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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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mon sep 07 13:06:25 cst 2015

    命运里有没有报应,也许有也许没有。命运里本没有报应,只是作恶的人多了,那些善良的人才会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当袁世凯极力主张“南北议和”,清帝退位实现共和时,良弼组织了宗社党,所谓的宗社党就是“君主立宪维持会”,良弼也准备亲自带兵去南方平定“武昌起义”。良弼敢这么干,就是手中有姬修武这张王牌。良弼把大清朝目前情况,和南方革命党情况,很详细的在电话里告诉了姬修武。姬修武问良弼有什么想法,良弼说;我想率兵去南方镇压革命党,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为国家为朝廷尽一点自己微薄之力。

    “没问题,只要良大人说话,姬修武一定万死不辞。”姬修武想都没想,就答应下了良弼的要求。

    姬修武又跟良弼聊了一会其它事情,最后姬修武告诉良弼;只要良弼确定出兵日期和到达地点,自己亲率虎枪团一定会提前三天赶到指定地点。

    武昌起义之后,很多省份相应宣布独立。孙中山也在南京宣布就任民国临时大总统,但清帝不宣布退位,革命党一切努力都要白费,毕竟大清朝还有兵强马壮的北洋军。革命党人似乎有些很着急,开始了不顾一切的暗杀行动。革命党暗杀袁世凯失败后,良弼成了革命党下一个暗杀目标。

    革命党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前仆后继的精神。历史在前进,社会在进步。革命党人把暗杀当做了胜利的法宝,他们摒弃了荆轲的“图穷匕首现”的落后暗杀方法,他们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发明了一种叫“鱼死网破”的先进暗杀方法。说这种方法先进,就是因为革命党用了最先进的武器“炸弹”,炸弹真是个好东西,这玩楞只要找准时间,一炸一大片,命小的当场死亡,命大的也会腿伤胳膊折。用冷兵器去谋杀,需要自身武艺高强。用炸弹去谋杀,只要不怕死就行。

    彭家珍是京津同盟会军事部长。彭家珍,四川人,字席儒。彭家珍个子不高身材矮小,虽然彭家珍身子不长,但跟他是军事部长没有任何关系。彭家珍曾经在奉天讲武堂做过讲师,所以也知道崇恭跟良弼的关系,彭家珍跟吴禄贞很熟悉,但彭家珍并不认识良弼。

    彭家珍指挥的暗杀袁世凯行动没有成功,彭家珍决定自己亲自出马暗杀良弼。彭家珍身揣大号炸弹,以崇恭的名义求见良弼。

    此时,良弼接受了姬修武的建议,身边安排了大批卫兵保护自己,平常人很难靠近良弼。

    彭家珍也知道很难接近良弼,所以才冒充崇恭,在快要到傍晚的时候,去拜见良弼。彭家珍感觉这次谋杀良弼如果不能成功,那自己革命就没有一点意义,坐在部长的位置也会被革命同行笑掉大牙。与其被人笑话还不如跟良弼同归于尽,既然是革命就要有不要命的精神。

    彭家珍身穿清军标统制服,假冒崇恭去拜见良弼。良弼家的门房是个新来的,没见过崇恭更没什么警惕性,看见彭家珍递上的崇恭名片,以为拿崇恭名片的人就是崇恭,没去想彭家珍就是骗子,门房竟然安排彭家珍进客房去等候。等人的过程是最漫长的,坐在客房里的彭家珍感觉有些焦急,彭家珍害怕良弼家有人认出自己不是崇恭,那自己的谋杀计划就会前功尽弃,自己死了不要紧,革命毕竟还有后来人,就怕自己被抓进去会牵扯到京津同盟会所有兄弟,那还不如自己就死了呢。

    彭家珍决定不能在这里死等,还是出去活动活动,总是在客房里坐着,坐得腿麻手软。

    彭家珍站起身走了出去,告诉门房自己到门口溜达溜达去。彭家珍刚出良弼家大门不远,就见良弼车队从远处过来。彭家珍转身就往回跑,准备把良弼堵在大门外,把自己身上揣的炸弹送给良弼。

    良弼刚下车,门房迎了上去,把崇恭的名片递给了良弼并说道:“崇恭大人等你半天了。”

