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字体: 16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秧歌扭得心发痒

共产党的部队在东北遭到国民党重创。宫凌阁的部队也同样进入了低谷。周玫瑰的心里已经是:嫁与春风春不识,含泪秋风变寒风。

    也许是劳累过度,或者是思念担心。周玫瑰的眼睛忽然有些看人不清楚。周玫瑰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地方的繁重工作,宫凌阁的部队总是行军作战,周玫瑰的身体状况随部队行动更不适合。思来想去周玫瑰决定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调养身体。

    周玫瑰从来没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周玫瑰就是感觉王焕告毕竟跟自己有亲属关系,也是自己的长辈,自家人总比别人强。

    周玫瑰去了水泉村王焕告家调养身体。宫凌阁去水泉也见到了王焕告,毕竟,在山东作战时大家都认识,只是后来方士的原因,大家闹得不愉快。

    王焕告跟宫凌阁见面谁都没提山东的事情,只是按亲属关系交往。王焕告很热情,宫凌阁也很念旧。宫凌阁不如的感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像在睡梦中。

    宫凌阁看见周玫瑰的状况,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宫凌阁总能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眼睛大大的周玫瑰每次温柔的看着宫凌阁时,宫凌阁总是开玩笑的说:你大眼珠子看我干嘛?

    你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啊?那你看我干嘛?周玫瑰总是温柔的回答道。

    于子芳肯定知道周玫瑰在王焕告家养伤。否则不会王焕告跟于子芳谈起周玫瑰的事情,于子芳哈哈大笑。

    于子芳随后跟王焕告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共产党的历史是一部挨打的历史。外人打,自己也打。军队的责任是保卫国家安全与领土完整,不应该是党派之间的屠杀工具。国家的先进在于民主自由,而中国舆论政治成了蒙骗人民最好的工具。我对中国的未来已经失去信心。如今,两党在东北决战成了两个人的争斗,一个人的战争。

    王焕告没有理解于子芳说的最后一句话意思,什么叫两个人的争斗,一个人的战争。

    于子芳告诉王焕告:是蒋介石跟***的争斗,成就了林彪一个人的战争。

    王焕告毕竟只是个农民,不知道于子芳为何能了解到是林彪在指挥东北共产党的部队作战。

    最后,于子芳告诉一个让王焕告也震惊的消息:杀方士的胡仁普也来到了东北战场。

    王焕告敬重于子芳是英雄。因为于子芳在周玫瑰的问题上并没有难为王焕告,更没有难为周玫瑰。

    于子芳跟王焕告已经说明白了:战争不是老百姓的愿望,内战是最无聊的事情。周玫瑰是什么人,我知道,她的丈夫是宫凌阁,我也知道,她跟你的关系,你今天来已经说明白了,我也知道了。我于子芳不会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这不是我的性格。大家各为其主,胜负要去战场上检验,你回去告诉她,放心的养病,于子芳不会趁人之危。

    王少武全家再次来到状元府,是来跟于子芳道别,也是来跟于大洲谈美妮跟格格的事情。

    宋美龄带来的秘密,是让王梦莎放下手里的工作。准备去美国读书。王少武跟于大洲谈的事情也是让美妮跟格格去美国读书。

    于大洲同意了王少武的意见,于子芳也赞成。这是为孩子的未来考虑,刘心怡,玉敏儿都会随孩子去美国陪读。有钱有势的于家当然舍得为孩子投资,何况,内战在升级,整个东北都变成了国共主战场,甜水村也没有了宁静。周玫瑰都能在水泉村疗伤,这真的无法想象。于子芳决定举家搬迁到比较安全的地方:美利坚。

    就算王少武不提去美国的事情,于子芳也会搬走。因为,落虎山庄里的巨大财富,还有富英都在远方等候一家人的团聚。

    于子芳要搬家这件事情,于子芳只是跟于大洲和玉敏儿谈了。美妮跟格格都不知道要搬家这件事。王少武也不知道于子芳要全家搬到美利坚。外人更不会知道。

    中国人庆祝的方式无非就是:唱大戏,放鞭炮,摆酒席。从政府到地方到个人,没有例外,都这熊样。

    熙俊带着辽阳著名的徳祥剧团来到甜水村状元府,为黑虎师暂时的胜利庆祝一番。

    于子芳认为自己也要搬走了,以后难得在与父老乡亲见面,热闹一番就算辞行了。

    剧团先在状元府门前扭起了秧歌。附近村庄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因为,徳祥剧团的名角白菊花也来状元府献艺,白菊花是艺名,白菊花是男人,本姓王。白菊花来甜水村,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王焕告和王典培也来到了状元府祝贺。

