孙翰虽然在嘴上表示服从，但从心里对程溪的建议却不看好。崔浩不同，他确信程溪攻心为上的策略一定能行，即使有啥差池的话，灵宝也不会坐视不理。怀着不同的心态，长孙翰和崔浩经过核计，认为这些建议既然出自程溪之手，就应该当面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出于这个目的，长孙翰和崔浩一同来到平城西郊的夏人区。
昨晚胖虎很兴奋，跟程溪东拉西扯地说了很久，然后才打着哈欠睡去。程溪也兴奋，但他却装在心里没有过多的表露，待胖虎像死猪一样的睡去之后，程溪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
程溪兴奋的有两件事，一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当官了，而且一当就是五品，这要是让他娘和他的两个姐姐知道，不知道她们会高兴成啥样。二是他相信有胖虎跟戎安公主的撮合，长孙丹樱最后同意嫁给他的可能性很大，要是娶了长孙丹樱，那……程溪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娘眼含泪花的情景。
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胖虎和程溪才起来，是被戎安公主打发吐罗赞给招呼起来的。吃罢早膳，胖虎和程溪进了尉迟泰按照定制为他们设置的大帐，商讨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做。
胖虎往正中主将的位置上一坐，望着空落落只有他和程溪、尉迟泰三个人的大帐当时就不满意起来，问尉迟泰大帐里的人为啥这么少？
尉迟泰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该在这儿的人都在，胖虎摇着胖脑袋表示尉迟泰的话不对，随后问库狄斤怎么没到，纥干达怎么没到，朵琪娘怎么没到……
尉迟泰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按身份胖虎点到的这些人没资格在大帐里议事，特别是朵琪娘不过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妇人。想到库狄斤和纥干达还算说得过，尉迟泰实在不明白地问：“大将军，您说朵琪娘，她在这儿能有啥用？”
“当然有用。”胖虎的胖脸沉下来道：“我问你，昨天的饭菜怎么样？”
“不错，非常的有味道。”
“谁做的？”
“是……是朵琪娘带人做的。”尉迟泰好像明白了什么。
“还是的。你想想看，咱们忙乎了一天，要是吃的东西不好，你愿意？”胖虎振振有词地问。
“不愿意。”尉迟泰顺口回答，但说完就后悔了，感觉上了胖虎的套儿，跟对方表明自己也是一个吃货。
其实胖虎的心思程溪最了解，知道胖虎除了嫌人少大帐里不热闹，还有就是嫌人少了不够他拿派。
“尉迟将军，我舅舅说的对，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和夏人有关，没夏人参与怎么行？”说完又对胖虎道：“舅舅，既然让朵琪娘议事，是不是让公主和长孙小姐也参加进来？”
“对对，程溪，我怎么就没想到。程溪，舅舅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胖虎连连称赞，丝毫没觉出程溪的真正用意——程溪想在长孙丹樱的面前更多地展现他的才干。
感觉在大帐里议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戎安公主和长孙丹樱对胖虎的邀请欣然接受。等库狄斤、朵琪娘和纥干达就不同了，三人诚惶诚恐，走路都不知先迈哪条腿好了，因为在大帐里议事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要叫的人都到齐了。
胖虎摆出主将的派头问库狄斤年轻夏人男子入伍的事怎么样，库狄斤回答说已有两百多人提出了申请，往下胖虎就不知道问啥好了，嘴里嗯啊了几声用眼睛去看程溪。
程溪点头表示还可以，接着，程溪让朵琪娘把整个沟谷里的夏人以家庭为单位统计出数字，把戎安公主要来的钱、粮、布匹按人头分发下去，十岁以下的人减半，想要参军入伍的男子不发，因为他们马上可以领到军装、兵饷并在营里吃饭。东西分发下去以后，如有人想进城购买生活用品的话，可定期安排车马接送，车马的事由纥干达负责。
朵琪娘跟纥干达受宠若惊般地紧着点头。
讲完这些程溪对胖虎道：“舅舅，暂时就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朝廷，按理，朝廷应该派一个专人来做这些。”
“朝廷？”胖虎扭头对戎安公主道：“是啊，公主，你哥他咋还没动静，是不是在耍嘴？”
无知者无畏，也就胖虎敢说这样的话，戎安公主为她皇兄辩解道：“你才耍嘴呢，我皇兄昨天才刚刚下的圣旨，你急得是哪门子。”
“怎么不急？我不是想快点儿攻下那个什么统万城，然后和你成亲，拖久了，我娘该惦记了。”
“你！……”
正在这时，亲兵队长吐罗赞进来报告，说司徒长孙翰大人和太常崔浩大人来了，胖虎顿觉喜从天降率领大家向外迎去。
长孙翰和崔浩一见胖虎就向他拱手，恭喜胖虎一日之内连升两次，现在已经高升为虎威将军。恭喜完胖虎接着恭喜程溪，长孙翰打着哈哈道：“不错！不错！程大人果然年少有为智谋超群，难怪崔大人当着皇帝的面，夸你有当年周公瑾的风范。”
“周公瑾是谁？”胖虎不知道周瑜就是周公瑾，待长孙翰跟他说了之后惊喜道：“程溪，那不是和你祖宗在一起的那个人？”
程溪微笑说是。
“程大人的祖上是？”长孙翰好奇地问。
“三国东吴的程普。”
“哦！失敬，失敬。”长孙翰和崔浩再次向程溪拱手。
进了大帐分宾主落座，当然，库狄斤、朵琪娘和纥干达忙去了，以他们的身份不适合继续留在大帐里。
说明了来意，长孙翰和崔浩问程溪有关夏人的事理当先从何处入手，程溪不假思索地道：“二位大人，其实夏人们的要求并不高，无非是能够安居乐业而已。从他们目前的状况看，他们的居住条件算得上是恶劣，因此应该按我舅舅说的那样，把建房作为改善夏人生活的第一项。”
长孙翰和崔浩频频点头，胖虎露出得意之色。
程溪继续道：“其次，安居完了还要乐业。晚生的意思是，对会手艺的夏人，可以把他们编入匠户；不会手艺的，则分给他们田亩，总之，要让这些夏人在乐业的基础上为魏国出力。”
“嗯，不错，程大人讲的果然头头是道。”崔浩对程溪的才智愈发地钦佩，并产生了和胖虎一样的感受，感觉程溪的言谈举止跟灵宝有着某些相像。
长孙翰道：“程大人，你和吴将军想让夏人安居乐业的建议陛下已经同意，只是，不知程大人想过没有，给上万户的夏人建房置地，那将是多么大的一笔开支，何况伐夏的大军就要开拔。”
虽然在拓跋焘跟前，崔浩已向长孙翰阐述清程溪这些建议的意义，但长孙翰还是想知道程溪对这个问题怎么看，以此进一步地考察程溪的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