    “哦!人在哪里?”良弼听说崇恭来访,显得很激动的急忙问道。

    “那不是过来了嘛。”门房用手一指跑过来的彭家珍说道。

    良弼望着跑过来的缩水崇恭,连忙对身边卫兵喊道:“这不是崇恭,快拦住他。”

    良弼说完转身就往院里跑,彭家珍看见自己被良弼揭露真相,掏出身揣的炸弹,拽开引信对着良弼扔了过去,并且大喊了一声:“良弼休走,吃我一刀。”

    良弼前脚刚跨过大门槛,听见缩水崇恭说吃我一刀,良弼以为有刀奔自己砍过来,良弼很自然的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准备躲过这致命的一刀,没想到身后并没有刀砍过来,良弼却被大门槛绊了一跤,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要命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也许是彭家珍个子矮的原因,或者是彭家珍手中的炸弹沉重,彭家珍拼尽全力把炸弹向良弼甩了过去。没想到炸弹竟然砸到了大门框上,“轰”的一声巨响,炸弹首先将良弼的那些手下,过来阻拦彭家珍的八个卫兵炸翻在地上,然后将良弼的一条腿炸断,最惨的还是彭家珍自己,这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竟然把彭家珍脑袋削掉了一半。等清军总兵前来查看尸首,只能看见彭家珍是“短身、圆面、浓眉、年约三十许”,其实,彭家珍死时,还不到二十四岁。

    良弼只是腿断了,这点小伤并不应该断命。但事情往往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虽然良弼只是腿断,医生也做了截肢手术,但是两天后良弼还是命断医院。

    有人说良弼是死于失血过多,也有人说良弼是被袁世凯派赵秉均暗杀了。一连串的暗杀事件也让袁世凯有些头疼,外面的舆论让袁世凯有些焦躁不安,“妈的,好事找不到我,一但有暗杀事件发生,矛头就指向我,我就要背这个黑锅。”袁世凯摸着自己肥硕的脑袋,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

    赵秉均何许人也?赵秉均河南临汝人,字智庵。任职于清廷巡警道,内务部总长,也就是清朝警察局局长。大清朝倒闭有客观原因,但主要的还是自身原因。京城暗杀不断,身为警察局长的赵秉均却安然无恙,没人责怪警察局的工作能力,更不会有人怀疑赵秉均的领导能力。清朝末年的朝廷里,已经没人愿意替小皇帝溥仪想事了。那些王公大臣,八旗子弟都已经吓得逃出京城,去了外国人的租界里。

    如果警察局长想要杀人,那变幻莫测的杀人方法,可不用去请教别人。赵秉均为什么要杀良弼,其实道理很简单。良弼是阻止朝廷重用袁世凯的人,而赵秉均是靠袁世凯才飞黄腾达的人。何况大公无私的孙中山,为了推翻满清政府建立中华民国,已经明确告诉袁世凯,只要袁世凯能让清朝小皇帝退位,民国大总统的位置,就是你袁世凯的了。

    即使良弼不死,大清朝也不会倒转历史车轮,该灭亡一样会灭亡。如果良弼不死,率兵南下作战,恐怕革命党就会分崩离析,一场鱼死网破的大战,势必会造成生灵涂炭。大清朝灭亡有几个原因;一是腐朽没落,二是民心所向,三是有国外势力支持革命党,四是袁世凯在朝廷里面的算计。

    如果良弼真能率兵去南方作战,那袁世凯就会从朝廷里永远的滚蛋。干死良弼,成了很多人的当务之急,从革命党到袁世凯再到赵秉均。

    袁世凯跟日本人的关系,就是卵生兄弟的关系。给良弼做截肢手术的人就是日本军医。当赵秉均找到日本军医,请日本军医配合自己干掉良弼,日本军医一口就应承下来。也许这就是利益的关系,袁世凯跟日本人关系好,袁世凯的事也是日本人的事,既然干掉良弼对袁世凯有利,那一定对日本人有利。只是日本军医很惋惜的对赵秉均说:“赵大人,这事你咋不早点说,如果早点说,我就在给他做手术时,少给他输点血,就说他失血过多,少给他打麻药,疼也把他疼死了,何必费这二遍事。”

    赵秉均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惋惜的说道:“我也是才接到命令,又跟你们上司联系请你配合这事,所以把事情整耽误了。”