    王焕告看见打鼓就有些手痒,农村的老百姓看见扭秧歌就心痒。瘸子金万忠看见打鼓的是王焕告,就凑了过去说道:大叔!会本地的《过兰河》曲调吗?王焕告看了金万忠一眼,说道:会!别说过兰河,过黄河我都会,小子!怎么你想扭一曲嘛?金万忠也笑了,说道:啊!大叔,配合一曲呗!王焕告很奇怪的看着金万忠,心想:瘸子怎么能扭秧歌呢?这我到要见识一下。王焕告接着说道:没问题,今天我卖卖力气,我吹唢呐,我让王典培打鼓啊!

    王焕告跟戏班的班主商量了一下。班主笑了,说道:好的,正好我们休息一下,等着晚上唱大戏,你来吧。

    王焕告吹起了唢呐,一声带着缠绵的唢呐响了起来,王典培的鼓声也咚咚的敲了起来。

    《过兰河》是本地的一首民间曲调,描写的是新婚后小两口回娘家,骑驴过兰河,驴走到河中心受惊,驴上的新娘子害怕,驴下的新郎在拽着驴,哄着骑在驴上的新娘别害怕,这么一段精彩故事情节。

    哈玉玲侧身踩着鼓点扭进了场地。哈玉玲扮演的新娘进场,就让围观的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哈玉玲骂人行,表演扭秧歌也很在行。

    王焕告的唢呐声,吹出一串长音,哈玉玲表演的新娘花容失色,王典培伴着唢呐一阵密鼓点,然后两个“咚,咚”鼓点。金万忠随着这两声鼓点,一个垫步串到哈玉玲面前,就像抓住了驴缰绳,随着唢呐曲调,滴滴答答滴滴答,身子一颤,腿一扭的舞了起来。

    诶我去!围观的人欢呼了起来。知道金万忠是瘸子的,看不出扭秧歌的金万忠瘸步,不知道金万忠是瘸子的,以为是表演,人在水里脚下踩着水下鹅卵石,一走一滑的感觉。

    好!王少武也禁不住喊起来。

    王少武一声好,就有手下将赏钱送了过去。哈玉玲跟金万忠看见赏钱,那扭得更加卖力。哈玉玲手里的扇子和手绢,甩得像两朵花。身子随着鼓点在扭动,眼睛左顾右盼就怕掉进河里的感觉。这个时候的哈玉玲是最美的时候。金万忠随着哈玉玲,一会转身,一会原地双腿交叉半蹲扭动,一会前,一会后。两个人配合的是天衣无缝,表演的是惟妙惟肖。

    徳祥剧团的班主不干了,这哪行啊!这不是要被人砸场子了吗?我们是市里专业的剧团,怎么能让你们本地业余的表演抢了风头。

    班主找到了白菊花,跟白菊花商量起来:王师傅,你上场扭一曲呗,把属于我们的阵地夺回来。白菊花看着班主着急的样子,就笑了起来,说道:班主啊!我们是来唱大戏的,扭秧歌只是热场而已,大家玩高兴就行,较什么真呢。

    王师傅啊!你没看见那个将军在大把的给赏钱吗?有赏钱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当观众啊?钱不能让别人挣走啊,是不是啊,王师傅。班主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瞧你这心眼子!好吧,我去。白菊花上完了妆,走了出去。

    白菊花是个男人,可白菊花上完了妆,没人会看出来是男扮女妆。白菊花个高,体型也正,妆也画的带劲。上完妆的白菊花,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比女人还女人。

    秧歌曲调是组曲,它是由很多曲调精彩部分所组成。节奏快慢不等,曲调高低也不同,鼓点要随着唢呐走,秧歌有固定动作和自选动作。会扭的能踩住节奏跟住鼓点,也会各种秧歌花样。你要是玩自选动作也没人管,你可以下场去扭,你好意思就行。不过,你一定要有别人笑,你别脸红,你能装作看不见的本事。

