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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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wed jul 29 13:36:34 cst 2015

    蛤蟆泡子地方虽然偏僻,但这个世界上的万物总是相对而生,有男有女,有春有秋,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即使是地方偏僻,也有穷有富,黄四懒王不是穷人家孩子,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只不过就是有几亩地,房子不漏雨,平时高粱米水饭,过年能吃一顿大米。

    黄四懒王排行老四,黄四懒王并不是懒才叫黄四懒王,虽然黄四懒王也不勤快,但一个人就是因为懒惰,也不可能得到懒王称号,黄四是因为无赖出名,而黄四的父亲认为懒人有福才给黄四起名“黄四懒王”。黄四的父亲叫黄勇世,但村子里人背后都称黄勇世为“牛毛黄”,黄四的母亲姓梅,因为说话语速太快,村里人都叫她“嘟噜梅”。

    黄勇世这个人是个表面和善,心里阴险的人物。嘟噜梅是个好吃懒做,话重来不会掉在地上的人物。

    在哈什马火烙这个地方有个风俗习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要把屋里的炕席卷起来铺上稻草,女人躺在稻草上生孩子,所以女人生孩子也被称为“落草”。

    嘟噜梅在生黄四的时候,似乎很费周折。最主要的原因是嘟噜梅十月怀胎,足月后该孩子出来的时候,黄四赖在肚子里死活不肯出来,直到拖延二个多月时间,黄四才肯慢慢腾腾的钻出来。

    嘟噜梅生黄四没死简直是奇迹。大清早嘟噜梅起来,就感觉肚子有些疼,嘟噜梅以为是吃多了没消化,去茅房蹲了一会,嘟噜梅越蹲越疼,甚至感觉肚子里的肠子是在拧劲。

    嘟噜梅勉强站起来,走出了茅房。嘟噜梅疼得连裤子都没系,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墙。嘟噜梅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牛毛黄”,家里养活的大黄狗也跟着嘟噜梅的喊声狂叫了两声。“牛毛黄”并没有听见嘟噜梅的喊声,而是听见大黄狗的叫声,才走出屋子。看见嘟噜梅提着裤子扶着墙,显得很痛苦的样子,“牛毛黄”慌忙把嘟噜梅抱进了屋子炕上。牛毛黄一面将炕席卷起来,铺上了稻草,一面吩咐家里人去请接生婆来。

    接生婆端着架子进了牛毛黄家,嘟噜梅已经疼得在稻草上来回翻滚。接生婆本想坐下喝杯茶,可看见牛毛黄的大儿子瞪着眼睛在看自己,接生婆有些害怕这种叫愤怒的眼光,接生婆咽了咽吐沫,有些不情愿的走进了嘟噜梅的房间。

    接生婆进屋来到嘟噜梅身边,蹲下身子看了看嘟噜梅还没有大开的宫门,然后很干脆的对牛毛黄说:“完了,我是没招了,准备后事吧”。

    牛毛黄很想踹接生婆两脚,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的问道:“大妹子,咋意思啊,你一手没伸就开始报丧了”?

    “来,你看看来,这是什么情况”。接生婆抻起嘟噜梅一条大腿,冲牛毛黄招了招手说道。

    “我不看,我看那玩楞干啥?看那玩楞走霉运”。牛毛黄生气的一扭头,蹲在地上说道。

    “唉!你们男人啊,都说女人是妖精,女人啊,全靠此洞来修行”。接生婆用手指着嘟噜梅的下面,很感慨的说道。

    牛毛黄站起身,眼睛瞪着接生婆。接生婆忽然感觉自己说话有些跑偏,连忙接着说道:“你家婆娘宫门不开,孩子在里面横着不出来,这就是难产,怎不好就会血崩,我真的没招了,你赶紧找车送她去城里大药房,找个高明的大夫也许还有救”。

    “我找车再去城里,这一路折腾好人也玩完了”牛毛黄说完不情愿的走出屋子,接生婆斜眼望着牛毛黄背影没有说话。不一会,牛毛黄手里提着两吊铜板走回了屋子,冲着接生婆说道:“大妹子,你费费心,哥哥心里有数,这些是给你的茶水钱”。牛毛黄说完将手里的两吊钱递给了接生婆。