    “那你想用什么办法杀他,让我怎么配合你?”日本军医小声的问道。

    赵秉均看了日本军医一眼,也放低了说话声音说道:“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你不能亲自动手,如果你亲自动手,事情一但败露,那很容易造成中日断绝外交关系,激怒了中国人,你们在华利益将彻底没戏。”

    “嗯!嗯”日本军医不停的点头回应道。赵秉均从身上拿出一小瓶酒,又拿出一小包菜,看着日本军医说道:“这酒是铜壶隔夜酒,这菜是辣椒煸狗肺,虽然这两样东西都是剧毒,但是最厉害的毒就是以毒攻毒。”

    “此话怎解?”日本军医迷惑的看着赵秉均问道。

    赵秉均清了清嗓子,很得意的对日本军医炫耀的说道:“酒放进铜壶里并没有毒,但是铜壶里的酒隔了一夜,那就是毒酒了,中国人把忘恩负义的人,也叫做狼心狗肺的人;所以中国人从来不吃狼心和狗肺,辣椒煸狗肺就会产生巨毒,单吃哪样都会死,而且还没有其它解药,但是同时吃这两样,还真就什么事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你们中国人更奇怪。”日本军医话里暗含讽刺的回答道。

    赵秉均白了日本军医一眼,装作没听见日本军医说话,然后继续对日本军医说道:“我直接把酒给良弼喝,良弼肯定怀疑不能喝,所以,我要当良弼面先喝一口酒,你在喝一口,良弼就不会怀疑了。”

    “我不干,那不把我也药死了嘛,我刚娶了一个小媳妇,蜜月还没过去呢,我不能死,我凭什么花姑娘的不要,去吃你的毒药。”日本军医很干脆的回绝了赵秉均的建议。

    “怎么会药死你呢,我们都事先吃了狗肺,在喝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关系呦西呦西地,我怎么会害你。”赵秉均拍着胸脯,谄媚的笑着对日本军医说道。

    赵秉均说完话,拿出两根金条递给了日本军医。日本军医望着闪金光的金条,勉强的点了点头。赵秉均用手掐了两块狗肺扔进了嘴里,日本军医学着赵秉均的样子,也扔进嘴里两块狗肺嚼了起来。

    “哎呀!这玩楞味挺正啊。”日本军医嘴里嚼着狗肺,不如得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你一会不进屋喝酒,你就彻底没人味了。”赵秉均有些得意的对日本军医说道。

    赵秉均走进了良弼的病房。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道:“良大人,是我失职啊,才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痛苦,我拿来了祖传的药酒,你喝下就不痛苦了。”

    也许是良弼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过去了,良弼躺在病床上,显得很痛苦的样子看着赵秉均。赵秉均也感觉到良弼的眼光里充满了怀疑。

    赵秉均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把药酒倒进了杯子里。赵秉均迎着良弼的怀疑目光走到了床前,对良弼说道:“良大人,祖传的东西,我不是轻易示人,人生的幸福无非就是没有痛苦,喝下它你就会没有痛苦。”

    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良弼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良弼看着赵秉均在心里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喝一口我看看。”

    “打消别人对自己的怀疑,需要自己勇敢的去面对。”想到这里,赵秉均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对良弼说道:“良大人,我不是在你面前讨好,当年我岳父下地干活,一不小心把腿摔断了,那把他疼得满地打滚,我都没把祖传药酒给他喝,今天我拿来给你喝,你就该知道我对你的诚意。”

    赵秉均刚说完话,日本军医走进了病房。望着赵秉均杯子里毒酒,又看了看良弼的怀疑目光,装作工作很认真的对赵秉均说道:“你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祖传药酒,专治各种疼痛。”赵秉均很镇定的说道。

    “医院有规定,不允许给病人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日本军医很严肃的对赵秉均说道。

    “这是祖传药酒,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赵秉均装作很生气的对日本军医说道。

    日本军医从赵秉均手里接过酒杯,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又喝了一口,对赵秉均说道:“这不就是酒吗?病人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喝酒对伤口愈合有影响。”

    日本军医说完话,将杯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日本军医走到良弼面前,假装检查伤腿,猛劲的在良弼伤口上狠掐了一把。“啊!你干什么。”良弼疼得大叫了起来。