    白菊花上场扭秧歌,本地业余的秧歌爱好者就有些乱套了,谁也跟不上步,谁都踩不准点了。哈玉玲应该能扭起来,可哈玉玲刚扭完,跑一边数钱去了,哪里还管得了场上的事情。

    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刘心怡拿着手绢和扇子上了场,代表甜水村业余队的跟白菊花扭了起来。刘心怡上场,王梦莎将腰里挎着的双枪解了下来,往王少武怀里一放,说了一句:爹,你替我拿着,我也扭秧歌去。

    王梦莎穿着上校军装就上了场,姚珍,美妮,格格看见王梦莎上场也都跟着上了场。场上热闹起来,女军官,官太太,再就是阔小姐,而且每个人都是高手,扭得都能踩住点,也能随上刘心怡的节奏。

    白菊花扭得是真好,不单是扭的花样漂亮,而且是用脚尖走路,这样整个身体就能颤动起来,头也随着音乐动了起来,就像孩子在美滋滋的摆头。

    八个音符就像铺满了刘心怡的身上,刘心怡的整个身体随着音乐都动了起来。手中的手绢跟扇子,就像两只蝴蝶在上下翻腾。

    滴滴滴,滴答,滴啊!王焕告的唢呐声好像在讲述什么。

    咚地,咚地,咚地咚!王典培的鼓声,好似述说从前的美丽故事。

    刘心怡随着音乐,一跺脚,一抖手,一退步,一弯腰,一转身,前进两步,后退一步的扭着秧歌。

    明白的能看出来,刘心怡身体在随着音乐扭动。不明白的以为,音乐是随着刘心怡步伐而奏响。

    刘心怡身后的人,都跟着刘心怡步伐扭着秧歌。白菊花身后的人,可没有白菊花扭得那么认真专业。

    格格随着音乐,随着刘心怡的舞步。走一步腿交叉半蹲扭身,扇子挡着脸,随着节奏扇子一下一下的挪开,眼睛在左顾右盼。

    顾永增看着格格扭秧歌就想笑,顾永增跑到格格面前问道:格格,你的扇子是不是有点大啊?

    不大!娘给的。格格很认真的回答道。

    看着刘心怡扭秧歌,围观的人都感叹道:还得是大城市来的人,人长得好看,扭秧歌也好看。

    刘心怡下场,身后的姚珍,王梦莎,美妮,格格都跟着下了场。没了领头的,本地业余秧歌队队形又有些乱。甜水村就是不缺能人,让人们再次感到意外的是,祁化龙的妈妈拿起了扇子走进场子,跟白菊花扭了起来。别看祁化龙妈年龄大,可扭起秧歌依旧是韵味十足。点踩得准,扭的花样照比白菊花也不逊色。

    白菊花感觉甜水村这地方藏龙卧虎。老哈婆子跟老哈头上场,真就不是藏龙卧虎。老哈婆子就是一个动作,像锄地似的。老哈头就更狠了,动作夸张,幅度还大。最让人敬佩的是俩人扭的全慢半拍。

    别看老哈婆子会俄语,可老哈婆子没有乐感。老哈头有动感,一抬手,一扭腰有些惊天动地的味道。

    顾永增又成了指导老师。一会冲着老哈婆子喊:老哈婆子!注意姿势,不要抖动肩膀,你那不是扭,你那是得瑟,看住队形不要总出圈。一会冲着老哈头喊:诶呀妈呀!老哈头,这不是甩漩网捞大鱼,你可别扭了,你这动作幅度太大,你别闪了腰。

    王焕告的唢呐声刚一结束。王典培用鼓槌敲了一下边鼓,提醒打镲的跟着打收尾鼓点。打镲的马上明白将节奏加快,王典培胳膊快速抡起鼓槌,就见鼓槌像一团花,又似一条线落在鼓上。鼓点越打越密,密的如连天的雨丝,鼓越敲越响,声音好像传到了天外。

    王典培左手大拇指将鼓槌横夹,四个手指向鼓面一压。震天鼓到此结束。

    鼓点停,打镲的也应该同时停。王典培手压鼓面,将鼓声停住,打镲的却“嚓”的一声,多打了一个点出来。王典培笑着问打镲的一句:你想什么呐?打镲的有些不好意思,冲着王典培身后人群努了努嘴说道:看美女走神了。王典培回头看了看,王典培感觉眼前发黑,心里说道:唉呀妈呀!打镲的什么眼神?哈玉玲成美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