    看见了钱,接生婆眉开眼笑的伸手接过了钱,然后装作很无辜的说道:“大哥,你太客气了,他就不是钱的事,干我们这行的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我事先声明,我一定尽力,母子平安大家皆大欢喜,真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活着是她命大,死了是她命短,与大妹子无关”。牛毛黄咬着牙,心里恨不得要掐死接生婆。

    “难怪大哥发家,大哥就是个明白人”。接生婆微笑着说完话,卷起衣服袖子,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来到嘟噜梅面前,一手在嘟噜梅肚子上推拿,一手伸进嘟噜梅宫门里,嘴上不停的说道:“腿再抬高点,放松点,我告诉你使劲,你在使劲啊”。

    嘟噜梅感觉到自己肚子里,就像横着一节粗木桩子,卡在肚子里上不去出不来。嘟噜梅疼得昏死过几次,接生婆的手就像粪叉子在自己肚子里搥来搥去。嘟噜梅感觉自己走到了地狱门前,自己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狱的大门旁,嘟噜梅看见几个小鬼奔自己过来,小鬼们兴高采烈连蹦再跳的跑过来,嘴里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嘟噜梅女士莅临阴间指导工作”。

    “这他妈是撒玩楞啊”。嘟噜梅看见张牙舞爪的小鬼,吓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回跑。

    折腾了大半夜,嘟噜梅终于生下了黄四。嘟噜梅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就像卸下了压在身上五百年的五行山。

    嘟噜梅勉强睁开疲惫的眼睛,看了一眼还躺在身边稻草上的孩子,“哎呀!终于解脱了”嘟噜梅说完将自己的抬着的大腿,狠狠的往炕上砸了下去。

    “嘡啷”一声,嘟噜梅往下猛砸的大腿,一脚砸在脚底下的一盆温水上,连盆在水砸翻了起来,水洒到炕上,铜盆却飞起来扣在还躺在稻草上的黄四身上,黄四小脑袋露在铜盆外面,身上扣着铜盆。

    “这他妈什么意思,这不是落草为寇了嘛”?牛毛黄手指着黄四,冲着接生婆说道。

    “啥呀!大哥,这是金冠加顶,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称霸一方的王侯”。接生婆为自己的失误,慌忙辩解的说道。

    接生婆拿下了扣在黄四身上的铜盆,有些不好意思的重新打了一盆温水,把黄四身上的脏物用温水洗了洗。接生婆忙活完,准备拿钱走人。接生婆忽然愣住了,身边明明是两吊钱,眨眼功夫就剩一吊钱了。

    “大哥,这么玩有意思吗”?接生婆眼睛盯着牛毛黄生气的问道。

    “撒玩楞啊,玩不玩的,又咋地了”。牛毛黄装作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你给我两吊钱,我放在炕沿边,怎么转身的功夫就剩一吊钱了”?接生婆气得话里带着哭腔说道。

    “大妹子,几吊钱咱先不说,钱给你了,你是不是接过去了,钱给你我就出屋了,我也是刚进来,你就整个钱没了,我都没到你放钱的那面去,整么就钱没了,大妹子你现在手里拿着钱,却说钱没了,幺娃子,做人要厚道噢”。牛毛黄站在地中间,摇头晃脑振振有词的对接生婆说道。

    听完牛毛黄说完话,接生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生婆眨了眨眼睛,拿起剩下的一吊钱转身走出牛毛黄家,恨恨的将几句话扔在牛毛黄家:“牛毛黄,我认识你了,丧尽天良要遭报应的”。

    牛毛黄手搭在面带微笑的大儿子肩头上,笑着对接生婆背影说道:“认识不认识能咋地,四乡八村的谁不认识谁,在我这里装什么医术高明的茄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话很有道理,但对黄四懒王就没有道理。老百姓有句俗语:“以小看大”。也就是说,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混蛋,并不是随着环境而改变。

    同村孩子满地乱跑时,黄四懒王已经能上树捉鸟了,同龄孩子还未情窦初开,黄四懒王已经在梦虚幻境陪贾宝玉走了一遭。

    黄四懒王从小就聪明,但他的聪明有些不是地方。黄四懒王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天去河边玩耍。河边的沙坑里,有一只大王八领着一群小王八在那里卧沙。黄四懒王看着大王八有些害怕,感觉小王八很是乖巧可爱。