    “知道疼是好事,说明血管神经都正常工作了,如果你不知道疼,那就说明手术失败了。”日本军医口若悬河的狡辩说道。

    日本军医说完话,看了赵秉均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赵秉均看了一眼疼得满头大汗的良弼,对良弼说道:“日本人自古就是豺狼,我去找他去,让他们给你打一针止疼药。”

    赵秉均也走出了病房。日本军医不会回来给良弼打止疼针,赵秉均也一去杳无踪影。病床上的良弼感觉自己疼得浑身汗都已经流干,也感觉到伤口再不停的流血。良弼忽然觉得嗓子在冒火,整个身体变得像干旱的大地。良弼实在是口渴难忍,端起日本军医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毒酒一饮而尽。

    赵秉均的毒酒不愧为是祖传,这种酒只要喝上必死无疑,但这种酒不会让喝酒的人吐血而死,更不会疼痛而死,什么脸色发青中毒的模样都不会发生。这种毒酒喝上,只会让人感觉犯困,然后在睡着的时候,毒酒会将整个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凝固。

    良弼刚喝完毒酒,就赶上良弼的三个女儿来看良弼。良弼家中并不富裕,老婆死后也没有续弦,家中只有三个未成年的女儿。良弼看见三个女儿来看自己,良弼脸上露出了笑容,三个女儿看见病床上的父亲痛苦的样子,跪在床前哭了起来。

    眼前三个年幼的女儿哭,良弼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良弼流着眼泪抚摸着女儿小手说道:“我是军人死不足惜,可惜我死后,国家也将会分崩离析,只是你们还小,我一生为国家考虑,到如今竟然不知道该把你们托付给谁。”

    良弼死了,良弼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是为了国家的事情,良弼一定会找崇恭也会找姬修武。可为了家里的事情,良弼不想麻烦崇恭更不会去麻烦姬修武,这就是良弼。一个只为国家,不为自己考虑的人。一个重情有义的人。一个未及出师身先死的英雄。

    吴禄贞死后两月,良弼也命赴黄泉路,良弼死后半月,大清朝在袁世凯一顿穷忽悠之下,隆裕皇太后宣布《清帝逊位诏书》,从此,中国表面上结束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中华民族名义上走向了民主共和。

    隆裕太后肯定是被袁世凯忽悠了。第二天,隆裕太后依旧正常上朝,但所有的朝廷大臣都跑到袁世凯那里去了。隆裕太后这时才发现自己被骗,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在郁闷中去了阴曹地府报到。

    据说;袁世凯当上民国大总统后,多次梦见死去的隆裕太后来找自己理论。袁世凯看不见隆裕太后的脸,但袁世凯能感觉到隆裕太后哭得很伤心,隆裕太后一边哭一边对袁世凯说道:“项方啊!你是个男人,怎么竟办些阴险歹毒的事情呢?我们孤儿寡母的相信你,把国家权利都交给了你,你咋还不满足,偏要毁掉大清朝呢?”

    袁世凯感觉自己很枭雄,根本就不怕隆裕太后。袁世凯清了清嗓子,对隆裕太后的鬼魂说道:“我是为了国家能民族共和,这是民心所向,你该知道历史不是你我能阻挡的,你一个老娘们带个小屁孩,能管理什么国家,国家在你们手里,还不是割地赔款,被外国人欺凌。”

    袁世凯说完,隆裕太后哭得更加伤心,隆裕太后手指袁世凯骂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造福百姓,你们男人都有野心当皇帝,更想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会欺负我这样的善良寡妇,你骗了我,我只能诅咒你;你会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袁世凯是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有人诅咒自己。隆裕太后诅咒自己,气得袁世凯抬起短腿,准备踹向隆裕太后,嘴里破口大骂隆裕太后:“滚你妈个逼!少在这里跟我磨磨叽叽,我身为民国大总统,拥有无上的权利,拥有旁人无可比拟的大脑袋,就这聪明的大脑袋,岂是你个死老娘们吓大的。”

    此时隆裕太后的鬼魂,比活着的时候坚强百倍,不在哭泣不在懦弱,伸出带着指甲套的手迎了上去,双手轮番的挠向袁世凯。袁世凯哪见过这种阵势,慌忙往旁边一闪身,躲过了猛扑过来的隆裕太后。然后再次抬起短腿对着隆裕太后的屁股就是一脚。只听“啊”的一声,袁世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小老婆被自己踹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