    大王八出去找食物去了,黄四懒王抓了一个小王八就跑回了家。黄四懒王看着小王八,小王八也盯着黄四懒王。黄四懒王叹了一口气,小王八就把头缩进了壳里。

    黄四懒王叹气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喂养这只可爱的小王八,小王八把头缩进壳里是感觉到了危险,或者是看见黄四懒王有些不怀好意。

    黄四懒王拿着小王八来到河边,准备把小王八放回河里。看着小王八可爱的样子黄四懒王又有些舍不得,黄四懒王手拿小王八躺在河边,闭上眼睛享受着蓝天白云还有暖暖的阳光。

    河边的柳树上传来喜鹊的鸣叫,黄四懒王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柳树上的喜鹊窝笑了起来。有喜鹊窝的柳树不算太高,因为旁边还有棵更高大的柳树,爬上大柳树就能清楚看见喜鹊窝里的情况。黄四懒王爬上有喜鹊窝的柳树,把小王八放进了喜鹊窝里,黄四懒王又爬到大柳树上,看着喜鹊窝里的小王八在活动四肢,就像在做伸展运动。

    喜鹊窝里有几只小喜鹊还没有出飞,大喜鹊出去觅食回来,嘴里叼着食物,挨个给小喜鹊喂食。

    大喜鹊再眼瞎也认得小王八不是自己孩子,看着小王八也伸着脖子向自己要食吃,大喜鹊母性散发,竟然也叼食喂起了小王八。

    黄四懒王每天都爬到大柳树上,去看大喜鹊喂小王八。黄四懒王发现大喜鹊可能去找过大王八,告诉大王八你的崽子在我的窝里,撒楞的赶紧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黄四懒王看见大王八来过柳树下,大王八竟然站立起来,对着柳树上的喜鹊窝叫了两声。也许大王八有很多难言之隐,或者大王八很希望自己身背的大壳能变成一对翅膀,飞到柳树上把自己的崽子救下来。

    希望终归是希望,大王八的壳变不了翅膀,大王八也爬不到树上去把小王八救下来,大王八只好选择了放弃,遗憾的回去继续卧沙。

    王八这玩楞长得很慢,而在喜鹊窝里的这只王八,也许是大喜鹊喂得好营养跟上了,或者是吃了催生剂,总之这只小王八长得特别快,大有“窝里一天,地上一年”的感觉。到了秋去冬来的时候,大喜鹊领着小喜鹊都飞走了,不走也不行了,小王八长成了大王八占据了整个喜鹊窝。

    黄四懒王只好爬到喜鹊窝的柳树上,将长大了的王八取回了家。牛毛黄看见儿子拿个王八回家,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牛毛黄最近感觉有些肾虚,正愁无药可医。牛毛黄急忙烧了一锅开水,将王八宰了扔进锅里炖了起来。

    别看嘟噜梅懒,但嘟噜梅要是勤快起来,那很多女人就是懒了。嘟噜梅有个优点,那就是做菜好吃。同样的菜和原料,经过嘟噜梅手里,做出来的菜跟别人做出来的菜就是俩味。针对这种情况,有人就总结出了一个道理,越是埋汰的女人做菜越好吃。

    嘟噜梅将锅里放进了葱、姜、蒜、油、盐、酱、醋,汤锅再次沸腾起来,屋里飘满了王八汤的香味鲜味。黄家人就像过年一样,每人都喝了两大碗王八汤。

    牛毛黄喝完王八汤,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看见嘟噜梅就想猛扑过去,然后把夜整得支离破碎。

    嘟噜梅喝完王八汤,感觉自己百媚生香,浑身都是热流向外喷发,很想牛毛黄能变成五行山,扑过来把自己压住五百年。

    从黄大到黄三喝完王八汤,那心里爽的感觉根本说不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看见母猪眼睛都发蓝。

    黄四懒王喝完王八汤,就好像练武之人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黄四懒王感觉自己肠道特别舒服,想来屁就来屁,想拉屎就拉屎,绝对不会出现屁没来屎先来的情况。